接到了任務,西園寺綺梨和赤井秀一一起離開了這家醫藥公司。
外面的太陽依舊很曬,西園寺綺梨隨手脫下沾滿火.藥味的外套,翻出手機尋找附近的公交站台。
「步行四十分鐘?這麼遠?」
真要走這麼些時間,那她還不如直接回母校看望硝子學姐和夜蛾校長,順便看看咒術高專有沒有出任務的順風車能送她回去。
已經走遠的赤井秀一聞聲頓下腳步,回頭看她:「那你今天是怎麼過來的?」
「叫車來的。」
西園寺綺梨沒敢把好友牽扯進來:「走到附近發現情況不對,就讓司機先走了。」
赤井秀一思索了片刻:「那你要跟我一起走嗎?」
「真的可以嗎?!」
西園寺綺梨立刻小跑到他身邊:「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
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帶着西園寺綺梨朝停車點走去,西園寺綺梨低着頭習慣性地朝左邊走去,一不小心撞上了一座山。
又是梆硬。
西園寺綺梨捂着鼻子。
熟悉的感覺讓她再度抬頭,發現依舊是一片黑色。
「你的背肌也挺紮實的。」
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謝謝。」
赤井秀一手裏捏着車鑰匙,西園寺綺梨再看眼男人的跑車,明白了引起這場烏龍的理由:「抱歉,我沒想到你開的是進口車。」
「是我沒說清楚,要論責任我們是同等的。」
沒想到對方的脾氣比想像中更好。
西園寺綺梨有點驚訝。
這公司好人還挺多的,看來日本的職場也不像安吾和中也說的那麼恐怖嘛!
西園寺綺梨喜滋滋地坐上副駕駛,對着身邊的人客氣了一聲:「你順路把我送到附近的地鐵站就行,我自己能找回去。」
「你家在哪裏?」
「橫濱,我可以搭湘南新宿線回去。」
「」
她連新宿站都能繞出來,隨便把她丟到一個站台她都能找回家!
西園寺綺梨對自己信心滿滿。
赤井秀一卻開始頭疼。
「我送你回去吧。」
「誒?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找到家的。」
「你現在身上都是火.藥味,要是被警察抓住會很麻煩的。」
赤井秀一潛伏半年,好不容易才得到轉正的機會,不想任務毀在這種地方。
所以即便西園寺綺梨是組織派來監視他的人,赤井秀一也只能把她平安無事地送回家。
西園寺綺梨震驚。
這種「我才不是關心你,你千萬不要誤會了,我就是怕你出事給別人添麻煩」的語氣,她實在是太熟悉了!
原來這位諸星大先生
是!個!傲!嬌!啊!
根據和傲嬌相處守則,傲嬌是不能戳穿的!
擁有着豐富的和傲嬌相處的經驗的西園寺綺梨不再反駁,默默地接受了身邊這位黑長直傲嬌的善意。
不過
「謝謝你,諸星先生你真是個好人!」
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真是夠了。
車逐漸駛離組織的勢力範圍,差點被三次好人卡沖昏頭腦的赤井秀一也終於捋順了氣,想起自己讓西園寺綺梨上車的理由。
「剛才你在裝彈.匣的時候,為什麼沒有裝滿?」
那幾個30枚裝的彈.匣她全部都只裝了28枚子彈,雖然beretta空.槍時滑套會後退,但從計算子彈數量的角度來說,困難程度和默讀27秒是差不多的。
「那幾個彈匣都是beretta原裝,有概率出現彈簧片故障和滿彈.匣無法塞入的情況,更何況那幾個彈.匣都沒上油。」
與其到時候驚慌失措,還不如一開始就留出餘地。
「難怪你還準備了10枚裝的彈.匣。」
赤井秀一瞭然,緊接着用學術探討的口吻裝作無意地詢問:「這也是你在靶場練習的經驗嗎?」
「當然不是,這是我在beretta官網看見的。」
西園寺綺梨拿出手機,從收藏夾里快速地調出某個頁面,舉到赤井秀一的餘光處讓他瞟一眼。
「你看,這玩意兒只有84%的五星好評,和53%的好友推薦率。說實話,我覺得有點低,你想買的入手的話我不是很推薦。」
赤井秀一:「」
夠了,真的夠了。
西園寺綺梨只上車上車十分鐘,赤井秀一卻覺得比過去小半年的臥底更難熬,他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麼要提那個話題,更不明白組織的選人標準。
再想想自己三天後要就要和西園寺綺梨一起執行任務
平時最長時間熬夜的赤井秀一,突然就想戒煙戒酒戒黑咖一晚,然後好好地睡一覺。
他感到了疲憊。
接下來的一路,赤井秀一很久沒有開口。
即使他心裏清楚這是再難得不過的套話機會,好弄清身邊這個腦子多少有點問題的女人的來歷
、被琴酒選中的理由、以及是否是隱藏在這次入選者中的監視官。
這個叫西園寺綺梨的女人身上有太多的疑點。
但是他作為搜查官的預感告訴他,再問下去一定會出事的。
所以赤井秀一難得選擇退一步。
「三天後的任務你怎麼想的?」
「還需要想嗎?」
西園寺綺梨眨眨眼:「找到老鼠,引出來,然後處理掉就可以。」
真行。
說得好像把大象放進冰箱裏一樣容易。
赤井秀一忍氣吞聲,不跟她計較細枝末節,直接單獨了當地發問:「那分工?」
「我都可以。」
反正有太宰先生給的老鼠藥在,西園寺綺梨想自己一定可以無往不利的。
就是不知道那瓶老鼠藥有沒有過期。
回去得先試試看。
赤井秀一答得飛快:「那你來找,我來處理。」
西園寺綺梨無聲地眨眨眼,沒有提出異議。
這位諸星大先生這時候主動提出要處理老鼠,大概是怕她一個女孩子看見老鼠會害怕吧?
