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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發過是因為當時發錯了,455章有解釋,已經替換了哦。)
「我以為你已經忘了今日是你娘的忌日。」男子沉聲道。
上官裕垂下眸子:「孩兒不敢忘。」
男子冷笑一聲:「那為何之前那麼好的機會你都不動手,你完全有機會在第一時間殺了他。」
他指的是上官浦將皇帝囚禁的時候,那時候若暗中將皇帝殺了,上官浦定然會順勢上位,他們便可以順理成章的站出來揭露他的罪行......
「上官擎宇提前被人救走了,我若動手,只會落入他人的圈套。」上官裕不急不緩的解釋道:「您別小看了宋璟辰。」
上官擎宇是皇帝的名諱。
「呵,他手上才多少勢力,而你又有多少?」男子一甩衣袖,轉身看着上官裕,滿臉失望:「究竟是我小看了他,還是你故意給他救人的機會?」
上官裕沒說話。
男子繼續道:「當初你說要找到他手中的私軍,不讓我殺他。結果呢?私軍沒找到,倒是讓他有了東山再起的機會。」
男子嘆了口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如果你再這般優柔寡斷,我就只能像兩年前那樣,親自出手了。你應該知道,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我給你的。」
男子說罷繞過他離開,走到一半又頓住:「今日之事我已知曉。你做得很好,但是……還不夠。」
上官裕眸子一凝:「義父!」
「你莫不是已經忘了是誰害死的你娘?不想報仇了?」
男子的神色陰晦如霾。
上官裕握了握拳:「沒有。我從未忘記過。」
「鴻兒,你是我教出來的,我再了解不過……」男子搖了搖頭,繼續道:「罷了,她畢竟養育你一場,既然你下不去手,那這次就讓為父替你做。但你以後千萬別再讓我失望,也莫讓你娘失望了。」
上官裕抬頭看了眼面前的牌位,哪怕十幾年了,上面的名字依然讓他覺得陌生。
可偏偏就是這個人把他生了下來,以生命為代價。
他眼睫輕顫:「我知道了。」
夜沉如水,水榭內,一襲白衣的上官裕半靠在軟塌上,軟榻旁已經堆積了好些個空酒罈。
無盡的黑暗吞噬了他的面容,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連山守在一旁,凍得瑟瑟發抖。
眼見又一壇酒空了,他咬了咬牙還是鼓起勇氣上前:「殿下,您不能再喝了……」
上官裕將他揮開,抬手又拿起一壇酒,自嘲道:「一個只記得你的生辰,另一個卻只記得你生母的忌日。你說,哪個才是真心待你的?」
風太大,他的聲音又太小,連山沒聽清楚,但他莫名覺得,這樣的殿下太可憐了。
因為這個想法,連山一時也忘了白日裏看到的那個眼神,搶過上官裕手中的酒罈,苦口婆心的勸道:「殿下,您喝多了,屬下扶您回去休息……」
待反應過來後連山心裏一個咯噔,手中的酒罈都變得燙手起來。
上官裕沒反應。
連山愣了下,小心翼翼看過去,這才看清自家殿下雙眼緊閉,竟是睡着了。
他莫名鬆了口氣,忙叫人來一起把上官裕送回房間。
上官裕確實喝多了,乃至於開始做起了一個本該不存在他記憶里的夢。
「裕兒,我是娘,叫娘~」坤寧宮裏,穿着鳳袍卻仍顯青澀的宋黎手拿撥浪鼓逗着剛牙牙學語的小上官裕。
坐在搖籃里的小上官裕伸出手夠了半天沒夠到,口齒不清的喚:「糧~」
「哎~」宋黎笑得前俯後仰:「素雲,你快聽,我們家裕兒都會叫娘了。」
她故意將撥浪鼓往高處拿就是不讓小上官裕得逞:「來,裕兒再叫一聲娘聽聽。」
小上官裕看她笑,也跟着咧開嘴笑,配合的開口:「糧~」
「哎喲,我們家裕兒怎麼這麼乖,娘真是稀罕死你了。」宋黎笑得不行,將撥浪鼓養小上官裕懷裏一塞,抱起他就在他臉上吧唧了幾口。
畫面一晃,依然是在坤寧宮裏,彼時的宋黎已經從一個懵懂青澀的少女變成了端莊溫婉的皇后,同時,她的肚子裏也有了自己的孩子。
三歲的小上官裕哭着從外面跑進來:「母后,為什麼大哥說我不是從你肚子裏出來的,那你還是我的娘親嗎?」
宋黎將小糰子摟進懷裏,拿帕子細細幫他擦掉掛在臉上的金豆子,溫柔道:「裕兒,你記住了,不管你是不是我生的,你都是我的孩子。」
小上官裕吸了吸鼻子,抽咽着問:「跟你肚子裏的弟弟是一樣的嗎?」
宋黎將帕子遞給一旁的素雲,揉了揉小上官裕的頭:「當然啊,你跟他一樣,都是娘最重要的人。」
素雲笑道:「娘娘,你看,連殿下都說你肚子裏的是個小皇子呢?奴婢看準錯不了。」
是男是女宋黎其實不太在意,但她還是笑着問「裕兒想要弟弟還是妹妹?」
小上官裕不哭了,抬了抬下巴,拍着小胸脯道:「弟弟,以後裕兒可以保護他哦。」
大哥總跟他說自己快要有弟弟了,他也要有!
