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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少將軍。」
一道恭敬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孟邵元回頭,就見一個唇紅齒白的少年懷裏抱着一大捆箭矢站在那。
六月的南陵關已經很熱了,又剛經歷了一場戰爭,少年的額頭上佈滿了汗,原本白皙的臉頰也被曬得通紅。
這放在別的士兵身上定是顯得極其狼狽,可眼前之人卻恰恰相反,不僅不難看,反而有種我見猶憐之感。
孟邵元的舌在口腔中繞了一圈,笑着問:「劉金寶是吧?」
劉金寶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垂下頭道:「正是標下。」
不會是因為他打了劉洋的事被孟少將軍記恨了吧?可那不是孟將軍下的令嗎?他頂多就是花錢買了負責行刑的機會罷了。
說起劉洋,自從上次被罰了之後他就一直在養傷再沒出現過。
他是孟邵元的人,孟邵元給他出頭也不是不可能。
劉金寶覺得自己真相了,不想孟邵元卻並未言其他,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劉金寶一愣,難道是他想多了?
可想到方才孟邵元看自己那猶如盯上了什麼獵物的眼神,心裏還是毛毛的。
「金寶,過來搭把手。」孫浩在不遠處喚他,他旁邊躺着一個傷兵,想把人背回傷病營無奈一個人背不起來。
劉金寶回過神,忙應:「好。」
他先將懷裏的箭矢放到一邊,扶起傷兵趴到孫浩的背上。
「謝了。」孫浩笑着道謝。
宋璟歡被降為了火頭兵,也不知是不是上面給忘了,並未重新給他們這一隊人安排隊長,故而現在那些人暫時由孫浩和唐順兩個副隊長帶領。
劉金寶撓了撓頭:「小事。對了,你背後的傷不要緊嗎?要不然我來背吧?」
「那幾棍子就跟捶背似的,算不得什麼傷。」孫浩沒打擊他一個小身板根本背不動,背着人站起身:「我走了哈。」
「那你小心點。」劉金寶叮囑。
孫浩點頭,背着人徑直去了傷兵營。
此時的傷兵營,難得不是只能聽到此起彼伏的哀嚎聲。
「……那麼重的一張弓,直接被咱們將軍夫人拉開了。然後咱們將軍攬着將軍夫人隨意放出一箭,那韓通當場喪命,腦瓜子都崩開了,血糊了一地,要知道當時韓通可是躲在陣營最後面,隔着大半個戰場呢,吳國大軍就是被這一箭嚇破了膽才麻溜退兵的。」
「小六,我聽說你還沒上城樓就被外面射進來的箭中傷了,城樓都沒上去,你哪看見的?別不是吹牛的吧?」躺在他隔壁的另一個傷兵取笑道。
說話這人因為之前受了重傷留在傷兵營養傷並未參與此次的守城戰。
喚小六的士兵漲紅臉:「反正我就是看見了,你們別不信。」
「是真的,我也看見了。」又有一個士兵開口:「當時我就在將軍和夫人旁邊,韓通不止躲在後面,他周圍還有鐵甲軍護着呢。」
「對對對,我也看見了,真沒想到將軍夫人一個女子,力氣竟那般大,真正是軍國不讓鬚眉,跟咱們將軍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紛紛跟身邊人描述着城樓上的那一箭。
「聽到沒?今日你沒能去是你的損失。」小六得意的哼了哼,他是沒看見,可他聽別人說了啊。
正得意着,給他處理傷口的軍醫因為聽到關鍵處激動得手下一個用力,痛得他齜牙咧嘴:「哎喲,童軍醫,你輕點。」
「哎,好,我輕點。」童軍醫心虛道。
旁邊的傷兵催促:「小六,你再跟哥講講唄。」
小六緩過那陣痛,沒好氣道:「去去去,誰是哥?」
「你是我哥行了吧。」傷兵樂呵呵道:「小六哥,你再給我講講,咱們的將軍夫人真那麼厲害嗎?」
小六被他叫得渾身舒暢,見他對將軍夫人還有質疑,忙道:「那是當然,你可聽說過那把玄鐵弓?」
……
傷兵營門口,孟琳雁聽着大家對那個素未蒙面的女人的誇讚,一張小臉越來越冷。
「將軍?」她身後的一個女兵小聲喚。
孟琳雁回頭,才發現自己身後不知何時多了幾個抬着擔架的士兵,因為她的人站在這擋住了路都停滯不前。
