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老侯爺喝得,那叫一個心滿意足。
芸嬅公主這才悠悠開口:「父親,芸嬅有一事,想跟您說!」
「公主請講!」
「今日孟將軍來尋您……」
芸嬅公主話還未說完,老侯爺的臉色,瞬間驟變,手裏的酒杯,直接撂了。
「這件事情,公主是如何知曉的?
哦~
本侯知道了,是姓孟的那小子 ,去騷擾了公主,在你面前胡說八道……」
「父親息怒,孟將軍上門被拒這件事情,沒有任何人去芸嬅面前告狀!
倒是今日,武兒頑皮,爬到了樹上去抓不白,差點摔下來!
幸虧孟將軍出手相救,這孩子才沒傷着……」
「竟有此事?」
忠勇侯震驚:「我那金孫,有沒有受傷啊?
我的個乖乖……」
酒也顧不上吃,老侯爺急忙起身,想要去看一眼寶貝金孫,卻被芸嬅公主喚住。
「父親別急,武兒沒事!
今日,芸嬅來找父親,也算是還那孟將軍一個人情!」
聽公主這麼說,忠勇侯又怎會不明白,今兒這幾杯小酒喝的,快趕上鴻門宴了!
「那孟家小子,來府上找老夫做甚?」
芸嬅公主知曉,這老侯爺雖是個暴脾氣 ,卻是個明白事理的,尤其是她這個兒媳婦開口,他縱使再怎麼不悅,也不會直接駁了她的面子。
芸嬅公主站起身來,又給老侯爺添了一杯酒 ,之後,把今日孟或與她說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與老侯爺說了一遍。
忠勇侯聞言,臉上瞬間浮上了一層惲惱之色,手掌舒然拍在桌上。
「好一個回鶻汗國,好一個蠻荒部落!
就這麼巴掌大點的地界,竟然總想着翻么蛾子!
真真的當着我大雍朝的將士,死絕了嗎?
那孟或呢?
可還在?!
本侯要與他談談!」
芸嬅公主聞言,瞬間面露欣喜,對着三九道:「你去一趟都尉營,與孟將軍傳一句話,就說老侯爺要見他!」
「是,公主!」
三九去了一趟都尉營尋孟或,很快孟或便道了!
芸嬅公主起身,隨後與孟或頷首示意,便離開了房間當中。
一片梧桐樹葉,隨着乾冷的風,飄飄搖搖,落於地上,今年的秋意,來的似乎比往年早。
與此同時,宮中卻也不太平。
洛君南入了宮中,覲見文帝,臉上儘是惱意。
洛水遙不堪受辱,懸樑自盡,幸虧被身邊的小丫鬟,及時發現救了下來。
如今洛水遙,在天香閣里,整日以淚洗面,一直消沉,尋死覓活的。
「皇上 ,孤今日前來,是要給水遙討一個說法!
豫南王到底要不要負責任?」
「豫南王那邊,朕一直都在勸說……」
聽出來這是文帝的推脫之詞,洛君南一揮手便打斷了他的話:「孤也算是瞧出來了,皇上是準備包庇豫南王!
皇上,你可知竟然殿下?」
景瀾不是南嶼國的三殿下嗎?
洛君南為何好端端的會提起來他國皇子?
「景瀾殿下與水遙投緣,早在多年前,便結了異姓兄妹!
來到大雍朝,短短半月,水遙受了那麼多的委屈,我這個做皇兄的,想要吞下這些苦水,維持兩國的和平!
可景瀾殿下卻不肯!
他接到了遙兒的信函,便準備來大雍朝一趟……」
文帝蹙眉,洛君南這是在警告他,若是洛水遙的事情,若是不解決,就連南嶼國的景瀾殿下,都不會善罷甘休!
那景瀾殿下乃是南嶼皇帝與貴妃所生,南嶼帝極為看重他!
甚至是比太子,還要喜歡上幾分!
這赤裸裸的威脅,不就是在說,回鶻早就與南嶼國,私底下有了往來!
今日,太上皇那邊才派人傳來了消息,透露了洛君南的底細!
如今,他便進入宮中逼迫皇上!
文帝笑道:「太子殿下多慮了,只要有朕在,這場婚事必然會如期舉行!
朕已經命欽天監,看好了日子……」
「皇上說的那個日子,孤覺得太晚,整個皇城上下,誰人不知水遙公主是來和親的?
事情都已經鬧得人盡皆知,那便快刀斬亂麻!
三日後,豫南王與水遙大婚,不知皇上可否有異議?」
文帝的拳頭緊緊的攥在嘴角上,卻依舊滿含微笑:「朕只怕委屈了水遙公主!
既然公主不在乎這些,那便依了太子殿下與公主的意思!」
洛君南離開宮中,嘴角上噙着滿意的微笑,原本以為曹太師覆滅之後,文帝或多或少的,會有上幾分骨氣!
如此看來 ,文帝依舊還是一個軟蛋,在回鶻與南嶼國通力合作的前提下,還不是照樣認真拿捏?
只是,他急着讓洛水遙成婚,另有其他緣由!
洛君南離開之後,文帝便讓德福公公帶了一封密函給赫連夙!
如今,只要成功的剿滅洛君南帶來的那些精兵,他就只能乖乖的留在大雍朝「做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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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南嶼國若真的插一腳進來,這便有一些棘手了!
豫南王聽說三日後要與洛水遙成親,一時之間難以接受。
手裏端着酒盞,灌了一杯又一杯,他知曉如今大雍朝的近況,也知曉,他與洛水遙和親,也只是權宜之計,可是心中,卻依舊不暢快。
見他有了醉意,身邊的小廝,忙上前勸慰:「王爺,您別喝了,再喝您就真的醉了!」
豫南王雙目猩紅,踉踉蹌蹌的起身:「本王才沒有醉,就連你,也想要管制着本王嗎?
本王是王爺,是尊貴的皇子,如今卻成了什麼?
外頭的人,一定都快要把本王的脊梁骨,戳彎了吧!
寵妾滅妻,最後鬧了個和離的結局!
原本以為,能與心愛之人,一生一世一雙人,白首到老,可是卻被扣了那麼大一頂綠帽子!」
「如今又被逼婚,為了皇兄,不得不妥協,本王這王爺,做的當真是沒有一點的滋味!
沒有一點的滋味啊!」
豫南王嘲諷苦笑,踉踉蹌蹌的站起身來,心中的苦悶無法疏解,他的腦子裏亂糟糟的。
許是酒精作祟,不知怎的,便想起來了秦嫵,只是如今,那女人一瞧見他,便像一隻刺蝟對着他,豎起渾身的刺!
渾渾噩噩間,他好似又回到了小時候,那時候,因為皇權奪嫡,他也被卷進其中,被人抓進了一個漆黑的山洞當中!
是燕茴兒救了他!
燕茴兒……
想到了那個讓他付出滿腔熱忱,卻又傷他到底的女子,豫南王心裏,最柔軟的位置,像是被什麼東西觸動。
仔細算起來,他已經快兩個月,沒有見過燕茴兒了!
想到了種種過往,豫南王的心中不是滋味,他朝着外面走去,腳步卻不受控制的到了汀蘭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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