要是她再反駁幾句,這位傲嬌一定會祭出「別想多了,我才不是擔心你,我只是怕你嚇到給別人添麻煩」的名言。
西園寺綺梨再次接受了他的好意。
「諸星先生,你果然是個大好人呢!」
赤井秀一:「」
夠了。
他累了。
身心疲憊地將西園寺綺梨送到家附近,赤井秀一和她交換了聯繫方式之後沒有多留片刻,直接一腳油門踩到底,倉皇而逃似的離開了橫濱。
他難得的落荒而逃,在西園寺綺梨的眼中卻是另一個味道。
她已經認定了赤井秀一是個老傲嬌,現在也只當他這是不好意思了。
西園寺綺梨感嘆着「諸星先生人還不錯,可惜就是害羞了一點」,一邊哼着歌蹦蹦跳跳地往回走。
直到那不成調的小曲逐漸遠去,街角的人影才終於出現。
「這就是你接觸了三年的對象?」
先開口的是一個穿着職業套裝的黑髮中年人,他額頭上掛着汗,細長的眼睛因為受不住烈日的暴曬不由地眯起。
他將抄着的西服換到左手,騰出的右手鬆了松領帶。
今天的夏天熱得離譜,就算是曾經的刑警,也無法繼續穿着那身黑西裝站在陽光下暴曬。
甚爾沒理他,盯着西園寺綺梨的背影直至消失,這才像是騰出空一樣扭頭看了他一眼。
「你今天怎麼那麼有空?」
明明看起來是少年人,可語氣卻十分世故:「不是說盤星教新上位的那個小鬼很麻煩嗎?」
「是很麻煩啊。」
一提到盤星教的新教主,孔時雨忍不住點了支煙。
指尖燃起的煙霧在熱浪下扭曲成奇怪的形狀,孔時雨吐着煙,似乎是想將積壓着的煩惱與壓力通過這個方式一併宣洩而出。
「年紀輕輕下手可真夠狠的,以前的那些老傢伙們遇到他真是倒了血霉。」
「在當中奔走牽線的人有什麼好說的。」
甚爾嗤了一聲:「遲早把自己也給搭進去。」
「所以我這不是找藉口避出來了。」
孔時雨又是一口煙。
「要是繼續在那位教主面前瞎晃悠,八成就會被處理了吧。嘖,現在的年輕人可真是不得了。」
那位新教主當時能順利上位,的確是因為他在邊上推波助瀾,而那位新教主一開始也的確按照設想的路在走。
可最近這段時間,孔時雨卻越來越看不透那位新教主在想些什麼。
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無形中逐漸崩潰。
可孔時雨卻沒有思緒。
甚爾對盤星教一點興趣都沒有,更不想去聽那位新教主又做了什麼。
他當年感興趣的是錢,而如今
「你要沒事我先走了。」
他不像孔時雨,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甚爾扭頭就要離開,卻聽見孔時雨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作為熟人我姑且提醒你一句。」
孔時雨語氣幽幽:「如果你不想摻和盤星教的事情,剛才那個女人最好也別再接觸了。」
甚爾頓下腳步。
孔時雨又是了一口煙。
伴隨着渾濁的厭惡,他的聲音無比清晰地傳入甚爾的耳中。
「這次真的會死的。」
甚爾沒有回應,孔時雨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進去。
其實孔時雨也不是很在乎甚爾的想法,想說話都已經說了,他也準備離開。不想下一秒,銳利的眸光便殺氣凜凜地向他直指而來。
甚爾沒有刻意地散發殺氣,可他的氣勢卻依舊比酷暑的熱浪更加猛烈。
霎時間,孔時雨體會到了溺斃時的感受。
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樣的甚爾了。上一次他露出這樣的表情時,還是姓禪院。
孔時雨明白知道甚爾是認真的。
他頂着那漫天的壓力,鎮定地拿出隨身攜帶的煙灰缸,收支老練地彈了彈煙身,燃盡的煙灰簌簌落下,孔時雨這才慢條斯理地繼續說着剛才沒有說完的話。
「你大概不知道,以前盤星教的好幾個據點裏,都有那個女人的雕塑和畫像。」
他眯着眼,似乎在回憶當時看見的畫面,直到感受到甚爾的不滿,才繼續說了下去:「不過現在已經沒有了。」
「新教主上位後,這些東西就都被處理掉了。畢竟他看見這些東西時,臉色挺糟糕的。」
甚爾無聲地收回了視線。
孔時雨瞬間感到渾身一輕,他還想繼續說些什麼,甚爾卻已經走遠了,只有一句不輕不重的答案,隨着夏風傳來——
「這不是挺好的嘛。」
少年如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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