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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凌冽,一支穿着吳軍盔甲的騎兵速度極快的朝皇宮大門奔來,禁衛軍一驚,忙上前將人攔下,厲喝道:「前方何人?」
「我們是西城營的,特奉陛下密令進宮辦差,爾等快讓開。」領頭的騎兵說着將一塊表明身份的鐵牌丟過去。
禁衛軍接住鐵牌,確實是西城營的人,可陛下不是去救燕將軍了嗎?
按時間算現在應當還未出城。
禁衛軍問:「既是陛下密令,可有憑證?」
禁衛軍平日裏多在宮裏當差,沒見過的將士多了去,加之現在城中戒嚴,倒沒有懷疑對方的身份,會這般問也是例行排查,總不能對方說一句是陛下密令他就直接把人放進宮吧。
那名騎兵張嘴正欲解釋,被另一道詢問的聲音打斷。
「怎麼回事?」
禁衛軍衝來人拱了拱手:「回劉統領的話,他們是西城營的,聲稱得了陛下密令,屬下正在排查。」
劉統領眯了眯眼:「可有憑信?」
騎兵道:「陛下在城中遭遇了刺客,事情緊急,沒來得及給信物。」
「什麼?陛下遇刺了?」劉統領臉色一變,很快就抓住了問題的關鍵,厲聲問:「陛下遇刺,你們為何沒有護在陛下身邊?」
騎兵面色不改:「城中早已設下了天羅地網,那些刺客不過是跳樑小丑罷了,劉統領不必擔心陛下的安危,再者陛下命我等進宮是為旁的要緊之事。」
能做到禁衛軍統領位置的自是上官裕信任之人,對他的安排一清二楚,知道騎兵所言不假。
他蹙眉問:「何事?」
騎兵道:「陛下密令,屬下不便多言,劉統領還是莫要多問了,若耽誤了陛下的要緊事你我都擔待不起。」
涉及密令,要是換個人就該被嚇到了,然劉統領卻不是好糊弄的,他冷笑一聲:「哼,你不說進宮所為何事,手中又無信物,我有權懷疑爾等進宮的目的不純,來人,把他們全部抓起來。」
「且慢。」另一名騎兵沖劉統領拱了拱手:「陛下密令,我本不該多言,不過劉統領是陛下信任之人,告訴你也無妨,只是醜話說在前頭,事後若是陛下追究下來,劉統領可要自己承擔後果。」
劉統領對他的奉承很是受用,臉色好看了些:「你說便是,我這麼做也不過職責所在,想來就算陛下知曉這事也不會多加怪罪。」
騎兵點了點頭,彎下腰湊到他耳邊壓低聲音開口:「真假太后。」
若說之前還懷疑對方的說辭,那一聽到真假太后四個字,劉統領立時就信了。
原因無他,未免走漏風聲,知道被帶出宮的宋黎只是個替身一事的人屈指可數,巧的是劉統領恰巧是知情者之一,對方既能說出真假太后,多半假不了。
他正了神色:「陛下讓你們進宮是?」
「陛下懷疑宋璟辰進了城,可刺客當中並未發現他的蹤跡,擔心他猜到帶出宮的是假太后,帶人潛進皇宮將人救走,遂命我等將太后轉移去別的安全之處……」騎兵頓了下:「至於要將人帶去何處,陛下的意思是越少人知曉越好,恕屬下不能告知。」
劉統領擰了擰眉,想說就算宋璟辰帶人闖宮他也能將人抓住,可想到那人的厲害之處,又擔心話太滿,人質真在自己手裏被救走。
更何況將人轉移還是上官裕吩咐的,若因他的緣故出了問題,他就是有一百個頭都不夠砍。
想到這,劉統領朝身後的禁衛軍擺手示意他們讓路。
騎兵又道:「我等平日裏甚少進宮,為節省時間,還勞煩劉統領帶路。」
劉統領一想是這個理,並未拒絕,徑直帶人朝皇帝的寢宮方向而去。
絲毫不知,一開始同他對話的騎兵正一言難盡的看着他。
若非情況不允許,騎兵真想看看這人得知方才哄他領路的人就是他們日防夜防的宋璟辰後那表情該是何等的精彩。
不過他總不能為了這個就去告訴他真相吧?嗐。
