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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眾人都一致認為襄平王對這事不會善罷甘休之際,襄平王卻偃旗息鼓下來,沉思了一會兒的他再次抬起頭時,臉色一片平靜,之前的怒氣也消失殆盡,開口說出的話更是令人的下巴差點都要掉了下來,「今天之事,依本王看,就先到此吧,這事等本王查清楚後再說。」
李氏與玉欣皆面面相覷起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這襄平王怒氣沖沖地過來意欲找玉欣算賬,一副鎮國候府不給他一個交代就誓不罷休的樣子,怎麼臨了卻不追究了,反而說還要再回去查清楚。
鎮國候爺沒有說話,只深思地輕瞥了玉嵐一眼,自己的這個女兒看來遠比自己所想的還要有能耐啊!襄平王本是怒氣高漲的人,就因為她隨意的一句話就歇了氣,這當中也不知道襄平王想到了什麼,但無疑地,這話卻是起到了它現在該起到的作用,最起碼,這襄平王沒有再大嚷着讓鎮國候府給他一個交代了,要不再這樣下去的話,自己還當真是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此事了,鎮國候府可丟不起這個人。
眾人猜不透襄平王偃旗息鼓的原因,襄平王自個卻是清楚明白的,他的心中已經隱約形成了一種想法,他的兒子如今看來八成是秦王與簫大小姐這一對姦夫淫婦殺的了,但自己目前無憑無據的,自是奈何不了他們,此事一旦被他們知道了的話,反而會打草驚蛇,自己想要捉住他們的把柄就更加難了,唯今之計,也只有先將這事消停一段時間了,等自己找到了新的證據,有了合適的時機再來對付這秦王也不遲,一旦除去了這秦王的話,自己就不信這簫玉欣還能翻得了身,一名婦道人家而已。
「既然王爺都這樣說了,那我們就靜待候爺將這事查清楚了。」鎮國候爺聽了襄平王的一番話後,立即客氣地與他說起了話,本是冷峻的臉也微微放鬆下來,心裏暗思終於可以趕走這襄平王了。
「本王這就先回去了,你們不要送了。」襄平王也客氣地與候爺說起了場面話。
襄平王走了出去後,在場所有人的心情都放鬆了下來,當然,這人並不包括玉嵐,從頭到尾,她都是知道這襄平王目前是奈何不了玉欣的,就憑玉欣是秦王側妃這身份,他就動不了她,但他現在動不了她,不代表以後動不了她,自己現在也沒有打算就立即對付她,自己想做的只不過是在襄平王的心裏埋上一顆仇恨的種子罷了。
眾人都走出去時,候爺一臉慈愛地望着玉嵐,「嵐兒,不知不覺你都這麼大了,再過一兩個月就是你的及笄之日了,你心裏可有什麼想要的禮物,爹這就派人去替你準備。」
李氏與玉欣皆驚訝地望着候爺,候爺不是一向都不太喜歡嵐兒的嗎?這麼多年來總是對她不聞不問的,他心中不是不知道自己曾經對她的欺凌,卻一直沒有都過問,此刻怎的就這麼對她關懷備至了?
