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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之落地驚雷,和隕石流星墜下都是左慈使出的手段,前者既是救下了高飛的性命,也解開了高飛的瘋魔之症,而後者,主要是恐嚇勇冠天下的呂布,令其鼠忌器,不敢做輕舉妄動之舉,顯然左慈略施小計,的確起到了敲山震虎的效用。
當下,呂布手持方天畫戟,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左右為難之際,李儒的一番言語作為試金石,試一試這個老道意欲何為。
左慈輕咳一聲,示意跪拜在地的高飛,不必拘禮,繼而轉身面向李儒,「我知他是董卓,他是呂布,卻不知你是何人?」。
「仙人言重了」,李儒察覺不對勁,改口道,「是道人言重了,能天地大道,焉不知小人姓名,在下李儒,乃是董卓相國之婿,並非什麼名士英雄,見笑了!」。
左慈復問,「無名小吏,焉敢言張角之死?」。
此話無疑當頭一棒喝,把李儒撅的顏面全無,「在得道之人面前,自然是無名之輩,某愚鈍!」。
「怕不是什麼愚鈍吧!既然敢說此事,那可就是一筆死賬」,左慈突然面目嚴峻了起來,「張角雖然不是我的入室弟子,但是也歸在太平一門之下,殺人者償命的道理,難道諸君不知嗎?」。
高飛此時已經起身,看到這個左慈突然難,已經猜到了七八分了,雖然說左慈為了應和那個三年之期,最近一定會出現在洛陽的,但是此地不同尋常,乃是李儒的府上,左慈出現在這裏,定是有原因,念及於此,高飛暗笑,「李儒府上的這頓酒宴,擺明了就是效仿當年的鴻門宴,想要當場指正出我的身份,然後一刀咔嚓,果然好算盤,而左慈,必然是為了救我性命而來,雖然說此人近乎仙人,但畢竟道門事大,張角死後,太平道無主,而我取張角代之,定然是左慈為了道門之延續,才現身出手的,所以……」。
果不其然,左慈之說辭,目標皆在高飛,左慈繼而話頭一轉,「張角之死,一命換一命怎麼樣?」。
董卓身子一顫,高聲呼道,「張角雖然死在青州之戰,但是並非我手刃,我兒奉先重傷張角之後,其人逃竄,並未抓到,數天之後,軍中之人在青城山山下的溝壑里,現一具被扒皮之屍,斷定是黃巾賊,黃巾軍之領,張角,實在是不知道被誰所殺啊!」。
高飛瞬間反駁道,「扯淡,是滿嘴胡言!」。
左慈不以為意,「誰殺的不是要緊事,要緊的是我把這筆賬認在了你的頭上,看看要你們誰的性命相抵才好呢!」。
左慈的本事,近乎仙人,呂布也沒有把握能夠必勝,但是已經被逼迫到這般情況了,抓個小吏抵命最好,要是想要他呂布的性命,那他還就得拼上一拼了。
左慈的眼睛轉來轉去,從董卓的身上,移到了李儒的身上,然後又落在了呂布,呂布已經把畫戟反轉,手中用力,準備一擊的時候,左慈的眼睛又轉走了,最後落在了高飛的身上,「我要他的性命!」。
董卓鬆了一口氣,「你要他死?」。
「不,我要他活!」。
董卓擺手,示意隨便,而這個時候,高飛卻一百個不願意,轉身對左慈說道,「上人,當以張角之命,換李儒之死!」。
左慈不解,「難道救你還不願意嗎?」。
「上人相救,當然是福澤所至,但是我命不該死,所以以張角之死,換我之活,並不合算!」。
「願聞其詳!」。
高飛神色自若,仿佛並沒有什麼嚴重的傷痕,繼續說道,「李儒擺下鴻門宴,請君入甕,其意在我,而口誅筆伐,言之鑿鑿,不過就是指證我,是數日之前夜闖相國府之逆賊,是也不是?」。
李儒回答,「正是,你高飛乃是相爺身邊的倀鬼小人,我既已看出,當然要當眾揭穿!」。
高飛大笑,「看出,還揭穿,不可笑嗎,你言語之間,說是我高飛左胸下側,有一個拳印,乃是夜闖相國府時被呂布所傷,但是如今我身上不着寸縷,何處有拳印?」。
李儒笑道,「數日之前,你揚言遭遇強人,被身砍數十刀,而今也不見刀印啊!」。
「刀傷沒有什麼可懷疑的,當日為我診治之醫者,抬我入府之僕役,都見刀傷,血染衣裳,倒是你說見我胸口拳印,滑天下之大稽!」。
李儒反問道,「刀傷能在幾日之內消散,何況區區一個拳印!」。
高飛大笑,「枉你為人智囊,沒有絲毫證據,煌煌之言,不怕貽笑大方,敢問府內之人,誰敢指證我高飛就是當日入府之賊人,有人嗎?有人嗎?」,高飛厲聲大問,不顧身上傷痕撕扯,聲音之中略有顫抖。
庭院之內,一時間,寂靜異常。
高飛轉身對左慈說道,「皆因李儒之妄言,呂布欲驗明正身,而高飛心存禮法,不願中宵小之輩計策,惶惶之中,方與呂布動手,既然如今我不是夜闖相國府之賊人,自己的性命當在自己手中,不在董卓,而李儒設計陷害,分明想要置我於死地,請上人為我報仇,以張角之死換李儒之命!」,高飛故意把聲音抬高,叫嚷的人盡皆知,而李儒的臉色卻是十分的難看。
左慈大呼,「好,依你之見!」。
