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三城呢呢的香囊】
迷迷糊糊中,這便到了三更天,滴滴答答地,窗外竟然又下去了雨,雨滴雜亂地打在芭蕉樹上,趁着這有節奏的聲音,周萋畫竟然迷迷糊糊起來。
又是穿着那件海棠紅撒玉蘭花的交領長衫,又是在一片煙霧渺渺里,又是那麼漫無目的的走着。
周萋畫拉拉手裏的帕子,無奈嘆了一口氣,哎,怎麼又做這個夢了!
礙於重生前夢見的恐怖,明明看到遠處一片光明的燈廊甬道,周萋畫毫不猶豫地轉身,欲背對而行。
就聽身後忽而傳來,一蒼老的聲音,「聖手娘子,暫且留步!」周萋畫駐足四顧,周圍卻無她人,心想道,定是喊錯了人,繼續前行,忽而眼前冒出一道白光,一個和尚造型的老人出現在自己面前,老人穿着土色僧衣,外披一件黑色袈裟,身形消瘦。
明明離着如此近,卻看不清他的面容,和尚朝周萋畫合手行李,「貧僧言德,見過聖手娘子!」
周萋畫連連後退,「我不是聖手娘子,高僧你認錯人了!」
「聖手娘子休得胡言……」他猛然抬頭,看向周萋畫,模糊的面容開始慢慢清晰起來,卻只有一雙空洞的眼睛,眼珠已經被挖去,眼洞黑暗如淵,「休得胡言,休得胡言……」
他不斷的重複着這句話,枯如樹枝的手,慢慢抬起,伸向周萋畫的脖頸處。
他要掐死自己!!
跟那衛琳緗一樣!
隨着和尚越來越靠近的手,那股複雜的香味也滿面撲了過來,她記起來,是衛琳緗餵給春果**時的味道。
那剛剛她給秦簡餵食的藥……
「啊,不!」周萋畫倏地坐起來,簡易床榻不牢固,胡床一搖晃,「咚」得一聲就跌落到了地上。
蹲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周萋畫大口的喘着粗氣,但比地面還有涼的竟是背後。
天,已經亮了起來。
周萋畫從地上爬了起來,第一時間朝床榻奔去,還未等她挑開青紗幔,就聽秦簡冷冷的聲音從裏面傳出,「你不會以為是我弄倒了凳子,你才跌落到地上的吧!放心,我沒那麼無聊!」
秦簡聲音里依舊帶着那股賤賤的欠揍語氣,但此時的周萋畫卻沒有在乎這點,她只是在慶幸,慶幸秦簡沒有被毒死。
「娘子,娘子!」春果的喊叫聲透過門縫傳進耳朵,「娘子你在門扉前嗎?」
周萋畫退出竹簾,移開了抵住門的太師椅,然後打開了門扉。
春果看擺放凌亂的椅子與矮凳,不解道,「娘子,你怎麼在這裏睡覺啊!」她說着就往內閣走,手剛觸碰到竹簾想挑開,卻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她猜出了事情的緣由。
「娘子……」春果皺着眉毛,拖長聲音詢問周萋畫。
秦簡傷勢嚴重,她是不可能讓其立刻離開的,周萋畫索性不再隱瞞,她將太師椅搬回到原處,「把麗娘也喊來吧!」
……
周萋畫攏起竹簾,將青紗幔勾起,坐在床榻邊,手指明明醒着,卻假寐睡着的秦簡,用輕描淡寫的語言把那晚寢房內的打鬥說了出來,「春果不是一直納悶自己脖子上的傷嗎?若無這位壯士,咱們主僕三人早已去見閻王了!」
春果早已知道秦簡的存在,沒有過多驚訝,反倒是一向沉穩的麗娘,一聽到黑衣人闖進來,蒼老的臉上慘白,連手都止不住的顫抖,又看躺在床上半敞着衣衫的秦簡,因震驚差點跌倒。
一個陌生男子出現在娘子閨房裏,而且衣衫不整,讓她如何不胡思亂想。
周萋畫看穿麗娘的心思,繼續說道,「這位義士為救咱們胸口受傷,於理於情,兒都不能見死不救!」她語氣平平,看麗娘眼神仍有不信,於是安排道,「從現在起,直到這位義士離開,為其換藥的事,就勞煩麗娘了!」
麗娘終於從驚慌中清晰了過來,她低聲應了一下,斂容看向秦簡,目光落在秦簡稜角分明的臉上,嘴巴微微張開,似看到什麼讓她吃驚的畫面。
周萋畫察覺到麗娘面部表情,輕語問道,「怎麼?你認識他?」
「不!」麗娘低頭,朝周萋畫福禮,「娘子,飯菜已好,現在食嗎?」
周萋畫點頭應下,見秦簡依然閉着眼眸,心中暗笑一下,便隨麗娘跟春果出了寢房。