玉嵐的心裏卻是冷笑開了,如果這人現在還像以前那樣保持他的靜默的話,自己或許還會高看他一籌,現在看見自己幫他解決了這次的麻煩,這才對自己示好起來,早之前幹嘛去了,自己現在已經不需要這些東西了,需要這些東西的是這具身體的前身,他現在的示好已經太晚了,心裏雖是這樣想,但面上,玉嵐還是盈笑着對候爺道:「爹爹送女兒什麼及笄禮物,女兒都是喜歡的,只要是爹送的,女兒就都喜歡。」
「好女兒,不愧是爹的好女兒。」候爺發自內心地誇讚起玉嵐,自己的這個女兒不僅人聰明漂亮,而且大方得體,看來自己以前當真是太忽視她了。
李氏與玉欣卻是一臉嫉妒地望着這一切,玉欣的臉差一點都要扭曲起來了,爹的這一份慈愛一直都只是給自己的,就連玉蓉都沒有得到過他這麼多的關切,現在,他怎麼就把他的慈愛給了眼前這個賤人,簡直是氣死自己了。
「下去吧,你們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今天之事就到此為止了,以後誰都不要再提起了。」李氏與玉欣等人聽了候爺的話,皆憤憤不平地走了出去,玉嵐卻是在心裏諷刺開了,自己的這個爹爹對人可真的是挺會實行差級對待的啊!玉欣犯了這麼大的錯,都被人找上門向鎮國候府討要說法了,但鎮國候爺卻對她連一句責罵都沒有,如果這事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話,他可就未必會如此放過自己了,真是同人不同命啊!想歸想,玉嵐並沒有愚笨到將這種神態表現在臉上,與候爺說話時,還是淡笑着,在他的面前,對李氏等人也是恭敬、謙愛有加,這讓候爺望着她的目光更加滿意了。
玉嵐與李氏等人出了候爺的書房後,便分道揚鑣了,帶着煙兒的她路上幾乎沒有什麼耽擱,很快就回到了梨花院,煙兒給玉嵐拿了茶過來便在一旁侍候着,玉嵐悠閒地喝了一口茶,抬頭就見到煙兒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態,不禁疑惑起來,「煙兒,你是不是有什麼要問的?」
煙兒囁喏了一下,終是問了出來,「二小姐,你剛才,你剛才為什麼不趁機除去大小姐,而就這樣放過她,你這幾天不是都在等這個時機的嗎?」
玉嵐放下茶盅,用手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護甲,冷笑道:「現在還不是除去她的好時機,這襄平王目前也沒有這能力除去她。」
「二小姐,你是擔心這秦王會出手幫大小姐嗎?」煙兒似是明白了玉嵐一半的話語,又似是不太明白一樣。
「一半的原因是這個,另一半的原因是皇上必會出手救玉欣。」玉嵐一臉篤定地道。
「皇上會出手救玉欣,這怎麼可能?」煙兒一臉的不可置信,覺得自己越來越迷惑了,皇上他就算知道這事了,又那會那麼空閒地出手救大小姐啊,在她的意識裏面,皇上一直都是很忙的人,那裏會真的有空出來處理這事。
玉嵐在心裏喟嘆了一聲,無奈地道:「煙兒,你還真的是太小了,還需要再歷練一番啊!我問你,玉欣的婚姻是誰賜的?」
煙兒不做猶豫地答:「皇上啊!」
「你既然知道這婚姻是皇上欽此的,他又豈會自打嘴巴,玉欣一旦因為這事受到牽連的話,天下人不都是要笑皇上有眼無珠,竟將一個殺人犯賜給自己的兒子嗎?皇上又豈會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玉嵐緩緩地開了口,娓娓道出這一切。
煙兒直到這一刻才弄清楚二小姐沒有動大小姐的原因,原來是因為皇上目前是不會允許別人動她的,誰現在動了她的話,就是跟他作對,他是絕不會放過她的,想通了這一點,煙兒又產生了另外的疑惑,「二小姐,那我們以後也永遠都動不了這大小姐了嗎?」
「這可未必,要動她的人那麼多,很多時候,我們其實不用自己動手的,這事讓別人去做就好。」玉嵐的嘴角掛起了一抹輕笑,聰明的人是不需要自己動手的,自己只需為她人添一把柴火,隔岸觀火就好。
「還是二小姐聰明。」煙兒真心地誇讚起來,兩人相視一笑,房裏此刻顯得很溫馨。
不想,兩人的說笑很快就被一個聲音打斷了,「妹妹啊妹妹,你可真是好手段啊!」玉欣一臉惱怒地站在玉嵐的房門外望着玉嵐,眼睛都快噴出火了。
望着不經通報就進來的玉欣,玉嵐有着片刻的愕然,但很快又一臉的平靜,仿似那愕然並不曾在她的臉上出現過,「妹妹實在是不明白姐姐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明白嗎?依姐姐看,妹妹那是相當明白的。」玉欣咬牙切齒起來,想到母親剛才所告訴自己的一切,銀牙都要咬碎了,她就納悶了,自己好端端地呆在自己的玉蘭院,不想父親的貼身護衛卻前來相請自己,說是候爺叫自己現在馬上前去書房見他。
父親現在的這個時候怎麼會叫自己去見他,這個時間不是他往日下朝後要辦公的時間嗎?他往日可一向都是不許人進來打擾他的,今天怎麼一反常態起來,心裏雖疑惑着,但玉欣還是不做猶豫地隨着韓舍進了候爺的書房。
在候爺書房見到襄平王的那一刻,她的心裏有些詫異,直覺自己與襄平王世子合謀的事情被這襄平王發現了,也或許是世子對玉嵐實施的圖謀得逞了,玉嵐將這事告訴了父親,父親現在要追究她的錯處,責罰她了,所以自己現在無論如何都要鎮靜下來,絕對不能說出自己與襄平王世子合謀的事,因此,在李氏詢問她最近可曾丟失什麼東西時,她一方面是顧忌候爺也就是她父親知道這件事後心裏對自己頗有微詞,責怪自己沒有保管好他送給自己的東西,另一方面是隱約記起了在招待麒麟國太子宴會的那晚,她裝肚子痛要簫玉嵐陪着自己出去時,曾以此藉口(自己父親送給自個的生辰及及笄禮物——一枚翡翠玉簪不見了)支開煙兒,母親現在問這話是不是要以此為引題,說出自己下面與襄平王世子合謀的事啊!
