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已經吃過飯,正坐在床邊抱着三皇子逗趣。
謝氏在一旁慈愛的看着,見到言瑤佳進來,很是規矩的行了禮。
「臣婦見過貴妃娘娘,娘娘萬福。」
言瑤佳連忙叫起,她對謝氏的印象很不錯,治家應酬里外都是一把好手,言瑤佳在與皇上成婚前,也時常去秦府,謝氏對她親厚照顧,是個很模板的大家世族主母的風範。
言瑤佳見淑妃的模樣都還好,心裏鬆了口氣,她笑着上前握住淑妃的手,嬌嗔道:「看你,還是這般好看,想必淵兒是個省心的孩子。」
三皇子就比二皇子小了半個月,也長得雪玉可愛,言瑤佳瞧着也喜歡,伸出手指逗了逗他。
淑妃笑了笑,指了指自己懷中的三皇子:「淵兒還小,哪裏懂得什麼省心不省心的,晚上哭的可厲害了,半刻也離不了人。」
「這小傢伙還真不像個粘人精!」言瑤佳失笑,二皇子倒不似這麼粘人,不怎麼哭鬧,不知是不是身體不好的原因。
淑妃笑了笑,把三皇子遞給謝氏,示意謝氏先去休息:「別說什麼客套話了,你叫人與我說奶娘吃食被下毒的事怎麼樣了?」
「人還沒有抓到,也不清楚是誰在背後動的手腳。」言瑤佳輕蹙了下眉心,沉吟了一番道:「把我和瀟兒視為眼中釘的人可不少。」
淑妃聞言微微眯了眯眼:「這段時間許婉儀被禁足本以為宮裏能消停不少,眼下看來,還是要萬般小心。對了,還有件事要和你說,一直也沒什麼機會。」
淑妃把凝霜的事告訴了言瑤佳,言瑤佳也贊同淑妃的做法,做人留一線,說不定凝霜何事就能幫上她們。
許婉儀初時看起來溫和謙恭,可卻不是個善茬,她這段時間為了爭寵做了許多手腳,不論是皇后那伙人,還是言瑤佳和淑妃,都被許婉儀算計過了。
「那就得仔細查查了,若真是有人蓄意謀害,絕不能姑息,真當咱們是好說話的了。」淑妃斂起笑容,冷聲道。
言瑤佳點點頭:「她們在暗,我們在明,以免打草驚蛇,這事暫時不能聲張。」
「這些日子我在芳菲閣里也盤算了許多,想着我們是不是忘了一個人。」
「你是說……」言瑤佳試探的回答:「石貴人嗎?她的確是在幫許婉儀私下裏做了不少事。」
「石貴人不足為懼,她就是個自大妄為,目光短淺的蠢貨,日後自有辦法處置了她。我是說,我們好像忽略了張嬪。」淑妃見言瑤佳一副恍然的表情,就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她這幾個月安靜的像是個貓冬的,什麼事也和她沾不上邊,我倒是忘了她也不是個善茬,若說起來,她的心思手段可比石貴人高出一籌。」
淑妃坐的久了腰有些酸,慢慢挪動着換了個姿勢:「宮裏都知道她們張家和順昌侯府是姻親,可許婉儀被罰多日,張嬪不說求情了,就是同鍾粹宮一點來往也沒有,反倒讓人覺得不尋常。」
「你說的對,張嬪眼看着也要臨產了,這幾日鳳儀殿那邊盯得張嬪緊着呢,皇上看過她兩次,但很快就出來了,想來對她腹中的孩子也不太在意。」言瑤佳對張嬪的性格並不喜歡,張嬪的性子陰沉孤僻了些,夏小媛與張嬪同住芷蘿宮,夏小媛不是難相處的性子,竟也沒什麼交流。
「皇后那邊如何?」淑妃問道。
「還能如何?」言瑤佳嗤笑一聲道:「還不是老樣子,一副賢良淑德、寬容大度的模樣,又有太后為她撐腰,中宮之位還是不能撼動的。」
「皇后不是不在意,只是她之前被韓國公府所累,失了些皇上的信任。」淑妃緩慢地分析:「鄭國公府名存實亡,只是還有一些舊部對鄭國公府的孤兒寡母存着情誼,太后看着是為皇后撐腰,實則更偏心趙貴嬪,太后保皇后也是因為皇后娘家現在沒什麼權勢好拿捏罷了,還不知皇后心中如何惶惶不安呢,就怕自己這中宮之位坐不長久。娢娢可聽說了,鄭國公夫人近日都在與世家貴族的夫人們相看,要為鄭國公世子議親,還有傳聞鄭國公夫人有意安平大長公主的嫡次女玉琳縣主。」
