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室內一片寧靜,外面的聲音遙遙傳來,仿佛大自然的天簌之聲,聽着心裏更覺得寧靜。
方寒盤膝坐下,雙手捧起玉虎符,慢慢放到身前的地面上,然後微闔眼帘,先調息了一番,鎮定心神。
他對這虎符既感興趣,又戒備,小心翼翼,一個不小心可能引起反噬,那就是性命之危。
煞氣對一般的人可能僅僅侵蝕,危害到健康而已,但對於他這種煉神之人,卻是直接作用於精神,危險更大。
約過了一刻鐘,方寒睜開眼,靜靜打量着虎符,然後分出一絲龍元,緩緩飄到虎符上。
「嗤!」他腦海深處傳來一道古怪的聲音,好像水滴落到燒熱的爐子上,龍元一進入虎符,馬上被融化,一下就失去了感應。
方寒一驚,忙戒備起來,生怕那些煞氣一股惱涌過來,那自己還真收拾不了它們。
換了從前倒不怕,現在則不比從前,聖力弱小,即使精神強大,沒有聖力為屏障,精神力未必能擋得住。
半晌過後,虎符沒有動靜,一點兒沒有攻擊性,方寒鬆一口氣,再次送出一團龍元,龍元一進入虎符,再次「嗤」一聲,再次消失無蹤。
方寒皺眉,慢慢吐出一口氣,搖搖頭起身把虎符收了起來,他能克制住自己的貪念與急切,即使明知道吸納了虎符的煞氣,聖力可能一下恢復圓滿,甚至更上一層樓,他也硬生生克制住了。
他出來之後,江小晚忙問怎樣了,方寒搖搖頭:「暫時不能吸納,還是找刀劍吧。」
「那好吧。」江小晚笑道:「明明那傢伙得了好處,一定會有所表示的,等一等就會有收穫。」
方寒笑着點頭。
剛吃過早飯,花明明出現了,江承沒好氣的瞪着他,花明明國字臉上陪着笑,不敢大聲說話。
江承哼道:「明明,你這陣子怎麼不敢來,心虛了?」
「江伯伯,瞧您說的,我怎麼心虛啦?」花明明不服氣的道:「我這一陣挺忙的,真的沒時間過來!」
「你沒時間?」江承冷笑道:「你大閒人一個,怎麼會沒時間!」
花明明道:「江伯伯,你不能拿老眼光看人吧!……我現在做公司呢,是真正的公司!」
「做什麼的?」江承哼道。
花明明道:「機器製造,我正在給一家汽車公司做配件呢。」
「哦,你還要做實業?」
「當然嘍,江伯伯的教導我一直努力遵從,江伯伯不是說實業才是根本嘛,我就做實業!」花明明忙點頭。
他穿着一身休息服,沒有昨天西裝革履的派頭,反而顯得更從容大氣,很是一表人才。
江承慢慢點頭:「這還差不多!」
花明明鬆了口氣,忙對方寒道:「方寒,我弄了兩把刀,你給掌掌眼。」
江小晚給方寒一個得意眼神,方寒笑着點頭,接過兩個木匣,裏面各裝着一把長刀。
方寒一探手的功夫,煞氣被席捲進了神堂,融入龍元中,然後轉化為聖力,第二環聖力滿了。
這兩把長刀可不一般,煞氣都很濃烈,抵得上自己苦修一個月,想必沒那麼容易找到。
他沖江小晚點點頭,江小晚道:「好啦,看過了,你可以拿回去了。」
「不收下?」花明明問。
江小晚沒好氣的道:「要是值錢,當然不收,要是不值錢,收着也沒用,你從哪兒淘來的?」
「兩個哥們都是兵器愛好者,他們拿出來的。」花明明道。
江小晚道:「那你還給人家吧。」
「方寒不要?」
「他就是看看,開開眼界。」江小晚道。
「這樣呀……」花明明點頭笑道:「那我再去弄幾把,那兩個小子圓滑,一定還藏着好東西呢!」
「好啊,多多益善!」江小晚點頭。
花明明匆匆離開,方寒露出笑容,江小晚道:「這個傢伙還偷懶呢,終於算是盡心了。」
兩個小時後,方寒正與江承練劍時,花明明再次出現,又帶來了四把劍,還有兩把刀。
方寒一一看過後,都是煞氣頗濃的兵器,是真正殺過人的,吸收之後,竟然達到了三環圓滿。
他大喜過望,笑容滿面。
花明明還以為他是看到這麼多兵器,開了眼,所以很高興,暗嘆原來方寒還是個兵器愛好者。
江小晚把花明明趕走之後,親自送方寒去火車站,然後約定她下個周末要去一趟海天,到時候他要陪自己玩一天。
方寒點頭答應了。
他在回去的火車上忽然心生警兆,忙打電話給師母周小釵,電話卻不通,感應了一下,她應該在海天。
他忙打電話給沈曉欣,電話通了,方寒忙說明,他想找師母周小釵卻打不通電話,沈曉欣笑着說,兩人正在逛街呢,小釵剛回來,要倒時差,可又怕睡不着,就要累一累,索性出來逛街,等逛一晚上再回去一睡就着,時差也就倒過來了。
方寒忙道,師母應該有危險,讓她馬上回家,別在外面呆着,再有,把護身符先給她帶上。
沈曉欣答應了,說一定會帶她回家。
方寒快要到站時,沈曉欣的電話又過來了,感慨着說,還真被他說准了,兩人出商場的時候,被一輛車撞着了,還好小釵沒什麼大事,被撞飛了卻沒受傷,不過護身符卻碎了。
方寒長舒一口氣,渾身放鬆下來。
這一陣還真是不順當,周圍的人個個出事,難道是老天爺故意找自己的麻煩不成?
