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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靜謐。
山間寒風呼嘯。
溫知知盤腿入定,卻是擋不住的瞌睡,連連打哈欠。
她到了時間點便想睡覺,在秘境裏也是。
溫知知搖搖頭,她得改下生物鐘,多花些時間修煉。
坐在石桌旁的男人,手持捲軸。
這會兒,他回眸望去。
盤腿而坐的小姑娘打着瞌睡,腦袋往左邊歪去。
就在快倒下來的時候,一個激靈又醒了,繼續坐好,只是下一秒眼皮子又慢慢闔上了……繼續往一邊倒去。
南羨安笑。
他抬手,一股力量輕輕托着小姑娘的腦袋。
溫知知猛地睜開眼睛,正要繼續修煉,不想對上南羨安看過來的視線。
「師兄?」
「要睡便睡吧。」
溫知知揉了揉眼睛,想着今天確實有點累了,便點頭要回去。
還沒站起來,南羨安道:「就在這裏睡吧……」
「則里咩?」小姑娘微微睜大眼睛,「師兄一起睡嗎?」
南羨安微微頷首,「可以,不過我睡得少。」
溫知知有點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勺。
「嗯?」南羨安尾音微微挑起。
「嘻嘻。」小姑娘呲牙。
就在這時,一個腦袋從洞府外探了進來。
「一起……一起睡……我也要……」是秦朗。
說完,還不等南羨安說什麼,立馬湊到溫知知身旁的位置躺下。
南羨安:「…………」
溫知知哈哈笑,她從儲物袋裏掏出被子。
一大一小排排睡,柔軟的被褥蓋在兩人眼睛以下的位置,兩雙大眼睛齊齊看着南羨安,然後圓碌碌的轉動着。
當然,被子對秦朗來說,有點小了。
所以他膝蓋以下的小腿是露在外面的。
一雙大腳丫子動啊動。
南羨安:「…………」
一大一小鑽進被子裏,也不知道是在說什麼,小姑娘發出咯咯笑聲,沒一會兒也傳出秦朗那傻乎乎的笑聲來。
「阿……知……師兄講……講故事給你你聽……」
「好哇。」
南羨安……
連話都講不清楚,好什麼好。
「從前有有座……山……山山裏有個仙女……」
一句話還沒說完,被窩裏的小姑娘已經睡着了。
等一句話說完整了,秦朗把自己睡着了。
洞府內,牆壁上夜光珠散發着柔光的光芒。
南羨安看了一眼,便繼續看手中的捲軸。
也不知是過多久,他聽到聲音。
回頭看去,地鋪上的小姑娘整個人都鑽進被子裏。
南羨安手上的捲軸消失,他上前蹲下來,掀開被子一角。
卻見底下的小姑娘跟只小蝦米似的蜷縮成一團。
南羨安將她撈上來,又將被子蓋在她胸口上。
他側躺在她的身側,青絲滑落而下。
右手撐在腦袋上,南羨安的左手落到被子上,一下又一下輕拍着。
黑綢落在夜光珠上,遮擋了光。
洞府里,只剩下秦朗的鼾聲。
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
溫知知睜開了眼睛。
借着洞府外的月光,小姑娘看了看左右身側的兩人。
她揉了揉眼睛,拉起被褥,蓋在南羨安的身上。
她又轉過頭看秦朗。
大概是做夢遇到敵人,緊閉着雙眸,齜出自己的尖銳的獠牙。
小姑娘趕緊伸出手來拍拍。
很快,秦朗表情恢復了過來,又不知是夢到什麼,嘿嘿笑出聲。
溫知知也笑了。
她鑽回中間的位置,一臉滿足地閉上眼睛睡覺。
身側,闔着眼眸的南羨安,輕輕揚唇。
……
……
夜色越發濃重。
山門口。
左邊的石獅子裏,一團藍色的光鑽了出來,很快幻化成一隻獸型狀態,只是卻看不出是什麼獸。
大概是腦袋的位置,望向後山方向。
「那邊好像有什麼……你感覺到沒有?」
右邊的石獅子裏,一團紅色光鑽了出來,也幻化為一獸型狀態,「有嗎?沒感覺到啊。」
藍獸的聲音變得猙獰,「可惡的封印!困了咱們這麼多年!」
紅獸道:「是啊,好在封印鬆動了許多,要不了多久咱們就能出來了……」
「嗯,最多三個月的時間,咱們就能離開這個破石頭了。」
兩道聲音里,都帶着難掩的激動。
紅獸在看上空,「今晚夜色不錯,挺適合動手……」
「暴風雨來臨吧……來迎接我們的新生吧……」藍獸仰頭感嘆道。
「桀桀桀桀……」
「破、魂、槍!」
溫潤悅耳的聲音驀地響起。
自雲層上空,有細碎的銀光在聚攏。
也是在聚攏的那一瞬,一把銀色長槍轟然落下。
就落在藍獸所在的石獅子旁。
藍獸被嚇了一跳,卻是喝道:「誰,滾出來!」
紅獸回神,「來者何人!」
自暗處,一襲紫色長袍的南羨安走了出來。
他輕笑道:「讓你們投胎的人。」
紅獸眯眼,「一個金丹期,也敢大言不——」
話還未說完。
銀色長槍從紅光里穿過。
「嗷,疼死我了……」紅獸嚎叫出聲。
只是下一瞬,破魂槍把紅獸當靶子,來來回回的戳。
南羨安看向藍獸。
藍獸……
它現在求饒還來得及嗎?