「我突然想到還有別的事,你們把藥送進去。」她吩咐了一句,轉身就走。
方才出聲提醒的女兵是從小跟在她身邊的丫鬟,見狀對其他人擺了擺手:「快送進去吧。」
說罷忙跟上孟琳雁。
「小姐,你別聽他們胡說,那女人同你根本不能比,要奴婢看,這世間只有你才配得上宋世子。」
「他現在已經不是世子了。」孟琳雁糾正道,臉色緩和了些:「月竹,你說他還記得我嗎?」
「這……」月竹愣了愣,見孟琳雁的臉色又有沉下來的趨勢,忙道:「小姐放心吧,國公爺肯定記得小姐的。」
「那就好。」想到什麼,孟琳雁臉上掛上了笑:「準備一下,明日咱們去見見這位將軍夫人。」
將軍夫人四個字被她咬得極重。
「要不要先跟將軍說一聲?」月竹有點不放心。
「爹每日那麼忙,這點小事就不必去打擾他了,況且……將軍夫人初來咱們南陵關,娘又不在,作為孟家的女兒,我本就該去登門拜訪,也好儘儘這地主之誼。」
兩人說話間,不知不覺就到了伙房。
作戰時士兵一般會在身上帶幾塊乾糧,餓了就啃幾口,根本沒時間停下來吃飯。
這不剛好快到晚飯時間,又因為打了勝仗,宋璟辰特意吩咐下來今日要給大家吃一頓豐盛的犒勞犒勞,故而伙房裏的士兵正忙的不可開交。
一個火頭兵端水出來看到她回來,恭敬的喚:「孟小將軍。」
為了區分三個孟家人,他們喚孟武是孟將軍,孟邵元是孟少將軍,孟琳雁則是孟小將軍。
孟琳雁點了點頭,注意到他滿臉笑意,好奇問:「什麼事這麼開心?」
伙房是孟琳雁的地盤,小兵也不敢隱瞞,撓了撓頭笑道:「小宋在裏頭跟大傢伙描述今日城樓上發生的事,標下就是覺得新奇。」
恰巧這時有人在催促他,他告罪了一聲去忙了。
孟琳雁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他口中的小宋是誰,進了伙房看到那個被眾人圍在中間誇誇其談的人時才想起是被降為火頭兵的宋歡。
「……那箭就這麼嗖一下飛了出去,嚇得韓通連忙讓鐵甲軍將他圍起來,結果你們猜怎麼着?」宋璟歡一臉得意的問。
「我們哪知道,小宋你就別賣關子了。」
小宋就小宋吧,宋璟歡輕咳一聲,一旁的士兵適時遞上一碗水。
宋璟歡悠哉悠哉的抿了一口水,嘆道:「哎,這鬼天氣真是太熱啦。」
有人立馬拿來扇爐子的蒲扇給她扇風。
一個老兵被她這幅模樣氣得吹鬍子瞪眼,一把躲走小兵手中的蒲扇:「你這孩子,後來到底怎麼了,趕緊說。」
宋璟歡抿了抿唇:「後來啊……」
「杵在這都不做事了嗎?」一道厲喝突而響起。
眾人循聲看去,見是孟琳雁,忙散了。
「你說你,直接說不就早完事了嗎?」老兵氣呼呼的一瘸一拐走了。
宋璟歡吐了吐舌,隨手抓了兩根柴火塞進灶膛。
一道陰影投了下來,她抬起頭。
「我不管你跟國公夫人是什麼關係,既然來了這伙房,最好給我老實點,要再讓我抓到你耽誤大家幹活,我可不會看在國公夫人的面子放過你。」孟琳雁冷冷道。
宋歡被國公夫人抱上馬車帶走的事很多人都看見了,孟琳雁自然也聽說過。
她早就知道宋璟辰娶了個小官家的女兒,便猜測宋歡是沈易佳那邊上不得台面的親戚。
沒往宋璟辰身上想是覺得若是宋家的親戚,宋璟辰不可能會對她又罰又降。
「我沒有耽誤大家幹活啊,是他們自己湊上來問我的。」沒看到她一直坐在自己的崗位嗎。
「放肆,這是你跟將軍說話的態度嗎?」月竹斥道。
宋璟歡握了握拳,站起身道:「回稟孟小將軍,標下沒有耽誤大家幹活。」
她沒否認自己與國公夫人的關係,孟琳雁便更加確認了自己的猜測,她看了月竹一眼。
後者會意,呵斥:「我和將軍在外面都看見了還敢狡辯,來人,拖下去……」
孟琳雁抬手:「打就不必了,畢竟是國公夫人的人,但既然有錯,也不能不罰,從今日起,你就去打掃馬場吧。」
為了防止戰馬生病,每天都需要人清理掉馬場裏的糞便,又髒又累還不是重點,現在天氣越來越熱,那裏的味道才是最讓人難受的。
孟琳雁說完冷冷的看着她,似乎就等着她以下犯上好治她的罪。
宋璟歡的小臉一沉,想到自家兄長說過的話,深吸口氣壓下想揍人的衝動,咬牙道:「是。」
孟琳雁有一瞬訝異,她見過宋璟歡幾次,每次她都是張牙舞爪,何時這般聽話過?