形勢瞬間反轉,原本作威作福的董卓,這下子是沒了主意,要他女婿李儒的性命,真是為難的很,李儒和呂布作為董卓的左膀右臂,為其立下汗馬功勞,更是依仗這兩個人,他董卓才能從一個地方小軍閥,一躍而成為整個帝國的一把手,入主洛陽之後,更是想換皇帝就可以換皇帝,享受饕餮人肉,隨便砍殺,如果此刻自斷一臂的話,想必也是好日子快要到頭了,左右思之的時候,倒是李儒率先開口了,「京畿之內,儘是西北軍,而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的道理,想必高飛兄弟也是知道的,冀州離洛陽不算遠也不算近,如若想要全須全尾的歸還,怕也是不易,所以我還是勸道人,以張角之命換高飛在洛陽之安全,為最好!」。
從始至終,高飛所有的謀劃都被李儒看出,並且見招拆招,險些置高飛於死地,也是因緣際會之下,高飛才化險為夷,如果沒有運氣在其中周轉的話,高飛估計着自己的性命也該撂在這裏了,所以這個李儒絕對是一個不可忽視的對手,既然已經看透了這層窗戶紙,高飛怎麼也要把他捅破,否則後患無窮,必有大禍,然而高飛雖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是此刻身在洛陽,不比冀州,行事須得萬分小心才可,而李儒的一番說辭,也是不得不考慮的。
高飛神色一轉,暗想,「李儒是三國歷史上第一個顯著的謀士,頗有手段,顯然不會死在此處!」,權衡其中利弊,高飛笑道,「非我負相國之意,是京畿之內不容我高飛,相國肯放我歸冀州否?」。
董卓見利,似乎在詢問左慈道人的態度,「道人覺得可否?」。
見左慈並不說話,以為默許,董卓正身道,「高飛刺史何時歸冀州都可,京畿之內必不敢有人為難!」。
「當真?」。
「出口一言,重如九鼎!」,董卓張口說道,碩大的身軀在左右之人的攙扶之下,顯得格外的穩當。
在高飛據理力爭的時候,左慈已經給身旁的王二,服下一顆內丹,但是傷勢太重,只是勉強可以睜眼開口,王二自然是認識左慈上人的,早些年間的時候,曾經在巨鹿城有過面緣,王二已經是驚訝不止,但是已經猜到了些許端倪,口中聲音嘶啞,竭盡全力大喊,「上人搭救高飛,高飛乃是……」。
左慈道人自然明了,點頭示意瞭然,而王二得知情況已經轉危為安,胸中頂住一口氣息散盡,又昏了過去。
雖然現在,王二的一句話,道出了兩人之間並非強人與受迫者的關係,但是彼此話頭皆以挑明,李儒自然不會再揪住此事不放,相反,兩個人倒是互相施禮,高飛道,「我與左慈上人,頗有淵源,而砍殺我的王二和劉評書,竟然也是道門之人,所以前番之事,我並不計較,但是劉評書已死,王二重傷,這筆賬目,不知道李儒大人想要怎麼結算啊?」。
見到高飛施禮,李儒也是起身作揖還禮,「事情唐突了,是我李某考慮不周,現在造成這麼大的誤會,回天乏術,無以為歉,劉子敬之死,當厚葬,王二之傷,當重金醫治,皆落在我李儒之肩上,可否?」。
高飛與左慈還是有一番交涉的,但是左慈上人有點無欲則剛的意思,本來得到高人,也不必這般市儈的,所以這點耍嘴皮子的事情,全都是高飛一人負責,「這種虛頭巴腦的事情,不敢勞煩李儒大人,不如折現吧?」。
「全聽高飛兄弟之意見,不知折現多少合適?」。
「一死一傷,怎麼也得錢兩萬貫吧!」,高飛隨口扯出一個數字,有點敲竹槓的意思,現在身在洛陽,已經不能夠在依附於董卓,還得西回冀州,這一路的打點,也得不少花費,而且還不知道這個董卓有品沒品,要是變卦的話,半路追殺我,可真的是千難萬難,所以拿他點盤纏上路,不為過。
李儒豪爽的異常,隨手命人搬出一口箱子,「兩萬貫錢財不多,但是有點重啊,不知道兩百斤的分量,高飛兄弟還能夠承受的住嗎?」。
現在兩方,是各有籌碼,各有算盤,董卓人多勢眾,但是架不住高飛的底牌大,一個不知道是仙人還是道人的左慈,就夠整個京畿洛陽喝一壺的了,所以高飛在底牌夠大的情況下,才敢往上面加籌碼,「現在互不相欠,我高飛要離開此地,請放行!」。
「當然」,李儒拍手,而滿庭院之內的帶甲軍士,皆不為難高飛。
高飛湊到左慈的身邊,攙扶起尚在昏迷之中的王二,高叫道,「我兄弟賴三,還有我的兩個妹妹,雙兒和子衿!」。
李儒也不裝糊塗,賴三和雙兒,子衿三人,早就被李儒控制住了,現在倒是雙手敬上,皆完好無損的歸還給高飛,「兄弟,我李儒做的不差吧,兩個美人,分毫未動,一個漢子,皮肉未傷!」。
左慈上人,蹁躚而去,雙兒和子衿姑娘攙扶起王二,賴三找到了劉評書的屍體,扛了起來,而高飛,則是略有吃力的背着一口大箱子走出了李儒府門,回頭面對李儒,「今日之事,實在是不敢相忘李儒大人之情誼,他朝必定十倍奉還!」,說罷,揚長而去。
李儒對着高飛的影子,高聲喊道,「來而不往非禮也,我李某靜候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