做鬼心虛的她立即就當場否認了最近沒有丟失過什麼東西,這話讓眾人對她的誤會更深了。看來襄平王當時聽了自己的回答後,必是更加起了疑心的,隨即才會詢問自己當晚有沒有見過襄平王世子,自己當時的確是沒有見過他的,見他的人是自己的丫鬟,自己那樣的回答沒有錯,但卻引得襄平王對自己的懷疑又加深了一層,但這些自己卻不知道,直到剛才自己與母親一起走了出去,她將此事告訴了自己,自己這才想明白一切,原來這襄平王之所以上門,不是因為玉嵐把自己與襄平王世子合謀的事告訴了父親,也不是襄平王從中發現了襄平王世子與自己合謀的什麼端倪,而是襄平王世子死了,並且在他的身上還發現了自己的隨身之物,襄平王是上門來找自己討還公道的,向鎮國候府討還一個說法的,自己當時聽了,一下子就被嚇懵了。
回想當時自己與母親一起從父親的書房走了出去後,母親立即拉扯着自己來到了她的祥瑞院,「跪下。」母親當即就對自己說了這話。
自己還在疑惑之際,母親就痛心地對自己道:「玉欣啊玉欣,娘往日是怎麼教導你的,叫你做事情要麼就不做,要麼做了就不要留下痕跡,你怎的那麼不小心就將你的隨身之物留在了襄平王世子的身上?他現在被人無端發現死在了皇宮後花園的池塘里,襄平王今天之所以上門,就是要找你討個說法的,好在這事現在終於過去了,要是這事襄平王還要當真追查下去的話,你叫娘可如何是好啊!」
「什麼,襄平王今天是上門向女兒討還公道的?襄平王世子死了?」玉欣不太相信地嘀咕起來,往後退了兩步,怎麼會這樣子的?襄平王世子怎麼會死的?究竟是誰殺的他?自己的隨身之物是怎麼會在他身上的?
