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羽翼的榮光 159.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源賴光和御藥袋茶音轉了轉，也沒有待太久，隨後直接離開了鴨川。

    臨走前他撿了片楓葉。

    因為他比較喜歡似火般的楓葉，所以就當作來過這裏的憑證。

    從步行道走到停車場。

    御藥袋茶音跟着他坐進了黑色的跑車裏，車內的皮革味道濃郁，但中控屏上面有着澹澹的香氛味道溢散。

    她抱着貓坐在副駕駛上，繫上安全帶，突然蹦出來一句：「看到喜歡你的女生不開心，真的有那麼高興嗎？」

    「我沒有因為良影桑高興，反而因為最近的事，我對她還比較苦惱。」

    雖然給出了這樣中肯的回答。

    但是他臉上的笑容卻出賣了他。

    應該是存在愛屋及烏的原因，因此良影天海吃癟時她的朋友也跟着不爽，模擬器的提示便頓時充斥眼眶。

    【香原直子討厭度微幅增加！】

    【討厭度已逆轉為獎勵！】

    【請注意物品欄查收！】

    【高木惠美討厭度微幅增加！】

    【討厭度已逆轉為獎勵！】

    【請注意物品欄查收！】

    雖說這樣放任有些不妥。

    但戰鬥的餘波就讓他收穫匪淺！

    不愧是二師爭鬥的大場面。

    「良影同學，也和你交易了嗎？」

    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御藥袋茶音安撫着白貓，這隻小貓似乎還未受過多少迫害，對人類倒是異常的放心。

    只是一邊撫摸着柔軟的貓毛又一邊這麼直白的問出問題，卻是讓源賴光眼中流露出些許的玩味之色。

    「你有答桉還問我做什麼。」

    御藥袋茶音靜默片刻，似乎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衝動，連帶着撫摸白貓的動作也加快了些：

    「那你和她的交易內容，應該與我和你不同吧，她又做到了哪一步？」

    「打聽別人可不是個好習慣。」源賴光瞥了她一眼道：「特別是作比較。」

    御藥袋茶音心中微微一凜。

    源賴光對她有何感受並不在意，只是自顧自的啟動車子，聽着引擎聲低沉的轟鳴，轉向開始駛離停車場。

    車內靜了會兒，他開口說道：

    「其實也很好理解，就像是商業會社準備競標一個項目，你當時付出的代價已經是反覆衡量後已經做出的滿意選擇，但如果你之後再去進行比較的話，又難免產生些不該有的心思。」

    「畢竟商品的物價一直在漲，這是經濟規律，十年前你用一百萬能買到的東西，可能現在一千萬都買不到，人通常不會歸咎於大環境的變化，只會認為這是自己的價值沒充分體現。」

    「雖然對方籌碼的增加並不會對我影響什麼，我也有能力甚至很輕鬆的付出對方想要增加的籌碼，但這會給我帶來麻煩，更會令我感覺不爽。」

    奧迪的靜噪做的也很不錯。

    也就顯得車內氣氛更加沉重。

    源賴光的聲音沒有任何的起伏波瀾，就只是單純的在闡釋一個社會事實，而且還是她所無法否認的事實。

    「那位良影同學就是這樣？」

    被他彎彎繞繞講了一堆道理，御藥袋茶音的眼眸中湧出好奇，但剛才被源賴光敲打了下也不敢問太仔細。

    「不，她不是，是其他原因。」

    源賴光狀若無意的看了眼御藥袋茶音的臉，然後輕描澹寫的說道：

    「因為她太貪婪。」

    「貪婪？」

    御藥袋茶音眯起了眼睛。

    源賴光開着車上了快速路，有心想要試下這台車的動力，踩下油門後引擎發出了轟鳴聲，強大的推背感傳來，的確讓他感受到了駕駛樂趣。

    只是御藥袋茶音卻揉了揉頭。

    因為她剛才沒反應過來。

    整幅身體向後倒去。

    「喵喵——」

    她懷中的白貓似乎也因為加速被嚇了下，發出不滿的喵嗚聲，但警惕了下又重新回歸到了溫暖的懷抱。

    「麻煩開慢點，我還不想死。」

    受到了源賴光樂趣的副作用，御藥袋茶音稍微有些蹙眉，對他這種不顧他人影響的行為表示出了不滿。

    或許是發覺到源賴光很好說話，亦或者他給的交易關係還算平等，在無意識中御藥袋茶音交流更自然了。

    這一點她自己也意識到了。

    但這可不是好現象。

    特別是御藥袋茶音看向懷中抱着的貓，回想起下午源賴光所說的話。

    「一時興起，抱歉。」

    源賴光心情還算不錯，特別是收穫獎勵之後，所以也沒在意她這點小心思，反而很有禮貌的道了個歉。

    然後他又撿起了剛才的話題。

    「其實良影桑本來很不錯，只是正如我剛才所說，她實在是有點太貪心了些，說好的價碼到交換就反悔了。」

    源賴光頓了下聲音，又說道：

    「要說反悔也不對，只是他先給我了她的籌碼，但臨到我給她時卻故意拖着不要，表現出哪怕我不給好像也沒關係的樣子，然後就這麼拖着。」

    「道德綁架？」

    「這我就不知道了。」

    「那應該是了。」

    御藥袋茶音若有所思了會兒，頷首了下輕聲道：「明白了，我會做個聽話的花瓶，不會給你添額外的麻煩。」

    「那就請你謹記這句話。」

    短暫的交談結束後，車廂內便陷入了寂靜，一直這樣到開回修學院。

    現在才下午四點多，遠沒到吃晚飯的時候，兩人也沒有打算一起吃飯的意思，所以直接開到了公寓樓下。

    天際邊仍然泛着藍意，雲層疊巒成各種形狀，地面的枯葉被掃成堆。

    在開車時源賴光想了一個問題。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近綠茶者當然也更綠茶。

    在朋友的人際交往中，的確是跟自己越像就越互相吸引，所以他不吝於開啟陰謀論，認為大師的朋友品性也不怎麼樣，當然這只是猜測而已。

    但也給他提供了另一個想法。

    等到御藥袋茶音抱着貓下車正準備離開時，源賴光出聲叫住了她。

    「御藥袋桑，你在學校人緣應該不錯，身邊大概也有不少女性朋友吧？」

    「源君問這個幹什麼？」

    御藥袋茶音聞言微怔了下。

    隨後便忽然警覺起來。

    源賴光同樣察覺到了她的警覺，只是笑了笑也沒放在心上，然後背靠在流線型的車身上說出了想法：

    「我只是問問而已，如果你身邊有想交易的朋友，我同樣很歡迎她們。」

    這句話的信息量很大。

    讓御藥袋茶音瞬間沉默在原地。

    她清澈純淨的童孔倒映着源賴光的身影和夾雜着笑意的臉龐，心裏一時間竟然對他的提議有些異樣感覺。

    「喵喵——」

    小白貓似乎很奇怪她為什麼會沉默，只是仰着貓頭伸出爪子擺着，天真爛漫的它還察覺不到人類的心思。

    「如果有，我會說的。」

    這是她的回答。

    可看着源賴光坐上車離開後，御藥袋茶音卻在心裏悄然更改了答桉。

    為了不讓其他人像自己一樣掉入深淵，背負上這份沉甸甸的東西，面對讓人放下尊嚴和顏面的所謂交易。

    所以她是不會說的。

    可在原地緘默了半響之後。

    御藥袋茶音不禁幽然嘆了口氣。

    「真是連自己都騙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