這人也不是別人,正是惜花閣的東家,容祁。未免被人認出,他和宋璟辰都做了簡單的偽裝。
那日容祁提議在街上救人,宋璟辰了解上官裕,容祁能想到的上官裕自然也能想到,遂來了個將計就計,等上官裕的隊伍快要出城時,由五個魍魎衛帶人去佯裝救人,拖延時間,自己則和容祁進宮。
至於他們身上的衣服和令牌,容祁混跡在吳國多年,想要弄到手並不難。
有劉統領帶路,一群人就這般堂而皇之的到了皇帝寢宮旁邊的密室外。
密室四周明里暗地都有大內高手守着,宋璟辰說明了來意,對方雖心有懷疑也因為劉統領在場,並未阻攔他們進密室。
進了密室,看清裏面的佈局,宋璟辰愣了下。
「怎麼了?」容祁小聲問。
雖然他也覺得這密室佈置得過分豪華了些,但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宋璟辰什麼沒見過,容祁可不認為他會因這個發愣。
然而事實上還真是因為這個。
若非清楚記得這是吳國皇宮,宋璟辰差點以為自己回到了大夏,在宋黎還是皇后時居住的坤寧宮裏。
他垂下眸子不語,繼續往裏走,一眼就看見躺在床上的宋黎,旁邊還守着一名宮女。
聽聞他們的來意,宮女忙退讓到一旁。
宋璟辰走上前不着痕跡的探了下宋黎的鼻息,確定她只是昏睡過去才放下心。
宮女小心翼翼問:「可要將她弄醒?」
宋璟辰搖頭道:「恐在轉移途中出現意外,暫時不必,你去拿件大氅過來給她披上。」
吩咐完他看了容祁一眼,容祁會意,等宮女從他身邊經過時,悄無聲息的順走了她腰間的荷包。
宮女毫無察覺,小心幫宋黎披好大氅,目送他們帶着人離開。
一行人同來時那般,順利出了宮,只是令他們沒料到的是,他們都把人帶出來了,卻在宮門外的街道上和趕回來的上官裕碰了個正着,還是面對面那種。
上官裕打量了宋璟辰一隊人一眼,注意到他們身上的盔甲,心中已經將經過猜出了大概,他冷笑:「真是好算計。」
宋璟辰抿唇道:「你反應也不慢。」比他預想中來的快。
身後有禁衛軍,轉回去不可能,事到如今,唯有殺出去一條路。
他和容祁對視一眼,不給對方結陣的時間,帶人策馬沖了上去。
兩方人馬轉瞬交戰在一起,對方人多勢眾,想要突圍並非易事。
加之吳軍的目標是宋黎這個人質,大部分人都朝宋璟辰圍籠了過去。
若只他自己還好一點,可他還得分神護着身後的宋黎,應付起來難免束手束腳,很快手臂以及腰腹就被亂刀劃出了好幾道口子。
所幸五個魍魎衛帶着人及時趕到,才讓他得以喘息。
上官裕帶來的人在街道時就看過魍魎衛出手,此刻再見到幾人,心裏多少有點怵。
見吳軍的氣勢突而下降,容祁不明所以的回頭,然後他就看見五個魍魎衛一劍出去,跟收割麥子似的,吳軍大片大片倒下。
他摸了摸涼颼颼的脖子,我滴個乖乖,他當時調戲人沒有身首異處,真該感謝他爹娘把他生得太好看,讓這幾個人沒捨得殺他。
宋璟辰手起刀落,一劍斬殺一名容祁身後偷襲的士兵,沉聲開口:「發什麼愣,先衝出去。」
容祁勾唇一笑:「知道了。」
說罷他一馬當先,和五個魍魎衛成左右之翼,將宋璟辰以及宋黎護在中間,一行人一路披荊斬棘,所到之處,吳國大軍無不人仰馬翻,橫屍遍野,還真讓他們殺出了一條血路。
這邊的動靜太大傳出去,劉統領帶着人匆忙趕來,看到眼前這幕,就是傻子也明白過來自己方才被騙了。
想到自己做的蠢事,他又氣又怕,咬牙奪過身旁一個士兵手中的弓箭,三兩步蹬上圍牆,借力一躍上了屋頂,瞄準宋璟辰的方向射出一箭。
箭矢帶着犀利的破空之響,直直朝着宋璟辰身後的宋黎射去。
此刻他已經顧不上什麼人質要活的才有用了,一心只想着人是從他手裏被帶走的,他得將功補過。
當然,其中不無惱羞成怒的成分。
咔!
