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魂大陸之神之子 第一百一十八章 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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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過了多久，楚天緣總算將五臟六腑修復完成。但他此時的內臟卻如新生嬰兒的一般，稍微震盪就會感到呼吸不暢；損壞的經脈也開始連接順暢，但卻不能承受內勁的衝擊，這新修復好的經脈，實在太脆弱了。他抬起右手，發現也是血肉模糊，若是沒了關節之間的連接，整條手臂幾乎會隨時掉下來。

    水魂力再次湧起，覆蓋他的血肉，這次的修複比五臟及經脈要快得多。而令他有些奇怪的是，水之魂似乎源源不絕，儘管將身體全部修復，但卻沒有任何魂力不濟的現象。難道是達到聖域之後，身體對魂力的掌控也大大增加了？他伸出拇指跟食指，長長舒了口氣，默念道：「風之魂，風刃。」

    指尖立刻凝聚出一道青色風刃，但風刃剛凝聚出來，他的兩指間立刻裂開一道血痕，他連忙撤去這一道魂力，看來他此時的身體連一絲風刃的力道都承受不住。「風之魂的掌控沒有任何增加，看來只是這水之魂的增長與我達到聖域有關。」楚天緣再次運起火之魂，一絲小小的火苗在他指尖燃起，他感到一股刺痛，只能撤掉這絲火魂力，「為什麼只有水之魂增長了？」他沉思着。「難道，是那個時候……」楚天緣有些驚疑，因為他運用水之魂力是似乎是從原魂涌動而出，根本就不是從外界凝聚，這只能說明體內的水之魂是他本身具有的，而這隻有一個解釋，那就是荒寂之地那隻瞬間召喚而出的巨獸！那隻巨獸似乎在他體內留下了什麼水魂精魄。

    「水魂精魄……那隻巨獸，幾乎是只出現了十幾息的時間，而它給我留下這水魂精魄到底有何用意？」他再次運起水之魂，這次只是將身體清洗乾淨。「巨獸是被冰妖族的召喚術喚醒，想必與冰妖族有關，只是不知道它與冰妖王又有什麼關係。」想到冰妖王，楚天緣不由嘆一聲。一代巔峰強者，竟然剛破開封印就隕落，實在是讓人噓噓不已，而她的死讓楚天緣更加愧疚。「奧德斯，光明魂神殿，火魂神殿……朱雀神城，神界中的巨手……難道，這才是我該走的路嗎？」

    塔亞格諾、楚母艾露明溪、楚天天、紫如晶、冰妖王、姬月影……這些人幾乎每一個都對他有着極大的恩情，但卻沒有一個有好結果。塔亞格諾最後一絲分魂消散，楚母大仇未報，紫如晶下落不明，冰妖王為他隕落，姬月影更是以自身誘敵，如今生死為卜。這些責任他本來可以不去背負，但楚天緣始終無法釋懷。

    直到清洗乾淨後，楚天緣才試着站立起來。他**着身體，新生的**甚至比第一次退去身上那層金毛時還要嬌嫩。他兩腿有些顫抖，顯然支撐起整個身體還有些困難，但他還是慢慢站了起來。洞口的幽光照射到他的臉上，那是原本屬於他的絕代風華。

    姬星辰一直順着腳印尋到山洞口，顯然，連三牙只顧着跟向姬月影的腳印，卻沒注意到自己留下的腳印。而姬星辰雖然考慮過這個問題，但卻沒時間去消除自己的腳印了，而且以聖域強者的感知範圍，根本就用不着搜尋這些蛛絲馬跡。連意要是追上來，她就算把痕跡全部消除也無濟於事。此時的她只想快點找到姬月影跟楚天緣，然後帶他們回炎族總部。

    她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一下子越過山澗，慢慢走進了山洞裏。而她剛走進山洞看到的，是一個**着身體的男子。

    當姬月影看到楚天緣那一刻，她完全怔住了。這是如此完美的一個男子啊！她內心驚駭着。在這一瞬間，她幾乎忘記了剛剛還疲於奔命地往這個方向趕。但她畢竟是遊歷生死之間的武者，深知「事出反常必有妖」的道理。「你……是誰？」他有些警惕道，眼睛又忍不住朝眼前男子的身體看了一眼。

    楚天緣剛剛站起來，看見姬星辰剛闖進來不由雙腿一夾，而他這一動作導致的後果是立刻栽倒在地，他的血肉可是剛剛長出來的啊……「我……姬星辰，我是楚天緣！」

    姬星辰一愣，「楚天緣？」

    楚天緣抬起頭，也顧不上眼前的尷尬了，「你好好看看，這不是我是誰啊？」

    姬星辰凝視他的臉片刻，有些質疑道：「還真是一點都不像。」

    楚天緣這才想起臉上的皮肉也完全恢復，難怪姬星辰認不出了。「我真的是楚天緣，你聽我的聲音，像不像我的聲音？」此話一出口，楚天緣自己恨不得打自己一個耳光，「我是說，你聽聽我的聲音，像不像楚天緣的聲音？」剛解釋完，楚天緣終於忍不住將想法付諸行動，抬起手「啪」一聲打在自己的嘴巴上，什麼像不像楚天緣啊？自己本來就是。「我是說，我就是楚天緣……」

