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聞琳退後一步,低身為先生太太讓出空間。
虞清雨眼睫往上撩,瞥向身後樓梯上的倨傲男人,扯了下面膜,不冷不熱地回聲:「你就這麼喜歡偷聽我說話?」
視線堂而皇之地在他身上轉了一圈,輕呵一聲:「可真是一點都不可愛。」
回敬他晚上在外的胡說八道。
骨節清晰的手掌輕輕搭在樓底扶手上,深灰色的睡衣外披了一件黑色外套,謝柏彥高挑修直的身形豎在兩級台階之上,壓下一道斜斜的影子。
面容冷清,語氣不明,輕飄飄落下一句:「沒想到謝太太還挺記仇的。」
「禮尚往來罷了。」虞清雨扯了扯嘴角,手指不忘壓了壓她面上的蠶絲面膜紙。
他誇她一句可愛,她也回他一句不可愛。
投桃報李,有來有往。
謝柏彥走下樓梯,緩步靠近,隨意攏了攏身上的外衣,抬手間清俊眉眼微揚,冷淡眸光落在被白色面膜紙遮掩一張小臉的虞清雨身上。
五官被覆蓋,她一雙剔透晶瑩的水眸依然瀉出大半情緒。
似乎幾分不滿。
謝柏彥很有禮貌地問了句:「太太看來對我不甚滿意,不知太太可否細講不滿之處?」
大概是太有禮貌了,這話聽在虞清雨耳中總有幾分反嘲的刺耳。
虞清雨清了清嗓子:「有些話說出來就沒意思了。你也曉得的,這種事情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可謝柏彥卻認了真,指腹微微摩挲着外衣上的寶石扣子,目光沉靜:「就算考試也有標準扣分細則,謝太太卻全憑心意評論,是否有失妥當?」
有理有據,從容不迫,但虞清雨選擇不聽、
眼睛微眯,眸光流轉帶出幾分警告:「你確定你要跟我咬文嚼字?」
和曾經的翻譯官在這裏斟字酌句?
謝柏彥若有其事地頷首,微笑:「太太,總是有理的。」
虞清雨閒閒挽了挽長發:「你是說我胡攪蠻纏?」
「謝太太,我已經確定。」謝柏彥不緊不慢地鬆開手中的扣子,迎上她的目光坦然淡漠,「太太的成語詞彙量相當充沛。」
站在一旁聞琳努力減輕自己的存在感,秉持着非禮勿視,非禮勿聽的管家守則,恨不得當下緊閉眼睛,順便再緊閉耳朵。
家主的私房事,她是萬般不敢偷聽,更是不敢參與。
然而虞清雨非要拉她出來評理。
「聞琳,你剛剛說先生沒有什麼做不好的事情?」雙手抱胸,纖瘦的身形映出幾分驕矜,「我看,也不盡然吧。」
她搖搖頭:「至少在國語水平這裏,似乎有些不盡人意。」
聞琳很想繼續裝隱形,但是當兩束視線膠着在她面上時,她沒有辦法逃避這個問題。
「其實先生的國語,沒有那種港普的味道,已經算是很標準的普通話了。」聞琳小心翼翼組織着語言,「只是可能缺了些對內地風向網絡詞彙的了解。」
她已經很盡力端水了。
虞清雨很滿意,微微抬了抬下巴:「謝先生,其實我對你也沒什麼要求的。只是你非要貼上完美無缺的標籤,這也不是我的問題吧。」
她一向是懂得如何順勢爬高的,尤其是佔領制高點的時候。
謝柏彥很給面子地點頭,溫淡如水的眸子漾過一絲波瀾,漸漸隱於無痕:「太太言之有理。」
微頓幾秒,淡聲又道:「明日起便精進國語。」
明眸輕眨,虞清雨紅唇勾起:「我先說,我才不要當你的老師。」
尾音挑起,緊跟着是挑釁的下一句——
「我要當你的考官。」
面色平靜的謝柏彥無視了謝太太的挑釁,他又望了一眼虞清雨面上快要幹了的面膜,徐徐開口:「不如謝太太當考官之前,先把面膜洗去。」
「該睡覺了。」
虞清雨的笑弧凝結住,思量半晌,紅唇才溢出一句不可置信的話:「所以,你下樓來,就是為了找我睡覺的?」
聞琳倒吸一口涼氣,這是她該聽到的嗎?這是她能聽到的嗎?
