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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璟歡心裏一緊,以為是孟邵元的人,下意識就要伸手去掏香囊里的迷藥。
「臭小子,是我。」
一道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宋璟歡的動作頓住,身後的人也鬆開了對她的鉗制。
「葉老,你幹嘛呢?」宋璟歡沒好氣的揉了揉腮幫子。
葉老便是之前宋璟歡還在伙房時認識的那位瘸腿老兵。
「我問你,你和國公爺是什麼關係?」葉老一改之前的迷糊,一臉嚴肅的看着她問。
宋璟歡蹙眉:「沒有關係。」
其實她的馬甲早快掉完了,不過被人這麼直接的問,還是下意識否認。
「臭小子,我那天在馬場都聽到了。」葉老哼了哼:「你叫那個女娃娃大嫂,她說給你報仇,隔天就傳出孟少將軍遇刺被丟進茅坑的事,你說……」
「葉老。」宋璟歡打斷他:「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殺人滅口?」
葉老瞪了她一眼:「一個小娃娃這麼兇殘做什麼,我就問你,輔國公真的會給高將軍一家翻案?」
提起高將軍時,他眼中閃過一抹悲色。
宋璟歡一怔,想也不想就道:「那是自然,我兄……」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行了,就你這樣的,能藏住什麼事。」葉老嫌棄道:「如果我沒猜錯,你是國公爺的弟弟吧,我聽聞國公府有對龍鳳胎,你是那男娃。」
他一臉我早就看破了,你就別再裝的表情。
宋璟歡眼珠子一轉:「你說是就是唄,不過你到底找我什麼事,我還急着要去救人呢。」
伙房的人都去傷兵營幫忙了,就葉老這個年紀太大腿腳又不靈活的留在這。
「我知道,是不是劉金寶那傻小子不見了?」
他用的是肯定句。
宋璟歡眸子一瞪:「你又知道?」
「哼,這軍營里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就那傻小子的模樣……」他說了一半看向宋璟歡:「你這長相也很危險啊,那起子心思不正的就喜歡你們這種細皮嫩肉的小娃娃。」
宋璟歡黑着臉轉身要走。
「哎,等等。」葉老叫住她,見她確實着急,也不再耽擱:「你跟我來,我給你拿個東西。」
宋璟歡有點不情願的跟着他到了伙房後面。
只見他蹲下身在井旁邊一陣扒拉,不多會便挖出了一個鐵匣子。
宋璟歡一愣,湊過去看着他手中鏽跡斑斑的盒子:「這是什麼?」
葉老顫抖着手將匣子上面沾的土擦乾淨,並未回答她的問題,感嘆道:「我還以為這東西永遠都沒機會用上了。」
宋璟歡抿了抿唇,她對葉老了解的其實並不多,只從別人口中得知他的腿是在一場戰役中受傷的。
他這種情況本可以得到一筆安家銀子回鄉,可不知什麼原因,他並未離開,而是一直留在伙房做些雜活。
「還好,我等到這一天了。」
葉伯自顧傷感了一會,將鐵匣子打開,從裏面拿出用布包着的東西,瞧着很薄:「小子,這個東西你一定要親手交到國公爺手上,高將軍的清白……就拜託國公爺了。」
猜到什麼,宋璟歡一驚:「你幹嘛不自己給他?」
「從國公爺當眾說出要給高將軍翻案開始,這軍營里就到處是孟家人的眼線,我要是去見了國公爺,豈不打草驚蛇?」
外敵當前,南陵關可經不起內亂。
「好吧。」宋璟歡沒再多問,將東西貼身放好就準備離開。
「劉金寶那傻小子多半還在孟邵元的營帳中,你現在尋過去無非就兩個結果。」葉老出聲提醒道。
一,將事情鬧得人盡皆知,國公爺按軍規處置,可孟邵元作為孟武的獨子,孟武怎可能眼睜睜看着他去死。
二嘛自然是這小子羊入虎口,不是他看不起宋璟歡,以她的本事根本不可能將人悄無聲息的救出來。
