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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八節,皇宮設宴。www.Pinwenba.com阿月卻沒去成,前一晚發起高燒來,差點沒燒糊塗。聖上得知後,遣了個御醫來看。等慕宣攜丁氏飲宴回來,阿月已經喝過藥睡下。問了阿月大概,並無大礙了,才放下心。
丁氏見慕宣問過後就走了,微微思量,到底還是沒說出口。回了屋裏,屏退下人,才同慕宣說道:「老爺為何不跟他們夫妻二人說那事。」
慕宣淡聲答道:「不是還有七天,如今說做什麼。」
丁氏默然,敵國來襲,戰事吃緊,丈夫要起程去邊城,這一來一回,定是不能一起團年了。可身為長子的慕韶華,還什麼都不知。雖然他嘴上說以國為重,但子孫繞膝,哪有不期盼的道理。
慕韶華如今還守在阿月一旁,見女兒睡的不踏實,時而夢囈,心裏不安,怕她半夜又高燒。方巧巧梳洗回屋,見丈夫還沒回來,就去了阿月房中,果真見他坐在床沿。輕步走到一旁,搖搖他的肩膀,這一回頭,便瞧見他面上掛的兩個黑眼圈。
兩人一同走出屋外,慕韶華說道:「你明日不是還要赴秦夫人的酒宴,早歇吧。」
「我推掉了,不要緊。倒是你,還得早起應卯,趕快回房才是。」方巧巧笑道,「御醫說阿月沒事了,我今晚陪在這,又有下人看着,你安心睡吧。」
慕韶華衡量一番,這才點頭:「嗯,要是有事叫我。」
方巧巧笑笑:「快去吧。」
等他走了,方巧巧回到屋裏。見女兒面上泛着發燒時才有的紅暈,頗為心疼。這樣安安靜靜的,一點也不好。她心裏呢喃着,阿月啊,快好起來吧,娘親再也不說你話多了。
寒夜寂然,蕭蕭瑟瑟,屋外又飄起雪來。
臘月初九,阿月已經活蹦亂跳。只是朱嬤嬤受了她一回驚嚇,加之又是自己看管不力,讓她趴窗口吹了冷風,雖然主子沒責怪,但愧疚至極,看的阿月更緊。即便她能跑了,也不許她出門。直至初十,完全沒事,才許她走動。
這日晚飯,阿月才出來和大家一起吃,胃口如往常一樣好。
慕宣見眾人用完飯,喝茶漱口後,說道:「聖上口諭,命我十五出征北方邊塞。只是邊疆告急,因此我明日就起程。」
慕韶華微頓:「您這兩日並未進宮,何時的口諭?」
丁氏說道:「臘八節那天赴宮宴時。」
慕韶華默然,已過了兩日。突然說明天就走,倒毫無準備。他於這父親固然因維護母親而對他有恨意,但不可否認,看得出這一年他已在努力做個好父親。更何況這是上戰場,極其危險,一不小心,就是陰陽兩隔。每每如此,就想對他好些。
慕老太難得嘆氣:「所以為娘不喜武將,還是文臣好,無風無浪。你去了邊城,可要好好照顧自己,身子骨不比以往,身為將軍統帥,將危險的事交給手下的人做,別自己衝鋒陷陣。」
慕宣不會做那種事,只是為了讓母親安心,一一應下:「北方邊塞的敵國,只是難纏,並不敢輕易進攻。聖上讓我領兵將他們趕退十里外,好讓邊城將士,城中百姓安過大年。」
慕韶華遲疑片刻,說道:「父親萬事小心,保重身體。」
慕宣稍稍怔松,微點了頭:「為父走後,你要擔起長子重任,照顧好一家老小。」
慕長善聽見是去邊城,問道:「祖父,長善可以跟着去嗎?」
老太太當即喝聲:「休得胡鬧,那樣危險的地方,你當是去玩耍的麼?毛還沒長齊,就想不該想的事了。」她更擔心的是這嫡孫出什麼意外,這可不行。
慕宣思索半會,說道:「當年我隨父親上戰場,也差不多是這年紀。這次敵國意在擾亂民心,並不敢輕易冒犯。帶長善去,倒也可行。」
慕韶華和方巧巧聽的心撲通直跳,緊張的心都堵到了嗓子眼。方巧巧說道:「長善跟在您身邊才半年而已,武功箭術的都是半吊子,果真能去麼?」
不待祖父開口,慕長善已先說到:「娘,孩兒想去看看。」比起幾個月前來,在校場見的武將多了,說的多了,得到的磨礪也更多,已不同往日那樣怯懦。心中自有一番隱約萌芽的豪氣,他自己卻還未察覺。
