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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哭哭啼啼的,招來拜月神派的人,小心死無葬身之地。」我心裏煩死了,出來混的,稍微欺負下就哭鼻子,竟然私闖總壇……我無情的道:「你知道身份不明的人闖入是什麼後果嗎?把人剁得稀碎,拼湊成地圖公諸於眾,公諸於眾,然後做成幾菜一湯給別人食用。憑你傲人的胸口,可以化為兩座大山了。」
「啊?」女人另一隻手捂住嘴巴,她驚恐的道:「浙三妹。」
「噢,原來你是浙三世家的殺手。」我移開腳,將匕首踢到一旁草蓆間,我推測的道:「三驢當晚行動是與兩人一塊的,但兩人均已慘死,你便是逃掉的那個?」
「驢哥和蟲哥……」
浙三妹情緒低落的道:「你是好是壞?為什麼知道這麼多?」
「我是好人,你不必知道我是誰。」我蹲下身,低聲道:「別以為今晚暴雨就有可乘之機,這件事我沒撒謊,你倆哥哥變成了人肉地圖。浙三驢留下過一封遺書,拜託我們去短吊村38號傳話給在家的小男孩說不要報仇。瞧你手段也一半,除了送人頭,還能幹嘛?勸你趕緊逃吧。」
「驢哥對我最好了,我不逃!」浙三妹偏執的道。
這時,耳中傳入漫步雨中的腳步聲,很輕,但和雨打在水的聲音有着本質的區別,我警惕的道:「有人來了!趕緊藏好!」
浙三妹不安的道:「往哪躲……這破屋子,一眼望透。」
「別掙扎。」我一手拎起掛在門把手的涼粥,一手攬住她纖細的腰肢,拖到了地鋪,把大被子攤開罩住我們,瞧着女人排斥欲動的架勢,我沉聲命令的道:「不想死的話,你抱緊我,不要亂動。」
浙三妹畢竟是專業的殺手,懂得形勢所迫,她猶如一隻乖巧的貓咪纏住我,遮着硬被子,近乎看不出躺有倆人,我趕緊閉好眼睛眯了條縫隙裝做睡覺。
嘎吱——!
門推開,雨水濺入,老婆子和瘦老頭雙雙持手電筒走進了宿舍,先是一通亂照,清點好人數。緊接着,令我感到惶恐的是,老婆子竟然慢慢的向我走來!心臟跳到了嗓子眼,我攥緊浙三妹的手腕,盤算着該如何應對……最終,老婆子站在我的身側,她蹲下身,我即將先手攻擊時,她猛地抓住旁邊的被角,一把掀開,露出了顫抖不停的瘦猴攤主。
「你蒙個腦袋抖什麼?」老婆子鄙夷的道。
瘦猴攤主捂住膝蓋道:「風濕……」
「哦,注意點。」老婆子的視線掠過我,但並未停留,她隨即轉過身,與瘦老頭離開了宿舍。
我敞開硬被子,鬆了口氣道:「女人真是禍水,嚇死我了!」
「凌小哥,高!實在是高,在鳥不生蛋的地都能泡個妞。」瘦猴攤主比起大拇指,他滿眼羨慕的道:「浙三驢的妹妹似乎不賴嘛。」
浙三妹暴起踹了他一腳,她沖我冷眼道:「你,流氓!」
「哼,不識好歹。」我懶得理睬,她傲嬌的不行,我提起裝粥的袋子遞到旁邊說:「老苟,有點涼,對付吃。」
「謝啦!餓的瘦成骷髏了。」瘦猴攤主攤開膠袋,吧唧吧唧大口猛吃。
浙三妹站起身,尋到了匕首,她一步步走向門口,我疑惑的道:「你幹什麼去?」
她眼皮不眨的道:「殺人。」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想死的攔也攔不住。」瘦猴攤主一邊吃,一邊深感遺憾的道:「白瞎好胚子了,不如給老苟開個花苞再去死?」
浙三妹手握住門把手,拉開一道門縫,瞬間就合上,她返過身坐回我身旁。
「怎麼不去死了?」我心想她該不會賴上咱了吧?