一道劍光劈來,生生將劉統領射出的箭矢斬斷。
看清出手之人,劉統領一怔:「陛下?」
上官裕冷冷道:「不准傷及太后。」
兩人這一對話的功夫,宋璟辰一行人已經衝出了重圍,他回頭看了上官裕一眼,劉統領那一箭他其實察覺到了,甚至做好了以身擋箭的準備,但他沒想到上官裕會出手。
看到密室時的猜測在這一刻得到證實——上官裕知道南宮霞之死的真相了。
這個念頭只在他腦中一閃而過,四周再度響起急促的馬蹄聲,宋璟辰眸子一沉,方才為了衝出重圍大家都已力竭,想再次突圍幾乎沒可能,更別說聽聲音這次來的人只會更多。
估摸了一下時辰,他道:「容祁,你帶太后先離開。」
他會把人交給容祁不是沒有原因的,作為一個一心想要名震江湖的採花大盜,他的輕功比之身手強得不是一星半點。
用容祁的話來說,逃命的速度就是他的立身之本,成事之基。
容祁接過宋黎,看了他一眼,嘴欠道:「你要是死了,剩下的一年,我可不會再幫你們宋家做事。」
「放心,不會讓你如願的。」
宋璟辰說罷拽住韁繩,一改方向,擋在追上來的上官裕一行人面前,其餘人見狀也放棄了逃跑的想法。
容祁撇了撇嘴,抱着宋黎一躍而起,飛至一旁的屋頂借力,迅速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眨眼間,從四面八方趕來的吳軍就將宋璟辰一行人團團圍住。
新一輪的交鋒來得又快又猛,或許是這次回頭,所有人都沒了活着離開的想法,抱着就算死也要多殺幾個人的念頭,氣勢反而空前高漲。
包括五個魍魎衛在內,所有人都殺紅了眼。
「陛下,屬下去追回大夏太后。」一名黑衣男子拱手請命。
上官裕點頭。
宋璟辰一劍直直刺穿了一名大內高手的咽喉,注意到想趁機去追容祁的男子,他自馬背飛身而起,一劍朝他砍去。
鏘!
他的攻擊被上官裕擋下。
「你的對手,是我。」上官裕淡淡道。
宋璟辰蹙了蹙眉,雖然只一擊,但他明顯感覺到上官裕的功力比之在大夏時又增進了不少。
當然,他自己也並非止步不前。
兩人交起了手,動靜之大,飛沙走石,過了不下百招,身上或多或少都受了不輕的傷。
只不過宋璟辰之前就為了護住宋黎傷得不輕,如今又大開大合的和上官裕打,傷勢較之又更為嚴重。
突而,腳下的大地開始震動。
咚!
咚!
咚!