淑妃雖然沒有直接參與到皇后與太后的暗潮洶湧之中,但是她從未放棄過打壓皇后的心思,因此皇后那邊的消息她也是時刻留意着。
「鄭國公世子年紀尚幼,就算娶妻也要等到十七八歲才能定下,而且安平大長公主是皇上的姑母,這事要是安平大長公主不鬆口,皇上都不能強行將玉琳縣主嫁給鄭國公世子。」言瑤佳皺眉搖頭道。
淑妃輕嘆一聲:「你倒是看得透徹,鄭國公夫人可不是個清醒的,自打玉姣縣主與她弟弟成親,她就覺得自己身價高起來了,也想給自己兒子安排一個公主,縣主什麼的。」
言瑤佳嘴角抽搐了幾下,這個鄭國公夫人也真敢想,安平大長公主會樂意才怪了,怎麼說鄭國公夫人也同是出身韓國公府,怎麼處事眼界這麼不妥,言瑤佳又一想到韓肅的為人,只能嘆一聲不愧是親生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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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怕她沒那個胃口。」言瑤佳揶揄道。
「算了,不說她們,說說我們吧,皇上還沒有立儲君,那麼除了大皇子,你的瀟兒也還有機會,若是有一天……」淑妃抬眸望着她,神色複雜的看向窗外,語氣悵惘:「我知道你對皇上的情誼,但在這宮裏,再好的情愛也會慢慢被消磨殆盡,你要也以後考慮,不能只依賴皇上的寵愛。」
言瑤佳垂眸不語,半晌後才低聲說道:「我知道的,我哪還是五六年前那個天真無邪的小丫頭呢,如今早已不是當年懵懂的模樣,我曉得該怎麼做,怎樣取捨,也不會再犯傻了。」
「你知道便好。」淑妃又道:「至於其他的,也不急在這一時,你已經有了皇子,一切都能從長計議。」
言瑤佳抿唇笑着應聲,她知曉淑妃在擔憂什麼。
「你清楚就好。」淑妃拍了拍言瑤佳的手背,真心實意的叮囑道:「你是個聰慧的,我就是擔心你鑽進死胡同走不出來,這樣會傷及你自己的,我們在這宮裏,已與從前的時光是另一幅天地了。」
言瑤佳忍俊不禁,她拉住淑妃的胳膊撒嬌道:「當初一起嫁入東宮的時候,我們就說了要相互扶持,做一輩子的好姐妹,你擔心我,我也記掛你」
淑妃這才露出笑顏,伸手抱住了言瑤佳:「我與淵兒在皇上那裏的份量遠不及你,可你要知道我們永遠站在你這一邊。」
「嗯。」
言瑤佳輕輕靠在淑妃肩膀上,臉上帶着滿足的笑容,似乎這個時候的她,才是最安心的。
從毓秀宮回來,正遇到來昭陽宮傳旨的韓木。
「皇上叫你來有何事?」
南夏端來一盆花瓣浸的溫水,給言瑤佳淨了手。
「回貴妃娘娘,皇上說,想看看二皇子,叫咱們把二皇子抱過去呢。」韓木笑眯眯的回稟。
花錦見韓木過來,也備了碗茶水給他喝,韓木笑的燦爛,雙手接過喝了個乾淨。
南夏和季泠兩個人湊在邊上偷偷笑着他倆,言瑤佳也跟着調侃了一句:「那銀簪子質地手工都還不錯,韓木公公有心了。」
說的花錦臉色通紅,嬌艷如花。
言瑤佳吩咐花錦抱着二皇子同韓木一起去建章宮。
二皇子才剛一個半月大,粉嫩的小包子躺在軟枕上,肉嘟嘟的臉蛋圓滾滾的,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言瑤佳,小嘴巴咧開,惹得言瑤佳心都化了。