「欣兒,你老實告訴娘,你究竟有沒有殺這襄平王世子或是說你有沒有與人合謀殺了他?」李氏吞吞吐吐地問了這話,玉欣剛才在候爺書房的回答與表現實在是令自己原本一直都相信她的心也頓時變得猶豫起來,莫非這襄平王世子當真是玉欣與人一起合謀殺死的?要不她剛才在候爺的書房時為什麼要撒謊,這事她原本可以不撒謊的。
「娘,你也不相信女兒嗎?女兒豈是那種不知道事情輕重緩急的人,又豈會輕易殺了這襄平王世子,何況,他與女兒又無冤無仇的。」說這話時,玉欣也急了起來,真擔心母親也跟着不相信自己,到時候自己可真的是百口莫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玉欣,不是娘不相信你,只是這襄平王世子如今的確是死了,而你的隨身之物又在他的身上,這事讓任何人聽了,都不會相信你與此事沒有關係的。」李氏語重心長地對玉欣道,她不是不相信她,只是這襄平王世子如今的確是死了,玉欣的隨身之物又在他身上,這事無論讓誰聽了,誰都會以為她絕對與這事脫不了關係的,就連自己剛才都對她產生了一絲的懷疑,更何況是旁的人。
玉欣一下子也有點被嚇到了,她往日再是精明,此時聽了這話,再細細地回想了這一連串的事後,也不禁覺得了一種後怕,自己的隨身之物在這襄平王世子的身上,要是襄平王當時決意要追究的話,自己可絕對是脫不了關係的,好在這襄平王最終沒有追究,只是這襄平王最後為什麼不追究了呢?他的手上此時明明是有着有力證據的,就算是到了剛才,他也沒有說起要歸還自己的隨身之物,父母自然也是不敢叫他歸還的,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了。但他手上有着如此有力的證據,卻沒有對自己繼續追究下去,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自己的隨身之物究竟是怎麼會在襄平王世子身上的?襄平王世子又是如何死的?自己在襄平王世子跑了出去後,的確沒有再接觸過襄平王世子,接觸過這襄平王世子的人除了秋月外應該就只有玉嵐了,這兩人都是極其容易接近自己的人,莫非是這兩人中的一人把自己的隨身之物放到了襄平王世子的身上。秋月看來是沒有這種可能做此事的,當自己與她一起出去時,自己的隨身之物都還在自個的身上,當自己對着煙兒說父親送自己的翡翠玉簪子不見了的時候,自己也是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袖口的,那時候,這翡翠玉簪子都還在呢?
這玉簪子不見的時候,大抵是那個時候,對了,應該是在那個時候了,那時候自己與煙兒率先走到了假山的近旁,自己朦朦朧朧看到那裏出現了一個人影,心內大喜,不想這個時候,玉嵐向自己撞了過來,自己當時也只以為她只是隨意撞了自己那麼一下而已,心裏全都被她即將要被襄平王世子侮辱的事情沖昏了頭腦,完全沒有注意到她對自己做了什麼,就是到了最後,自己也沒有發現這玉簪子與絲帕不見了,自己被人敲昏後,與秦王發生了關係,也一直都沒有發現這些隨身之物不見了,直到宴會當晚回來卸妝時,這才發現這些隨身之物不見了,自己當時也是驚慌的,以為自己一不小心丟到那裏去了,不想最後卻是在這襄平王世子的身上發現了這些東西,看來,這事絕對是有人栽贓陷害自己的了,而當時碰過自己身子的人就只有簫玉嵐了,當然,也有可能是敲暈自己的人,但是,敲暈自己的人如果想要自己死的話,當時完全有可能直接殺了自己,沒有必要再大費周折如此陷害自己,看來這敲暈自己的人就絕不可能是嫁禍給自己的人了,如果不是此人的話,那就只能是簫玉嵐了,只有她當時近過自己的身,並且她也有可能是最後一個接觸這襄平王世子的人,想着,玉欣的心裏划過一股瞭然,看來,陷害自己的這個人八成是簫玉嵐了,殺了襄平王世子的人也完全有可能是她。
玉欣從李氏的屋裏走出去後,實在是壓不下心中的這口怒氣,便直接氣惱地進去尋找玉嵐了,她進來後,下人自是要進去稟告的,只是她當時等不及下人的稟告,便迫不及待地進來了,下人也不敢攔她,這就是玉嵐與煙兒還在說着話時,就見玉欣沖了進來的原因。
對於玉欣說自己相當明白的事情,玉嵐只冷笑了兩聲,並不回答,玉欣又再次發怒起來,此時居然一反常態地不顧及她往日的大家閨秀風範了,直接就怒氣沖沖地對着玉嵐質問,「你說,是不是你陷害我的?是不是你往錢世子身上放了我的隨身之物?」
「姐姐,妹妹發現你的想像力挺豐富的。」玉嵐拍了拍手,從椅子裏站了起來,揮揮手讓煙兒下去後,眼睛直視起玉欣,「姐姐,這裏可是我的梨花院,容不得你來此撒野,你說父親與祖母要是看到了你現在的這一番樣子,心裏還不定如何想呢?」
「你……」玉欣更加氣惱了,但還是不得不極力壓住自己的怒火,父親與老太太最見不得的就是她們姐妹相殘,要是他們當中的一人見到自己現在怒氣沖沖地質問玉嵐的話,無論自己是對還是錯,她們自都是不太高興的,他們要的是府里的和氣,是她們姐妹的同心合力,想着,玉欣最終不得不無奈地收斂了自己的情緒,好聲好氣地問玉嵐,「你為什麼要陷害我?」
「姐姐,我想你是不是誤會一些什麼了,我為什麼要陷害你,這話不是應該妹妹反過來問姐姐的嗎?」玉嵐一臉好笑地望着玉欣,賊喊捉賊,這世界當真是反了。
「咱們明人面前不說暗話,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你為什麼要陷害我?為什麼要偷我的東西放到錢世子的身上?」玉欣終是忍不住自己的怒火,再次出聲質問起來。
「姐姐,妹妹實在是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啊!妹妹與姐姐自幼感情深厚,姐姐又一向都對妹妹愛護有加,你說妹妹又豈會做出那樣的事,姐姐,你說對嗎?」玉嵐似笑非笑地睇了玉欣一眼,呵呵,這簫玉欣可真是夠虛偽的,明明是她要陷害自己,自己為了擺脫困境,這才隨手處理掉的麻煩,卻被她說成了自己要陷害她,她既然要演戲,自己就陪她演個夠吧!
