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內。
陸令萱張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一旁的胡長仁,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話。
這傢伙莫不是也瘋了??
胡長仁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話對陸令營造成了何等巨大的衝擊他笑呵呵的說道:"我覺得這是一件好事,將我們的敵人都通通丟出去。
他看着陸令萱那驚愕的臉,只當她是不願意與劉桃子為敵,他當即抬起頭來,得意的說道:「我知道你與那劉桃子親近,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如今,我的勢力遍佈朝野,我一道語令,就可以讓劉桃子變成白身!"
「當然,這並非是我一定要與劉桃子為敵,不過,你要看清楚局勢,你在鄴城,而劉桃子在邊塞…說起助力,還是我能幫助你做更多的事情,若是你願意幫助我對付劉桃子,那這後宮的大事,我都可以交給你來做!!"
陸令萱看着面前的胡長仁,他的變化有些大,就在前不久,他還是-副憂心忡忡的模樣,對國內外的事情都充滿了擔憂,有些大局觀念,能拉找別人,算是個不錯的盟友。
可短短時日之內,胡長仁整個人都發生了翻天要地的變化。
他的臉色猙獰,眼神火熱,整個人就像是被扭曲了-
開口,那種肆無忌憚的狂妄和自大便室不撞飾的被透露出來
看着陸令營那眼神,胡長仁甚至有些生氣,他再次提高了音量,大聲說道:「這是看在你幫着我拉攏了那些大臣的份上,給你的思賜,若不是這樣,我現在就可以將你驅趕出皇官的!"
「劉桃子所治理的那些地方,都是窮多僻壤,十個邊塞加起來,百姓也不如一個清都,至於強兵,晉陽兵在我這裏,他的那些兵又算什麼呢?
「你不可自誤!"
胡長仁放下了狠話,仰起頭來,等待着對方的低頭。
陸令萱如今終於是能確定了,胡長仁也瘋了
跟先前們的皇帝們一樣,沾染了權力的毒藥,從此開始迷失在無盡的虛幻之中。
陸令營笑了起來,她輕輕點頭,「我自然是願意為大王做事的,
胡長仁放聲大笑,此刻他的笑聲,已經有了些文宣皇帝的模樣
他當即說出了自己的要求,他要的很簡單,要將高在內的那些反對派通通趕到邊塞去,而這需要陸令營與皇帝下達語令,再由他這個首臣來操辦,將這些人趕走之後,那些空缺的位置,就可以安排上自己的人。
到時候,滿朝上下,皆是自己能信任的賢才,再也沒有奸賊作亂天下一定能大治。
陸令萱認可了對方的想法,稱讚了他的智慧,
胡長仁得意洋洋的離開了皇官。
駱提婆一臉愕然的從屏風後走出來,看着領着甲士們遠去的胡長仁,國惑的問道:「胡長仁這是怎麼了?"
陸令萱依舊很是平靜,"像他這樣的人,忽然有了大權在手,走然是想要最大程度的施展一二,讓別人都知道自己有何等龐大的權力。
「眾人又都奉承着他,他便覺得自己真的是那麼的厲害,知曉一切,無人能敵。"
駱提婆沉默了下,方才問道:"那我們怎麼辦?"
「就按着他說的來辦吧。
「要劉桃子為我們站隊,自然就需要拿出東西來交換,給不了兵馬糧草,那就只能給權力了,胡長仁心裏懼怕劉桃子,又以此為恥辱,便給自己找了個理由。
陸令萱沉思了許久,方才說道:"當下還不能對他動手,就先聽他的,將邊塞的事情安撫住,至於胡長仁,不必擔心,如此下去,或許都不需要我們來出手,他就會自己滅亡了自己。
駱提婆茫然的點頭。
皇宮外。
高涖憤怒的嘶吼着。
甲士們只是站在他面前,一言不發,卻又不放他進來,
這一次,皇帝對高激所用的辦法,正是過去高湛對高歸彥所用的辦
法。
繞過對方,直接對群臣下達詔令,進行封裳,而對方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已經晚了,連皇官都進不去了。
當初高歸摩在自己府里連着吃了幾天的酒,醒了上車來皇官,方才得知自己已經是外地刺史,大權被查,只能恨的離開
如今高澈在府內連夜操辦政務,忙完了來皇官泉告,同樣是被擋在了門口,得知自己已經是行台尚書令了。
這對高液的衝擊是可想而知的。
此刻,高涖氣的幾乎控制不住自己,
他都失去了過去賢王的風度,甚至都罵出了髒話。
用士們不敢對他動手,卻也不敢將他放進去,
高涖大口喘着氣,各種情緒不斷的在腦海里交織,他怒的抬頭跳望着面前的城牆,就準備要撲上去。
「澈!!不可如此!!不可如此!!"
高淹趕忙從馬車上跳下來,朝着這裏狂奔而來,一把攔住了準備衝擊皇官的高澈。
「兄長,你不知道,這幫人…
「回府再說!回府再說!
高淹急忙叫來了人,強行拉着弟弟上了馬車,馬車迅速消失在了這
用
那幾個甲士這才鬆了一口氣,擦了擦汗。
要是高澈真的不管不顧的衝擊皇官,那他們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應對了。
放他進去要死,若是出手制眼他,只怕也要死.