宋璟歡繼續黑臉:「我去找我大嫂幫忙總可以了吧。」
……
從伙房出來,宋璟歡在軍營里溜達了一圈趕在天黑前去了將軍府。
彼時沈易佳也剛從城樓回來,兩人在將軍府門口遇了個正着。
「大嫂,怎麼就你一個人回來了,我大哥呢?」宋璟歡小跑着過去,注意到沈易佳的一臉蒼白,擔心的問:「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我沒事。」沈易佳將馬繩遞給送她回來的三萬:「你大哥還在忙,你找他有急事嗎?」
原本她也不想回來,可城外的血腥味實在太濃了,熏得她總想吐,不想美人相公擔心,乾脆就找了個藉口自己先回來。
「我們先進去再說。」宋璟歡拉着她進屋。
等她將來意說完,沈易佳擰眉道:「救人的事讓幽一去吧,你今晚別回軍營了,等你大哥回來你再把東西交給他。」
憑幽一的身手,完全可以悄無聲息的把人救出來。
宋璟歡原也是這般想的,連連點頭。
幽一出馬,自然沒有意外,不到半個時辰,就把倒霉蛋劉金寶扛回來了。
劉金寶沒見過幽一,還以為是孟邵元的人,提心弔膽了一路,此刻見到宋璟歡,想也不想就直接撲上去將人抱了個滿懷:「嗚嗚嗚……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的……」
宋璟歡:……你踏馬……
她努力壓下想把人丟出去的衝動,伸手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背:「好了好了,不怕了不怕了……」
看着抱在一起的兩人,沈易佳眨了眨眼。
恩,還挺般配。
……
這次蕭祺睿也受了不輕的傷,蕭禮幫他包紮好傷口,看他臉上還掛着笑,帶着哭腔道:「少爺,你怎麼還笑得出來,你今日差一點點就……」
「蕭禮,我們好像真的可以活着回去了。」蕭祺睿笑着打斷他。
蕭禮一噎。
見他站起來,蕭禮伸手去扶,蕭祺睿擺了擺手:「一些皮外傷罷了,你去幫我準備研墨吧。」
他走到書案前坐下。
蕭禮瞬間猜到他想做什麼,無奈道:「你每三天給元大姑娘寫一封信,又不寄出去,屬下真搞不明白這樣寫了有什麼意義。」
蕭祺睿搖了搖頭:「想寫就寫了。」
「那你幹嘛不寄給她?」雖然這麼說,可蕭禮研磨的動作卻沒停。
蕭祺睿執筆的手一頓,不寄出去是不想打擾她讓她為難,也怕收不到回信會失望。
「你先出去吧。」他道。
「是。」
蕭祺睿頭也未抬,執筆沾墨,「乾元一年六月初六……」
最後一個字落下,蕭祺睿把信折好放進專門的一個匣子裏。
恰這時,營帳外響起蕭禮的聲音。
「國公爺,您來了。」
「恩,我來看看蕭大哥。」
「我家少爺在……」蕭禮的話沒說完,營帳帘子從裏面掀開,蕭祺睿看了蕭禮一眼,又看向宋璟辰:「怎麼這麼晚過來?」
「來看看你傷勢如何。」宋璟辰道。
蕭祺睿:「小傷罷了。」
兩人進了營帳,三萬和蕭禮自覺在外面守着。
「發生了何事?」蕭祺睿接過宋璟辰倒的茶問。
都是上過戰場的人,傷勢輕重一眼就能看出來,哪裏就需要大晚上來看。
宋璟辰從懷裏掏出兩個信封遞過去:「這是有人讓歡姐兒轉交給我的。」
蕭祺睿狐疑的接過打開,看清裏面的內容,不知該笑還是該悲:「倒在意料之中。」
兩封信,其中一封是提點孟武太上皇對高將軍的忌憚,第二封則是褒獎。
雖然不知孟武為何沒有第一時間將這兩封信毀去,但宋璟辰和蕭祺睿都對信中的內容信了七八分。
就像蕭祺睿說的,早在意料之中,只不過缺一份證據罷了。
現在想想,蕭祺睿突然有點慶幸,蕭家雖然掌管着長安守軍,可沒有皇帝手中的另外半塊兵符,根本無法調動。
否則,蕭家怕是也要步宋,高兩家的後塵。
「你不準備等陛下定奪?」蕭祺睿問。
這事多一個人知道多一份意外,宋璟辰來找他,定是有別的打算。
宋璟辰搖了搖頭:「留這麼個隱患在軍中,我不放心。」
蕭祺睿知道他說的不錯,可先斬後奏這種事……
「算了,你想怎麼做?」蕭祺睿問。
「先把人控制起來。」