銀色長槍朝着南羨安飛了回去。
南羨安伸手。
銀色長槍沒入他的掌心。
但是。
下一瞬。
銀色長槍再次從他的掌心裏飛出來,卻變成了一條血色長槍。
上面是密密麻麻的金色紋路。
這股威壓——
兩獸頓時毛骨悚然!
臥槽,臥槽,臥槽!!!
不是才過去幾千年嗎?
現在的金丹期那麼強了嗎?!
在槍頭射向它們的那一瞬,兩獸異口同聲嚎叫,「前輩饒命!!!」
破魂槍在距離紅獸幾公分的位置停下。
「前輩,我們無心冒犯,我們只是被封印起來的兩隻可憐的小獸而已,求放過!!!」
「求放過!!!」
南羨安也不知是想起什麼,沒有繼續動手,而是眼神冰冷的盯着他們。
兩獸被盯得瑟瑟發抖起來,抱做一團。
他斜睨兩獸一眼,幽幽道:「老實點。」
說完,單手負在身後,身影消失在原地。
直到感受不到南羨安的氣息了。
兩獸才猛地鬆開。
「可惡,再過三個月,等我們從封印里出來,要他好看!」紅獸舔舐着自己的傷口,重重說道。
「再等三個月!」
話音剛落下。
一道黑影自上方落下。
秦朗站在紅獸面前。
一雙濃眉大眼裏,閃着兇狠的光。
還沒等紅獸反應過來,秦朗伸出雙手,竟是撕扯那股紅光……
紅光被撕下一角,秦朗又繼續撕扯。
撕成多片後,又揉成一團,繼續去撕扯藍光。
撕完,繼續撕紅光。
就這麼來來回回好幾次。
秦朗才終於停手了。
看着那兩團都快幻化不了的光,秦朗重重冷哼,「老……老……老實點……」
說完,身影消失不見。
好一會兒。
那團紅光里,紅獸虛弱的聲音響起,「你還活着嗎?」
「嗚,差一點就死了……我這輩子就沒被人這般羞辱過……」
紅獸氣若遊絲道:「這仇不報,我就……」
話還沒說完。
一個聲音響起。
「吵死了,大晚上還要不要睡覺了?」上方,是一襲狐毛大氅的尉遲初。
他雙手環胸,自上方落下,滿臉的不耐煩。
「老子好不容易才睡着……嚎叫什麼?」
尉遲初一腳踹到紅光上。
紅獸:「…………」
「再給老子吵,老子弄死你們!」說着,又一腳踹到藍光上。
藍獸:「…………」
「幼稚!」
又是一腳。
尉遲初又冷哼道:「看什麼看,又不是說你們,我說秦朗和南羨安,都兩百多歲了,要一起睡才睡得着嗎?」
「秦朗那個狗日的,話都說不清楚,還要給小鬼講故事……」
「我說了那麼多,你們都不回我一句是幾個意思?瞧不起老子是嗎?」
第N腳。
「前輩……」
「老子讓你們說話了嗎?」
「…………」
第N+1腳後,尉遲初終於甩了甩袖袍回去了。
紅獸:「我……要報……」
好半天,仇字都說不出來。
藍獸:「嗚……」
「大晚上的,找死嗎?」
一道身影出現在面前。
黑色勁裝女子。
高馬尾。
肩膀上扛着一把黑色大鐵錘。
葉青旋抬高下巴,冷冷看着兩獸。
「回答我,是不是找死?嗯?」
兩獸:「…………」
天色逐漸亮了。
天空露出魚肚白。
山門口,是兩座石獅子。
「還……活……着嗎?」
「嗚嗚嗚……」
「獸兒……有……淚不輕彈!」
清晨的風夾雜朝露和泥土混合的香味。
一道柔柔弱弱的聲音響起,「哪裏來的兩隻小可憐……」
一人朝着山門口走來,腳步一頓,看着面前兩座石獅子。
一襲白衣,烏髮如瀑布,瞧着如瓷器般脆弱不堪。
又美得讓人窒息。
「嗚嗚嗚,他……在……說我們嗎?」
「嗯,說你們呢……我可以讓你們更可憐點哦……」
紅獸,藍獸:「!!!!!!!!!!!!!!!!!」
「咦,你們封印好像鬆動了不少呢,我幫你們加固吧?」
「不要啊啊!」
「嗚我要回家……」
謝晚黎微笑,笑容如那純潔的白蓮花般美好,「什麼?不用謝,我很喜歡助人為樂呢……咳咳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些人是魔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