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明面色難看的拿過她的任務清單,看清上面的確是採購廠中秋福利所需要的東西,雙眼似要噴火。
唐恬平時說話扭捏嬌作就算了,現在越發得寸進尺,竟然這麼明目張胆地做破壞內部團結的事!
眼下糧食與水果到哪兒不是極度緊缺的物資?
讓一個新來的同志接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簡直太過分了!
「蘇寧我們倆交換。」
說着傅家明就要去自己桌前,取他的任務清單紙條。
不想蘇寧卻直接起身,從他手中拿過那張對所有人來說都是困難模式的任務。
「謝謝好意心領了,不過不用,就這個我可以。」
這些稀缺東西恰恰都是她不缺,存貨大把,隨時可以完成的。
巧了不是?
想看好戲的唐恬,拿這事兒刁難她?那結局註定是要失望。
「你…」
想說什麼的傅家明瞥了眼同在辦公室的胡勇一眼,默默咽下到了嘴邊的話。
看她一副遊刃有餘,胸有成竹的模樣,想來真有什麼特殊的路子?
不知道能不能再多摳點出來呢。
同樣將兩人對話聽入耳中的胡勇低垂眼眸,面上神情像是猶豫又似糾結,直到她離開那燙嘴的話都沒有說出口。
懊惱地抓了把短髮,心事重重地跟着傅家明一前一後地出了辦公室。
拿着梁主任開的條子,蘇寧去廠總辦開好證明接着在財務領了出差補助以及任務訂金,最後去運輸隊預約司機記下聯繫電話。
將錢票放進包里,邊往廠大門走邊暗暗算了筆賬。
他們這些辦事員每個月的工資是28元,當然還沒加上每次的出差補助和廠里給發放的福利待遇。
可單就拿這次的任務,十萬斤糧食以優質大米兩毛八的市價算就是兩萬八,是她工資的多少倍啊。
「嘶~」
難怪明知風險大還有那麼多人鋌而走險干投機倒把的事。
雖然她不缺錢花,但哪有人會嫌錢多的道理。
再說桃源空間裏還能源源不斷地收穫,能完成任務又有大筆進項這不是一舉兩得的好事兒麼!
默默點了點頭,想到這也算是她的『勞動』所得,真正意義上自己掙到的第一筆錢便忍不住興奮激動地小臉通紅。
出了大門在外面停車棚里找到她的自行車,接着牟足了勁往供銷社騎。
用了不少時間進出空間變裝,才分批購買到了足夠的麻布袋與竹筐。
馬不停蹄地趕回家,鎖好大門停放好車,蘇寧才閃身進了桃源。
控制精神力將地下儲藏室里的大米倒進麻袋一一裝滿,系好再整整齊齊地壘放在小院外的空地上。
輪到騰裝水果時卻着實犯了選擇困難症。
果山的水果種類不算少,不挑地理環境還不講究時節,要挑選出適合的她還得好好想想。
本着不出什麼差錯,最後還是選擇南方六七月應季常見水果的好。
桃子,葡萄,李子這三種可以多點每樣三千斤,西瓜一千斤。
「難道我還得去哪整個稱回來?」
沒法知道重量,蘇寧也只能估摸着個大概,再將大米水果每種多預留出十來二十份的樣子以防意外。
接下來就是得考慮在哪出貨運輸,怎樣不露破綻保證安全的問題。
隨手拿了個桃子,閃身出了空間。
在壓水井的小池裏搓洗掉桃子上的毛,再用清水過了遍,張嘴咬了一大口。
脆甜中帶一點點的酸,味道好極了!
