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楓:我不會等下去。
丹楓:但並不代表我會忘記這份約定,或許有一天,在我可以放下一切和這個世界告別的時候,我會去找她。
違規暱稱1234:如果一直找不到呢?
丹楓:那就一直找下去。
.
這一天,星像往常一樣翻開這本《霸道龍尊愛上我》,上次看到哪裏來着?
「龍尊帶着隨行近侍,端坐在幾千平米的大別墅里的大沙發上,近侍殷勤地對着女主說道:「龍尊大人這是第一次帶姑娘來家裏,我很久沒見龍尊大人這麼笑過了!」」
「女主看着龍尊甩給自己的同居協議三百條,又看着龍尊一臉得意要講她拿下的表情,生氣地將協議撕成碎片,如天女散花般撒得地板上到處都是,並表示自己永遠不會給他當保姆。」
「近侍不解地看着女主,好像是在說給龍尊做保姆怎麼你了。」
星:......
......不長記性啊!
在白珩離開的這段時間裏,星去鱗淵境找丹楓的次數愈發多了起來,比起大半夜不小心在客棧里看見那一本《霸道龍尊愛上我》,然後又不小心被劇情|強|奸|了眼睛,還是直接去看本尊比較好。
不僅養眼也不會發癲。
去呢也不會空手去,大部分時候星都會帶些什麼送去,有的時候是長樂天的羅浮本土美食,有的時候是她自己親手做的。
樸素一點的像是「宇宙大炒飯」,詭異一點像是「一瞬間的幸福」,使得這兩日的龍尊府邸總是散溢着各種各樣的食物的香氣,也讓丹楓莫名其妙地多吃了很多夜宵。
他覺得自己再這麼吃下去或許就該飛不起來了,有的時候也想和她提一句別送了。
但他最後也沒有提,萬一星真的不送了呢。
丹楓其實也挺期盼她的到來的,期盼她輕輕地敲一下自己的窗戶,然後在窗邊朝自己微笑,期盼她又帶了什麼新鮮的東西過來,又會和自己講什麼趣聞。
而星為了避開門口龍尊近侍八卦的目光,現在是能不走大門就絕對不走大門,而這窗戶爬起來也是愈發得心應手。
星爬窗戶也不代表門口的龍尊近侍全然不知此事,他不禁感慨春天可能真的來了,連龍尊大人都不能拒絕的午夜主動送上門來的姑娘,可這不是都秋天了嗎!
一些古板的龍師知道後也是長吁短嘆,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體統規矩是被豐饒孽物吃掉了嗎?
當然有的時候,星帶來的也不是只有吃的。
「給你看看白珩這兩日給我寄來的東西,你看你看,這個是風滾草。」星從包里掏出幾樣物件,一件一件像擺攤一樣放在丹楓的桌子上。
白珩雖然人不在仙舟,但她拍的照片寄的小物件,時時刻刻提醒着每個人,她還活着,她不僅活着,她的生活還是這麼得充實。
接着,星坐到丹楓的對面,撐着手歪頭看他:「你聽說過薩爾索圖嗎?它是一顆已經停止了自轉的星球,風滾草也是它們其中一個移動城市的名字,它從未停下,是因為追趕着它的,是無盡的黑夜與白天。」
「因為來時的路無路可走,所以必須不斷向前。」
「......」
丹楓坐着看書,星也坐着,有時是陪他一起看書,有的時候又會偷偷抬起頭看他自己,這些小動作丹楓心裏其實也清楚。
當然大部分時候,星其實都安靜不下來,就像現在這樣,突然冒出來幾句話。
丹楓靜靜地看着星,總覺得這幾句話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裏聽過。
而丹楓不怎麼說話也不是一兩天了,星並沒發現他在思考什麼,只是把手裏的風滾草塞給他,而後又看向下一件東西。
「這個是白珩在塔拉薩的伊須魔洲自治區撿到的,據說是仙舟『岱輿』的殘骸碎片,正是岱輿的殘船鯨落,才啟迪了他們的文明。」星看着桌上的風滾草飄飄蕩蕩地掉在了地上,又隨手撿起塞進了口袋裏。
「......」
「還有這個!這是死龍的鱗片,據說他們子嗣繁盛的秘訣,是因為灼灼不息的火雨,白珩說,用仙舟話來講,這是置之死地而後生。」
星越看越覺得白珩當真不是一般人,居然一去去了這麼多地方,這路線規劃也應該讓帕姆好好跟她學學才是。