此刻,高激坐在車裏,氣的全身發抖。
「兄長,北道大行台,他們瘋了,瘋了,這是公然的分裂廟堂!豈能如此?安能如此?"
「他們是不明白北道大行台是什麼嗎??"
胡長仁這是在與虎謀皮.
高澈的語速極快。
高淹坐在對面,聽着他的話,臉上滿是說不出的痛苦,
「澈…算了吧,你做不了權臣,高香做不了,我也不行。
「你還沒發現嗎?三台之中,已經沒有我們的人了,這件事,我也是方才才知道,胡長仁如今拉攏了諸多大臣們,能隨意決定天下大事,便是這鄴城的軍隊,也落在了婁睿和他的手裏。
「就連高孝瑜都跟糞香等人廝混在一起,你身邊還有誰可以用呢?"
「你給不了他們權力,錢財,沒有人願意幫助你,你就是有再大的志又如螋淦ǚ覘釡軽湃眀鏤顏心能完成呢?"向,
高澈拾起頭來,與高淹對視。
「兄長莫不是也要離開我了?"
高淹一愣,隨即搖頭,"我並非是要離開你,我只是想要保住你的性命,我知道你不怕死,高睿也不怕死,可若是死了,再多的志向和想法都無法實現了,如今在郵城,你已經沒有什麼機會了。
「今日的語令能完全繞過我們來下達,那明日殺你的語令同樣也能讓你不知情。
「涖啊,你沒有勝算的。
高澈啞然。
他茫然的從車窗看向了外頭,「皇帝已經不在了,諸事落在了群臣的手裏,過去都說皇帝是導致天下禍亂的根本,可現在皇帝年幼,大事交給群臣,情況卻變得更加糟糕,朝中許多稱賢的重臣,能做任何事,卻唯獨不能治理好天下?為什麼?"
「倘若暴君和昏君不是使天下衰亡的真正原因,那什麼才是?
聽到高澈的詢問,高淹默不作聲。
高激也沒有期待兄長能為自己解決疑惑,他自己回答了自己的間
5
「兄長,當今一切都是根源,無法醫治了。
「從文宣皇帝,再到孝昭皇帝,到如今,社一步一步的衰亡,病入骨髓,無藥可醫。
高淹忽開口打斷了弟弟。
「也並非如此。
高澈猛地看向了他。
「當初我在朔州的時候,就曾看到過醫治的辦法。
「那裏的情況,跟任何地方都不同,是我過去幾十年裏都不曾見過
白。
「我倒是覺得,這或許就是個治理天下的機會。
高澈反問道:「那這邊的事情怎麼辦?
「這裏的事情莫非要交給胡長仁他們??
高淹嚴肅的說道:「我會留在這裏的。
「,你在這裏做不了任何的事情,你應當也發現了,你的政令根本出不了鄴城,這次若是強行留下來,只怕都出不了你的府邸。"
「你在這裏能做什麼呢?"
「你所提拔的人,如今在哪裏?你所推行的政令,又在哪裏?
高淹搖着頭,「我知道劉桃子,他並非是一個野心勃勃的人,他磨下的眾人,大多也是心懷社稷,我想,在那邊,或許你能做出更多的事情來,況且,若是有人要教唆劉桃子去走最後那一步,你也能阻攔他。
高淹此刻很是誠懇,他拉着高的手,很是認真的說道:「設立北道大行台,那北方大多州,自然都是要歸此處管理的,河北之地,肥沃裕,正需要你這樣的人去治理,況目,你還能盯着劉桃子,好好勸說他,讓他去當霍光,而不是王葬。
"無論是你,還是我,都無法對付天下的這些惡賊,但是劉桃子卻可以,他磨下什麼樣的人才都有,卻唯獨缺乏一個能施行大政令,做大國事的能人,還有比你更合適的人選嗎?
「勿要再執意留在這裏了,聽我的勸,接受語令吧,有你去幫助劉排子,或許能強強聯手,到時候,大治河北,再治天下,完成前所未有的壯舉
高淹將對方一路送到了他自己的府邸,高澈此刻心不在焉,沒有精力再跟高淹商談大事,高淹就暫時離開了此處。
坐在馬車上,高淹的臉色肅移,再也沒有方才的那種樂觀和愜意
方才那些話,都是他用來糊弄弟弟的。
目的只有一個,保住他的性命。
劉桃子為人正直,待在邊塞,未必會死,可若是在鄴城,他就是下-個高睿
自家這個弟弟,根本沒有那麼多的壞心眼,也無法與這些惡人抗
衡。
倒不如讓他離開,留下自己來繼續盯着胡長仁
反正自己沒什麼才能,死不足惜。
次日,有天使早早來到來高激的府上,催促高激儘快上路。
而這一次,高澈的應對確實要冷靜了很多。
昨晚,他一直都在思考兄長的那些話。
他知道分裂廟堂的危害,也知道自己離開鄴城的危害。
可若是鄴城,又能做什麼呢?
又如何能通迫胡長仁去改變詔令呢?
