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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懿有點灰心,卻忽然醒悟過來,碩塞與嫡福晉夫妻不睦,從關外帶來的大部分隨身之物,大半都擱在擷芳殿存着,若是前一日的衣裳不穿了,不過叫隨身小廝收走,再拿新的來換上,小廝們也不會仔細查看衣裳,不過往管收存衣裳的宮女手裏一塞就完了。
淑懿笑道:「不必叫白蘭了,本宮記得她妹子叫香蘭,是在擷芳殿管收存王爺們衣裳鞋襪的吧!」
娜仁沒想到這位皇后看着不大理事,心裏卻對各宮各殿都有一本清賬,油然而生了幾分敬畏之心,當下低眉道:「娘娘說的一點兒不錯,就是她!」
淑懿想了想,說道:「既這麼着,白蘭也不好在翊坤宮再呆下去了,你把她悄悄領到鍾粹宮去,給她個差事做吧!本宮會另叫內務府給翊坤宮撥個人去給康妃使喚。」
鍾粹宮的主位被禁了足,那裏便如鐵桶一般,進去就出不來了,淑懿想,若此事屬實,到時把香蘭也弄到鍾粹宮去,無論如何,在她想出恰當的處理辦法之前,決不能泄露半點風聲。
這裏娜仁才走,淑懿正倚在煙白色挑繡酡紅花朵的迎枕上,呆呆地喝茶沉思,只見雲珠從外頭進來了,她方才去順貞門,去取費揚古的信,雲珠進來的時候,滿面笑容,熱情高漲,淑懿想,看來今天的猛料不少哇!
淑懿見她一隻手裏拿着一隻捲軸,另一隻手裏已然拿着一隻封好的烏木小匣子,不由就笑了,這個費揚古,平時習武騎射最是驍勇,做起細活來卻是一絲不苟,就這麼一隻匣子,每回都被他三纏五繞,纏得結結實實地。
淑懿自去取了小銀剪刀了,「咔嚓」幾下,剪斷了青絲繩子,打開來一讀,胸口裏卻如揣了只小兔子,突突地直往上撞。
雲珠見淑懿臉上喜憂不定的神色,禁不住好奇道:「娘娘,可是外頭有什麼事麼?」
淑懿把手裏的玉版宣往身旁檀香小几上一放,道:「是外頭的事,可也是宮裏的事!」
雲珠摸不着頭腦,只聽淑懿娓娓道,「近日京城西郊的花枝巷出了一件賊匪入室劫財害命的案子,死的是一個獨居家中的婦人,因那地方靠着皇家出巡的御道,所以驚動了京師的步軍統領,步軍統領到那兒一看,那戶人家是損失了一些財物,但是一副古畫卻還完好,這統領本也不懂這些,只因他與費揚古是忘年交,覺得那畫兒與當初費揚古曾托他留心一幅《遊春圖》極為相似……」
雲珠看了看手裏這幅捲軸,她方才還在為費揚古竟然找着了那幅真正的《遊春圖》而高興,這時才知道手裏竟拿着從兇案現場拎回來的東西,頓時覺得掌心裏如多了一塊燙手的山芋,下意識地就把捲軸丟在了地上。
淑懿好笑地看看雲珠,從地上拾起那幅畫,果然是《遊春圖》,費揚古信上說,他已悄悄叫懂行地人鑑別過了,確是真的沒錯。
雲珠有點不好意思地走過來,笑道:「這倒底是怎麼回事?內庫的東西怎麼會跑到宮外去了呢?」
淑懿放下費揚古的信,笑道:「這件事費揚古也查過了,你道那女子是誰?正是御前副總管高鳳鳴的妹妹!」
雲珠瞠目道:「原來是他偷的,」既而氣憤道,「真是膽大妄為!」
淑懿唇邊噙着一縷淡薄的笑意,道:「只是你卻不知道殺那女子的劫匪是什麼人?是康妃的一位本家兄弟,在京城作了個小吏,聽說高鳳鳴的妹夫常年不在家,他妹妹便與許多京中權貴子弟都有來往,聽說康妃的這位兄弟痴情的很,聽說高鳳鳴的妹妹結交人甚廣,竟然一怒之下,裝作劫匪,殺了舊情人!」
雲珠撇撇嘴道:「這也是個沒出息的!」
淑懿說:「不過他這一衝動,總算是弄明白了,高鳳鳴本是貪財,偷了內庫的東西,就寄存在她妹子那裏,卻輾轉地叫康妃知道了,所以康妃才弄了幅有毒的假畫兒,放進內庫的,往內庫里放一件東西比偷一件東西,好辦得多了!只要重金買通小太監就是了。」
雲珠還有疑惑,又問道:「可奴婢不明白,康妃放一幅假畫在裏頭做什麼?只消皇上找不着畫了,便會治御前所有人的罪,到時候高鳳鳴自然也就倒霉了。」
淑懿搖頭道:「你細想想,如果是偷竊財物的罪,皇上念着御前奴才舊時伺候的情分,或許只是小懲大誡,只有下毒謀害皇帝,才是十惡不赦的大罪,這康妃是想把吳良輔和高鳳鳴一網打盡麼!哼哼!吳良輔是本宮的人,她自然恨之入骨,至於高鳳鳴……」淑懿突然想了起來,幽深地一笑,「費揚古信上說,高鳳鳴的妹子與承澤親王有私,康妃難道是爭風吃醋?」