「你說,錢世子身上的絲帕與翡翠玉簪子如果不是你放的話,還能是誰放的?」玉欣見玉嵐一副雲淡風輕,絲毫不願意承認這事的表情,只覺得心中的怒火更加高漲了,明明是她陷害的自己,如果不是她把自己的隨身之物放到錢世子身上的話,那還會有誰。
「姐姐,你說這話可當真是要講良心的,姐姐哪隻眼睛看見妹妹將姐姐的隨身之物放到錢世子的身上了,剛才在父親的書房中,姐姐不是說沒有見過錢世子嗎?這會怎麼又看見妹妹將姐姐的隨身之物放到錢世子的身上了?」玉嵐一臉的疑惑不解,玉欣在父親的書房時都當場對着那麼多的人說她沒有見過錢世子了,又豈會見到自己將她的隨身之物放到錢世子的身上在,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你不用狡辯了,你自己知道我說的是什麼?」玉欣怒斥道,眼睛望着玉嵐時,似要立即就噴出一股火來將她燃燒殆盡。
「姐姐,你說這話,妹妹實在是不明白啊!請恕妹妹愚笨,實在是沒有辦法弄清楚姐姐在說什麼?」玉嵐輕笑道,還是那一副油鹽不進的神情。
「你會不知道?最後接觸過這錢世子的人除了你之外絕對不會有別人。」玉欣一臉肯定地道,自己當時是與這錢世子約好了的,一旦自己將這簫玉嵐帶到假山後,自己就隨之離開,錢世子再出來羞辱她,這當中,自己的計劃一點都沒有出錯,自己當時也確實見到了這錢世子的影子,雖說沒有直接與他本人見面,玉嵐後來無疑是見過這錢世子的,但她最後卻平安地回到了招待麒麟國來使的宴席上,這不得不讓人懷疑這整個過程中她究竟對錢世子做了什麼?