謝柏彥這次出差回來後,工作生活規律了幾天。
兩人同睡一張床上,按照各自的作息習慣,互不干擾,也算是友好地度過了磨合期。
偶爾也有意外,虞清雨結束清晨瑜伽後下樓時,居然看到了坐在餐廳里的謝柏彥。
這個點,他該是已經到公司了。
「你怎麼今天不上班?」虞清雨先喝了口果汁,含糊問道。
正在翻看文件的謝柏彥懶懶抬眉,文件夾輕輕磕在桌面上,一聲悶響後是他冷清的聲線:「太太似乎很想讓我出門。」
「也還行吧。」虞清雨有些餓了,低頭嚼着不沾任何醬料的沙拉,隨意應付了坐在對面的謝先生一句,「主要是你在家裏,感覺空氣都有點太擁擠。」
略帶攻擊性的話,出自早上還帶着點起床氣的虞清雨,倒也正常。
只是謝柏彥面容冷清,很是淡定地喝完杯中的牛奶:「那謝太太自己努力適應一下。」
起身前,又留下了一句:「忘記告訴太太了,今天是行政區紀念日。」
「公休,放假。」
虞清雨輕哼一聲,繼續嚼着嘴裏沒有任何味道的生菜葉,嘟囔着:「謝氏居然這麼人性化,公休都不加班的。」
其實忙點也好,至少不用再家裏看見這張冷如寒川的臉。
吃過早餐,虞清雨沒急着去書房工作,她望向悠閒地坐在客廳里的男人。他們之間很少有私下相處的時間,正好她也有件事想要與他商量。
只是謝柏彥的手機不是時候地響起,恰時打斷了她的開腔。
謝柏彥溫淡目光掃過她一張精緻白皙的嬌面,慢悠悠接通了電話。
「謝公子,好久沒見了,出來聚一聚吧。」虞清雨將那邊對面的話音聽得清晰。
聚會?那太好了,可以把礙眼的傢伙趕出去了。
誰知謝柏彥卻拒絕了他的邀約:「不了,有事。」
「今天又不是工作日,你可別拿公事繁忙這套糊弄我們?」
謝柏彥再度轉向清雅安靜等着他結束電話的虞清雨,沉聲道:「真的有事。」
「要在家陪太太。」
話音剛落,空氣都凝滯了片刻,沙發上正神遊的虞清雨震驚地轉向他,連電話那段的聲音都靜了。
「陪太太?」似是不敢相信,那人又問了句。
闔上手中文件,謝柏彥向沙發椅背一靠,黑眸輕易地攫取虞清雨飄過來的視線。
「嗯,天大的事。」
那人一派瞭然:「果然,新婚燕爾確實不一樣。」
「行了,不打擾你陪太太了。」
電話撂斷,方才還坐在側邊的虞清雨已經踱了過來,擠到他身邊的空位。
視線灼灼,一錯不錯,直接發問:「陪太太?哪種陪太太?」
「太太想要哪種陪?」謝柏彥從容回視,薄唇勾着淡弧。
明明是一句簡單的話,卻被她聽出了不一樣的味道。虞清雨向後縮了縮,眯了眯眼眸,幾分警惕:「我勸你好好說話,不要隱晦暗示什麼?」
「太太想多了。」謝柏彥不動聲色,噙住她的視線,慢悠悠開口,「單純就是這樣陪。」
同在一個屋檐下,雙眸安然對視,時間細細走過,單純就是這樣陪。
虞清雨無端面上燒起,她發現謝柏彥薄唇抿起時,清俊五官染上了幾分溫潤之感,不似往日那般疏離。
心緒微亂,視線緩緩垂下,避開了他的目光,虞清雨輕輕轉着手上的翡翠鐲子,忽然想起剛剛那通電話前她想問的事情。
「謝柏彥,謝公館為什麼沒有魚缸啊?」
「魚缸?」
虞清雨點頭:「就是京城那套婚房裏的那種整牆的透明魚缸。」
謝柏彥對京城那套婚房的所有印象,僅限於設計圖紙還有最後交工的視頻。
拐過玄關,確實有一整面牆的魚缸。謝柏彥看過裝修賬單,僅這一面魚缸,就從他賬上划去了近千萬。
「因為,我不養魚。」謝柏彥重新撿起文件,悠悠回她。
哪種養魚?
