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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可差點想破口大罵,想大聲質問韓至,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嘛,他明明知道她害怕黑暗。
但是她自身的素養阻止了她的怒罵。
許可忍着氣惱說:「我不想體會黑暗。如果你來這兒僅僅是為了這無聊的感覺,那麼,你自己體會吧。我走了。」
許可轉身便往回走。
她不能再在這兒呆下去,她得趁着還有最後一絲光線的時候趕緊到村子裏面去。
她不想被黑暗如惡夢般吞噬。
韓至並未阻止她,他站在原處,靜靜地看着。
直到許可走出十餘步,他才輕聲說:「許可,等等,我和你一起回去。」
這個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
許可走在黑暗的林中,根本看不清腳下的路。
她是賭了一口氣,壯着膽子往前走。
韓至這聲呼喚,頓時把她勉強聚起來的一點勇氣給擊垮了。
許可只覺得兩腿軟軟的,再邁不開去。
她背向着韓至,默默地站着。
她想,等他來到自己身旁,說不定她會沒有骨氣地挽着他,靠在他身上,以他為支撐。
她默默地聽着韓至朝她走來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一下子把她拉回到了七年前,那個漆黑的夜晚,她孤獨地坐在黑暗的房間,聽着門外樓梯上一聲聲走近的聲音。
雖然環境不同,但是那感覺卻是如此的相似。
那時的她,無助地等待接受命運的安排。
現在的她,無助地等待身後那人的到來。
不同的是,七年前的她並不害怕黑暗,而如今的她,卻因為了那晚,落下了對黑暗的恐懼症。
許可已經沒辦法去考慮韓至這樣做的目的了,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默默地給自己打氣,讓自己不要在韓至面前太失態。
身後的腳步聲卻突然停了下來。
然後她聽見韓至的呼喚:「許可,看這邊。」
許可現在沒有辦法多作思考,她聽從韓至的話轉過了身,面向着他。
星光下,她勉強能辯認出韓至模糊至極的輪廓。
這情景,讓她想起了七年前,那個男人推開門進來的一剎那。
那時,她就着樓梯透過來的微弱的燈光,看到了他模糊的輪廓。
那輪廓,同現在的韓至如出一轍。
「你在哪?」韓至問。
許可的心猛地被揪了起來。
和七年前同樣的問題。不知是因為黑暗還是因為錯覺,她竟覺得這聲音跟七年前的那聲音是如此的相似。
不同的是,七年前的那個聲音冷酷與不耐,而現在的這個聲音卻滿滿的都是關切與溫暖。
「告訴我,你在哪。」韓至得不到許可的回答,追問道。
許可顫抖着回答:「我在這兒。」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顫抖,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激動。
韓至來到了許可的跟前,他的兩隻手搭上了她的肩,將她拉到自己懷裏。
他低下頭,在黑暗中找到她的唇,輕輕地吻。
許可沒有反對,她幾乎無法操控自己的行為了。無法動作,無法思考。
韓至在許可唇邊輕聲說:「你現在知道,曉晞的母親是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