「姐姐是如何知道這最後接觸錢世子的人是妹妹的?妹妹當時都是與姐姐在一起的,姐姐拐個彎不見了人影后,妹妹便在一旁焦急地尋找了起來,哪裏會那麼巧就見到這錢世子,姐姐,你說對嗎?」玉嵐再次似笑非笑地睇了玉欣一眼,你以為老娘當真不知道你的詭計嗎?你還要跟老娘裝,裝啊,你倒是裝啊!老娘就不信逼不出你心裏的話。
「我當時明明……」說到這裏,玉欣倏地住了口,臉色開始警惕起來,糟糕,自己一怒之下,差點將自己的計劃和盤脫出了,幸好,幸好自己還來得及收剎,並沒有將這件事說出來。
「姐姐當時明明怎麼了?莫非姐姐當時與這錢世子約好了,讓他來見嵐兒嗎?哦,對了,錢世子自宴會上跑了出去,嵐兒見到姐姐的丫鬟秋月也小跑着出去了,姐姐,你說,你說當時會不會是這秋月將你的隨身之物偷了出去放在錢世子的身上了,畢竟妹妹與姐姐一起去方便時,姐姐可是說過自己的翡翠玉簪子不見了的,當時妹妹還叫煙兒替姐姐去尋找了呢!」玉嵐一臉的恍然大悟,如醍醐灌頂,神情認真起來,似乎事情就該是這樣。
玉欣一時間也呆住了,事實明明是這簫玉嵐將自己的隨身之物放在了錢世子的身上,現在卻被她亂扯了一通,說是秋月偷了自己的隨身之物跑出去放在了錢世子的身上,要不是自己當時吩咐煙兒去替自己尋找翡翠簪子時細心查看一番這袖口的話,還當真是要被她這一番話矇混過去了,依當時的情景來看,這最後接觸錢世子的人必是玉嵐,而最容易接觸自己身的人又是她,看來當時無疑是她將自己的隨身之物放在了這錢世子的身上,錢世子的死現在看來八成是與她脫不了關係的,只是這事自己雖然知道了,卻是一時間奈何不了她的,自己一旦將這事說了出去的話,自己設計陷害她的事也會被隨之抖了出來,她並不是一個蠢笨的人,未必想不到那件事是自己做的,所以也才會那麼有恃無恐地栽贓陷害自己,因為她也清楚地知道,就算是她真的殺了那錢世子,自己也是不會也不敢把她曾經見過錢世子的事說出去的,因為畢竟是自己陷害她在先,自己到時候一旦把她見過錢世子的事說了出去的話,眾人就會疑惑起來自己是如何知道這事的,到時候,自然會有人查問原因,這必定會追查出來自己陷害她的事,一旦這事被人抖了出來的話,恐怕到時候連父親都會放棄自己了,唯今之計,自己也只有忍下這口氣了,想到這裏,玉欣的臉色頃刻間又變得平靜下來,「妹妹,也許姐姐剛才當真是怪錯你了,妹妹自幼就與姐姐感情深厚,又豈會陷害姐姐,都是姐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妹妹可會原諒姐姐一時的口誤。」
你是口誤嗎?這話真好笑,要不是你現在抓不到我把柄的話,你剛才所說的話就不是口誤,而是事實了,簫玉欣啊!你當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的想法嗎?你可不要把每個人都當傻子,把自己當聰明人,玉嵐在心裏嘀咕開了,但面上,她還是一臉親切地對着玉欣道,「姐姐,瞧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你都說我們姐妹倆自幼感情深厚了,妹妹又豈會因為這一點小事責怪姐姐,姐姐記得下次不要再犯這樣的錯誤就好了,妹妹是對這事無所謂的了,但是這事一旦傳到了父親與祖母的耳中,終歸是不好的,姐姐,你說,對嗎?」
「妹妹說的是,姐姐受教了。」玉欣的心裏恨得要命,但面上,還是不得不親熱地與玉嵐套好關係,自己的這個妹妹可不是一個傻子,自己最近與她過招,總是會敗給她,看來自己以後還當真是要小心對付她了,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自己還是不要隨便動她的好。
「難得姐姐肯虛心聽妹妹說話,妹妹這心裏當真是非常感動,要是父親與祖母看見我們兩人這樣和和睦睦的話,內心必定會大慰,姐姐,你說對嗎?」玉嵐上前親熱地挽起玉欣的手臂,笑意盈盈地望着玉欣,一副我們就是好姐妹的幸福神情。
玉欣只覺得自己的心裏都要嘔吐了,自己虛偽就算了,沒有想到這簫玉嵐竟然比自己還要虛偽,這臉皮比自己還要厚,見過臉皮厚的,見過虛偽的,沒有見過臉皮比她更厚,人比她更虛偽的了,此刻覺得自己實在是再也呆不下去了,便用手輕輕地把玉嵐剛才挽着自己的手臂拿開,淺笑着道:「妹妹,姐姐這還有點事要辦,就不打擾妹妹休息了。」說這話時,玉欣一臉的親切,仿佛她與玉嵐當真是一對自幼就感情深厚的好姐妹。
「姐姐,你還有事要辦的嗎?剛才怎麼不見你說?」玉嵐疑惑地問道,隨之用手輕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都怪妹妹,一時間見到姐姐就忘了形,姐姐既然還有事要辦,妹妹這就不耽擱姐姐了,但是妹妹還是要讓姐姐知道,姐姐是永遠都不會打擾到妹妹的,姐姐要來的話,妹妹是什麼時候都歡迎的?我們姐妹之間,又那裏來的打擾?姐姐,你說妹妹這話說得對嗎?」玉嵐也與玉欣打起了太極,你既然要全心扮演這好姐姐的角色,那妹妹這就陪着你一起演吧,玉嵐的心裏連連冷笑,好姐妹的戲碼,演起來,我也未必比你差。
「妹妹,你說這話實在是太對了,我們是好姐妹,姐姐來妹妹這裏玩,又那裏來的打擾,實在是姐姐今天還有事要辦,這事絲毫耽擱不得,姐姐這就回去了,妹妹不要送了。」話落,玉欣便笑意盈盈地向玉嵐告辭回去了。
玉嵐望着她疾步往外走的身影,似乎身後有鬼追她那樣,眼裏露出了一抹笑意,和老娘比虛偽?老娘在黑道上與人虛偽地周旋時,你還不知道在哪個角落呢?
