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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絳唇擊向廖從雲,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手段,在五彩斑斕的色暈中,他退後了一丈,擋下了這一劍。
廖從雲氣定神閒。
只是他卻沒有能力,去阻止楊牧之斬嚮慕容靜嫻的那一劍了。
「休要傷人!」
一團紫光襲來,一道紅色人影緊隨而至。
那團紫光被楊牧之的劍光一斬,瞬間破開,將裂未裂之際,分成兩半的紫光中有電芒交纏,似乎想要鎖住那柄燦爛光劍。
劍光再盛,紫光徹底被斬開,掉在地上猶自滋滋作響。
那一攏紅衣也成功救下了慕容靜嫻。
「是慕容紅衣?他不是該出現在新婚大堂上嗎?怎麼也來這裏了?」
慕容靜嫻死裏逃生,驚魂未定之下,總算從癲狂之中清醒了過來。
那個林薇又不在這裏,罵她又有何用?徒惹自己煩惱罷了。
她推開自己的侄兒,柔聲道:「長風,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不要摻和這些事情,快去吧!懷雪還在等你拜堂呢!」
慕容靜嫻將手中佩劍立於身前,盯着身前眼神冰冷的楊牧之,一臉認真道:「楊牧之,你這是要殺我?」
楊牧之舉起手中光劍,神情淡漠:「我此生只殺過一人,你是我第二個想殺的人!」
沒有人會去問他,第一個被殺之人是誰?
楊牧之冰冷的視線掃過眾人,冷冷道:「真想殺我楊牧之的,就留在這裏,其他人等,請走開!」
此話一出,場中近百人頓時走了九成,有幾個天機宮年輕弟子還不肯退。
慕容靜嫻嘆氣道:「你們都退下吧!」
誰都知道,楊牧之是真的動了殺心。
從他手中那柄燦爛的光劍就可以看出來,不但光芒又暴漲了一尺,此時更是變成了一種耀眼的金色。
場中還站着沒有退的,就是慕容靜嫻、廖從雲、盧秀麗、慕容紅衣、賀超群這幾人了。
慕容靜嫻瞥了一眼遠處的慕容長盛,再次勸那一攏紅衣:「長風,今天是你的好日子,乖,退下吧!長盛,帶你大哥離去!」
等兩兄弟走後,她又對自己的得意弟子說道:「秀麗,帶你大師兄走!」
盧秀麗一臉平淡,她勸說賀超群離開後,自己又回到了戰場,不等師父開口,她冷冷說道:「我說過,要親手刺碎楊牧之腹中金丹,所以,你們任何人都不需要替我擔憂!」
「楊牧之,你也不用對我手軟!」
看來,這丫頭也是抱着必死之心了。
楊牧之沒有說話,各自看了場中三人一眼,慕容靜嫻、盧秀麗、廖從雲。
他輕輕低下頭,眼瞼微垂,等他再次抬頭之際,眾人只覺有一股暖和的春風拂過,突兀出現在這個寒冷的冬季。
再看楊牧之時,發覺他一身氣勢,已經渾然不同。
「什麼?竟然破境了?」廖從雲嘴皮微動,莫名說了這一句。
眾人仔細感受之下,的確發現楊牧之就在這一瞬間,升了一個境界。
從金丹升至元嬰。
廖從雲暗自心驚,「金丹境時,就能將一位實打實的化神境逼得毫無還手之力,如今又提升了一個境界……?」
他倒不是驚懼於楊牧之的元嬰境,而是驚懼於他小小金丹境的強大戰力,驚懼於他瞬間就能破境的這個事實。
廖從雲回頭望了一眼,那個心聲再度傳來:「無論如何,殺!」
他點點頭,苦笑一聲:「如此,我欠你楚固的恩情,今天就一次還清給你罷!」
寒風再度襲來,楊牧之微微一笑,手中光劍斬出三道劍光,分襲三人。
即便是他臉上的麻子依舊,但是,在場之人都能感覺到,他那個簡捷的微笑中,竟然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攝人氣魄。
何況,他一個小小的元嬰境,還是剛剛晉升的,就敢一劍挑三人。
兩位化神,一位金丹。
不知不覺,風雪崖上,多了一位看客。
是一位楚楚可憐的少女,她紅腫的雙眼幽怨的看了一眼楚固,就痴痴望向那一襲青衫。
「牧之,若我爹還是執意要殺你,玉兒就陪你一起罷。」
少女通紅的眼中再也沒有淚滴,似乎是早已哭幹了。
她的眼神突然變得堅定,嘴中輕輕呢喃:「玉兒說過,要陪你到天荒地老的,玉兒定會做到!」
場內,一團耀眼的金色光輝,左沖又突,上斬下挑,讓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盧秀麗的修為最低,又被一劍逼退,她微躬着腰,捧住胸口不停喘氣。
她身後的不遠處,大師兄賀超群,一遍又一遍以心聲與她說:「秀麗,快退下來,師兄的尊嚴並不重要,做什麼都不重要,我只要你好好活下來!」
盧秀麗並不理會,銀牙一咬,又再度衝進戰場。
慕容靜嫻眼神閃過一絲讚許,還有一絲愧疚。
「我總算沒有看錯你,秀麗,你永遠是師父最得意的弟子。」
廖從雲沒有兵器,他從來都是以雙手對敵,然而自負如他,卻越打越心驚。
楊牧之這小子以一敵三,竟然一直掌握着先機和優勢。
他手中那柄燦若星河的光劍,也絲毫沒有氣勢減弱的跡象,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以區區金丹境,就能凝氣成劍的,但他以此劍所抒發的氣勢,卻足以讓在場的任何人,都會深深認同。
他,楊牧之,足以當得劍仙二字!