浙三妹覺悟的道:「身為殺手,雖然時刻有必死的覺悟,但我決定暫時取消行動。」
「****回頭金不換!」瘦猴攤主打趣的道,眨眼間消滅了半袋子涼粥。
她慍怒的道:「你才****。」
「三妹,能說說你們浙三世家為何要針對拜月神派呢?」我好奇的道,一個江湖中很少主動接活的世家,前來刺殺拜月神派的高層,何況他們家不差錢,似乎有非來不可的原因。
「邪派的二把手,該殺。」浙三妹銀牙一咬道。
我愣了下,狐疑的道:「你們行動的目標,是副派主楊重?他搶你家錢了還是占你家地了呀?」
浙三妹氣呼呼的道:「挖我們家祖墳了。」
「我地乖乖,刨人家的祖墳,殺人家的兒子,忽悠老人的棺材本,睡別人的老婆,人生四大缺德的事,狗屁副派主竟然佔了三件。」瘦猴攤主訝異的道:「這得有多缺德?」
「楊重為何要挖你家祖墳呢?」我刨根問底的道。
浙三妹有些不確定的道:「或許……因為先祖的一件陪葬品吧。」
瘦猴攤主來了興趣,「就一件?很名貴嗎?」
「浙三世家崛起於北宋末年,金兵攻宋時,先祖浙三清偶得一架名為『九霄』的琴,便金盆洗手不再醉心於殺戮。」浙三妞扶額嘆息,她惋惜的道:「先祖琴藝很快冠絕天下,金兵再度來犯,家鄉烽火連天,支撐三日,即將城破淪亡時。浙三清獨坐城樓之上,淡然望着城門前的六千金兵精銳,他使用鍾愛的『九霄』,彈奏了一曲,敵人竟然開始自相殘殺,最後剩了不到數百之中,狼狽逃離。先祖一戰成名,滿心抱負為國奪回疆土,亡國皇帝卻想招之為御用樂師,浙三清隨即率領妻兒老小隱居於深山,也就是短吊村的前身,他死的時候,緊緊抱着『九霄』,嘆了句『此生有憾』,便氣絕身亡,享年八十六歲。」
她身子輕顫,氣憤的接着道:「先祖的墳墓中葬有數十張失傳的曲譜和九霄琴。沒想到長眠數千年,他的墳,竟然讓邪派二把手領人給挖了!」
「浙三清是傳說中的奇人異士啊。」瘦猴攤主笑道。
故事畢竟是故事,代代口口相傳難免有誤差,浙三世家的先祖僅憑一架九霄琴便退敵六千眾精銳?事實難免有些誇大,但楊重拼着敗陰德挖人家祖墳獲得九霄琴,所以並非空穴來風。我意念一動,拜月派主好像叫琴帝,想來應該對琴道有所追求,莫非此事的幕後主使是他?
浙三妹斜眼道:「你在想什麼?」
「沒事,如果為了奪回九霄琴,你最好先回家等消息。」我笑了笑,借花獻佛的道:「拜月神派氣數已盡,很快要滅了。如果繳獲九霄琴,我們必完好無損的歸還於你。」
「殺手準則第六條,天上永遠不會掉餡餅。」浙三妹小心翼翼的道:「雖然我不清楚你的身份,但你肯定與拜月神派處於對立,朋友的敵人未必是朋友,先講好你的條件。」
沉下心,我極為認真的道:「想要浙三世家,在今後我有需要的時候,能夠無條件的出手幫忙。」消滅千面所統領的天南市D,必有一場史無前例的惡戰,有四山三嶺這條攔路虎,單憑我們警方的能量,很難!所以在此之前,花一些小代價,能拉到強力的幫手,哪怕稍微鑽點法律的空子,也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浙三世家單兵能力居於二線,但它是以小團體刺殺的方式存在,沒準關鍵的時刻能發揮作用,我個人覺得挺划算的。
「最多一次。」浙三妹摳門的道。
我油鹽不進的道:「那……你還是去送死好了,我保證不攔你。身上的兩座山,味道似乎很好吃。」
「你!」浙三妹臉色羞紅,她胸前劇烈的浮動,「最多兩次!」
「五次。」我堅持道,順便沖旁邊的瘦猴攤主使了個眼色。
接下來,浙三妹和我死不相退,眼瞅着鬧崩了的時候,瘦猴攤主及時插話當起了和事佬,道:「三妹子,凌小哥,不如各退一步,三次可好?你看,浙三世家帶個三字,多麼的有緣分啊!」
「好吧……」浙三妹妥協的道,她探出右手勾起小拇指道:「拉鈎!」
「拉你妹,小孩子過家家呀!」我翻了個白眼道:「把浙三世家的聯繫方式告訴我,別耍賴哦,我家可是有頂級殺手存在的。」
浙三妹誤以為我吹牛,她淡淡的道:「哦,記下我家的座機,5050505,二十四小時有人接聽。」
「也是短吊村?」我好奇道。
浙三妹嘴巴很嚴,道:「你沒必要知道。」
「三驢的遺書說通知村里38號住的小男孩不要報仇,拜月神派的手段很恐怖嗎?」我索性換了個話題道:「你是當晚參與過刺殺的人,聊聊這個。」
「是的,嚴重低估了對方的手段。」浙三妹瞳孔透出一抹驚懼,她描述道:「我們越過防線即將得手時,驢哥突然臨陣倒戈,將匕首插入蟲哥的小腹,他還想玷污我,楊重在旁邊笑吟吟的看着,緊接着受傷的蟲哥像突然變了個人,想和驢哥一塊……然後不明白情況的我,不知該如何抉擇,一髮千鈞之際,驢哥和蟲哥恢復了正常,自知行動失敗,驢哥掩護我倆撤離,他卻死於數人的亂刀下。逃了沒多久,蟲哥出去為我買吃的,我等了好久,他再回來時不是我認識的蟲哥了,很想殺掉我,最終,我一個人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