「你們一路都給仔細着,別碰着了二皇子。」言瑤佳囑咐道。
「是,娘娘放心。」韓木躬身退下,花錦謹慎的抱着二皇子,身後跟了兩個嬤嬤,隨着韓木一同去了建章宮。
二皇子還是頭一次沒在言瑤佳的陪伴下出來,剛一到建章宮就咿呀哇哇的鬧起來,花錦有些局促不安,怕二皇子吵到了聖駕,忙哄着二皇子。
時子楓敏銳的聽見了二皇子的哭聲,不由有些擔心:「二皇子怎麼了?快抱過來給朕看看。」
花錦將二皇子小心遞到皇上懷中,王德福忙遞上帕子,皇上擦乾淨了二皇子臉上的淚痕,柔聲哄道:「瀟兒怎麼了?是不是餓了?」
二皇子被皇上抱了一會兒,就不哭鬧了,好似知道抱着自己的這個人很喜歡他,二皇子伸着小手爪抓住了他的衣襟,小腦袋轉着四處找人,像是在找他的母妃。
「瀟兒這是在找誰呢?」皇帝摸了摸二皇子的小臉。
「奴婢瞧着,這二皇子怕是找貴妃娘娘呢。」王德福湊趣道,想當初大皇子和大公主出生的時候,皇上也沒有像現在這般喜歡呢,可見皇上對貴妃娘娘的情分,不是一點半點。
皇室子嗣向來養育艱難,能活到成年的一半都不到,只有先皇的後宮是例外,只要是生下來的皇子公主都平安的長大了,所以王太后的賢名在朝堂上頗受尊敬。
「瀟兒,父皇陪你玩,等晚上父皇帶你回去找母妃。」
二皇子不知是不是聽懂了,反正一直咯咯的笑着,小腿踢蹬着,看着很是開心。
花錦和韓木都退到了殿外守着,殿內只留了王德福和兩個嬤嬤伺候。
韓木見到花錦自然是開心的,他示意花錦與他往偏靜處走了兩步,然後從袖子裏掏出來了一盒胭脂遞給花錦:「這是我拖人從宮外給你買的上好的胭脂,肯定是比不上娘娘貴人們用的好,但絕不是普通貨,你最近臉色不太好,是不是要照顧貴妃又要照看二皇子,休息的不好。」
花錦看了韓木一眼,紅着臉接過來沒有拒絕:「謝謝你,韓木,。」
韓木拘謹的撓了撓頭,然後從荷包里掏出來三個銀錠子交給花錦,「這是平時皇上和娘娘們賞賜,我用不上,給你買吃食用,別委屈自己。」
花錦看着手裏沉甸甸的銀錠子,不由微愣,這麼多銀子,只怕是攢了很久。
「這銀子,我不能收。」花錦搖頭,推拒道:「你拿回去吧,我並不缺錢。」
「我知道,貴妃娘娘待你好,但這也是我心意啊。」韓木堅決的將銀子塞給了花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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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錦猶豫一瞬,只拿了一錠銀子,餘下的全部給了韓木,笑道:「剩下的你留着,你全給我了,哪裏還有錢給我買別的東西。」
「那也行。」韓木欣喜的接了過來,揣進了懷裏,又看着花錦欲言又止的模樣道:「有話就說吧,是不是有什麼難事了?」
花錦左右看了看,見沒什麼人注意這邊,她便壓低聲音對韓木道:「我只是擔心二皇子的身體。」
韓木一愣:「二皇子的身體怎麼了?」
「二皇子最近胃口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奶娘們吃不好,奶水不足,貴妃娘娘怕皇上憂心,也不讓我們說。」花錦嘆了口氣道:「可若是不告訴皇上,萬一有什麼事,皇上豈不是更加擔心嗎?」
「我明白了。」韓木笑着點了點頭,又叮囑道:「我一會兒和王總管說一聲,讓御膳房給奶娘們換些吃食也不是什麼難事,你別愁眉苦臉的,我也看着不開心。」
花錦聞言展顏一笑,她點點頭:「嗯,我知道了,謝謝你。」
