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魂魅影 第六章平民生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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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的會議室里發生了什麼，沒有人知道，只有倉皇出逃的股東，個個面色蒼白的夾着文件從後門走出，得到消息的狗仔早已將中天圍了個水泄不通，逮着一個高層便是狂轟爛炸，年長的一陣抽搐，當場暈撅；年輕的在幾個非洲大漢的簇擁下駕車揚長而去。

    媒體架好了現場直播的設施，前沿記者激動地報道着混亂的場面，商貿大廈巨大的背投熒幕前圍了大批的市民和股民，仰着頭關注着事態的進展，一個羊顛瘋病人突然發作，引得人群里一陣尖叫，高跟鞋、平地鞋、皮鞋、棉鞋亂作一團，上下交疊，分不清誰是誰了，「呼啦」一聲倒下一片。警司派出大量警察維持現場秩序，警笛、警棍交相輝映，伴着叫囂漫罵聲，說不出的刺耳。

    阿九接到消息便匆匆地趕到醫院，江中天剛睡下不久，葉熙羽半倚在沙發里，手裏還有一份今天的《晨報》。

    「熙羽。」阿九躡手躡腳地朝葉熙羽招了招手。

    葉熙羽放下報紙，替江中天蓋好被子，悄然帶上房門，「舅舅，什麼事啊？」

    「盈科收購了中天國際。」

    「什麼？」葉熙羽頓時睜大了眼睛，「怎麼會這樣的？那承俊呢？」

    「不知道，聽說少爺衝進會議室到現在都沒出來，中天周圍都是人，場面亂的很……」阿九答得語無倫次。

    「舅舅，替我照顧伯父。」葉熙羽沒等阿九說完就飛奔下樓，「承俊，你千萬不能出事。」

    中天門前的混亂情況比阿九描述的有過之而無不及，尖銳而刺耳的警笛夾雜着藍色的閃光，使人看來莫名地壓迫和緊張，「砰啪」忽的人群中發生一陣巨響，煙霧彌散，嗆得人眼耳口鼻酸痛不止。

    「炸彈，炸彈……」

    「不，毒煙……」

    現場愈發混亂不堪，人群倉皇逃離，簽絆跌倒不計其數，加之原本激動的情緒使得人在遇到突發狀況時僅存的一絲理智剎那崩潰，警方火速準備防毒罩、避彈衣衝進人海中艱難地維持着秩序，引導疏散。

    「怎麼會變成這樣？」葉熙羽一路上所擔心的狀況演變地更為惡劣，「糟了，承俊……」

    葉熙羽連跑帶跳從後樓梯直奔上會議室，「砰」地正好撞面而來的江承俊，葉熙羽已經顧不上衝擊所造成的疼痛，拉着江承俊，急切地問：「昨天晚上的計劃不是好好的嗎？怎麼會……」

    江承俊一聲不吭地站着發愣，眼神一無所有般的空洞，只是直直地看着葉熙羽，想說什麼卻只見顫動的唇瓣張合了幾下，卻吐不出隻言片語。

    「承俊，你……」葉熙羽緊緊地抱着江承俊，她從未見他如此失魂落魄過，就像靈魂脫離了軀體似的完全漂浮在薄薄的空氣里，他沒有回摟着她，只是從那噴灑在脖頸間的鼻息里還能依稀感覺到他還埋首於她的肩頭。

    只是這短暫的依靠很快便被chilam的出現打破了。

    「不可一世的江承俊輸了就只會躲在女人懷裏哭嗎？哈哈……考慮考慮我的建議吧，我希望儘快聽到你的答覆，不知道明天坐在你的房間裏會是什麼感覺？」

    葉熙羽雖然不清楚江承俊和chilam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是能夠說出這種落井下石的話來的人也絕不是什麼好人，葉熙羽注視着江承俊憔悴的臉，竟像死水一般驚不起一絲波瀾。

