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座上的天子也皺了皺眉。
「我沒事!」周漢推開幾個上來攙扶的侍衛,怒視周徹:「老六,你滿口狂言亂語!可你根本沒贏,你不但沒贏,反而招致主力失敗,自己屢次抗命!」
「贏沒贏,你說了不算。」周徹取出降書,上呈天子:「今有河東賊首降書在此,請父皇過目。」
周明臉色丕變:「老六,你好大的膽,竟敢偽造降書,這可是欺君之罪!」
「你怎麼知道我的是假的?」周徹納悶。
周明怒道:「因為周角已向我投降,降書我已呈交父皇!」
「那萬一你的是假的呢?」周徹反問。
「你!」
「好了,真假朕自會分辨。」天子細細端詳了一番,又對身旁人道:「去,將五皇子上呈的那封降書也取來。」
「是。」
兩封降書打開,天子細細對照一番,不禁笑了:「這兩封降書,還真是出自一人之手。」
「來,拿下去給諸皇子與臣工們看看,大家都辨一辨。」
「是。」
兩名宦官捧着降書,在人群中穿過,眾大臣紛紛探頭來看,議論紛紛。
「還真是一樣,筆跡無差。」
「別說筆跡,連紙張都一樣。」
「六皇子沒有見過五皇子的降書,若是他要造假,也做不到這般地步吧?」
周明拉住宦官,咬牙切齒的盯着那封降書,看得時間最長。
周徹斜瞥了他一眼:「皇兄如何,我可造假了?」
一名宦官捧着聖旨到他跟前,躬身:「六殿下,您要看看五殿下呈回的麼?」
「不必了。」周徹大手一揮,道:「我這人什麼都會一點,唯獨不會以小人之心揣測他人。」
周明嘴角抽搐,無力反駁,內心將周角祖宗十八輩都罵了一遍!
不用說,這玩意也是周角給的!
這賊頭可真夠不要臉的,拿了自己的錢向自己投降,轉身又去收老六錢了?
「降書你們都看過了,有何想法?」天子臉上掛着莫名笑意,目光突然掃到大皇子周元:「老大,你說。」
周元站了出來:「兩封降書一模一樣,便是同時造假,不可能同時找上一人。如此看,這兩封降書都是真的。」
「老大說的有理。」
天子點頭,表示讚許。
他站起身,在御座前徘徊數步,忽然發笑。
「說起來好笑,這仗打的突然,停的更突然。」
「主力寸功未立,兩次作戰失敗,還將大軍撇在了對岸。」
「更奇怪的是,氣勢洶洶的郭賊突然被周角滅了,這周角又乖乖投降了。」
「你們說,這奇怪不奇怪?」
周漢登時面色慘白,跪倒在地:「兒臣有罪!」
天子看都不看他,而是轉問周徹:「老六,你說呢?」
周徹走出,道:「主力失利,在於主帥無能。然我雖偏師,依舊重創河東,賊眾知我皇之威不可犯、我皇之軍不可敵,投降也在情理之中。」
周漢嘴角血跡未乾,差點又一口老血噴出。
這老六可真不知道什麼叫留情,抓住一點就將自己往死里踩啊!
「哈哈哈!」天子大笑,用手指着周徹:「好你個老六,倒是真不謙虛!你再說說,那周角會如何做?總不能就撇一張降書來忽悠朕吧?」
周徹面色如常:「周角既降,自是開竅之人,必會率眾來投,入京向父皇謝罪!」
「這可是你說的!」天子笑意更濃:「你能做到嗎?」
周徹點頭:「能。」
「啟稟父皇!」周明不甘落後:「兒臣也能!」
「好!」
天子一揮袖:「降書你們都有,這功勞一時難分。」
「那朕就耐心等一等,等禁軍南歸、等周角親自來降,再論這功勞歸誰。」
「諸臣可有異議?」
眾人連忙下拜:「陛下英明!」
就在這時,門口侍衛通報:「兵曹尚書曹正求見!」
「讓他進來!」
曹正手持訴狀一封,見帝拜倒:「陛下,臣為取罪證來遲,還請陛下恕罪!」
天子端坐回去,臉上笑意全收:「說吧。」
「有人禁錮監軍,唆使全軍抗命!」曹正高聲道:「據梁興本人所述,當日他已下令撤軍,突然收到六皇子所召,他便前往六皇子大帳。」
「誰知,彼時六皇子不在,在帳中的是皇甫韻;此女膽大包天,竟直接奪監軍大印,再將梁興捆綁禁錮!」
「隨後,陳知兵便向全軍下令:取消後撤軍令,改為進攻。」
曹正話說到這,殿內早已驚嘩聲四起。
監軍失聯這事大家都知道,可萬萬沒想到,周徹這幫人竟然做的這麼大膽!
目光落到周徹身上,許多如刀一般。
周徹絲毫未覺,只是微微側頭,和盧晃完成一個對視,暗藏奸詐笑意:魚兒上鈎了!
天子半眯着眼,依舊做聆聽狀。
「陛下!」曹正聲音憤慨:「如此舉動,不但違了軍法,更有謀逆之嫌!請陛下嚴懲!」
這個助攻來的太及時了!
周漢周明立馬跟上:「請父皇嚴懲!」
百官附和:「請陛下嚴懲,以正國法軍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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