吃罷早飯,主僕三人坐在主院連接外院的抄手迴廊上,周萋畫昨日就將口罩跟手套的樣子畫給了麗娘,麗娘手快,昨晚睡覺前,就已經各做出了一件。
周萋畫試戴一下,除去材質無法與現代面料相比,基本符合周萋畫的要求,「就按照這個樣子,多做幾件!」
周萋畫描樣,春果剪裁,麗娘縫製,主僕三人忙得不亦樂乎,全然沒有想到寢房裏還躺着一個……從昨晚就沒有吃飯的病人。
周萋畫描好一個樣子,遞給春果,莞爾記起昨晚的一個夢境,於是問道,「麗娘,你聽說過『聖手娘子』嗎?」
卻見麗娘,手又一抖,針尖差點扎着手,微妙的變化後,麗娘立刻恢復冷靜,「這名字倒是耳熟的很,不知娘子從哪得知的?」
周萋畫沒有回答麗娘,而是把眼眸看向春果,「春果,你聽說過嗎?」
春果拿着剪刀,小心翼翼,聚精會神地按照樣子裁着布,聽到周萋畫的問題,放下剪刀,皺皺眉、嘟嘟嘴,「沒聽過!」
她長長嘆了一口氣,「咱啊,這輩子最想見兩個人,一個是娘,一個便是今上!至於什麼聖手啦,娘子啦,一概不想見!」
春果搖晃一下麗娘,「麗娘,你肯定見過今上,說說今上長什麼樣子啊!」
麗娘是周萋畫的外祖母,也就是嫻長公主的陪嫁,她十歲入宮,被長孫皇后安排到當時還是靜嫻公主的嫻長公主身邊。
八年後,靜嫻公主下嫁駙馬馮少荷,兩年後,馮少荷因謀反被斬首,公主改嫁定國公陳定金,麗娘也一併進了定國公府,沒多久,麗娘被放了出去嫁人,孰料天不隨人願,夫妻相敬如賓不久,丈夫病亡,唯一的嬌兒也夭折,麗娘便又投奔了國公府。
正好那年,陳成玉出生,麗娘從公主的侍女變成了陳氏的奶媽,陳氏嫁給項頂侯時,嫻長公主尋了幾個信得過的婆子跟丫鬟,麗娘便在其中。
這些年,當年的婆子病的病,亡的亡,侍女也陸續放出去嫁了人,麗娘卻始終相伴在陳氏的左右。
若在以往,聽春果打聽京城的事,麗娘肯定如數奉告,今天卻推脫,「哎,人老了,哪還記得呢!」她拿針尖在發間摩擦一下,繼續做針線活,「你若想知道,那天回府找玉娘,她指定能告訴你一笸籮!」
玉娘跟麗娘是同鄉,除了她一輩子沒嫁人,其餘的經歷跟麗娘大體相同,但她的性子卻跟麗娘卻截然相反,是有名的潑辣戶。
上世周萋畫對她沒什麼印象,只知道侯府里某些心懷叵測的人挺忌憚她的,在陳氏死去後,她也被人發現投了井,這點跟麗娘的死也一樣。
「春果才不去找玉娘啊,她嘴巴厲害得很,每次聽她說話,耳朵都要長繭!」春果撒嬌道,「麗娘,你人好,說說吧!跟春果說說今上到底長了啥樣子?」見麗娘沒有退讓的意思,她小嘴一翹,「要不然,你就說說剛剛娘子問的那個『聖手娘子』?」
麗娘一番白眼,「那麼多心思做什麼,快點裁樣子,別耽誤娘子的事!」
眼看着麗娘又縫好一支手套,春果吐吐舌頭,不再說話,低頭忙碌。
周萋畫在這兩人言語時,腦袋一直在飛速地運作着,通過麗娘一系列的微表情,她斷定麗娘說謊了。
麗娘知道「聖手娘子」,也記得皇上的樣子,還有她掃視秦簡後的錯愕?
周萋畫想得正入神,廳堂的窗戶「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了,秦簡伸出了頭,他面色發白,散着墨發,戴着銀色面罩的眼眸沒了以往的銳利,就聽他略帶乞求地說道,「某餓了,有吃的嗎?」
周萋畫「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定是以為自己故意整他,如此低聲下氣也實屬難得。
「春果,去給恩人熱飯!」周萋畫吩咐春果,隨後扭頭看向秦簡,「這頓飯,就不用你還了,明日驗屍好好表現!」
秦簡的臉綠了!
【這章好累啊,各種埋坑!那股香味到底來源於哪裏?麗娘到底從秦簡身上發現了什麼?上世麗娘到底是怎麼死的,跟玉娘有關嗎?春果為什麼想見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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