    「承俊，你說句話好不好？你這個樣子怪嚇人的。」葉熙羽扶着他的手臂拼命地搖晃。

    他依然紋絲不動，沒有表情。

    葉熙羽牽起江承俊的手走下樓梯，一如曾經他牽着她的手，現在的他就好像一個受了傷的小孩子，乖乖地跟在他所依賴的人後面。

    聖瑪利醫院。

    病房裏的江中天半躺在床上，與阿九閒聊着家事，一派溫馨。

    「熙羽，答應我一件事……」

    他，他居然開口說話了……葉熙羽像發現新大陸似的驚奇而興奮，「你……你說啊……」

    「不要把今天的事告訴daddy，我不想他擔心。」江承俊深吸了一口氣，在推門而入的一瞬間，他完全變了張臉，雖然笑的僵硬，但是卻掩蓋了原本的陰暗。

    「承俊，公司沒什麼事吧？」

    「哦，沒有……」江承俊埋下頭，顯然他還是沒有勇氣直視父親的眼睛，「daddy，您覺得好點了麼？」

    「好多了，你快回去吧，公司還有很多事要你處理，有阿九陪我就好了。」

    「那您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江承俊的語音有些哽咽。

    葉熙羽拿着包追了出去，攔在江承俊的前面，「你跟我來。」

    「你放手，你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別管我好不好？」他不想在這種時候把葉熙羽牽扯進來。

    「好啊，你告訴我你的打算，我就不管你不煩你，否則我一天到晚跟着你。」葉熙羽仰着頭，標準一個無賴。

    「你……」

    葉熙羽撇着嘴，一副「看你說不說」的樣子，江承俊真是敗給她了，只得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經過全盤托出。

    「那你打算怎麼辦啊？」

    「我不知道，daddy一生的心血在我手裏毀掉了，現在我面對他，他覺得自己像一個罪人，是我沒用，躺在病床上的那個應該是我才對，應該是我……」江承俊紅着雙眼，撕叫咆哮，「熙羽，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我該怎麼做？」

    葉熙羽靜靜地看着他，「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又是山頂？」

    「走啦。」葉熙羽拉着江承俊走到醫院附近的一個公交車站，「有沒有零錢啊？」

    「你要去哪裏？我的車停在那邊，我送你。」

    「什麼啊，今天是專程帶你來坐公車的。」葉熙羽搜了搜江承俊錢袋，倒出幾枚硬幣，「像你這樣的大少爺恐怕這輩子都沒有坐過公車吧，所以你的生活少了很多樂趣哦，車來了，快點。」

    「哇，很擠啊，等下一班吧。」

    「就是擠公車才有樂趣嘛，走啦，大少爺。」

    A城本來就是個人多地少的地方，這一點在公車上被明顯地顯示出來，即使是在夜晚，這種擁擠的狀況也不見得有多大的改變，一個扶手通常有幾隻手在同時佔據着，腳跟連着腳尖，沒有移動的縫隙。

    突然一個急剎車，公車裏的人左倒右歪，葉熙羽跌在江承俊懷裏，江承俊跌在後面的大嬸懷裏，大嬸驚叫起來，「小伙子……」順勢收了收她的外套，一副嚴防色狼的態度。

    「大嬸，我……」江承俊真是哭笑不得。

    「什麼大嬸啊，叫大姐。」後面的大嬸滿面怒火，弄地江承俊一臉尷尬。

    「剛才占人家大姐便宜了？」葉熙羽捂着嘴笑，「從來沒有遇見過這種事吧？」

    「你還好意思說，都是你害的。」

    「你看看那位大嬸，她好像很恨你的樣子哎。」葉熙羽戳着手指頭附在江承俊的耳畔說，「估計她也有很多年沒有見過這麼年輕的色狼了吧。」

    江承俊偷瞟了一眼，立馬轉過頭來，嘴角上揚起了久違的笑容，雖然覺得無聊透頂，卻有種平凡的快樂，做一個普通人真好。

    「我們到了，下車！」葉熙羽努力的撥出一條通道，「不好意思，借過，借過。」

    車外的空氣清新自然，真讓人忍不住地要多吸幾口，「坐公車的感覺還不錯吧？」

    「有什麼好的，擠死了。」江承俊故作不屑。

    什麼嘛，明明還笑的，裝什麼臭臉嘛？葉熙羽心眼一裝，使勁地用手指將江承俊的嘴角向上拎了拎，「多笑笑嘛，這個樣子才比較帥哦。」

    「對了，你要帶我去哪裏啊？」江承俊嘴角保持着弧度。

    「這樣才乖嘛，那個地方就在這裏啊。」江承俊指着車站邊的一家「BB彈射鋪」。

    「你會玩槍？」江承俊疑惑。

    葉熙羽一副自信滿滿的神情，從木架上撿起有一支槍，「砰砰砰砰……」十個粉紅氣球應聲而破，看得一旁的江承俊目瞪口呆。

    「怎麼了，嚇到了？」葉熙羽把槍遞到江承俊手裏，「換你了，別輸給我哦，輸得人可要受罰的。」

    「砰砰砰砰……」十個爆破聲，氣球架上還綁着一個粉紅——1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