虞清雨不清楚他這話里有沒有別的意思,總歸她是想岔了一分。
「你不覺得小魚很可愛嗎?尤其是它們自由自在在水中吐着泡泡的時候。」虞清雨推了推他的胳膊,拽下他手裏的文件。
家裏沒有魚缸總覺得少了點靈魂,虞清雨從小到大住過的所有住宅,還從來沒缺少過魚缸這類裝飾。
謝柏彥沒怎麼用力,手上的文件被虞清雨輕易抽走。
他斜了半分餘光望過去:「這就是你筆名叫魚清的原因?」
虞清雨驀地坐直身體:「你調查我?」
「不巧那天飛機上看到了你的稿件登刊。」他低眉,揉了揉額角,「還看到你採納了我的建議,更改了副標題。」
「那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她又軟了腰肢。
謝柏彥安然接受她的致謝:「太太客氣了。」
鼓了鼓嘴,虞清雨強行又繞回了剛剛魚缸的話題:「所以我們可以加個魚缸嗎?就是那面牆,把留聲機放到樓上書房,這面牆加一個齊高魚缸,背後布上燈線就可以了。」
虞清雨指着樓梯下的那面牆,她一早就已經規劃設計好了,只等着謝柏彥同意,便準備動工了。
謝柏彥大概想像了一下虞清雨所安排的佈局,眉眼淡淡,卻問:「你喜歡小魚自由自在,為什麼還要將他們束縛在魚缸里?」
「所以我給他們換一個大魚缸啊,至少讓他們不用擠在小魚缸里。」
虞清雨聳了聳肩:「而且養在魚缸里的本就是觀賞魚,換的環境無非是大小之分。自由自在本就是一個相對概念,至少在我這裏,他們是最高級。」
安靜片刻,謝柏彥懶懶掀唇,不置可否:「你想怎麼折騰都可以。」
虞清雨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我以後想怎麼改造也不需要問問房子主人?」
「那要看你想那種問了。」淡淡戲謔。
虞清雨睜着一雙水潤晶瑩的眸子,小心翼翼問:「你想那種問?」
他們之間若是可以不說話,最好杜絕交流,只需要維持金錢上的來往就夠了。
流光瑩潤的星眸眼巴巴望着她,瞳孔中的情緒,謝柏彥看懂了。
「謝太太,花銷記我賬上就好。」謝柏彥確實不吝嗇,也不勤儉,至少對他的花瓶太太是這樣。
虞清雨指尖揪着他的家居服,眼眸流轉:「只記賬,不給卡?」
謝柏彥笑了,慢條斯理地抽出被她攥住的衣衫。
「今天這一出,原來只是想要我的副卡。」
意圖被戳穿,虞清雨絲毫沒有半點赧然,重新從他手裏搶回那一小塊衣角。
「謝柏彥,你真的一點都不自覺,別人老公都主動把副卡送上,你還要我暗示你。暗示過後,還要來戳穿我,也太不上道了。」
謝柏彥淡然看着在她細長的手指間轉動的布料,似笑非笑:「太太言之有理,是我疏忽了。」
「不過在港城,謝太太的名號,遠比一張副卡更有用。」意味深長。
「有用?能當錢用嗎?」虞清雨沒太在意,隨口問道。
「或許可以呢。」雲淡風輕一句話,讓虞清雨的表情登時凝滯。
她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這是開玩笑嗎?」
「我們港城鼎鼎大名謝公子的名號,就真的這麼管用?」虞清雨還有些不信。
謝柏彥唇邊綴上一抹淡笑,從善如流應和她的稱呼:「bb,謝公子替你買單。」