玉欣回去後,煙兒這才走了進來,臉上的表情還是不免有些緊張,「二小姐,大小姐剛才的樣子好可怕啊!」
「沒事,她只不過是只紙老虎罷了。」玉欣安慰似地拍了拍煙兒的手,露出了個暖人心扉的笑容,煙兒又再次被玉嵐的美怔住了,嘴裏嘀咕着,「二小姐,你真美。」
玉嵐只得收斂起了自己的笑容,心裏嘀咕起來,自己現今有了這樣一副美貌,無論是在這現代還是古代,看來都是比較吃香的,可是這於自己來說,卻是無端的煩惱,無故招惹來一幫蒼蠅,但她也只是在心裏倏地響起這種鬱悶的念頭而已,轉眼又將這股不利於己情緒的念頭給消了下去,開始與煙兒說笑起來,只是不大一會兒的功夫,煙兒又疑惑起來,「二小姐,你說大小姐今天奇怪不奇怪?她怎麼會一進門就說你好手段的,好像你當真對她做了什麼壞事似的?」
玉嵐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巧妙性地轉移到了其它話題上,從頭到尾,她都沒有打算過將自己殺害錢世子的事告訴她,她怕嚇到她,因為在她的意識中,煙兒本質還是善良的,只以為像這樣與人鬥鬥下去,斗贏對方就無事了,但對於自己來說卻不是,自己對待任何觸犯到自己底線的人,那是絕對不會輕饒的,就如這錢金寶一樣,他因為觸犯到了自己的底線,所以自己是絕不會容許這人再活在這個世界上的,這就是自己的原則。
自己也只是叫煙兒留意襄平王有沒有上門的事而已,也沒有對她細說為什麼要留意襄平王上門的事,她並不笨,也許已經從襄平王的上門中猜到了一些什麼,但無論她有沒有猜到什麼,自己都是不會告訴她事情真相的,她知道得越多,有時候對她的傷害就可能越大,這襄平王看着不似沒有腦子的人,他現在也許還在按着自己所給他設定的線路走下去,但不能擔保他有一天不發現這事的真相,一旦有一天,他懷疑起了他兒子是被自己殺害的,他一時間對付不了自己,首當其衝要對付的人就會是煙兒,煙兒又沒有什麼憑藉,自己不對她說這事,其實是為她好。
玉嵐轉移開話題後,煙兒也聰明地沒有再問起,因為她清楚地知道,二小姐有些事沒有對她說,必是不願意讓她知道,或是為了保護她,兩人又再次說起了話,不知不覺中,這一天就這樣過去了,之後倒是沒有人再來打擾過玉嵐。
第二天,玉嵐又在擺弄她的小人兒,這次進來打擾她並向她稟告事情的卻不再是煙兒,而變成了秦媽,「二小姐,外面的人現在都傳遍了,周王將要娶這麒麟國的朝陽公主了,皇上也一早就頒下了讓他們結婚的聖旨。」說這話時,秦媽不放過玉嵐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二小姐眼看着就要及笄了,但她卻與晉王退了婚,上次靖王過來後,她又當場拒絕了她,現在對她存有好感的幾位王爺都相繼要結婚了,也不知道她心中是如何打算她婚姻大事的,難道她心中的人當真是這蜀王,想到蜀王中了春藥那晚,二小姐與他之間的互動,秦媽的眉頭不禁就皺了起來。
「哦。」玉嵐的手停頓了一下,隨之又認真地給小人兒紮起了針,仿佛沒有聽到這話似的。
秦媽無奈地在心裏長嘆了一聲,眼看着二小姐再過一兩個月就要及笄了,現今卻還沒有看對眼的人,這上門提親的人都快踏破門檻了,她卻愣是一個個地都辭掉了,難道她的婚姻到時候真要由着老太太她們替她做主嗎?這孩子,歷來對什麼事都上心,為什麼唯獨對自己的這件終生大事都不上心呢?
