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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暖暖起床洗漱後,走到客廳,發現茶几上放着精緻的禮品盒。
她拿起。
一套大牌護膚品,一個肩頸按摩儀。
夏暖暖掃碼查詢了一下價格,頓時咋舌。
這兩樣加起來,都要將近一萬了。
傅克己也太大手筆了。
清楚她媽的性子,若是兩樣都送了,只怕以後她要更加貪得無厭。
因此,夏暖暖只拿上了肩頸按摩儀。
她在路上時,又接到了她媽的電話,問她回來了沒有,得到肯定的答覆,又吩咐她回來的時候買點菜。
夏暖暖輕嘆一口氣。
她拐去菜市場,買了菜回去,敲響了門。
夏桂芬打開門,接過她手中的東西看了看,數落道:「怎麼就買這麼點東西?我不是和你說了你弟今天回來,你也不知道買只雞,再買條魚和其他海鮮,給他好好補補,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愛吃這些……」
眼見她說個沒完,夏暖暖一邊換鞋,一邊道:「他愛吃,那你讓他去買。」
夏桂芬擰眉:「你怎麼跟我說話呢!」
「桂芬。」張大生忙打圓場:「孩子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有話好好說,別生氣。」
夏桂芬一甩手,把東西放在地上,一屁股坐回沙發,又抓了一把瓜子,瞪夏暖暖一眼:「還愣着幹嘛,做飯去啊!不然想餓死我們啊。」
夏暖暖忍耐着,把菜拎進廚房,又取出那個按摩椅遞給夏桂芬:「你女婿今天公司有事,去出差了,特意讓我給你準備的禮物。」
夏桂芬臉色瞬間變了,她一拍桌子:「夏暖暖,我生你養你這麼多年,你故意存心給我不痛快是不是?」
「什么女婿,只要我沒點頭,他就是外面的野男人!送的什麼狗屁東西,老娘用不着!」
見她要摔,夏暖暖道:「這按摩儀四千八。」
夏桂芬手一抖,忙把盒子抱進懷裏,卻仍是嘴硬:「喲,五千的按摩椅,這麼大方啊,那想要娶你也行,五十萬彩禮!」
夏暖暖擰眉:「咱們這邊的彩禮,最多也才十來萬。」
夏桂芬一瞪眼:「別人願意收十來萬的彩禮我管不着,咱們家,就得五十萬,少一個子兒都不行!他要是不給,我就去報警,說他拐賣良家少女。」
「你!」遇到個這樣的媽,夏暖暖忍着火:「那你打算給我多少陪嫁?」
夏桂芬理所應當道:「什麼陪嫁?我給你買兩床被子不就行了,我們那會都是這麼過來的。」
夏暖暖都要被氣笑了:「五十萬彩禮,又一毛也不陪嫁,媽,你這不是賣女兒嗎?」
「什麼叫賣女兒,說得那麼難聽!」
夏桂芬眼一瞪,唾沫橫飛道:「我生你養你,把你養得又能幹活又能掙錢了,你卻要嫁到別人家了。這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還不得找他要點養老錢。還有你弟,今年也十八了,過兩年娶媳婦,房子、彩禮、三金哪樣不要錢……」
夏桂芬一合計,頓時覺得五十萬還是要少了,她改口道:「除了五十萬,他還得給在市中心買套房,寫你弟的名字。」
夏暖暖聽得都覺得不可思議。
「媽,你覺得世上有這種冤大頭嗎?」
「怎麼沒有!」夏桂芬哼道:「我聽說老家老張家那閨女當初結婚的時候就是這樣。反正我的條件就這樣,你找的那男的要是做不到,你就趕緊回來,我給你找個合適的對象。」
夏暖暖深呼吸一口氣。
她今天回來,原本是打算和她媽好好談談的。
然而現在看來,根本沒有必要了。
夏暖暖轉身就要走。
夏桂芬一看,身下宛如裝了彈簧一樣跳起來,抓住她的手:「你幹嘛去!」
夏暖暖冷着臉:「離開。我不可能把自己當成一件物品賣出去,換取你想要的金錢。而且,我早就成年了,可以為我自己的行為負責,大不了你去報警,看警察會不會管這件事。」
「好啊!」夏桂芬怒極反笑:「夏暖暖,你翅膀硬了是吧,你信不信我鬧到你公司去,讓大家都知道,你為了一個野男人,連親媽都不要了,看看大家到時候怎麼戳你脊梁骨!」
「你!」夏暖暖眸中又是憤怒、又是失望、又是傷心。
「媽,我也是你的親生女兒,你一定要這麼逼我嗎?」
「分明是你逼我!」夏桂芬比她還憤怒:「我辛辛苦苦養你這麼大,你卻半點不想着孝順我,你是要氣死我啊?!」
夏暖暖氣極反笑,然而,笑容中滿是蒼涼。
「養我?媽,從我五歲記事起,我就開始學着給你洗衣做飯,打掃家裏,上學的時候,都不忘撿人家不要的水瓶、紙箱賣錢。」
「夏天更是我一手帶大。」
「從我十二歲起,你就沒有再給過我一分錢,我是靠自己給人刷盤子,撿破爛,湊自己的學費生活費的。」
「這些年,你從我這裏拿的錢,更是少說有十來萬。」
「媽。」夏暖暖叫着這個稱呼。
大多數孩子,牙牙學語時,學會的第一個詞,都是「媽」。
這個本該讓人想到,就會流露出開心、渴望、溫暖等一系列,值得用世間一切美好詞彙形容的稱呼。
可夏暖暖念出這個稱呼時,卻只覺得疲憊。
「你說你辛辛苦苦把我養大,這話你自己相信嗎?」
「啪!」
一記耳光,重重打在夏暖暖的臉上。
她踉蹌一步站穩,捂着半張臉抬頭,就看到夏桂芬惱羞成怒下,氣得渾身顫抖:
「夏暖暖,你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我告訴你,我是你媽,我把你生下來,給了你這條命,你欠我的,這輩子都還不清!」
「和我算賬?真是反了你了!」
「我告訴你,三天內,要是見不到五十萬彩禮,還有市中心的房子,我就去報警,就去你公司鬧!」
「我要讓所有認識你的人,都知道你是連自己娘都不認的沒良心的東西!」
夏暖暖一點點握緊了拳頭。
心中的溫情,在夏桂芬猙獰的表情,和狠厲的話語中,一點點熄滅。
她抿緊了唇,轉身,大步離去。
一眼都不想再看這個所謂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