虞清雨哽住,小聲嘟囔着:「什麼謝公子啊……」
面色卻是一紅。
什麼謝公子啊……
手機鈴聲恰時響起,打破一室靜謐。
這次是周斯岑。
「我前些天送你這麼一份新婚大禮,都不出來坐坐?」
謝柏彥瞥一眼面上綻放煙霞的虞清雨,漫不經心說:「太太管得嚴。」
虞清雨面上更紅了些,湊到他耳邊小聲說:「你不要敗壞我的名聲。」
清早光線極佳,薄色金光映照得她皮膚清透,皎白的面上眼尾處的那顆紅痣嬌艷動人,更添幾分瑰麗。
謝柏彥平淡清冷的眸子略過她的嬌面時,瞳色深了幾分:「平心而論,大概是懼內的名聲更壞一點吧?」
「或者也可以是寵妻?」卷翹長睫如蝶翼般輕眨。
電話那端周斯岑輕咳了聲,打斷了兩人之間的悄悄話:「不好意思,打擾一下,電話還沒掛斷,你們夫妻倆就這樣在我面前秀恩愛,是不是有點過了。」
虞清雨仿若未聞,鼓了鼓嘴:「誰在乎你的名聲啊,港城謝公子,誰敢多說你一句啊。」
謝柏彥煞有其事地點頭,淡然自若:「港城謝公子的太太,自然也沒人敢多說你一句。」
周斯岑輕笑了聲,再度咳聲找回存在感:「所以,二位給個面子,出來聚聚?」
無人在意。
虞清雨還沒忘記今天的目的:「到底可不可以養魚啊?」
「晚上陪我去參加聚會。」
「那就是可以咯?」眼睛一亮。
謝柏彥氣定神閒地起身,撿起被她抽走的文件:「太太實在聰明。」
私人聚會的包廂,只有相熟的幾個朋友,氣氛倒也鬆弛。虞清雨一身精緻套裙,笑容揚起,傾情演繹今日份溫柔嫻靜謝太太。
周斯岑看到姍姍來遲的兩人,忍不住打趣:「現在新婚燕爾,叫你出來聚聚都已經喊不動了。」
謝柏彥薄淡抿唇:「沒辦法,家有嬌妻。」
神一樣的嬌妻。
虞清雨只是笑着,環在他臂彎的手指已經掐住他的胳膊,暗自使勁。
周斯岑意味深長地瞥過恩愛不疑的兩人:「也是,要是我有這麼好看的老婆在家等我,我也不想和你們湊合。」
被虞清雨狠狠掐了一把的謝柏彥面不改色,端着矜貴冷雋的姿態:「確實,佔用我的家庭時間了。」
話音剛落,掐在他手臂上的力道更重了幾分。
謝柏彥面色紋絲未變,直到一同電話趕巧響起,解救了他被掐紅的手臂。
他慢條斯理收回胳膊,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在這裏等我,馬上回來。」
虞清雨戀戀收回手,意興闌珊,謝柏彥的手臂肌理堅實,掐都掐不動。
她尋了個角落坐下,隔着一道走廊,目光定在淡漠聽着電話的冷峻矜貴男人身上。冷白燈束下,他的神色淡淡,幾分冷清。
忽而一道黑影壓在她的面前,遮住她的視線。
虞清雨眉心蹙起,幾分不耐抬頭望向面前的男人。
「謝柏彥的內地佬小嬌妻?」
不太友好的打招呼方式。
魏成哲正了正領帶,斜眼睨她,明晃晃的不屑:「謝柏彥為了擴展內地業務也是夠拼的啊,什麼人都敢娶回家。」
高高在上的奚落。
虞清雨懶懶收回視線,指間纏繞着裙子上的靛藍色系帶,輕笑一聲:「這話聽着有點酸,你不會是我哪個不知名的追求者,在這裏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吧。」