「有了。」
幾口將桃子吃完,蘇寧眼前一亮小跑着回到房間,從京市帶來的皮箱裏翻找出一本在新華書店買的地圖冊。
果然,她沒有記錯。
現改名為紅旗公社原名為亞子鎮的西北方,臨近鄂北與蜀地兩省。
在地圖冊上用指尖點了點三地交接的地方,心裏漸漸生出個想法。
正好趁着這個機會,還能去趟蘇家祖宅看看。
就是…上哪找兩三個辦事穩妥又嘴嚴可以信任的人呢。
就在她思考是不是找梁主任寬限幾天的時間,等張澤與毛前進兩人回來再辦,夾在地圖冊中的那張紙條被抖落到了地上。
「這是那天路叔叔給的?」
紙條上不僅記着兩個人名還有詳細的地址。
當看清下方那人的地址,不禁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京市,清河巷付家。
已經放了暑假的付英付亭姐弟倆,沒有同往年那般每天往外瘋跑想見個人影都難。
兩隻蔫巴得如同被雨打了的芭蕉葉。
明明過去好些天了,可還是一想到他們的寧寧姐就忍不住的難受。
「亭子你說幫寧寧姐寄過去的行李到了嗎,我們倆寫的信捎帶的禮物她有沒有收到?」
「估計還得要個幾天吧。」
「唉~」
雙手撐着下巴長嘆了口氣,付英望着天邊大朵的烏雲忍不住喃喃自語道,「如果可以飛去湘南就好了。」
「飛是不可能了,不過…」
付亭雙眼發亮湊近她的耳邊小聲提議道,「反正暑假還有這麼久,你說我們去湘南找寧寧姐怎麼樣?」
「呵呵。」
還怎麼樣,當然是不怎麼樣!
沒好氣地對他翻了個白眼,付英毫不留情地開懟,「信不信你還沒上火車呢就被老爸直接扭下來。」
聽說寧寧姐剛開始工作,想也知道爺爺他們一定不會同意讓兩人在這個時候去打攪她。
「我去給寧寧姐寫信!」
「又寫?你這一天一封的寧姐姐到時能回得過來嗎。」
「你管我,走開臭小子。」
「噯等等我,我也要!」
京市,桂花街北元胡同。
「你考慮的怎麼樣。」
何悅緊張地下意識握住身前的麻花辮,他隱在房間陰暗處看不清臉上的神色,但身上流露出的氣息就是讓人莫名的心生恐懼。
想到這些天大院裏的八卦流言,幾乎全都來自徐家。
脾氣再好的人也受不住頻頻不斷的異樣眼光,和背地裏不斷的指指點點吧?
越想越覺得是這樣的何悅,再看向他的目光里漸漸放下了些害怕。
「我想清楚了,徐叔。可是寧寧她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與我有了隔閡,我有些擔心…」
「既然你們倆之間沒有發生什麼齷齪,想來也只是因為寧寧落水經歷了生死導致脾性左了,等你去了湘南身邊只有你這麼個朋友,想修復關係還不容易?」
徐自新想到那個孽女眼底便是濃到散不開的陰鷙,真是白疼了她這麼多年。
背後捅起刀子來哪是親閨女兒,比那仇人都還狠!
以為離開京市自己就暫時拿她沒有辦法了?
呵,天真。
「東西這兩天我會準備好。」
「謝謝徐叔,您放心去了那邊我一定替您好好照顧寧寧!」
聽到這句話,想到即將到手的東西,何悅哪還顧得上害怕擔心,立馬喜笑顏開地連連保證。
「小悅啊,叔叔當然相信你。」
徐自新說完轉過身率先離開:等他將把柄拿回來,呵,總該讓寶貝丫頭知道知道什麼叫來而不往非禮也。
古市,南門一街。
趁着時間還早,將家裏門窗關好後蘇寧趕去車站坐到庸縣的線路車。
等進站買好票車上已經坐了不少人,將手裏長條的黃底紅字的票遞給收票員。
找了個靠前有窗的位置坐下,這次有了準備她帶了兩個橘子,一左一右地握在手心,只要覺得難受了就立馬將它們放在鼻下使勁地聞聞。
就這般,隨着搖搖晃晃的線路車到達庸縣已是一個半小時後。
面色不太好但總算沒有嘔吐,緩了緩胸口難受的感覺,蘇寧才有心打量起眼前這座小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