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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着昏暗的燈光隨着發音處看過去,只見不遠處,一顆榆樹下恣意的斜靠着一條人影。
冷風徐徐,吹動着他那高扎的馬尾凌風飄動,寫意狂肆;一身黑色牛仔裝和夜融為一體,難以分清是夜色還是人影,要不是有燈光照射,鍾離桃定要喊「鬼」,定也不會知道那裏是一個人!
即使看不清人的臉,但那高扎的頭髮和冷冽清雅的嗓音還是能讓鍾離桃立即認出了來人是誰,更何況除了他還有誰知道她在這裏,問得那麼風輕雲淡。
「你就不能有那麼一回走路留點聲音,黑夜漆漆的想嚇死人啊!」
鍾離桃從草坪上彈起身,怒氣沖沖的走過去,站在顧易弘面前盯着他。
顧易弘從說出那句輕悠的話後就沒再開口,就着燈光看着眼前的人,鎖着她閃動的眸子沒再移開,似乎想從她眼中看出他想看到的一些東西。
暗黃的燈光把倆人的眸光照得閃爍迷離,若不是夠空寂,這雙雙相視無語的場面,指不定讓人看到會傳出「相望深情」的佳話來。
鍾離桃蹙了蹙眉,忍不住眉一橫眼一瞪,惱火的呵道:「看什麼看?」
顧易弘沒理會,依舊看着她,眸光閃爍如夜空星辰,明亮而迷人,而他的臉色卻清冷而平靜,不動聲色。
他不回應鐘離桃就更惱了,想到找了那麼久沒找到的衣服更惱,對着人就直罵:「這回你滿意了,衣服找不到了!改哪天碰到阿姨我不知道該怎麼交代!」
「有那麼重要麼?」顧易弘輕描淡寫,皺着眉終於開口:「不就是件衣服。」
「那是衣服那麼簡單麼?那是一個母親對自己孩子的心,是心!你懂不懂?」鍾離桃有些暴躁起來,憤憤的道:「你答應了我收下,為什麼要反悔!」
「我是收了,而且你也親眼看到我收了。」顧易弘有點無辜的語氣,在寒冷的夜空裏顯得有些可憐。
「你還說!」他居然還敢這樣說,真想揍他兩拳看他還老不老實。
顧易弘繼續無辜,語輕言淡:「既然我收了,那衣服就是我的了,我的東西我怎麼處理是我的事。」
「你!」鍾離桃氣結,看着他那不以為然的樣子就想噴火,可她卻也不能怎樣,最終只能憤恨的一跺腳,丟出一句氣惱的話:「我懶得跟你說!」說完轉身走人,遠離為好,否則她保不住會忍不住想揍他,儘管揍不過他,也想。
擦身過,顧易弘忽然拉住她的手臂,淡淡的道:「衣服我沒丟。」
鍾離桃一愣,但一會後輕笑道:「你當我是白痴麼?」
「你的確很白痴!」顧易弘不客氣的回,還點了一下頭氣得鍾離桃眸光似火箭「啜啜」直射,然顧易弘毫無知覺,無視她的火接着說着更氣人的話:「你不但白痴還是傻瓜加笨蛋……」
「可惡!」鍾離桃怒了,使勁掙紮起來:「我傻我笨我白痴又怎樣,與你何干,礙着你了麼?」窩火!簡直太窩火,太憋屈了!她真的是瘋了居然去管他!
顧易弘皺了皺眉,被她的氣話說得心中直不舒服,手腕用力把掙扎的人拉了過來,忍不住把她抱緊,任她在懷裏鬧和掙扎,他只抱緊着她臉埋在她的頸項,感觸着她充實着自己的懷抱,這樣好,這樣安心。
然,抱住的人卻怎樣也不能懂他此刻對她的話忽然生起的心慌,顧易弘無奈,埋在她的頸項只得先開口,悶悶的解釋。「我真的沒有丟,窗那裏有層台板,衣服就掉在那裏,我只是想逗你一下,我答應了你的事自然會做到。」
鍾離桃停止掙扎,沒丟?想了想他的話,反應過來後又忍不住怒罵:「你丫逗我玩很有意思是麼?騙着我下樓找了那麼久,還害我內疚,玩嗨了沒有!」
她的聲音帶着不平大聲的宣鬧出來,在黑暗空寂的地方有些大聲,但被寒風一卷,隱沒——本是倆人的私鬧,何必讓別人知道了去?風也是識情的。
顧易弘無辜之極,還帶着點委屈的味道,述說着他的不滿:「誰讓你罵我的。」
帶着點孩子氣的語氣說得鍾離桃怔住,一下子忘了反應,暗想着這傢伙被附身了麼?他剛剛說什麼來着?罵他?可是她罵他也是為他好不是麼,如果不關心不在乎她才懶得開口。
呃,想到這裏,鍾離桃心猛的跳了起來,隨即蹙起眉——她在乎他麼?在乎?不在乎?
