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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王者之城仍然燈火通明,城中的晏家大院還處在喧鬧的氣氛中,院內大設宴席,聚集了大陸各方強者。此刻,他們都在盡情暢飲,叮叮噹噹的碰杯聲和眾人喝醉後大舌頭的聲音不時傳來。
院內主桌席位上,晏子羽搖晃着酒杯,輕輕抿了一口。
從中午時回來到王者大陸至今,大家便一直在晏家院內喝酒暢聊。
回到這裏,晏子羽才感覺到自己素來緊繃的心神才得以放鬆,因此他並沒有以靈氣化解酒力,直到現在,他也是有了一些醉意。
「兄弟,告訴我,中玄聖地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的?」半醉半醒間,元青咧着嘴笑問,一直以來,他都是很嚮往中玄聖地,希望能夠有朝一日突破聖元毀滅境,也飛升往中玄聖地去尋找晏子羽。
可惜他天賦有限,這些年雖然刻苦,但也停留在了帝元空海境遲遲未突破。
「嘿嘿,羽兒,你也給我們好好說說,這些年你都經歷了什麼?中玄聖地當真如傳說那般強者縱橫,世界廣闊?」晏覆也滿心期待,活到這把年紀,他已經不奢望能夠去往中玄聖地看見外面的世界,只不過對於那一片傳說的聖地,他也是心中嚮往。
元河、李家家主、妖族等各方強者也一併望了過來,場中也都陷入了寂靜,等待晏子羽向他們講述中玄聖地的世界。
對他們來說,中玄聖地的傳說是美好的。
晏子羽看着昔日一張張熟悉的臉,心中莫名感嘆,在這個動盪的時代,也許也只有這裏才能夠享受到一份安寧吧……
如此想着,本來要將如今中玄聖地局勢嚴峻的事情告訴他們,但現在他卻抑制了這種想法,不想讓他們捲入紛亂之中。於是將自己從飛升之後的種種歷練,還有許多奇遇都一一講述出來。
只是唯一沒有告訴他們的是,九重天界即將破封,神皇族將跨越域外天河血戰天地……
煉獄爭霸賽、爆碎星域探險、火焰之星收服朱雀、鳳靈聖界秋季斬魔錄、遠古神壇探索諸神遺蹟……每一個事跡眾人都聽得出神,熱血澎湃。
聽着晏子羽講述,他們都好像身臨其境,時而驚險,時而歡悅,等到晏子羽說起收穫的時候,更是忍不住拍案叫絕。
「原來中玄聖地還有諸多想像不到的精彩,真希望能夠親眼去看一看呢……」元青呵呵傻笑,心裏已是十分的嚮往。
「可如果到了那裏,你突然發現其實中玄聖地並非你想像中那般美好呢?」晏子羽突然問。
「哈哈!那又何妨?一個人若要強大,只有在險境中掙扎,這不是你教我的麼?」元青大笑,「這些年安逸得太久,太平靜了,甚至我已經忘記了曾經出生入死的驚險,不離不棄的感動……」
話到這裏,元青卻是黯然下來,苦笑的道:「可惜,原來我以為聖元毀滅境便是修煉之最強,沒想到在聖元之上,還有終極三界六道,更有無上仙王之境,我這點實力到了那裏,註定無法生存……」
他看着晏子羽,眨了眨眼睛,目中露出急切,「你現在是什麼境界?」
從晏子羽回來之後,他身上便感覺不出任何氣息波動,好像是一個毫無修為的凡人,但是憑着直覺,在場中所有人都隱隱感覺的出,晏子羽如今的境界,已經達到了一個只能讓他們仰望的地步。
至於為什麼不能感覺出他身上的力量氣息,或許是因為對方的境界超出他們太多太多……
「我如今已是晉入終極九道,通天之界。」晏子羽如實說了出來,眸中深處卻有着一抹滄桑與無奈,境界越高,發現自己的責任越大,要做的事情也更多。
可這一切,他都只能一一去面對。
「終極九道……」
元青等人咂了咂嘴,滿臉呆滯,各大勢力的強者身軀都顫抖起來。在他們的世界中,聖元毀滅境已是畢生追逐的目標,可現在晏子羽已經遠遠超越了他們的夢想,這瞬間讓他們感覺到,自己和晏子羽早已不是一個級別上的。
難怪,他能夠成為這個大陸人人稱頌的傳說。
眾人心裏這樣想。
「嘿嘿嘿,嘿嘿嘿……」晏覆咧嘴笑了起來,看着晏子羽嘖嘖嘆道:「晏山若是泉下有知,得知你今日的成就,想來他也會很欣慰吧……」
「我爹?」晏子羽怔了怔,苦笑着,卻不知如何作答。
忽然,他想到一個地方,募然站起身來,身影消失而去。只留下眾人滿臉愕然。
他們甚至沒有看清楚晏子羽是怎麼消失的,只是覺得後者好像化為億萬元素的一到顆粒,令人無從捉摸。
「神一樣的人物啊……」元青的老爹元河看着晏子羽空蕩蕩的席位,舔了舔乾澀的嘴唇失神喃喃道,這個級數的人物,在他們眼裏已然是神一般的存在了。