兩人商量了一會,隨後又讓人連夜叫來了幾名從京城來的副將,約莫過了一刻鐘,幾名副將神色匆忙的離開了蕭祺睿的營帳。
……
將軍府,沈易佳睡得迷迷糊糊,聽見腳步聲睜開眼,見是宋璟辰,她揉了揉眼睛問:「相公,事情順利嗎?」
「恩,我吵到你了?」宋璟辰在床邊坐下將人攬進懷裏。
沈易佳搖頭:「沒有,睡太早了。所以孟家人已經被抓起來了?」
這也太快了吧。
「恩,還有他的一乾親信。」他既然選擇出手,就不會給他反應的機會。
起初南陵軍自然不信,不想從孟武營帳中搜出他和燕廣茂的通信,有一封內容正是燕廣茂以當年之事對他的威脅,還有一封則是孟武寫了還沒來得及送出去的……
總之這些信件一公開,大家不信也得信了。
咳咳,孟武此人小心謹慎,自然不會留着這種把柄,那些信其實是他和蕭祺睿偽造的。
沒人見過燕廣茂的筆跡,但孟武的筆跡有現成的,故而他特地模仿他的筆跡,寫了一封被威脅後憤怒又無可奈何的回信。
筆跡,說話語氣都一樣,要不是孟武確幸自己根本沒見過也沒寫過那些信,差點自己都懷疑自己了。
可他知道是假的沒用,南陵軍,那些記着高將軍的將士信了就行。
「當年,高將軍就是因為幾封信被按上通敵叛國的罪名的,我這也算是……」
「我知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沈易佳接過話,抬頭在他臉上吧唧了一口:「相公真厲害。」
宋璟辰莞爾:「娘子也很厲害,今日要不是有你,南陵關不一定能守住。」
沈易佳得意的揚了揚下巴:「那當然啦。」
對於南陵關的將士來說,今日不僅打了勝仗,還幫高將軍抓住了惡人,只等今上一道聖旨就可以徹底洗脫污名,可謂是雙喜臨門。
然而就在眾人滿心歡喜之際,東城門的方向突而響起了「轟~」一聲驚天炸響。
東城門被炸毀了!
「哈哈哈,來了來了,他們來了。」關着孟家四人的營帳中,孟邵元突而大笑起來。
孟武抬起頭:「你做了什麼?」
「我?我不過是趁着修繕城門的時候幫吳國人埋了幾顆黑火藥在那罷了。」孟邵元冷哼一聲:「我早就同父親說過,宋璟辰根本不信任我們,父親偏是不信。」
好在他一開始就決定跟燕廣茂合作了,否則等着他們的豈不是只有死路一條。
孟武一噎:「你……」
「我們不用死了,父親不開心嗎?」孟邵元一臉陰鷙。
完整的計劃其實他帶人在後方和吳國將士夾擊大夏大軍,不過現在也算完成了一半。
事到如今,還能如何?
孟武嘆了口氣:「希望燕廣茂當真會信守承諾吧。」
「所以我們不用死了嗎?」孟琳琅看向孟琳雁問。
孟琳雁早被接二連三的打擊
……
起初南陵軍自然不信,不想從孟武營帳中搜出他和燕廣茂的通信,有一封內容正是燕廣茂以當年之事對他的威脅,還有一封則是孟武寫了還沒來得及送出去的……
總之這些信件一公開,大家不信也得信了。
咳咳,孟武此人小心謹慎,自然不會留着這種把柄,那些信其實是他和蕭祺睿偽造的。
沒人見過燕廣茂的筆跡,但孟武的筆跡有現成的,故而他特地模仿他的筆跡,寫了一封被威脅後憤怒又無可奈何的回信。
筆跡,說話語氣都一樣,要不是孟武確幸自己根本沒見過也沒寫過那些信,差點自己都懷疑自己了。
可他知道是假的沒用,南陵軍,那些記着高將軍的將士信了就行。
「當年,高將軍就是因為幾封信被按上通敵叛國的罪名的,我這也算是……」
「我知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沈易佳接過話,抬頭在他臉上吧唧了一口:「相公真厲害。」
宋璟辰莞爾:「娘子也很厲害,今日要不是有你,南陵關不一定能守住。」
沈易佳得意的揚了揚下巴:「那當然啦。」
對於南陵關的將士來說,今日不僅打了勝仗,還幫高將軍抓住了惡人,只等今上一道聖旨就可以徹底洗脫污名,可謂是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