方巧巧可算知道為何唯我獨尊的老太太方才會悲痛嘆氣,兒行千里母擔憂,更何況去的還是戰場,她心裏也七上八下,素來剛強的她心酸的不行:「你可想好了?那兒並不安逸。」
慕宣並不強求,一切看他決定。慕長善到底還是點了點頭,他想去見識見識險境邊緣,當練練膽子也好。
慕韶華輕嘆,他捨不得兒子離開,但見他這樣堅定果敢,卻又覺安慰:「隨你祖父去,不許添麻煩,好好照顧你祖父,也照顧好自己。」
見父親同意,慕長善大喜。慕宣也覺意外,尤其是那第一個「照顧」,他的兒子,竟在關心他。
慕韶華和方巧巧領着三個孩子一同回院子,一路都是默然不語。快各自回屋,方巧巧才說道:「不是明日中午才起程麼?那明早我們早些起來,去茶樓吃早點,當做提早團年吧。」
「早點?」慕韶華說道,「長青和阿月還得去學堂,只怕來不及。」
阿月小聲說道:「阿月繼續裝病不去就好,哥哥重要。」
慕長青笑笑:「我也跟先生告假吧。」末了說道,「弟弟重要。」
方巧巧欣然允了這「積極逃課」的兩兄妹,慕韶華想說以學業為重,話到嘴邊,又咽下了,嗯,還是跟兒子團年更為重要。
翌日一家五口去茶樓用早點,起先說說笑笑,打打鬧鬧,途中便有了即將分離的愁傷,即使強忍,到底是忍不住的,又好好囑咐鼓勵了一番。
午後,慕家已經收拾妥當,來迎慕宣的副將也率隊到了巷口。慕長善遠遠看見那長龍般的軍隊,這才緊張起來這回不是鬧着玩的,十天後他所抵達的,就是他將一生效力的地方。
方巧巧牽着阿月,目送兒子遠行,更覺心中不舍,難過非常,幾欲落淚都強忍下來。慕老太見狀,難得安慰起人來:「會安然歸來的。」
同為人母,唯有在這一點兩人所思所想才相似。
兄長隨祖父出征,阿月平日同二哥玩耍慣了,如今回到院子裏,倍覺冷清。她隱約想起很小很小的時候,爹爹進京趕考的那段日子,她每天坐在屋前等爹爹,等着他的身影從巷子出現,然後將她抱起揚高。本來是很遙遠的事,已經不記得了。如今卻突然記起,那心境,和如今一樣。
阿月默默的想,等二哥回來,她再不跟他爭搶東西,要做個好妹妹。
陸澤見慕長青告假沒來學堂,又想阿月染病一直不方便去看,正好可以去探望。傍晚放堂,回家露了個臉,正要出門,程氏說道:「今兒中午,慕將軍遠赴邊塞,同行的還有長善。」
陸澤微頓,慕長善也去了?那阿月只怕是要不高興了,印象中三兄妹的感情非常好,不比他們家,確實是一條心,在同一條繩上相系,卻是遠離十丈。
慕長青聽見陸澤來訪,想着難道是自己沒去學堂,他特地來找。這一見面,問了他安康,果真是。笑笑說道:「因我祖父和弟弟午時離京,所以晨起爹娘領着我們三人一同去喝了早茶。午時送行後,陪着我母親,就沒去了。」
陸澤點了點頭:「沒事就好。阿月可康復了?」
慕長青笑道:「能蹦能跳了,只是她還小,跟長善的感情又好,不能一起過年,難過得很,方才還見她躲着抹淚。」
陸澤對這倒並不意外,一時不好去找她。家裏的姐妹哭花了臉時,最忌諱見人。雖然很想安慰她,到底男女有別,不能隨意開口,便回去了。翌日同寧謙齊說,讓他找寧如玉來陪陪。
寧謙齊聽後,打量了幾眼好友,笑意頗深:「你竟會關心人了。」
陸澤瞧他:「看來平日我待你很是冷淡,日後要多『關心關心』你。」
此關心可含着莫大的威脅,寧謙齊朗聲大笑:「好好,我去和阿玉說。只不過她要是知道慕長善不辭而別,估摸阿月要反過來安慰她。」
他那妹妹,估計是喜歡慕長善的。 只是她還不懂,要是懂了,早羞的躲起來。只是他看的出,較之他人,妹妹是對他上心了。
果然,寧如玉跑到慕家慰問阿月,見她病已經全好了,還沒高興完,聽見慕長善去邊塞了,愣了愣,鼻子驀地一酸:「他竟沒有告訴我。」
阿月想不通為什麼她會冒出這句話,說道:「前晚決定,第二天中午就走了,很匆忙。」
寧如玉氣道:「那還有個上午。」
「上午我們去喝茶了。」