……
青武城。
王者大陸重建以後,青武城儼然成為一處聖地,只要是生活在這個大陸上的人都知道,這裏曾是英雄的出處,是整個大陸的靈魂之所。
夜空中,晏子羽從城上掠過,看着熟悉的城市,心中千絲百縷,兒時的一幕幕閃過心頭。
然後他頓了一下,從半空緩緩降落下來,一步一步,緩慢的向城內走去。
時值深夜,城內商鋪早早打烊,熄了燈火,街道之中靜悄悄的,只有他一人走在路上輕緩的腳步聲。
他放空心靈,不思其他,就這樣一步步的在街道中走過,這裏的每一間商鋪,每一家茶樓,每一間客棧都是如此的熟悉,有着他許許多多的回憶。
這裏始終是他的家。
不知不覺,他來到了晏家舊址。
站在庭院之外,他抬頭看了看那座紅銅大門,腦海中浮現出了二十年前,青武城外,晏家族人抬着父親棺木而回的一幕。
一些溫熱的濕意湧上眼眶,晏子羽長嘆了一氣,隨即上前,伸手推開晏家大門。
「吱呀……」
緩慢的聲音,在夜月里拉得很長,顯得格外醒耳,這道聲音,仿佛回憶的時鐘,滴滴答答敲醒了晏子羽心靈深處的記憶。
「把這災星趕走!他們一家只會給我們帶來災難!若不是他爹在次元武境中殺了星武閣的長老,我們晏家又怎會隨他折損了將近百名精英?」
「就是,也活該他娘十年前被帶走,到現在還下落不明,他爹也死在了星武閣手裏,哼!現在他還有什麼資格再繼續待在晏家?」
「把他趕走!」
……
空蕩蕩的大院內,好像還在迴蕩着當年許多族人排斥、譏諷、指責的聲音,如今舊地重遊,卻已物是人非。
在這回憶中走過,莫大的酸楚好像一口重錘,狠狠衝擊着心頭,晏子羽的雙眼也有些通紅起來。
他在庭院走着,走過了曾經晏家的客廳、曾經的廂房、曾經的祖祠、還有一間烙印了許多兒時記憶的小庭院。
這座庭院,曾是他與父親生活多年的居所。
看得出來,即使晏家舉族搬遷,這裏仍是有人經常打掃,尤其是這間庭院,一草一木仍是如當年一般,一點沒變。
然而,除了回憶,一切不再擁有。
在庭院中並沒有停留多久,晏子羽再次邁開了腳步,沉默着繼續往前,徑直走到了後山,往西部方向緩步而行。
西山仍是當年的西山,荒涼仍是當年那般的荒涼。
冷冽的寒風在山間呼嘯而過,捲起晏子羽的衣袖獵獵作響,他的眼前仿佛浮現出一個模糊的畫面……二十年前的一個黃昏,一個消瘦少年,背着一口漆黑棺木,堅毅的在這荒涼陡峭的西山上一步步前行,每一步都顯得那樣艱難,最後來到這西山之巔,帶着孤獨與寂寥,在六月飛雪中,一人為父親安葬。
此時此刻,當年那個少年再次走上這荒涼的西山,再來到山巔之上,在那一座孤寂的墳前靜靜跪立,凝望墳前的銘刻着「慈父晏山之墓」的木碑,許久許久沉默着,最後,他取出靈王玉雕。
「爹,您說過,這一世的輪迴,你我父子情分已盡,可羽兒不服,誓要指劍問天,踏破輪迴!待我成就無上仙王之時,便是父親重生之日,到時,你我再續父子情!」強大的信念,在晏子羽黑眸中湧現,他伸手一點,靈王玉雕化為一抹流光掠入晏山的墓冢之內。
靈王玉雕雖是伴隨他成長,令他得到《大寂滅噬天經》凝練吞噬與生命兩**則的至寶,不過以他如今的境界,已不再需要靈王玉雕的幫助,從此以後便讓他與父親長伴。
本想移開父親墓冢,親手將玉雕放入,但是晏子羽遲疑,此行不孝,便以通天之力,令玉雕引入墓冢之中,然後獨自一人默默跪立墳前,思緒恍惚飄蕩着。
良久,良久!
夜色漸漸散去,天邊泛起一抹魚肚白,厚重的露霧瀰漫在西山之巔,籠罩了他的身影,可他仍然如老僧入定,一動不動。直到東邊朝陽升起,溫暖的陽光灑照下來,將他的身影拉長的那一刻,他才輕輕抬起了頭,向着東方日出看去。
「一天了嗎?再過兩日,便要重回中玄聖地了呢……」心中莫名感嘆,收回目光,晏子羽帶着一絲不舍,在父親墳前重重磕下了頭,「爹,羽兒亦如當年六月飛雪中立下的誓言,決心永不更改,今日羽兒離去,就請父親暫且安息,終有一日,要令蒼天還我父子情!」
磕下三個響頭,帶着堅毅,晏子羽轉過了身,走下西山,但這一次,他並沒有回到青武城,而是在腳下凝聚出一重重靈氣台階,在虛空中踏步而行,走向七承谷方向。
漸行漸遠,青武城很快成為一個小黑點消失在後方,晏子羽凌空走着,如天上神帝,俯視芸芸眾生。
募然,他眼神一凝,在大地的某一處山谷,突然一抹亮光透射雲層,阻攔在了面前。
「咦?」
晏子羽心中驚疑,降至山谷之內,神色卻微微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