雲珠才剛出去了好大一會子,不知道娜仁來的事,就問淑懿道:「什麼爭風吃醋?這又與承澤親王什麼相干?」
淑懿嘆了口氣,道:「你才出去了不知道,剛才娜仁來了一趟。」就把娜仁來說的事大致跟雲珠說了。
雲珠也是嚇了一跳,咬牙道:「真是個不知羞的賤人!皇上要是知道了……」
「不能讓皇上知道!」淑懿堅定道,「事關皇家體面,帝王尊嚴,此事就是查明了,也只可暗中處置。」
淑懿只覺得今日這兩件事,千頭萬緒地都涌過來了,只覺頭痛,慵懶地在向旁邊一倚,沉思半日,忽然坐起來,道:「不行,趁着京郊那件案子還沒傳揚開,高鳳鳴或許還沒得着信兒,本宮得趕快知會吳良輔一聲,絕不能叫這個人再在御前呆着了。」
雲珠正拿着一副美人拳,給淑懿捶腿,聽了便站起來,道:「此事機密,還是叫奴婢去說與吳公公知道吧!」
吳良輔是個辦事利落的人,不出兩日,就聽說御前副總管高鳳鳴,因徹夜飲酒過度而死,因是死在宮外的私宅里的,所以皇帝倒也加以撫恤,並着人厚葬。後來又陸續聽說養心殿打發了幾個做事懶惰的小太監,淑懿聽了信兒,才放心了。
只是康妃這件事,卻着實叫她有些棘手,她已經召見過香蘭,碩塞的那條玉帶也拿過來了,前面的金鈎上,果然鈎着一小片蟬翼紗,且與康妃胸前破的那個洞相合。
雲珠見淑懿為這事躊躇,直截了當道:「依奴婢說,直接把這燙手的東西交給太后,叫太后看着辦去!」
淑懿搖頭道:「把東西交給太后,太后是一定要讓康妃死的,可是康妃一死,宮裏少了一個主位,那麼後宮就更是本宮一家獨大了!」
雲珠神采奕奕道:「這不是更好麼?皇上本來就是對娘娘情有獨鐘的,往後省得再有人來找娘娘的麻煩。」
淑懿嘆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太后本就忌憚本宮在後宮的勢力了,若是康妃死了,太后要極力擁護福全為太子怎麼辦?」
雲珠不平道:「這怎麼能行?二阿哥雖然年長,但四阿哥可是嫡出……」
她忽然不說話了,四阿哥雖然是淑懿親生,但皇家宗譜上卻是康妃的親子,如果太后只是悄悄地除掉康妃,那麼康妃的尊榮不會改變,四阿哥也仍舊是她的兒子,這樣,四阿哥的身份自然就又不及二阿哥了。
雲珠猶自不服氣,「難道就這樣放過她了?先帝時也有嬪妃下嫁臣子的事,可那也是先帝所賜,總不是他們這樣偷偷摸摸的!」
淑懿會意,承澤親王的生母就是如此,淑懿看看庭中一株愈來愈繁茂的梧桐,憂心道:「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本宮只怕碩塞色膽包大,做出更加大逆不道的事!」
雲珠也是心頭一凜,低□,伏在淑懿膝頭上問道:「這可怎麼辦?那康妃看起
來柔弱,實則有虎狼之心啊!」
淑懿決然道:「她是不能再活着的了,可是……本宮還要考慮考慮,該怎麼辦?」
康妃不知皇后特特地召她前來,到底有什麼事,她才一進正殿,就見皇后含着得體的微笑,招呼她坐下。
茶果都是上好的,看來不會有太壞的事,康妃想。
可是皇后把伺候的人都屏退了,康妃摸不着頭腦,只能等着皇后開口,淑懿還是含着得體的微笑,端起茶盅,緩緩地喝了一口,笑道:「康妃這些日子告了病,也不大到本宮這裏來了,本宮想去看看你,卻又不得閒。」
康妃只得順水推舟的附和道:「臣妾不過偶有小恙,娘娘打理宮務繁忙,哪裏敢勞動娘娘大駕?」
淑懿漸漸隱沒了笑容,面沉如水,道:「妹妹既然臥病,就該好生養着,可本宮聽說妹妹卻不大安分啊!」
康妃眉心抽動了一下,說道:「娘娘從哪裏聽來的閒話?沒想到娘娘這樣忙碌,卻還如此地惦記臣妾!」
淑懿與康妃,也是交手多時了,彼此知道對方實力,話說到這個地步,淑懿也不耐煩再與她絮叨太多,索性把事兒撩開了說,笑道:「並不是本宮道聽途說,現有如山的鐵證在這裏——」說完,擊了兩掌,雲珠和素篆一人捧着一隻紅木雕漆的方匣子,從屏風後面走進來。
淑懿眼皮微闔,兩人動作輕巧地將匣子打開了,康妃一見裏頭的東西,幾乎暈了過去,幸而淑懿早有防備,采藤立刻從偏殿走進來,在康妃的身上按了幾下,康妃一個激凌,又醒轉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吭哧吭哧努力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