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個盧天霖,到底說了什麼?」董庸有百分百的肯定,當時盧天霖,根本沒有在洛城。
現在周萋畫突然這麼說,定然是他在海寧郡時說了什麼壞話。
盧天霖也急了,他知道這手鍊是經秦簡之手遞出去的,但周萋畫剛剛的意思分明是說,是自己把手鍊給她的!
「盧少卿,你不要緊張,我的意思是說讓你給我作個證而已!」周萋畫說着,就將手鍊從手上摘下,「董少卿不是說這手鍊是他送我的嗎?那倒說說,從何而來的?」
董庸語塞,「這……」
「董少卿,你我已經沒有緣分,更何況我確定,自始至終你都沒有坦誠相待,不過是一條手鍊就說了無數次謊……」周萋畫怒斥,「所以,請你日後不要再做出讓大家為難的事!」
「那,那你說,這手鍊是誰給你的?當時可就只有咱們兩人啊!」董庸依舊不依不饒。
「這就不是您需要問的了,若不想讓大家都為難,董少卿,您請好自為之吧……」周萋畫背對着他,抬頭看向長廊。
看周萋畫這般決然,董庸氣急敗壞,一甩袖,朝清寧宮宮門而去,他的身份還沒有資格在那竹廊里通過。
只是他不是要離開皇宮,而是要去煙紫宮,他的姐姐,四夫人之一的董貴妃那,這口氣,無論如何他是咽不下去的。
周萋畫靜靜看着竹廊,能感覺出,那裏面三個人站立,並無衝突,甚至沒傳出一點高音闊語。
但站在她身旁的盧天霖就顯得緊張許多,他是身子開始晃動,一會兒看向竹廊方向,一會兒看看周萋畫,手上的動作也漸漸多了起來。
周萋畫察覺到盧天霖的心事重重,「盧少卿。你有事情?」
「額。」周萋畫終於主動開口了,盧天霖舒口氣,「那個,畫兒妹妹……」他抬眼。緊張地看看竹廊,「是這樣的,你也知道,我現在奉命複查永寧郡公滅門一案!」
他吞咽一下口水,「此事可能與當年的秦王政變有關!」他斜看着周萋畫。卻見她的臉上一如既往的平靜,於是繼續說道,「現如今,秦王王妃再亂後宮,我看,最後終究會逃不過兩個案子並為一個一起來偵破,畫兒妹妹,到時你看……」
周萋畫面上平靜如水,心底卻波濤起伏,盧天霖終於查到了秦王叛亂上。衛琳緗曾說過,她父親能回京是由盧遠山舉薦的,平白無故地盧遠山又豈會出手相助。
「你認識衛琳緗嗎?」周萋畫輕輕問道。
盧天霖正糾結着如何說服周萋畫跟自己合作,猛然聽到這個陌生的名字,詫異抬頭,「什麼?衛琳緗是誰?」
他的表情自然沒做任何掩飾。
「沒事,她是我表姐,我以為盧少卿認識她!」周萋畫態度平淡,眸光依然落在前面的竹廊上,「剛剛盧少卿說。兩個案件會併案?盧少卿請放心,若是那樣,我定會退出,不會讓你為難的!」
「不。不,畫兒妹妹我不是那意思!」盧天霖趁這個時候低聲說案情,當然不是為了讓周萋畫置身事外,「我是希望畫兒妹妹倒是不要推辭,你也知道,這郡公府的案子都是五年前的事了。怕是那屍骨……」
「盧少卿!」周萋畫的聲音調高一下,「怕是這事我真無能無力了,宋將軍的態度你也不是不知道……若我真參與,怕是倒是雙方都難看!」她微微抬一下下巴,前方的拱門處,結束交談的三人走了出來。
「四娘?你也在?」周長治一抬頭,突然看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周萋畫甚是驚愕,「那,那六弟呢……他,他見到你定會很激動!」
周長治這幾日隨皇上下去體驗民情,遇上大雪,比預期晚歸,昨天才回來,對後宮鬧鬼的事一無所知,自然不知道周萋畫被接進宮的事。
「臣女周萋畫,拜見太子殿下!」周萋畫再次行禮,「臣女起其實已經見過六皇子了!」
「見過了?甚好!」周長治笑道,「四娘,改天記得去我那,把答應你的那份大禮給你……」他真切地看着周萋畫,微微曲臂,似想起了什麼,「我這還有事情要去忙,就先回了!雲崢,一起吧!」
周長治向周萋畫做出邀請,而後就示意宋雲崢與他一起離開,宋雲崢的臉開始微微泛紅,深冬的寒風捲起他的長袍,聽到周長治的吩咐,他沒有做任何多餘的動作,就隨着周長治離開。
周萋畫跟盧天霖連忙施禮,送走兩人。
這樣他們身後,就只剩下了秦簡。
「恩公!」盧天霖低聲喊,上前站到秦簡身旁,「太子殿下沒有為難您吧!」
秦簡輕輕搖搖頭,他對視周萋畫一眼,卻立刻躲閃而去,「六皇子還在等着結果,某先回了!」
說完,他便也要離開。
「恩公……」盧天霖急聲喊道,對於秦簡,盧天霖有關說不出來的奇怪感覺,除了感激秦簡對自己的救命之恩,更多的還是依賴,他對董庸可以嘲諷,甚至對周萋畫都會有所隱瞞,但唯獨對秦簡不會。
但幾乎與他急切呼喊聲,同時響起的卻是周萋畫平淡的聲音,「秦簡!」周萋畫的聲音很弱很輕,但這兩個字一出口,卻如寒風吹過,凝固了一切。
「這個,還你!」她不等秦簡做出反應,將一直握在手裏的手鍊用力朝秦簡扔去,「盧少卿正好在這,也算有個證人!」
這一次,周萋畫終於清楚看清了秦簡的表情……驚訝!
不,確切地說是茫然!
清澈,沒有一點雜質,嘴巴微微張開,瞳孔放大,任由手鍊上的花珀墜飾落到他額頭,然後滑過他的銀質面具,悄無聲息地落在了地上。
這是周萋畫跟秦簡最後一點的關聯,在今日,徹底沒了關係,只是周萋畫怎麼也不解,秦簡眼神里射出的驚訝到底是什麼意思?
自回京時的最後一次見面,他應該就能料到兩人之間會是這種結果。
「我,我還要繼續調查萱兒的死,先去找六皇子稟報了!」周萋畫突然沒了繼續對峙下去的勇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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