「好。裕兒保護弟弟,母后保護你們。」
小上官裕的眉頭一皺:「那母后豈不是很辛苦,還是裕兒保護母后吧。」
「那弟弟怎麼辦?」宋黎打趣道。
小上官裕被問住了,想了許久才道:「裕兒長大啦,就可以保護兩個人呀,母后真笨。」
宋黎被他一副母后這麼笨,以後該怎麼辦的苦惱模樣逗笑,稀罕的抱進懷裏一陣親香。
總歸才三歲大的孩子,又從外面哭着跑回來,沒一會兒就在宋黎懷裏睡着了。
吩咐奶嬤嬤將小糰子抱下去,宋黎瞬間收起了笑,冷聲道:「去打聽一下,劉貴妃在何處。」
她不好跟一個孩子計較,那只能找孩子他娘的麻煩了。
素雲看了眼她挺着的大肚子,欲言又止半晌,想到自家小姐的脾氣,還是出去打聽了。
劉貴妃彼時也身懷有孕,宋黎沒做太過,只是訓斥了幾句外加禁足。
不想心高氣傲的劉貴妃氣得直接動了胎氣,早產生下了一個兒子……
因為輔國公府的權利,皇帝也只敢小小的罰她禁足半月。
宋黎下了封口令,沒讓這些事傳進小上官裕耳中。
一個月後,宋黎果然生了一個兒子。
聽到這個喜訊,小上官裕開心極了,不顧宮人的阻攔翹課跑回坤寧宮。
他跑得小臉紅撲撲的,摔倒了就自己爬起來,等到坤寧宮門口的時候,已經變成了小泥猴。
坤寧宮裏很熱鬧,各宮妃嬪早早就等在這,皇帝也在第一時間派了太監來宣旨,小皇子被封為了太子。
他不知道太子是什麼,但看大家都這麼開心,他也替母后和那個還未見過面的弟弟高興。
見不到皇后,大家就圍着坤寧宮的下人說喜慶話,沒有人發現他回來了。
小上官裕站在坤寧宮門口,突然就有點委屈。
他垂下頭,才發現自己的手掌擦破了皮。
他要告訴母后,母后肯定會心疼的給他呼呼,再小心翼翼的幫他上藥。
可素雲姑姑說母后累了,不讓他進去,還讓人把他送回上書房。
可他不想回去,他甩脫宮人的手跑掉了,一個人躲進了假山中。
「二殿下真可憐,認賊做母就算了。至少到了皇后名下也算是個嫡子,以後有機會坐上那個位置,可現在皇后生下了自己的兒子,他不就徹底沒機會了?」
「噓!小聲點,你不要命了。」
「我知道,我也就跟你說說。」
他聽到宮人在議論他,可他剛啟蒙,還不知道認賊做母的意思。
但總覺不是什麼好話,他去問太傅,太傅說這個不是他現在要學的。
後來,他還是在不對的年紀知道了其中的意思。
因為他身邊多了個人,那人告訴他:「皇后早幾年一直沒懷上龍嗣,又不敢將注意放到劉貴妃身上,所以盯上了你生母的肚子。」
他說:「你生母是被皇后害死的。」
小上官裕漲紅了臉,握緊拳頭沖那人吼道:「你騙人,她明明對我和五弟一樣好!」
除了沒給他太子之位。
可那人又說:「因為她心中有鬼,她在贖罪。」
「胡說,母后不是那種人……」
那人冷笑:「浣衣局有個叫紅杏的宮女曾在你生母身邊當差,殿下若是不信,自去問一下便是。」
……
那是他第一次對下人用刑,也是從那時他才知道。
他生母臨近臨盆時,皇后讓人給她灌了一碗催生湯,導致她大出血死了……
他,認賊做母!