「追求者?我追求你個內地佬?你也配?這真是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魏成哲冷呵一聲,眼睛裏是毫不遮掩的歧視。
虞清雨揉了揉耳光,語速漸慢,牽出幾分矜傲:「在這裏聽你說話,也是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虞清雨!」
她懶洋洋地掀眸,微微笑道:「連我的名字也知道,要不要這麼深情?」
魏成哲惱羞成怒,聲音不由也大了幾分:「你以為你這個謝太太的位置能做多久?到頭來還不是滾回你的內地。我勸你識時務一點。別佔着不屬於你的位置。」
回應他的是愈漸平淡的聲線:「魏成哲是嗎?」
虞清雨大概也了解過與謝柏彥沾親帶故的人,這位魏家的大公子,在經商上沒有半點天賦,反而對極限運動更感興趣。
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這人典型的頭腦簡單,四肢發達。
「魏公子一天天鹹吃蘿蔔淡操心,都這個身價了,不如吃點好的。」
「你!」魏成哲被她幾句話攪得語塞,突然又想起來什麼,讓開半分距離,「看到了嗎?現在他身邊的女人是——」
黑影挪開,光線湧入,虞清雨視線眺了過去。
一個白裙女孩站在謝柏彥身後幾步遠,仰着頭望着他,靜靜聽着他在講電話,雙眸間崇拜充溢而出。
是那日拍賣會上那位。
任誰看,都是一副情深意切的浪漫畫面。
「是你喜歡的人?」虞清雨心無波瀾,懶懶收回視線,隨口問道。
「是我妹。」
低頭視線只垂在腕上溫潤的翡翠鐲子,漫不經心:「你不會想跟我說什麼讓我退出,成全他們之間的曠世之戀吧?」
魏成哲一愣,腦海中只迴蕩着一句話:這人怎麼把我的台詞搶了?
「不好意思哦。」虞清雨鬆開一圈圈纏繞在手指間的系帶,笑容揚起,「可能需要你來成全一下我和我先生的曠世之戀了。」
還沒等魏成哲反應過來,一通犀利的連珠炮響徹耳畔。
「你要是替你喜歡的人追求愛情,我多少還敬你是個老實人。替你妹上趕着做第三者?你可以需要回幼稚園重塑一下基礎道德了。」
魏成哲臉紅一陣白一陣,咬牙說道:「我告訴你,也就是我不打女人,不好——」
話音忽然被壓低的痛呼替換,魏成哲半蹲在地面上,捂着被高跟鞋尖踢到的膝蓋,倒吸一口涼氣。
「你不打女人又怎樣?」虞清雨半偎進沙發靠背,悠閒自若,「可我打男人呀。」
饒是壓低了聲音,他們的爭執還是引起了注意,正在打電話的謝柏彥轉過身,將那角慌亂納入眼底。
眉心深折,眸光寸寸沉了下去。
步子略過擋在身前的女人,謝柏彥單手插着口袋,淡漠中猶存一絲冷厲:「你們在幹什麼?」
虞清雨的表情變得很快,在謝柏彥走向她的那一刻,臉上所有驕矜一俱斂去。
水眸瀲灩靈動,楚楚動人,她起身踉蹌撲進了他的懷裏。
仰起頭,綿軟尾音咬得極輕:「老公,他欺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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