不過她也不失望,既然人到了她的手裏,想尋錯處還不簡單?剛好可以替琳琅出出氣。
「那你收拾一下現在就過去吧。」
孟琳雁也不擔心她敢不去,說完帶着月竹離開了伙房。
「宋家小子,你是不是哪裏得罪她了?」瘸腿老兵不知何時又湊了過來。
「誰得罪她了?」宋璟歡翻了個白眼,氣不順又嘀咕了一句:「虧我還以為她和那狗皮膏藥不同,沒想到都是一路貨色。」
她說得很小聲,但老兵還是聽見了,他深深的看了宋璟歡一眼,剛想說什麼,一個小兵從外面跑進來,二話不說拉着宋璟歡就離開了伙房。
宋璟歡被人拉着一路小跑着到了軍營後面的一條小溪旁才停下,她甩開對方的手,沒好氣道:「劉金寶,你幹嘛?」
劉金寶喘着粗氣,環顧四周確定沒人才嚴肅的開口:「你這幾日小心點。」
明明是關心的話,可宋璟歡本就在氣頭上,聽到耳里的就變成了「你這幾日給我小心點……」
「我看要小心的是你吧,別以為昨日你幫了我我就不敢打你。」
昨日宋璟辰罰了她三十杖,執軍棍的正是劉金寶。
「我的確要小心啊。」劉金寶認同的點頭:「不過你也得小心,你跟劉洋比試讓他當眾丟了大臉,孟少將軍……」
「等等。」宋璟歡總算反應過來是自己誤會了,蹙眉問:「發生了何事?」
劉金寶一噎,三言兩語將在城樓上的事說了:「我現在想起他看我的眼神,還渾身難受。」
他誇張的抖了抖身體,最後總結:「反正不管是不是我想多了,咱們倆都注意着點,你大哥大嫂不是來了嗎?要不然你請幾天假,或者乾脆每天去將軍府住算了。」
畢竟還沒影的事,又沒證據,總不能空口白牙的去告狀,萬一是誤會孟少將軍豈不是太冤了。
宋璟歡將他從頭打量到尾,又繞着他轉了一圈。
劉金寶被看得臉紅紅的,眼神飄忽不敢跟她對視:「怎,怎麼了?」
宋璟歡右手握拳往左手手掌上一拍:「就是這個感覺。」
劉金寶一愣:「什麼感覺?」
宋璟歡理所當然道:「讓人想欺負的感覺啊。」
劉金寶的臉漲得通紅:「宋璟歡,你一個姑娘家,怎麼什麼話都敢說,你成何體統……」
「嗐,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不是說他看你的眼神不對勁嗎,我是想說會不會是他看上你了?」宋璟歡無辜的攤手。
劉金寶已經不是臉紅了,氣得腦門子一抽一抽的疼,咬牙道:「我們可都是男子!」
「萬一孟邵元有斷袖之癖,就喜歡你這種……」見劉金寶被氣得不輕,宋璟歡忙咽下剩下的話,正色道:「好,我會小心的。」
劉金寶總算順了口氣。
「一定要記得我說的,不要單獨一個人去人少的地方,若有人找你出去也別去,一發現不對立馬去找你大哥大嫂。」他再次叮囑。
看他這樣,原本不以為意的宋璟歡也不由得多想了幾分,越想越覺得自己一開始的猜測是對的。
她從懷裏掏出一個荷包:「這裏面放了幾包迷藥,你收好,萬一遇到危險也能救救急。」
「這保命的東西你自己留着,我用不着。」劉金寶本就擔心她,哪會要她的東西。
「讓你拿着你就拿着,我自己還有。」
怕他不信,宋璟歡又從懷裏掏出個一模一樣的荷包。
將其中荷包塞進劉金寶懷裏,想到什麼問:「之前我和我小哥不是送了你兩個袖箭嗎?怎麼沒見你帶着?」
那還是宋家離開下溝村回京城時的事了,劉金寶沒想到她還記得,撓了撓頭道:「我怕弄壞了,就收在包袱里……」
「那玩意不就是給你防身的嗎。」宋璟歡心裏一梗:「回去第一件事就把袖箭帶上,睡覺也別拿下來知不知道?」
劉金寶被她關心的話說得心裏暖暖漲漲的:「知,知道了。」
「一會該開飯了,咱們先回去吧。」
「好。」
劉金寶暫時將擔心拋之腦後,反倒宋璟歡不放心了,想着回去是不是想個辦法搬去劉金寶的營帳看着他點,再不濟每天見一面確認他安全也好。
怎麼說也是老相識,總不能見死不救。
入夜,孟武的營帳內,聽完下屬的稟告,父子倆皆黑了臉。
「輔國公已經開始查了?」孟武問。
他以為白日裏宋璟辰說重查高將軍的案子是為安撫將士之言,怎麼也沒想到他不僅來真的,還這般積極。
(還有人在看嗎,捂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