丹楓淡淡地瞥了一眼那些東西:「一族興衰,於寰宇來說,只是滄海一粟。」
這些東西,他或多或少都在書上看到過,也有一些自己的理解,持明族的最有名望的尊長在他很小的時候,就教導過他,寰宇廣闊,龍裔遍佈諸界,並非只有持明一支。
除此以外,那位尊長還教了許多東西,他的身上帶着持明族特有的傲慢,認為持明是最接近「不朽」的龍裔,無數次地告訴他持明龍尊的使命,守望禍跡,與道玄同,踐行不朽龍祖的意志。
星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她其實並不怎麼理解丹楓的意思,她只是覺得這些東西還挺有意思的,而且死龍長得並不好看,至少和仙舟持明比起來丑多了。
於是她又說道:「你說的有道理,不過說起這個龍啊,你聽說過五日環繞的世界嗎?聽說那裏的龍可以更替晝夜,輪換時節。」
這個也是星偶然間看到的,她曾向很多人提過,那時的她對未來充滿希望,她也清楚星穹列車或許總有一天會經過這個地方。
「......五日環繞的世界?」
如今的星,仍保留着這樂觀,她坐在椅子上晃着自己的腿,好像只是在和丹楓聊天。
「如果有機會的話,你想去看看嗎?」
對于丹楓來說,他不得不否認,親臨浩瀚星海,見證事物的變遷,再將它們記錄下來,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但他或許是沒這個機會了,星海廣闊,或許容他片刻停留,卻不可能是一輩子的。
「曾經有個人問過和你一樣的問題,她同你一樣,很喜歡和我說這些事。」
這話勾起了星的好奇心:「誰?白珩嗎?」
難道龍尊大人還有白月光???
但丹楓並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既然你對這些東西感興趣,怎麼沒有與白珩同去?」
星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啊,我......暫時在羅浮還有一些事情。」
而後,星看着丹楓的臉,昨夜閃過的一絲疑惑再一次湧上心頭:「不過,其實你也很像我以前認識的一個人。」
她看見丹楓的眼眸逐漸抬起,慢慢地和她對視,眼神流轉着一些她不太能看懂的情緒。
星被這目光盯得有些發愣,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她回看桌上那一堆公文和紙片,轉移話題道:「啊對,我剛才就想問了,我看你這幾天總是會拿這張紙出來看,這是什麼呀?」
這不問不要緊,一問,那圖紙上的內容再次讓星小小的驚訝了一下,只見上面畫着一柄槍,如今還在草圖階段,很多地方和記憶中的仍有差別,但星卻認了出來。
「這是......擊雲?」
星知道丹恆有一柄從不離手的槍,只是她也沒想到原來這柄槍這麼早就跟着丹楓了嗎?
只是這話剛問出口,星就忙不迭捂住了嘴。
「你怎麼知道......它叫什麼?」
星小小慶幸了一下,原來這槍的名字已經取好了,要是還沒取,自己豈不是成預言家了,於是編了個理由回應道:「我聽......應星說的。」
用腳趾頭猜,都能猜到應該是應星給他畫的。
「應星還會和你說這個?」丹楓有些疑惑,這語氣好像在問,你們倆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
星鄭重地點了點頭,表示我們倆關係就是這麼好。
不過丹楓也沒有細究這個問題,他看着圖紙,好像在看一件什麼稀奇的寶貝:「這一版其實很符合我的預期,成圖出來的時候,我就感慨應星不愧是工造司的天才,但既然畫了,就應該做到最好,我覺得仍有改進空間。」
星很少看見丹楓有什麼情緒的起伏,但他看向這個圖紙的時候,明顯能感覺到他的期待和高興。
「我這幾天讓應星幫忙改了很多次,但怎麼改我都覺得不太滿意,目前來看還是這個初版的好。」
額......
