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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呦呦,這是?小兩口準備在這荒天野外苟合不成?」隨着晃抖顫動的地面逐漸平息,遠處傳來了譏笑聲。
楊牧之放開懷中的可可,心中暗暗叫了一聲糟糕。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照月樓的器小絕鍾鎖鏡與符小絕林正,當然,也少不了那頭白猿。
聖獸宮的何師兄與路小茹也跟在他們身後。
若是在這之前,楊牧之與可可皆是意氣最盛最濃之時,或許對付這兩人一猿並非難事。
只是如今,攀升至巔峰的氣勢一旦回落之後,那口心氣也就再難提起了。
這也是很多修煉者遇見生平僅見的大戰之時,憋着一口氣不敢鬆懈,才能越戰越勇的原因了。
走到近前,路小茹眼神幽怨道:「楊公子,你們不是跑遠了嗎?怎麼還在這裏呢?」
她伸手指了指身後的那座殘破宮殿,意思是你們兩個跑了那麼久了,怎麼才離開原來那座宮殿不到兩三里地的距離?
那位一看就名字就知道五行缺金的鐘鎖鏡,難得他也會有露出得意笑容的時候,「我這九曲黃河大陣,豈是你們這等小螻蟻能逃脫得了的?」
說出如此威名顯赫的上古大陣,見眾人的表情絲毫沒有變化,鍾鎖鏡的面子上有些掛不住了。他自從得到九黎山的那位天下器絕的賞識,承諾親自指導他半年時間,還許諾他可以學習這座九曲黃河大陣之後,就隱隱以天之驕子自居。
放眼九黎山那些黎姓族人之中,有幾人能在半年內將這黃河大陣掌握得如此精純?
就比如剛剛他運轉大陣,讓地面迴旋扭曲分裂,將陣中敵人分割打散這一手,那些勉強掌握了黃河大陣的九黎山族人就沒有幾人能做到。
「九九曲中藏造化,三三灣內隱風雷。」
鍾鎖鏡嘴裏念念有詞,看來不給你們一點顏色瞧瞧,不知道我這黃河陣的厲害。
也不知道他動用了什麼手段,楊牧之二人立足的地面開始飛快的旋轉起來,就像是一個紙風車不停扭曲迴旋,陣中之人慢說要出來殺敵,即便是東南西北也分不清了。
楊牧之急道:「可可,帶我飛到空中看看。」
可可依言抱住楊牧之的腰背,御風離地,勉強到了兩丈的高度之後,那股巨大的吸引力仿佛在拉扯着他們的雙腳,便再也飛不上去了。
與此同時,頭頂隱隱有炸雷聲響起,而兩人四周似乎有一堵看不見的牆壁,在不斷收攏。
抱在一起的兩人拼命想朝頭頂上方飛出去,奈何大地旋轉帶起的氣流迫使他們跟着不斷繞圈,勉力支撐的可可艱難說道:「我快要沒有力氣了。」
眼看四周和上方都無法逃脫,楊牧之只能讓可可降落回地面,即使這樣可能會跟着更快速的旋轉,但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
在落地的同時,他讓可可使出那對曾經能斬斷金色牢籠的曲刃對斧,只是一來可可的靈力消耗過多,二來這種神兵利器或許真不適合對付這什么九曲黃河大陣,可可揮動對斧連連斬了幾次之後,卻是徒勞無功。
落地後的大地旋轉更快速,差點就讓可可一個站立不穩,摔倒在地。
楊牧之一把扶住身形搖搖欲墜的丫頭,知道她剛剛突破了金丹瓶頸,進入元嬰境之後,根基尚未穩固,所以才會出現比之前更易脫力的情況。
「可可,我們頭頂上有一道威力不弱的炸雷就要下來了,你還有沒有什麼防禦的法寶?」
被楊牧之提醒後,可可慌忙從懷裏掏出一樣巴掌大小的玉質印章來,記得她爹將此方印章給她之時,曾小心叮囑過:這方雷部神印,進可攻,退可守,皆威力不俗。不到兇險萬分的危急關頭,不要輕易動用。
並不是他秦首富捨不得這些法寶,而是這種不可多得的寶物一旦露面,少不得有人會動歪心思,到時候懷璧其罪,就更令人擔憂了。
此時的可可哪裏還能顧及現在是不是兇險萬分了,她一手將那方玉印高高舉過頭頂,同時不忘一手伸過來環抱住楊牧之,希望藉此能抵禦住頭頂沉重炸雷。
楊牧之抬頭看了一眼可可手中的玉印,側面像是篆刻着「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幾個隸書,至於玉印的底款,則看不到。
轟隆一聲沉悶巨響之後,緊接着又是咔嚓一聲,一道蘊含無上威勢的紫色雷電從天而降,當頭朝楊牧之二人砸落。
滋啦一聲,大陣之中冒出一團厚厚濃煙,硝煙瀰漫,看不清裏面的狀況。
原本遠遠站在照月樓師兄弟身後的路小茹跑了過來,雙手捧在自己胸口,她失魂落魄的低聲喃喃道:「該不會被……燒成一堆灰燼了吧?楊公子……」
鍾鎖鏡盯着她猶在晃蕩的胸口,笑咪咪道:「燒成一堆灰燼?嗯,這個詞用得不錯!」
煙霧片刻散盡,只見陣內有淡淡金光成線閃爍,像是水中游曳的魚兒,又像是大家手中的筆尖,正書寫着平生最得意的幾個大字。
而那陣中二人,除了還在不停跟着大陣旋轉之外,一切都安然無虞。
鍾鎖鏡臉上的喜意頓時一僵,他知道這座九曲黃河大陣的威力,之前那道落雷,雖然只用了七成力量,但如果被困陣中的就算是位十一境的修士,估計都很難抵禦得了。
想不到這一個築基一個金丹……咦?