能接下十三境一劍,又豈是泛泛之輩。
何況除了他的劍之外,似乎他體內,還藏着一股讓人驚悚的能量。
楊牧之金劍橫斬,在身前畫出一道耀眼金芒,點絳唇從金芒中鑽出,再次射嚮慕容靜嫻胸膛的冰甲破碎處。
與此同時,一道根本無從察覺的神識攻擊,震在盧秀麗腦門,她立刻呆滯當場,眼看就要被那橫掃一劍攔腰斬斷。
而楊牧之手中光劍在畫到最右側時,倏然上挑,拉起一道垂直金光,他的身形同時升高兩丈,金色光劍也跟着他畫出兩丈高的光影。
緊接着金芒大放,楊牧之攜萬丈光華,一劍斬下。
果然,這一戰的主動時刻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慕容靜嫻用盡最後氣力,一劍斬落弟子身前的劍氣,而她自己,只能以殘破冰甲抵硬擋楊牧之那橫掃一劍。
咔嚓一聲,慕容靜嫻身上冰甲應聲碎裂。
而那一道絢爛的金光,一點妖艷的猩紅,刺向了她的胸口。
點絳唇,情人淚。
慕容靜嫻救下盧秀麗的那一瞬間,飛劍也洞穿了她的胸膛。
熱血噴薄而出,染紅了白雪。
「秀麗,白雪劍法的發揚光大,就靠你了!」
她對自己的得意弟子,給出了最大期許。
楊牧之以雷霆威勢斬落的一劍,廖從雲竟然硬生生接住了。
一團五彩斑斕的光暈,慢慢織就出一張多彩蛛網,捆住了那柄光劍。
這是廖從雲的本命法寶,五彩天網。
防禦力極強,對付劍修的劍,更加有效。
楊牧之懸停在半空,眼看手中光劍進退不能,而那些捆住劍身的蛛網似乎還在延伸爬行,像是要將他整個人都捆住。
楊牧之心念微動,點絳唇再度出擊,依然射嚮慕容靜嫻。
這一劍,便要碎她金丹、滅其元嬰。
同時,他手中突然冒出一團金中帶紫的火焰,一瞬間將那些肉眼可見的五彩蛛網燃燒殆盡。
楊牧之順勢刺出一劍,借着這抵在廖從雲身上的一劍退後了幾步,穩穩落於雪地上。
鏖戰至此,也需要喘口氣了。
「得饒人處且饒人,就不要趕盡殺絕了吧!」
從一片喜慶的天機宮,傳來和煦中不失威嚴的一句話,與此同時,一個淨面白須的青衫中年飄然而至。
他停在慕容靜嫻身前,雙手成拳,中有紫氣縈繞,擊退了那支金色飛劍。
盧秀麗抱着搖搖欲墜的師父,叫了一聲「城主!」
慕容靜嫻氣息紊亂,神情痛苦,艱難喊了一聲「父親!」
來者正是雲頂城主慕容逸飛,他隨便在長女身上點了幾個穴位,替她止住血,再揮手道:「秀麗,抱你師父去療傷!」
楊牧之微眯着眼,冷冷道:「即便是城主要阻攔,我依然要殺她!」
慕容逸飛正視着這個年輕人,淡淡道:「早便與你說過,這世間一切大道,都是依照其自身的規矩而行,楊牧之,你定要一意孤行,一條小道走到黑麼?」
楊牧之眼神冷冽,望着這個一身氣勢磅礴的雲頂城主。
「你有你的規矩,我有我的道理,我說過要殺她慕容靜嫻,莫說是你雲頂城主攔不住,便是整座天機宮,也照樣攔不住!」
慕容逸飛嘆息道:「終是要落個以大欺小的口實嗎?楊牧之,靜嫻雖然不該說那些話,但也罪不致死吧?」
楊牧之冷冷瞟了一眼地上的慕容靜嫻,寒聲道:「該不該死,不是看你做的一件壞事的大小,而是你做了壞事的本身,或許,城主你以為一個女子的名聲,抵不住你女兒的一條性命,是吧?」
攜起萬鈞風雪,楊牧之跨前一步,「慕容城主,讓我來告訴你,在我楊牧之看來,一個無辜女子的名聲,完全可以與任何人的性命劃等號,也完全可以用這個人的鮮血來洗刷!」
「這便是我楊牧之的道理!」
他的視線掃過慕容逸飛的雙眼,最後停留在自己的劍尖上。
「師父曾經與我說過,如果道理講不通,那麼,就用手中這柄劍,再去與人講我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