    「好吧，我相信你就是楚天緣……」姬星辰道：「你打自己耳光的樣子跟先前是一樣的。」很顯然，姬星辰真的是聽出了楚天緣的聲音。

    楚天緣頓時無語，怎麼驗證自己身份還要根據自己抽耳光子的樣子來判斷啊？不過這也難怪，自己此時的樣子與之前實在是天差地別，姬星辰能在這麼短時間就將他認出來也算是不容易了。

    「嗯……變了個樣子，真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比之前好看多了。」姬星辰道。她凝視楚天緣片刻，突然往自己腦袋一拍，「差點把正事給忘記了……楚天緣，月影妹妹哪去了，她不是跟你一起嗎？」

    楚天緣眼裏閃過一絲黯然，「月影妹妹為了保護我，自己將敵人引開了。」他再次抬起頭，迎向姬星辰的目光，道：「那些人是不是朱雀神城的人？村子裏是不是發生了什麼變故？」

    姬星辰沉默片刻，道：「村子受到朱雀神城的襲擊，阿公為了保護我離開，自己拖住了敵人。」她眼裏閃出淚光，「楚天緣，阿公叫我帶你回炎族總部……」

    「炎族總部？」

    「嗯，你是我們炎族的使者，自然要回總部。」姬星辰說着直接朝楚天緣走去。「你的身體好點沒？」

    楚天緣將身體縮成一團，姬星辰的目光讓他極為不適。「已經修復完成，只不過使不出力氣。」

    姬星辰沒有理會楚天緣的目光，慢慢俯下身子。

    「餵……你幹嘛……」楚天緣有些無力。只見姬星辰直接將他的身體扛起到肩上，幾個箭步就躍出了洞口。

    「等等……我還沒穿衣服……」楚天緣又羞又惱。

    「沒時間了，朱雀神城的人很快就會追過來。」姬星辰眼睛紅紅，但語氣卻沒有任何波動。若是朱雀神城的人追過來，那只能說明姬瓦眠已經隕落了。

    楚天緣似乎也感到姬星辰眼睛的異樣，沒有再說什麼。看來村子的確發生了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而姬星辰的表現也讓楚天緣有些意外。能夠親看着自己村子被屠滅之後仍能能保持住這種坦然之色的只有兩種人。一種是生性涼薄之人，村子中猿力正是如此，這種人即使自己將村子屠滅也不會有愧疚之色；而另一種則是至情至性之人，這種人對自己族裏任何一寸土地都有濃濃的依戀，他們天生就是為整個族而戰的戰士。而姬星辰絕不是生性涼薄之人，但能夠將內心的傷痛隱藏的如此之深，那需要怎樣堅毅的性格才能做到呢？

    楚天緣自認做不到，聽到楚母逝世的消息，他一氣之下斬殺兩個楚家護衛；楚天天之死，他與深愛的明苓婠一刀兩斷，更是一怒之下斬殺了聖域第三階的寸雨。他的傷痛不會刻意去掩飾，而是以最激烈的方式爆發出來。

    但姬星辰卻與他截然不同，楚天緣可以感覺到她那雙眼睛中所含的痛苦甚至不比自己少，但是這個堅強的少女卻一句傷痛的話也沒有說，只是沉默着承受着內心的煎熬。失去至愛的痛到底有多痛？沒有經歷過的人永遠不會明白。這是一種刻骨銘心的傷痕，身上的傷好了就會忘記，但心裏的傷，即使時間過得再久，就算是一千年，一萬年……觸摸到時仍然像新傷口一樣流血不止。

    楚天緣看着村落的群山慢慢遠去，再低頭看看姬星辰那堅毅的臉龐，內心突然想起艾青的一句詩：「為什麼我的眼裏常含淚水，因為我對這片土地愛的深沉……」

    姬星辰離開這裏的時候，必定是非常難過吧？只是將內心的疼痛及仇恨隱藏如此之深，那當它爆發出來的時候，又是多麼如何強烈呢？楚天緣不敢想像，但他可以確定的是，此後的姬星辰會為了這一刻骨的傷恨，走向強者之林，而能走到什麼程度，那至少是擁有毀滅整個朱雀神城的實力，才能平復她內心的創傷。

    楚天緣內心嘆息，每個人的強者之路都不一樣，但為什麼在這條路之前，都要染上那鮮艷的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