但星聽着應星怎麼這麼像一個被甲方折磨的大冤種呢?
至少剛才的話題是徹底翻篇了。
「那個......那你想怎麼改呢?」
丹楓有些茫然地回道:「其實我也說不上來。」
星:「......」
星:「算了,我幫你看看。」
.
星把晚上的時間留給了丹楓,白天也不忘了去給景元餵貓。
她是多麼遵守約定的一個人啊!她已經快被自己感動哭了,她明明可以直接把景元的寵物們餓死的,雖然這樣景元可能會和她絕交。
星並不是很想惹到這顆雲騎軍界冉冉升起的新星,雖然他現在看着很好欺負,但人家是真的有光明的未來,最光明的那一個!
她還記得早上景元在群里還提起了他得到了跟着雲騎軍去曜青,在後備軍團做主力軍的機會,說得可高興了。
還和應星說好去工造司挑兵器。
鏡流不禁感慨,無憂無慮的雲騎新人吶!
星坐在綏園的屏風之後,看着地上吃了睡睡了吃的貓啊鳥啊,也覺得它們挺無憂無慮的,可能有時候做一隻貓擺爛也是挺快樂的一件事。
她又看了眼手機上的消息,自從她來到羅浮之後,與自己未來的朋友們就斷了聯繫,發出的消息也如同石沉大海。
她記得前幾天還在客棧用了景元給的結盟玉兆,一直到今天也沒什麼反應,在這裏找突破口這件事算是沒戲。
但星就是有那麼一點點不信邪,她打開和景元的聊天框,背靠着屏風深吸一口氣之後,再一次試探着發了條消息。
星:景元將軍......
隨着手機的提示音響起,星驚訝中伴隨着一絲高興,她直起身子,然後很快發現了不對勁。
景元:?
景元:你今天又哪根筋搭錯了。
星:......
我*仙舟文明用語*去,發錯人了啊!這個景元不是那個景元!星握着手機的手一時不穩,又在空中來回彈了好幾下才重新捏住。
星:別別別誤會!我是想跟你說,將軍他給我送了一大箱熱浮羊奶......
景元:......又是熱浮羊奶?我覺得最近和它犯沖。
景元:先不和你說了,應星哥在追殺我。
很快,應星的消息就在大群裏面響了起來。
應星:景元!臭小子給我出來!
應星:@鏡流,管管你徒弟!
應星:子不教,父之過,一日為師而終身為父......
星:......
這又是發生什麼?
.
而此時此刻,丹楓正坐在綏園裏喝茶,他聽着屏風後面一陣又一陣的動靜,伴隨着貓叫聲,不斷地傳入他的耳朵。
自從星來這餵貓之後,丹楓時不時地能撞見她。意外的,他並沒有覺得星打擾了他一個人的清淨,相反,他有的時候還挺好奇她在幹什麼的。
那屏風對面點着盞燈,暖黃的燈光透過屏風上鎏金的花紋漫延到自己桌前,他在暗處看着眼前的光。
星此刻還在刷玉兆的聊天記錄,完全沒注意有人這幾天一直在偷窺自己,她還忙着吃景元和應星的瓜,但除了景元的逃命消息和應星的憤怒,她暫時還看不出什麼。
難道是景元拿着應星的錘子當球踢嗎?
刷了一會頓覺沒啥意思,於是星又把目光看向眼前正在睡大覺的白貓,又拍了拍他的頭:「你看景元現在的精力多旺盛啊,倒是你,很有他以後的風範。」
在屏風後面的丹楓,舉着茶杯的手頓了一下。
星:「不然我就叫你景元好了!」
丹楓:「......」
......怎麼又是景元?她怎麼老愛提景元。
星又回望旁邊兩隻貓,一隻淺色長毛貓一副陽光開朗的傻樣,仿佛有着用不完的力氣,而另一隻小黑貓沉悶地停在原地,垮起小貓批臉,正被那隻淺色長毛貓圍着轉圈圈。
「我覺得你有點像三月七,而你呢,就是丹恆吧!行,就叫這名字!」
說完後,星又被自己這話逗笑了,她忍不住摸了摸眼前的小貓,笑容又漸漸消失。
也不知道現在三月七在幹什麼呢?星覺得沒有她在耳邊嘮叨的日子還挺不習慣的,自己憑空消失之後,她會不會着急?