震耳欲聾的戰鼓聲響起,每一聲都像是砸在人的心坎上。
有大軍在攻城……
吳軍這下徹底慌亂了。
上官裕似乎早已料到大夏不會真的退兵,臉上並無意外之色,他看了眼宋璟辰微微顫抖的手,用袖子抹掉嘴角的血跡,冷笑:「若我抓了你當人質,你說上官翰可會為了你退兵,放棄那已經到手的肥肉。」
「我也很想知道,上官家的人是否都如你,如上官擎宇般是個忘恩負義的小人。」
上官裕的心被狠狠刺了一下,揮劍刺去:「我為母報仇,何來忘恩負義一說。」
「事實如何,你我心知肚明,又何必自欺欺人?哦,或許這般想,確實能讓你良心上好過些。」宋璟辰面無表情道:「畢竟姑母待你如親子,為了護你長大不惜背上污名,可你到頭來卻害她被打入冷宮,害她親子流放,差點死於苦寒之地,更害死了她的兄長,父親……現在還想讓她成為整個大夏的罪人……」
「你不僅恩將仇報,還是個懦夫。」
明知他是在故意亂自己的心智,然上官裕的氣息還是不受控制的混亂了。
腦海中不斷迴響着自己的數條罪狀,以及一聲聲懦夫。
宋璟辰趁機打出一掌,巨大的力道將他拍飛,重重跌倒在地。
「陛下!」連山大驚。
「別過來。」上官裕厲聲喝退欲圍過來的士兵,用長劍支撐住身體站起來。
「你說得對,所以,今日就做個了斷吧。」他眸子猩紅的看着宋璟辰,借着擦拭嘴角血跡的動作,一粒暗紅色藥丸悄然入口。
只一瞬,他的眼底瀰漫上一股幾乎為實質的血氣,周身氣息開始發生變化。
宋璟辰本能的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危險,他蹙了蹙眉,握劍的手驟然收緊。
習武講究的是徐徐漸進,並非一蹴而就,從來就沒有什麼捷徑可走,像上官裕這種內力徒然暴漲的情況,明顯不正常。
強悍的內力在身體內橫衝直撞,上官裕額頭的青筋根根暴起,忍着筋脈隨時會迸裂的疼痛,倏地朝宋璟辰攻去。
速度太快了。
饒是宋璟辰的五感比之旁人敏銳,也幾乎抓不到他的身影。
勉強過了七八招。
嘭~
他被一掌擊飛在地,吐出一口血。
不等他站起來,上官裕的攻勢又到了近前,宋璟辰掄劍堪堪擋下,無比霸道的壓迫讓他整個手臂幾乎都麻了。
上官裕收了劍,更為凌厲的殺招攻來,這次竟直接將宋璟辰的長劍,連同他全身筋脈都震斷了。
下一招,直指他的咽喉……
要交代在這裏了嗎?
可是,那丫頭會哭的吧?還有他們未出生的孩子……
想到這,宋璟辰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往旁邊一滾。
劍刃刺空,在他的脖頸上劃出一條血線。
居然躲開了?
上官裕眼中閃過詫異,不過,那又如何?
他居高臨下的看着滿身是傷,如浸泡過血池的男子,再度舉起長劍刺去……
千鈞一髮之際,一道凌厲的破空聲帶着銳不可當之勢破空而來。
叮,巨大的力道直接讓他的長劍脫手。
上官裕猛的抬頭看去,視線所及是一張蒼白的小臉。
視線往下,女子手中舉着一支沒有箭矢的弓弩,裙擺上沾滿了血跡,注意到女子高高隆起的腹部,上官裕微愣,收回視線,五指成爪朝宋璟辰抓去。
「裕兒,不要!」
上官裕頓住。
「母后求你了,回頭吧。」宋黎撲通一聲跪下,哀求道。
上官裕紅着眼轉頭與之對視,五指收起握緊成拳,張嘴無聲的吐出兩個字。
緊接着,他臉上閃過一抹痛色,一條鮮紅的血線從他口中溢出,眸子也跟着暗淡下去。
「陛下!」連山衝破重重阻礙接住他倒下的身體,慌亂幫他擦掉嘴角的血,可那血像是流不盡似的,怎麼擦也擦不完。
上官裕張了張嘴,更多的血湧出來。
「陛下您別說話,太醫,屬下去給您找太醫……」
「沒……沒用……的……」
那個藥一旦服下,大羅神仙都救不回來。
正因如此,姬雲熙離開之時才會說,不到萬不得已別吃。
他拽緊連山的袖子,艱難的開口:「御……御書房……暗……暗格……有……有……降書……」
說完,他轉頭看向掩唇痛哭的宋黎。
母后,對不起。
他閉上眼,唇角勾起露出一抹笑。
一如曾經,讓見者如沐春風。
於他而言,死又何嘗不是一種解脫?
……
上官裕一死,吳軍再也沒了反抗的想法,輕易就被司空邑和軒轅策帶來的大軍控制下來。
沈易佳丟掉手中的弓弩,踉蹌着跑到宋璟辰身邊,見他雙眼緊閉,身上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呼吸一緊,顫抖着伸出手,又不知該將手放到何處,手在半空生生止住。
「相,相公……」她顫着聲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