晚膳前皇上抱着睡着了的二皇子回了昭陽宮,言瑤佳忙迎了上去,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抱在懷中,輕聲問道:「皇上,瀟兒今天乖不乖?」
「乖,」皇上笑着捏了捏二皇子粉嫩嫩的小臉頰:「朕今日見他一面,倒是覺得和愛妃像的多些。」
言瑤佳抬頭,眸光流轉間,笑靨如花:「臣妾瞧着卻是二皇子更像您多些。」
皇上聞言朗聲而笑,看着睡着的小娃娃:「像誰都好,朕都喜歡。」
把二皇子放在床榻上安睡,季泠在一旁看着,言瑤佳見皇上今日心情不錯便問道:「皇上可是今天有什麼高興的事情?」
「的確有,楊昭給朕的戰報都是好消息,烏金國節節敗退,若是順利,明年開春他們就能凱旋迴來了。」言瑤佳示意南夏和花錦去傳膳布菜,她親自幫皇上換了衣服,坐在皇上身側。
「恭喜皇上。」言瑤佳為皇上斟酒,「只是皇上這段日子政務繁重,該保重龍體才是。」
「無妨,朕心中有數。」皇上舉杯飲盡了杯中酒:「倒是愛妃有事不要瞞着朕,御膳房做的不合口味,去換了便是。」
「臣妾省得。」
看來花錦同韓木說了二皇子最近食欲不振的事,韓木對花錦到也算是上心。
第二日送皇上去上朝後,言瑤佳靠在軟墊上閉目養神,花錦給她捏着肩,她忽然睜開眼看着一旁垂首站立的花錦,勾唇笑道:「花錦,你今日身上的胭脂味道很淡雅清香,和你平常習慣用的不同。」
「娘娘,奴婢……」
「本宮沒怪罪你,是誰送你的嗎?」言瑤佳溫和地道:「你若是不願意說,也無妨,女兒家的心思都藏不住,本宮也是過來人。」
花錦抿了抿唇,緩緩地跪了下來:「娘娘,是韓木送給奴婢的。」
言瑤佳挑眉:「韓木送給你的?」
「嗯。」花錦低垂着頭道。
言瑤佳讓花錦起來:「這胭脂不錯,看着就是用了心思挑的,適合你。」
花錦不知道怎麼就紅了臉,言瑤佳也不再逗她了。
本想着一會兒和言小媛一起做做女紅,給二皇子和三皇子做些小衣服,可言小媛剛過來,就聽人來報,張嬪發作了,產婆和太醫已經趕去芷蘿宮了。
言瑤佳吩咐道:「快去準備,本宮現在去芷蘿宮。」
言小媛留下來看着二皇子,讓言瑤佳不必憂心,因為芷蘿宮和昭陽宮的距離,比鳳儀殿要近,所以言瑤佳比皇后還先到了一步。
芷蘿宮裏傳來叫喊聲,言瑤佳皺了皺眉,對張嬪的宮女紫珠道:「讓你們娘娘省着力氣,別叫了,一會兒沒力氣了怎麼生。」
紫珠應了聲連忙跑了進去傳話。
張嬪疼痛難忍,臉色慘白如紙,額角沁出了汗珠,她緊咬着牙關,不斷的深呼吸,可是陣痛越來越強烈,她怕痛的很,聽了紫珠來傳話,也不太敢喊了。
夏小媛看着進進出出忙着的宮人們,坐在言瑤佳邊上道:「早上用膳的時候張嬪還好好的,沒一會兒就開始喊痛了,嚇得嬪妾心肝顫顫的。」
言瑤佳還沒回夏小媛的話,就見皇后一身端莊華麗的妝扮過來了。
「臣妾參見皇后娘娘。」言瑤佳和夏小媛齊聲請安。
皇后虛扶了一下二人道:「免禮,林太醫、張太醫,張嬪如何了?」
「回皇后娘娘,張嬪娘娘一切正常。」林太醫躬身稟道:「張嬪娘娘胎位是正的,定會順利生產。」
「那就好。」皇后點頭:「張嬪就勞煩太醫們費心了。」
林太醫稱是,言瑤佳不動聲色的看了眼林太醫,微微頷首示意。
這一次張嬪生產的格外的快,只用了一個時辰的功夫。
皇后聽到嬰兒的啼哭聲,目光看向抱着襁褓出來的產婆:「是皇子還是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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