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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沈格兒接生的嬤嬤是鄭太后親自挑選的,經驗老道,手法嫻熟。只是沈格兒羊水破的早,孩子又頭腳逆位,很是兇險,連接生嬤嬤都滿頭大汗,只能不停地安慰道:「娘娘,放鬆,不要怕,請您相信奴婢,您和小皇子都不會有事的。來!用力。」
聽着嬤嬤的話,沈格兒配合地用力,可是卻一點作用也沒有,只有血不停的往外溢出,再一次使勁後她癱軟在床榻上,意識似乎已經抽離。她真的已經盡力了,現在全身乏力就連喊痛的聲音都發不出來。
可以放棄嗎?不要生這個孩子了,她真的很痛很痛,下十八層地獄受盡酷刑恐怕也沒有這麼難受吧!
慢慢的她閉上雙眸,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似乎已經到了虛無。就這樣吧!她累了,要休息了。
可是,就在她準備放棄一切的時候,熟悉的聲線在耳邊響起,一遍一遍的喚着:「格兒,格兒,格兒……」
格兒是誰?是我嗎?不是吧!所以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現在只想睡覺,其它的一點也不重要。緩緩地溢出一絲笑容,沈格兒徹底失去了意識。
「格兒,別放棄,拜託你不要放棄!朕就在你身邊,你不可以就這樣睡過去,醒來好不好?格兒啊!」緊緊地握住那隻清瘦蒼白的手,軒轅定庭淚流滿面。
整整五個時辰了,從白天到黑夜,沈格兒始終未曾將孩子誕下來。在門外聽着她越來越低的呻吟,軒轅定庭再也等不下去,不顧鄭太后和皇后的勸阻,執意要進產房,他不在乎什麼衝撞,他只在乎心愛的女人是否平安。
如果不幸有什麼意外,他也失去了活下去的理由,那麼就讓一切陪着她一同毀滅吧!
呼喚一聲一聲落入耳膜,早已失去意識的人慢慢地睜開眸子,當四目相對的那一剎那,沈格兒虛弱的笑了:「庭,我聽到你的聲音了。別哭!我捨不得你難過。」
腹部還在叫囂着痛,孩子依舊出不來,但是只要看着軒轅定庭感受着他的氣息,沈格兒就覺得很安心,哪怕就這樣死去也沒有關係,因為最後他始終陪在她的身邊。
這一刻,什麼仇,什麼恨,好像一陣狂風吹過,將一切連根拔起帶走了。剩下的,就只有軒轅定庭,還有肚子裏的孩子。
「再堅持一會,很快就沒事了,朕已經吩咐她們了,無論如何都要保住你。」握緊沈格兒的手,軒轅定庭刻意讓自己看起來輕鬆一些,他不想讓她看出端倪。孩子與她之間,軒轅定庭永遠只會選擇後者。
搖搖頭,沈格兒說道:「別!庭,保孩子。若是真的不成了,我和孩子之間只能選擇一個,請求你無論如何也要選孩子,我要把他生下來,一定要。」
是母親的天性也好,是其它想法也罷!
這一刻沈格兒只想腹中胎兒平安出世,因為這是她唯一能留給軒轅定庭的東西。這五個時辰里,她雖然渾渾噩噩卻異常清醒,這次是她的劫,恐怕過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