高澈無法聚集眾人為自己所用,因為他不懂得去裳想眾人,不懂得設賓款待,也不懂得提拔拉攏。
他領着那些願意跟隨他的人勤苦做事,卻沒有什麼回報,還要承擔很高的風險。
漸漸的,大家也就不願意再跟着他了
在這種境地里,或許前往邊塞,先將那邊治理好,將劉桃子看住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就在高液還在拖延的時候,鄴城之內卻是遍地的哭喊聲
胡長仁甚至都沒有等到邊塞那些人的聯名賣表被送過來,他主動召集群臣,提出了按着皇帝詔令設立北道大行台,以高激來擔任大行台尚書令的事情。
一時間,三台群臣惶恐。
他們都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可接下來,胡長仁就發佈了前往邊塞的人選名單
那些還算有些道德,有些底線,有些節操的,通通上了這名單。
什麼陽休之,崔達孥,鄭雛,裴士平,封述,李德林,赫連子悅辛德源.
這件事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胡長仁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他花重金拉批類睿,讓他幫忙鎮場子,若是有違抗詔令的,那就按着違抗詔令的辦法來處置,婁香答應了,不過,彭城王除外。
於是乎,郵城之內,就開始了瘋狂的強行上任浪潮。
甲士們前來保護這些人領着家眷前往邊塞赴任。
除了這些人之外,所有人都對此感到滿意,他們這麼一走,三台就空出了許多許多的位置來,這些位置自然都是留下來的那些人的。
在多方利益一致的情況下,這些人只能被迫前往邊塞赴任。
他們自己都是一頭霧水,對當下的局勢更是感到茫然。
眾人上來路,可唯獨高澈沒有動彈。
胡長仁是越來越急,甚至召集了那三位走狗,想要商談如何除掉彭
城王。
鄒孝裕苦苦勸讀,方才阻止了胡長仁的殺心。
不過,他卻沒能攔住胡長仁去見高澈。
這一天,胡長仁在百餘甲士的簇擁下,來到了高的府邸。當他想要強行衝撞進去的時候,高激家的奴僕卻主動開了門,迎接他進去。
高澈的府邸還是一如既往的簡單樸素,
有奴僕正在準備,他們將東西搬上馬車,其中有許多許多的書籍。胡長仁看着這場面,臉上的殺氣頓時消散了許多,
高澈就從遠處那繁忙的人群里走了出來,穿着很樸素的衣裳,他的臉上不再是那般眉頭緊皺,整個人也不是心事重重的模樣,他看起來,竟然是莫名的放鬆,臉上帶着淺淺的笑容,指揮那些人進行搬運。
「隴東王來了。
高澈走上前,輕輕行禮,不卑不亢。
胡長仁卻忽然覺得有些不自在了,他回了禮,方才問道:「彭城王這是準備要前往邊塞了?"
「是啊,要帶走的東西有很多,便耽誤了些時日。
「對了,有一件事要告知隴東王,在中書台,還有些文書,是關於河北各州戶籍土地相關方面的,我都想帶過去,不知可否?"
「哈哈哈,這有什麼,您帶走就是了!
胡長仁大笑着,眼神里的得意更加的明顯,在他的心裏,他已經確定對方認輸了。
而面對失敗者,他還是願意表現的寬宏大是一些的。
他忍不住說道:"彭城王勿要覺得氣餒,在邊塞,同樣能做的大事。
高澈輕輕點頭,他又看向了胡長仁,「我聽聞隴東王這次派遣了許多人前往邊塞?
「不錯。
「我怕彭城王勢單力薄,無法治理,就挑選了一些賢人,讓他們提前上路了。
高澈忽說道:「說起來,我在那邊,確實沒有什麼人手,朝中還有很多年輕人,當初是我提拔他們進了各部學習,不知這些人我是否也能帶走啊?「
「好!彭城王還想要什麼,儘管直說!
沒有了。
高澈搖着頭,他深深的看向了胡長仁,「那我就多謝隴東王了,這世上的事情,向來是盛極必衰,大王如今執學廟堂,定當謹慎,周人即將出兵,若是用人不當,或許會帶來災禍。
「我知道。
"我還有其餘大事,就不耽誤彭城王上路了!"
胡長仁行了禮,就帶着眾人匆匆離去。
上了車,胡長仁的臉色更加的激動,
先除掉了高香,如今趕走了高澈,整個師城,終於是徹底落在了他的手裏,甚至,三台之內,所有不願意親近他的人,都幾乎被趕走,留下了一個乾乾淨淨,上下豎明的好廟堂.
他有着這些空缺位置的任命權,那就擁有了天下,
他恨不得此刻仰頭長嘯一聲。
天下,盡歸我矣!!
而在府內,高澈樂呵呵的收拾着東西,他好久都沒有這麼輕鬆過了,甚至都沒有見過這般暖和的太陽。
太陽高掛在空中,發出暖暖的光
眾人有說有笑,收拾着行要。
高澈整個人都舒暢了,只覺得連呼吸都是別樣的愜意
永遠治不好的病根,終於被他所拋棄了。
他要帶着能治好的那部分,去找新的醫師。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