什麼時候那醜丫頭破境了,竟然已是元嬰境了?
鍾鎖鏡極目朝那道金光望去,從他這個位置來看,剛好可以瞧清可可手裏握住的那方玉印底款。
「司生司殺」
鍾鎖鏡神情大震,「她……怎麼會有如此至寶?」
一旁的符小絕林正看了一眼那方玉印,同樣震驚道:「莫非是那……雷部神印?」
「主天之災福,持物之權衡,掌物掌人,司生司殺。」
鍾鎖鏡的眼神忽然變得炙熱起來,「看那神印的底款,定是那傳說中執掌天庭雷部、被稱為雷祖的鎮堂神印無疑了。林師兄,既然有這等至寶落在我的陣中,我們豈能不笑納呢?」
他陰惻惻望着大陣內的二人,冷嘴角扯起冷笑:「倒要看看,你們能發揮出雷印的幾成威力,看你們能抵禦幾次落雷?」
大陣內,兩人成功抵禦了一次炸雷,總算心安了幾分。楊牧之察覺到可可越來越虛弱,關心問道:「可可,他們定然還會攻擊我們,你還有力氣來應對嗎?」
可可抿了一下發乾的嘴唇,點頭道:「我,還能堅持。」
楊牧之知道這丫頭是在死撐了,憂心忡忡道:「你的那方玉印,我能使用嗎?如果可以的話,讓我來對付他們。」
可可有氣無力的苦笑道:「夫君呀!我所有的東西,都捨得給你,只是這方雷印,是由我心神認過主了的,你拿去也沒有辦法使用。再說了,以你現在的靈力,也發揮不出雷印十之一二的威力啊……」
害怕楊牛文看穿她此時油燈枯竭的狀態,可可柔聲說道:「夫君別怕,我還有力氣,還能支持好一會呢。」
說話間,頭頂之上又是一道炸雷降落。
這一次,雷聲轟鳴更甚,威勢更為驚人。閃爍爆裂的紫芒,在二人頭頂炸開,又冒起一團濃稠的煙霧。
可可再也支撐不住,終於低頭吐出一口鮮血,那隻握印的手臂,不停顫抖,卻始終不肯放低。
楊牧之反過來抱住她,用衣袖替她擦去嘴角血跡,一臉的關懷與擔憂。
可可嫣然一笑,「夫君,被你這樣抱住,可可好舒服啊!」
楊牧之心急如焚,此時卻想不出任何的對策來,他之前因為那黑無子口出下流之語侮辱可可,便動了真正的殺心,想着牽引他那柄遠在幾百萬里之外的劍,前來殺敵。
事實上,他拼盡全力也能做到如此。
可惜此時意氣已散,再也難以與那柄壓勝在浮屠劍塔之內的浮槎有所心神牽連。
以可可目前的狀態來說,如果第三次落雷襲來,她定然無法再承受了。
她才剛剛突破至元嬰境,若是在這裏耗盡了老底子,跌境什麼的都是小事,就怕她因此要與修行大道無緣了。
此時此刻,楊牧之倒是沒有絲毫的考慮到自己的安危,他腦海里全是與可可這丫頭認識之後的點點滴滴,有快樂、有無奈。雖然在他心底,一直拿她當妹妹來看,可又默認許可了她叫自己夫君,這種矛盾,便是他也說不清楚為什麼。
看出了他的擔憂,可可依然還是那副腔調:「夫君……別怕,我還能堅持!」
那一瞬間,楊牧之的眼眶濕潤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第三道落雷不期而至。比起前兩次來,這一道炸雷動用了鍾鎖鏡的十成功力。
「這一擊,就差不多可以完完全全結束了吧!」
這位年輕的照月樓器小絕、九黎山外姓得意弟子,嘴角冰冷,神情冷漠:「只希望,那方雷部神印別在這一擊中損毀才好。」
轟隆一聲巨響,差點炸破了所有人的耳膜,裹挾着洶騰氣勢的紫色雷芒從天而降,飛速砸向被困大陣中的二人頭頂。
可可臉帶從容微笑,以雙手高舉那方雷印。
無論如何,即便是我秦禕可身死,也不能讓夫君受傷分毫……
「錚——!」
秘境遠處的某座高聳宮殿之中,一抹白光劃破長空,向這邊迅猛飛掠而來,如彗星拖拽着長長的虹芒,其勢竟然絲毫不輸那道從天而降的紫色雷電。
那道白芒,竟是一把劍的劍氣使然!而不見劍的主人,劍氣極長,劍意極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