「所以,我就懲罰你下來吹吹冷風,算扯平了。」停了會,顧易弘沒再說下去等她反應,然等了許久也沒聽到回應,他忍不住又皺了皺眉,但也沒抬起頭依舊埋在她的頸項,試探般的問:「你,討厭我了?」
被問得心神一亂,鍾離桃腦海里似乎拉起一根琴弦,在被輕輕的撩撥着,琴音在腦波里盪得她暈眩,神識有一瞬間的錯亂,心裏忍不住緩緩升起一股異樣的情愫。
他那句「你討厭我了」,就如一句變質的「你喜歡我麼」,問得鍾離桃心裏抑制不住的慌跳,連答也不會回答了,許久才慢了半拍的「嗯」了一聲,對他的話表示疑惑。
顧易弘不滿的繼續皺着眉,拉開她,見她心神不一,伸手不客氣的敲上她的腦袋:「你就不能用點心來聽我說話?」
「我有聽。」鍾離桃大腦依舊不在狀態,但對他的話倒能做出回答。
「算了。」他也不再去問什麼,有些事問了也白問,往往回答的不一定是真實的,只要感覺上明白就行。拉了她往回走,想到樓上她惱火跺腳說的那句話,他嘴角彎了彎,忍不住轉頭看向她。
柔和的燈光打在她身上,她低垂着頭心不在焉,只看到光潔的額頭被暈曬得更加柔潤細膩,如蒙上了一層細膩的紗,整個人也變得柔和迷離。
顧易弘的心也忍不住柔和了下來,話語輕柔:「剛剛在樓上,你說的那話是真的?」瘋了才着急他的事,換句話說就是她在乎他了。
「樓上?我說過什麼話了?」這回鍾離桃是真疑惑了,她說過什麼了?
「忘了?」顧易弘轉開頭,有些不滿。
鍾離桃更迷惑了,剛剛在樓上說過那麼多的說話,他指的是哪一句:「你要我記得哪一句?」
顧易弘輕睨了她一眼,沒好氣的道:「自己說過的話自己去想!」
既然他不提醒,她也才懶的去傷腦,悻悻的和他一併走出了樓後方。
剛轉到前面,還沒到樓大門,遠遠的,便見有倆人站在大門不遠處正說着話。
見到那倆人,顧易弘停下了腳步不走了,鍾離桃望了他一眼,再轉頭看向大門不遠處的那倆人:「那不是你表妹麼?她在約會麼?」
顧易弘沒回答鍾離桃的話,站在原地沒動,生怕一動就被發現一般。
有些遠,那倆人說什麼也沒聽清,鍾離桃只聽到有聲音隨風傳來,但大多都是林雅如的聲音,而那背着身穿着灰色運動裝的男子很少話,幾乎沒開口只,偶爾見他點一下頭作回應。
許久,聽得林雅如說了聲「謝謝言教練」然後那男子終於開金口淡淡的說了聲「不客氣」便見林雅如自己離身而去。
然,聽到那個淡然的聲音,鍾離桃不知怎麼的心裏忽然一震,忍不住朝前走了幾步——雖然時隔多年,聲音或許早已改變,但門口不遠的那人語氣和態度真的像及了回憶里心心念念的人。
她的反應,被顧易弘發現,不由多看了她一眼,看她望着別的男人發怔,他心裏立時不悅,也忍不住開口:「看什麼呢?」
他一開口,不遠處的男子忽然停下了往外走的腳步,而後轉了身。
這一轉身,鍾離桃立即把那人的樣子看了清楚!
就算那時候還小,就算時隔了十幾個年頭,那幼稚的外表已然不再換上的是一張清俊冷毅而成熟的臉,但再怎麼換,再怎麼變,那劍眉、那如星辰閃爍的耀美眸眼、那挺直的鼻樑、那抿成線如櫻的薄唇、那剛毅的下巴、那種種精緻五官所組出來的俊美臉龐是沒有一絲改變的。
依舊如初那樣的清俊,那樣的冷而酷,若說唯一變的便是,由縮小版變成了如今的成長版。
言簡!
——那個青梅竹馬,鍾離桃暗戀了十幾年念念不忘的夢中戀人!
時隔了那麼久,本想要放忘的人,不想卻意想不到的見面!這,是鍾離桃從未奢想過的事情!
那轉過身來的人也看到了鍾離桃,星亮的眸光亮了幾分,然看到她旁邊的顧易弘時,隨即眸光輕閃了閃,朝顧易弘點了下頭,便不再逗留冷然的轉身而走。
鍾離桃瞪大着眼,見他要走,朝前衝出幾步,忍不住朝往前走的背影就喊:「言哥哥!」
這一聲「言哥哥」喊得顧易弘心裏一沉,鳳眸一眯,盯在鍾離桃背身上的眸子轉向那個因為這一聲喊頓了一下的人,顧易弘心裏更不是滋味起來。
被喊的人也只是微滯了一下前行的步伐,而後恍若沒聽到一般往前繼續走。
鍾離桃眉宇蹙了起來,錯了麼?不可能!她對他太熟悉了,雖然時隔那麼多年了,但他那冷酷的舉止,傲默的神態早已刻進了她的心裏,如烙印烙在她的心上,陪着她從小到大,是以,她敢肯定,不會錯!
更何況,剛剛林雅如不是叫他「言教練」麼?哪有那麼巧也是姓言的!
撞上了,鍾離桃又豈會這樣錯過?小時不懂,對他的冷漠多少有些猶豫,但現在她要是還忌憚就是沒用了,她鍾離桃從懂事以來就不會對想做的事情畏縮過。
眼見他要走到一輛黑色的跑車邊,鍾離桃慌忙跑了起來,朝那清冷的人奔了過去。
臉色本就沉下來的顧易弘,此刻看着她不顧一切之態朝別的男人跑過去,還當中他的面,臉色黑沉如鍋底,鳳眸危險的眯緊,死死的盯着那飛奔的人影,一股怒氣正無形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