寧如玉難過的不行,就算喝茶,真心要告知她,難道讓下人帶句話的空檔都沒嗎?壓根就是沒想起她的。悶悶回到家裏,又想他那公子哥,在那吃的不好還累,更是難過。她原本打算過年時和他一塊去放煙火,結果竟然不辭而別,等他回來,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頓方能解氣!一夜心思百轉千回,最後她想,還是快回來罷,一切好說。
臘月十五,阿月不用再去學堂。慕長青晚她兩天,從學堂帶了一捆書回來。方巧巧隨手翻看,每本都有注釋,翻的都舊了,長眉微擰:「在學堂還那樣努力麼?」
慕長青笑道:「偶爾看看罷了。」
阿月見母親視線挪到自己的本子上,想藏起來,可還是被拿走了。方巧巧翻了翻,唇角微揚:「一個是太勤奮,一個是太懶了。」書上的空白地方可不要太多。
阿月笑的又得意又羞赧:「但是阿月拿了學堂第一。」
方巧巧笑笑:「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阿月才不是猴子。」
方巧巧問道:「長青這回可如願了?」這如願的意思,指的就是勝陸澤一回。
慕長青搖搖頭,笑道:「仍需努力。」
「不可太過拼命,否則就急功近利了。」方巧巧簡略問完兩個孩子功課,又掛念起幼子來。快到年末,慕韶華也忙活了,常常晚歸,夜裏等他時太過空閒,免不了又多想。長善吃的可好,穿的可暖和,這家書怎麼還不來。
臘月下旬,慕家已開始清掃大宅。由方巧巧和宋氏一同監工,有了事做,每日忙碌也無暇多想,倒也並非不是好事。
胖嬸一家可算是安定下來了,胖叔熟手了米鋪的事,胖嬸幫忙煮飯,還在院子裏養了雞,將里外收拾的整整齊齊。阿月來過幾回,發現這的畫風跟在老家一樣,來的更是勤快。
這天下午從翠蟬家回來,從陸家經過,阿月乾脆進去找陸澤玩。一進門見范大穿的並不厚實,寬大的手凍的紫紅紫紅,嚇了一跳:「范叔叔不冷嗎?」
范大確實沒覺得冷,笑道:「不冷。」
「可手都紅了。」阿月說罷,將手裏抱着的暖爐往他手裏塞,「手凍裂了會很疼的,身子凍壞了染上風邪更難受。」
范大接受了這好意,笑笑說道:「聽說前陣子阿月得病,如今可好了?」
「好了好了,活蹦亂跳的。」
范大笑道:「這太冷,叔叔領你去找七少爺。」
陸家的下人早就備好了爐子,還沒進院子,就給她添了一個。
今日飄雪,不但房屋瓦楞,連樹也被雪壓低了些。她好奇問道:「為什麼不把雪除了,我家十二個時辰都有人看着,雪堆積的多了,就弄走,不然樹會被壓死的。」
范大答道:「越是如此,樹就越會被養的嬌貴。這風霜雨雪輪迴交替,本就是天地萬物該承受的。承受不住的,沒了也無妨。這樣護着,倒不知是人種樹,還是樹種人。」
阿月聽的新奇,仔細一想,以前她家桑樹每年風吹日曬,也好好的,確實不該樹種人。
因陸澤的馨和園除了荷花,並沒種其他花草,無需打理,便放了翠蟬的假,讓她過年去了。阿月走進院子,瞧瞧荷塘,因有飄雪渲染,沒之前蕭瑟。
天氣寒冷,程氏不許陸澤窩在書船。陸澤便只好在書房裏練字,將硯台至在暖爐上,免得墨水凝結。練了兩張宣紙,就見阿月進來了。這一瞧好好看了會,並沒病態,面頰還是紅撲撲的,笑吟吟的模樣。
「陸哥哥。」阿月將暖爐放桌上,趴在那看他寫的字,「字真好看,我爹說我的字像蟲子。」
陸澤說道:「多練練就好。」
阿月笑道:「前提是『多練練』。」
陸澤明白話里的意思,笑了笑,阿月要是會下苦功夫,字就不是蟲而是龍了。
阿月外出一日,進了屋裏暖洋洋的,趴的又舒服,打了個哈欠:「我約了寧哥哥和阿玉,後日去侯爺府打雪仗,陸哥哥一起吧。」
陸澤雖然沒玩過那些,但也知道自己不喜歡玩,總覺打雪仗什麼的,到底不適合自己。去了那站着,也鬧的別人心煩吧:「改日堆雪人的時候我去就是,打雪仗還是罷了。」