「我沒有。」
上官裕猛的坐起,才發現自己全身都被冷汗浸濕。
「殿下?」門外響起連山的聲音。
上官裕好半晌才將夢境中殘留下的心悸壓下,神色晦暗不明的開口:「下去休息吧,我無事。」
「是。」
一刻鐘後,一身黑衣的上官裕沒驚動任何人就出了賢王府。
他輕巧的躍上寒風呼嘯的屋頂,施展輕功徑直往皇宮而去。
不多時,他便落在了未央宮裏一處荒殿的屋頂上。
環顧一圈,注意到某處有微弱的火光。
上官裕蹙了蹙眉,悄然靠近。
是皇后和素雲!
待看清她們燒的是何物,上官裕瞳孔一縮。
「裕兒長大了,眼睛很像你。可惜你永遠都看不到了。」
「姑娘……」
「你說,她會怪我嗎?」
「姑娘,你別想那麼多,你將二殿下養大,麗嬪定會感激你的。」
「是嗎?」宋黎不置可否,將手中剩下的紙錢全部投與火盆中站起身吩咐道:「收拾一下,莫要讓人看見了。」
「是。」
……
黑暗將上官裕的身影籠罩,他極力克制住身體的顫抖,死死盯着前後離開的主僕。
實則除了兒時,這些年他還陸陸續續查到過很多證據,可再多證據都不如今日所聞來得讓他憤怒。
上官裕握緊拳頭,憤然躍上屋頂就準備離開。
這時,一頂軟轎停在未央宮門口,太監將皇帝給的令牌交給守衛。
守衛沒敢多問,徑直將大門打開。
上官裕轉身欲走,白日裏宋黎的話卻不期然在他腦中響起。
「你喜歡就好,等來年母后再給你做。」
上官裕頓住,眼見那群人離宋黎住的主殿越來越近,他手指微動下意識想動作。
一個黑衣人突然出現扣住了他的手腕。
「少主,將軍讓您回去。」
上官裕眸子一冷,拳頭緊了又握,最終還是沒有出手。
……
「陛下這個時辰要叫我?」
宋黎狐疑的看着面前的一群太監。
「是,陛下還特地讓奴才準備了軟轎,已經在殿外候着了。」打頭的太監恭敬道。
宋黎冷笑:「我是誰?這又是什麼地方?」
「你……這……」
「不知道?那我告訴你。」宋黎懶懶的靠回軟榻,嘲諷道:「我是個廢后,這裏是冷宮。陛下若想要人侍寢,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為首太監抹了把汗,訕笑道:「看娘娘您說的,當年之事以真相大白,安樂王並未謀逆,娘娘自然也是無罪的。陛下竟然讓奴才等人來了這裏,就是要把娘娘接出冷宮的意思。」
宋黎眸子一閃:「有什麼證據證明你們是陛下派來的,而不是來害我的?」
為首太監從懷裏掏出一塊令牌,宋黎只一眼就認出確實是皇帝的貼身之物。
但……
「娘娘若是不放心,可以讓門口的禁衛軍護送。陛下還急着見娘娘,可耽誤不得。」太監道。
宋黎蹙眉,若當真是皇帝要見她,她不去就等於抗旨,那辰哥兒做的一切就白費了……
「好,我去。」宋黎站起身。
素雲張了張嘴想說什麼。
宋黎搖頭:「這麼晚,你就不用去了,到時候我會讓人來接你。」
素雲就算去了也進不去養心殿,這麼冷的天,何苦要白白受這個罪。
「奴婢還是跟小姐一塊兒去吧,不然奴婢不放心。」
「好了,我會讓禁衛軍護送,你就在這裏待着,這是命令。」
「小姐……」
宋黎擺了擺手不願意多說,直接出了門。
等素雲追出去時,人已經上了軟轎。
她想追上去,卻被告知皇后方才吩咐了,不准她出去。
軟轎晃晃悠悠的在養心殿前停下。
為首的太監上前去攙扶,被宋黎一把甩開。
「我自己會走。」
為首太監訕訕的收回手,不着痕跡的對抬轎子的幾人使了個眼色,轉身叩響了殿門。
「陛下,娘娘來了。」
不多一會,裏面就響起皇帝中氣十足的聲音:「讓她進來。」
「是。」
為首太監推開殿門,笑眯眯道:「娘娘,您請。」
宋黎蹙了蹙眉,小心翼翼的走進去,環視一圈,外殿並沒有皇帝的身影。
這時,殿門也在她身後關閉。
她心裏一個咯噔,正要退出去,皇帝的聲音從寢殿內傳出來。
「進來。」
宋黎壓下心中厭惡,不緊不慢的走進寢殿。
看清裏面的人,她瞳孔一縮,全身寒毛豎起,整個人呆愣在原地。
皇帝從一個滿身是血的妃嬪身上抽出長劍,眸子猩紅的朝她刺來:「去死吧。」
宋黎想要避開,不想渾身的力氣在一瞬間全部泄去。
她軟軟倒地,只能眼睜睜看着劍刃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