先是羅亞男,現在又是師母周小釵,還好有自己的護身符,要不是今天真的麻煩了。
自己的聖力沒補充完,施展不了小復活術,師母真出問題,自己一定要內疚得不行!
看來補充聖力勢在必行,還是要吸納虎符里的煞氣。
李雨莎等在外面,接着他回到望海花園,她這兩天已經搬到瞭望海花園的九號別墅,開始閉關練功。
方寒直接進了沈家,周小釵與沈曉欣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看到他回來,周小釵露出笑容。
兩女都穿着月白色的家居服,看着秀美動人。
方寒打量一眼周小釵,嘆道:「師母,你瘦了!」
周小釵確實削瘦了一絲,黛眉有些憔悴,笑道:「瘦了好,倒是方寒你也瘦了!」
方寒笑道:「我還好吧,師母你不要緊吧?」
「幸虧有你的護身符。」周小釵笑道:「我還不大信這個呢,沒想到還真有用呢!」
方寒鬆一口氣:「這就好!……師母不再出差了吧?」
「嗯,這一陣不用出去了。」周小釵點點頭:「理出個頭緒來了,總算是有所建樹!」
方寒眉頭一挑,周小釵笑道:「建了一個法國分部,找了幾個人在那邊搭起了架子。」
方寒嘆道:「師母何必這麼累呢。」
「一點兒不累。」周小釵笑道;「我是閒不住的,越忙越高興,你這一陣子折騰得不輕啊!」
方寒不好意思的搖搖頭。
周小釵道:「小欣跟我說了,你呀,還真是有女人緣!」
方寒無奈的笑道:「我也不想的,師母你好好歇一歇吧,我給你調理一下,養足了精神。」
「我一直練着鳳舞術呢。」周小釵笑道:「要不是有它,還真堅持不下來,感覺真的老了!」
沈曉欣笑道:「你還老了呢,得了吧!」
周小釵道:「臉不老心老!……小欣你倒是越活越年輕了!」
沈曉欣瞥一眼方寒,笑道:「還好吧。」
周小釵笑道:「你們小日子過得倒不錯,挺羨慕的。」
沈曉欣道:「你不肯調回去,不然在京師也挺好的,何必兩地分居?」
「我不想做家庭主婦,還是在這邊好。」周小釵笑道:「再說我走了,沒有人陪着多孤單。」
「有老葛在,還用我陪什麼!」沈曉欣搖頭。
方寒聽着兩女鬥嘴,心裏覺得很溫馨平靜,不管怎樣,還是生命最重要,能平平安安的是一種幸福。
他跟兩女說一聲,晚上不一定叫自己吃飯,自己要閉關練功,可能需要幾天時間才能出來,讓沈曉欣幫忙請假。
沈曉欣答應了,周小釵卻有些不情願,皺眉看着他。
方寒笑道:「師母,我出關後再做一枚護身符給你,免得遇到危險。」
「哪有這麼多的危險?」周小釵擺擺手:「你不會有危險吧?」
方寒搖頭笑道:「就是耗費時間久一些。」
「但願如此吧!」周小釵哼道:「反正你每次閉關我都心驚膽顫,這件事不告訴李棠嗎?」
方寒搖頭:「先不說吧。」
「你呀,淨做這些讓人操心的事!」周小釵沒好氣的道。
方寒呵呵笑兩聲,回到自己的別墅,先吩咐一番李雨莎,然後進入靜室,拿出那枚虎符。
他靜靜看着虎符,半晌後,鼓足了勇氣,將神庭內所有龍元都搬出來,一下包裹住了虎符。
頓時慘烈的長嘶聲,痛苦的呻吟聲,尖厲的慘叫聲,五花八門的聲音在腦海里亂成一片,幾乎讓他心神失守,憤恨與暴虐慢慢充滿心間,幾乎奪去了他的理智。
方寒苦苦壓制着,死守本心不動,宛如暴風雨中的一片葉子,隨時可能被打落地上。
時間似乎格外的緩慢,方寒度日如年,噪音越來越強烈,憤怒與暴虐如巨浪一波一波湧來,無法遏止,幾乎沖毀他的心防,他身體微微顫動,要站起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