「二小姐,眼看着你再過一兩個月就要及笄了,難道你真的在等着老太太替你安排一門合適的婚姻嗎?」秦媽再次問了出來,內心裏,她清楚地知道玉嵐並不喜歡別人問她此類的問題,但她實在是過於擔憂她年幼不懂事,白白耽誤了自個,周王與靖王都是多好的一個人啊!自己看着這兩人也是挺滿意的,不想,自己還沒有來得及勸二小姐接受這周王,他轉眼就要結婚了,好在這靖王爺現在已經與玉欣退了婚,自己這次無論如何都要讓二小姐試着接納他了,那麼好的一個人,對她又痴心一片的,這蜀王再是好,也絕不會是她的良配,這個人的身份實在是太敏感了,那是隨時都要掉腦袋的人,自己可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二小姐往那火坑裏跳。
玉嵐這時終於捨得抬起她的頭了,她將小人兒放在一旁的檀木椅上後,便用手攏了攏自己如雲煙般的髮絲,輕皺了一下眉頭,「奶娘,你別再為嵐兒苦惱這件事了,嵐兒的心中自有打算。」
「嵐兒,奶娘知道你現在長大了,不再像小時候那樣依賴奶娘了,但是你可否告知一下奶娘,你心裏的打算,也好讓奶娘的心中有個底。」秦媽不太放心地問道,心裏無端升出了一股兒大不由娘的無力感。
玉嵐沒有吭聲,她一時間也還沒有確定自己的心意,只是心裏總是會模模糊糊地想到一個人,每次一想到那個人時,心裏就會划過一股異樣的感覺,那人不太愛說話,但總是不聲不響地替自己做了許多的事,那人對自己說,如果自己不願意的話,他願意再等自己,只要自己一回頭,隨時都可以看得到他的身影,想着他對自己說過的這些話,她就總會覺得一直都在陰暗着的心仿如有一角開始融化了,她知道他不是那種喜歡說甜言蜜語的人,但每次一想到他的這些話語,她還是會覺得心裏甜甜的,想着,她突然就覺得煩躁起來,原本平靜無波的心裏也起了一絲的波瀾,「奶娘,關於我快要及笄的事,你別擔心了,我是不會讓任何人操縱我命運的,你只需保重自個的身子就好,嵐兒將來還需要你呢,嵐兒將來的孩子也還要你來照顧呢。」說最後一句話時,玉嵐的臉微微有些發燥,自己怎麼無緣無故的就說起了這句話,這真不像是往日的自己。
秦媽的眼裏閃過一抹欣喜,「二小姐,這麼說,你是有中意的人了?」
玉嵐沒有吭聲,只是眼前不自覺就浮現起了他的身影,突然間就有種想見見他的*,「奶娘,我出去走一下,你不用陪着我了,叫煙兒陪我出去就可以了。」
秦媽的欣喜一下子就掛在了臉上,但還是不免有些擔心玉嵐,「二小姐,都這個時辰了,你還要去哪裏?」秦媽說這話其實是想提醒她快到吃中午飯的時間了,如果不是非常必要的話就不要出去了。
玉嵐也不知道是聽懂了還是沒有聽懂,隨之就把話接了下去,「翠煙閣的賬目到期收上來了,我過去核對一下。」
望着玉嵐緩緩走出去的身影,秦媽的眼裏霎時就露出了一抹深思,她此刻前去翠煙閣當真就只是為了把錢收上來而已嗎?以前都沒有見過她這麼急着收錢,除了第一次收錢時她按時收過外,以後的那次不是遲遲都不去收的,這次怎的就這麼積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