這時候,又有一隻健壯的黑貓,帶着陰沉的氣息和低沉的叫聲,慢慢地逼近眼前的「丹恆」。
一動不動的「丹恆」此刻終於有了點反應,他們兩個突然開始了你來我往的追逐。
星覺得這場景有些熟悉,她忍不住開口:「點刀哥......」
這些話都被丹楓聽見了。
他輕輕摩挲了一下杯沿,或許自己也沒察覺到自己微蹙的眉頭,有個名字也讓他有些在意。
這個名字在丹楓第一次和她見面的時候,就聽過,當時的他並沒有細想,如今再次驟然聽見,有些事情或許細想起來,還有些可怕。
......丹恆是誰?
他很清楚,人家也有自己的生活,這些或許都是她的朋友,她的過去沒有自己,那她的未來呢?
.
而這時的星,在結束了綏園大點貓,一碗水端平地給每一個貓取完名字之後,重新坐回了地上。
她背靠着屏風,暖黃的燈光映照着她的臉,她再一次打開玉兆,忽然看見了先前給自己發過消息的未命名用戶2。
他給自己發過六個點,在這之後就再沒有發過消息,以至於星都快忘記他了。
這個未命名用戶2或許不重要,但那個未命名用戶1確實難忘。
星沒有見過他,只知道他向自己提過,他是一個持明,如今生活在羅浮仙舟。
星與他的第一次見面充滿了目的性,或許還散發着六百星穹的臭味,但和他的最後一次見面,是一場有始無終的告別。
......或許那都算不上告別。
有如一個過客,留下短暫的痕跡之後,就什麼都沒有了。
星一生其實也沒深交過幾個持明,當然她的一生其實也不算長,印象深刻的,丹恆勉強算一個,還有一個,就是這個未命名用戶1 。
現在的丹楓也算一個吧。
有些事情細細想來也是離譜,比如說經歷了先前一晚的事情後,星覺得這個未命名用戶1和丹楓的一些想法很像,不得不說自己為數不多的認識的幾個持明,怎麼都好像同一個人一樣。
這算持明族特色嗎?
難道說,黑塔的天外通訊技術,已經厲害到可以和幾百年前的人對話了?星怎麼想都覺得離譜,比自己穿越的事情還要離譜,這又跟和死人對話有啥區別?
所以星單純覺得或許只是一個巧合吧,他們種族都一樣,有點像怎麼了?
她長嘆一口氣,握着玉兆的手緩緩垂落,又自然地把手伸進了自己的口袋,恍然間摸到了白珩給自己送來的風滾草。
屏風的一頭光明燦爛,而另一頭,是深不可見的黑暗。
我獨自一人來到一個陌生的世界,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去,也不知道有沒有虛無縹緲的約定等着我,或許我應該在此停留,因為此刻我仍抱有可以回去的希望。
星輕輕握緊了手中的風滾草:「但既然做了決定,就不能回頭,因為來時的路無路可走。」
「......」
「所以我要不斷向前。」
乾枯的風滾草被星捏成了碎屑,輕輕撒在了地上。
.
丹楓靜靜地聽完這些話,心緩緩地沉了下來。
他一方面覺得星或許可以跟着白珩一起去星間旅行,但另一方面,他又希望星可以留下來,他其實很慶幸她還在羅浮。
但他現在忽然發覺,她的過去沒有自己,她的未來也不一定有,因為她終有離開羅浮的一天。
自己或許只是她人生的過客而已。
......但他真的不想再做過客了。
.
說完這些話之後,星的手機突然響了一下,她打開看了一眼,瞳孔慢慢放大,一絲震驚逐漸從心間湧起。
未命名用戶2:你是誰。
星:......?
但若是此刻仍有回去的希望呢?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www.dubiqu.com。筆神閣手機版閱讀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