說完這話,見她眼眸合起,呼吸均勻,竟睡着了。陸澤看了一會,再看看站在她後面好不尷尬的朱嬤嬤,笑了笑,示意無妨。
到底地方不對,朱嬤嬤拿了披風將阿月裹好,回府去了。這剛出大門,冷風一刮,撲在臉上,阿月就醒了。趴在嬤嬤肩上又打了哈欠,一瞬忘了自己剛才去見過陸澤,還迷糊着。快進家門時,才驚覺:「方才沒聽見陸哥哥說去不去。」
朱嬤嬤板着臉答道:「陸七少爺說不得空,改日堆雪人他再來。」
阿月滿是失望,仔細一想陸澤不愛笑也不愛動,生氣難過都不曾見過。她認真說道:「嬤嬤,陸哥哥是不是很像冰雕?」
朱嬤嬤失聲笑笑:「不許胡亂打趣別人。」
阿月想,真的很像。夏時像冷麵,冬季像冰雕。想的歡喜,還沒進家門,卻聽見裏頭有不同尋常的吵鬧聲。
朱嬤嬤將她放下,將披風系好,也狐疑裏面發生了何事。
阿月進了大門,聽着那兩個女聲都不是來自母親,稍稍放下心。再往裏走,曾祖母正將她的拐杖敲的地面咚咚作響,左邊坐着母親和嬸嬸,右邊坐着個穿紫色披風,發已見白五十出頭的老婦人,面紅耳赤的同曾祖母大聲說話。
阿月詫異看着,她進了這家裏,還從來沒見過有人敢這麼和老祖宗說話。老祖宗也沒拿拐杖打人,這人莫不是神仙。
方巧巧見了阿月,將她拉到身邊,只是靜靜看着。
老太太委實是氣炸了:「這沒幾日就要過年了,你倒是給我整出這么蛾子來,趕緊給我滾回去,滾的遠遠的!」
那婦人嘶聲說道:「偏不回去,他不來接,我便賴着不走,看是丟他的臉還是丟我的臉。」
「你丟的是我這老太婆的臉!」老太太怒不可遏,手裏的拐杖還是沒往她身上砸。
阿月分外好奇,低聲問母親:「娘,這婆婆是誰呀?」
老婦人聽見這聲音,沒好氣的往阿月這瞧,可目光剛對上,就尖叫一聲,往老太太身旁躥:「哎喲,見鬼了,見鬼了。」
老太太又敲響拐杖:「這是阿月,鳳娘的親孫女。」
老婦人這才鎮定下來,探頭認真瞧她,安心坐回位子上:「跟嫂子長的真像,尤其是那眉眼。」
嫂子?阿月仔細順了順這關係,眼便亮了:「你是我的祖姑母嗎?」
方巧巧說道:「阿月,這是你祖姑母,快叫姑奶奶。」這稱呼於她而言真是要不得,說一回就自個暗暗樂呵。可在這古代,這稱呼就是如此。
這老婦人就是老太太遠嫁的女兒慕玉琴,還差三年就已是年過花甲的年紀。因自小過的無憂,又嫁了如意郎君不用做活,頭三胎都是兒子,後來又添了兩個女兒,家翁都將她當寶貝。並沒受過氣,面貌端正大方,也比同齡的老太太看着更年輕。
阿月喚了一聲「姑奶奶」,慕玉琴便從手腕取了個金鐲子送她,越瞧越親近。她母親雖然跟鳳娘的感情不好,但那嫂子跟她這小姑子可情同姐妹,當年她出嫁後聽聞嫂子被休,還心悶了許久,笑笑說道:「真像,真像嫂子。」
還沒誇讚完,耳邊又轟隆一聲,老太太怒敲拐杖:「你到底是回不回去,不就是你丈夫要納妾,你身為主母,這點胸襟都沒有?」
慕玉琴冷笑:「他都納了四個妾侍了,六十歲的人,竟還要抬人家十六歲的姑娘做妾,別人都作詩嘲諷他雄風不減,糟蹋姑娘。」
方巧巧聽見措辭,急忙捂住阿月的耳朵。等她話停了,讓嬤嬤領她回屋。阿月戀戀不捨的往那邊看,只覺這祖姑母很有趣,她還想再聽聽。可拗不過嬤嬤,到底還是被轟進了房裏。
慕玉琴可沒注意到阿月走了,繼續說道:「況且那姑娘百般不願,他偏起了色心。我去鋪子裏買東西,被人家爹娘攔下,腦袋都要磕破了,說欠的租佃會儘快交上,饒了他們的女兒。唉,我也是做娘的,哪裏忍心,和他提了提,他倒好,沖我發了脾氣,說我沒氣度,擔不起主母的名頭。我、那我便擔不起好了。」
老太太一個腦袋兩個大:「所以你就跑回娘家來了?」
慕玉琴笑着,聲音也軟了:「娘,您就讓我躲幾天吧。」
方巧巧看着慕玉琴,除了面相有些像老太太,其他哪裏有相似的地方。這樣耿直心善,果真是老太太親生的?這慕家,竟能出個這樣有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