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神閣 www.bishen8.cc,最快更新神秘首席小小妻最新章節!
殷亦桀指了指我脖子,說:「給我愛人戴着呢。」
我手裏扒拉着哈達,看着他們二個,想起來,他們說的是我戴的那個觀音玉佩……其實是翡翠吧,玉妍冰說是什麼天地人和極品寶玉來着,我忽然有點記起來了。
嗯,大概不止玉妍冰說過,似乎還有別人,或許亦沒有;但我知道這個玉佩我戴了很久,久到已經習慣的當成是我的一部分,難道還另有文章?
精緻的藏袍蓋住了我戴的玉佩,它緊貼我的心口,微微晃動。
我心境愈發安靜下來,仿佛對着一面鏡子,一面可以看到過去未來的鏡子,或者施了魔法的水面、湖面。
我站在其面前,在光影沉澱、湖水漸漸平靜的時候,裏面的畫面漸漸清晰,一些似曾相識的畫面,在我面前緩緩的展開。
大喇嘛指着那副畫面,聲音低沉而充滿智慧:「那是給你戴的,怎麼能給別人?」
殷亦桀猶如執着的孩子,認真而溫淡的應道:「她就是我,不是別人。」
我就是他?什麼意思?
他一直都當我是他嗎?
所以,他給我一切,不過左邊口袋掏出來塞到右邊口袋?
所以,他十年如一日的付出,無怨無悔,理所當然;只因,我就是他,為自己付出再多,又有誰會抱怨呢?
我就是他,我的痛,亦是他的痛,是嗎?
我之無情,豈非昭示着他很無情?
可是,對自己,誰會真的無情?
一刀切下的時候,誰知其中的痛?
大喇嘛有些不以為然,猶如對待自己的孩子,慈愛的說道:「她終究不是你,她只能是她。十年前,你我一見,彼此有緣。我見你面相必定多災多難,剛好有『他』持誦過的菩薩一尊,轉送給你,希望能為你消災解厄。你竟然不聽我勸告……以至這十年災禍不斷……」
殷亦桀大手溫柔的摸着我的頭頂,有些恭敬的解釋道:
「那時候可兒才十五歲,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而她的前途必定比我還多災多難……我覺得她比我更需要……我的能力有限,未必能保證她無虞,只能憑藉菩薩的力量,保佑她平安的度過……」
我底下頭,一滴……落在我袖子上,暈染開來,成一個褐色的圈……大喇嘛卻有些不大高興了,慍怒道:「胡鬧!那是給你的,就只能給你戴……你你你至少該知道,男戴觀音女戴佛吧?你不知道?」
大喇嘛的漢語還不錯,但一生氣說的就有些結巴;他竟然生氣,大喇嘛也會生氣。
殷亦桀理直氣壯的頂撞道:「色即是空,菩薩不會區分男女吧,我覺得……」
殷亦桀的固執,表現的淋漓盡致;雖然不像平時對別人那樣冷酷的樣子,但也不算太熱情。
大概人家說到他對我的方式,他都會這樣;他就認定他是為我好,那就是為我好,他要我。
大喇嘛生氣的瞪了殷亦桀一會兒,才緩下來,他修為很高,一會兒就和緩的沒什麼火氣了;但他態度還是很認真,訓誡道:「你強詞奪理。菩薩是不分男女,眾生平等;但是災厄命數有不同,菩薩管的也不同。你求財要求財神爺,求子要求送子觀音,祈福和消災、超度要念不同的經文,那都有不同的。你……你餓了,我給你一碗飯;你也給她。你就不知道,她是冷了,要的是衣服。她如果餓了,你給她穿衣服也不對,這就是區別。」
談寶銘笑呵呵的湊過來搭腔一句:「餓了容易感到冷,穿暖和了不用消耗脂肪,就不容易……呃……」
談寶銘摸摸臉,不知道被誰擰了一下;我抬頭的時候她已經被人擰了。
中間那個大喇嘛摸着她頭頂,笑道:「你說的也未嘗沒有道理,但還是不大合適。」
談樂天摸着談寶銘的頭,寵溺的道:「她就愛淘氣,師父別跟她一般計較。」
殷亦桀轉過頭來看着我,我低下頭,輕輕靠在他肩上。
我知道,不論好不好,他都會給我,他就是狠着命的要把什麼都給我,希望我好。
就像窮人家過冬疼孩子,家裏一堆破棉絮,每一團都不怎麼暖和;他還是使勁的堆到孩子身上,最終棉絮太重,壓得孩子喘不過氣兒來。
我去年冬天去看望一個希望小學學習很好的孩子時,親眼看到的。
殷亦桀,和那個奶奶差不多,哪怕老人家自己也冷,哪怕那些破棉絮……感情……感情……一塊菩薩轉世活佛持誦過的極品寶玉和一團破棉絮,所傳遞的有時候是一樣的:我愛你。
我依稀記得,他曾不止一次說:「不論我做什麼,都是為了將來更好。」
原話是這樣的嗎?我記不太清楚了。
但我知道,他努力的愛着,付出一切;那我,還有什麼可說的?
愛,不是得到;而是付出。
愛,沒有對錯,只有過程。
愛,不只是我,他還有父母兄弟;但,他給了我最多。
他做了那麼多,我也很幸福,那又,為何不能寬容,和愛?我愛他。
又一滴,落在手背……兩滴……手心手背,都是肉,不論割哪一塊,痛的都是他的心。
作為他的愛人,我豈能不懂?又豈能置之不理?
我是他的,他又何嘗不是我的?
緩緩滑落的,是什麼?
殷亦桀親着我的手,親着我手背的淚;他沒有談寶銘那麼強悍,但態度還是很明確,甚至有些無賴的說:
「那我也給可兒戴十年了,而且可兒現在還可以;除了沒記憶,她……」
我說:「我現在很好,沒有記憶但我有腦子。大師父,玉佩可以還給他嗎?」我和大喇嘛說。
大喇嘛搖搖頭,像中間那個穿黃色袍子的喇嘛一樣,手按在我頭頂,慈祥的道:「不用了。十年,玉氣已經被你所化。不該發生的,也發生了。世事皆有因果,就是這樣;倒不回去,無可後悔。原本他戾氣重,心緒不寧;這玉靈氣極重,他用最合適。現在給你,將玉養的不錯,再戴幾年,玉色好了,凡事就順利了。」
殷亦桀還是執着的道:「您能給可兒……再持誦或者祈福嗎?我擔心她再頭疼什麼的……」
殷亦桀摟着我,手有些不自然的緊了一下。
我知道他不喜歡別人碰我,哪怕是色即是空的大喇嘛給我賜福。
殷亦桀好霸道一個,我一直都知道……我知道他霸道,他一直都這麼對我,我知道……我說:「還有他媽媽,現在中風,不知道幾時能好?我希望她好好的。」
殷亦桀孝順,他為我考慮,我也要為他考慮。
孝順不是錯,他也一直在努力,我更衣為他着想。
他媽媽中年喪夫,老年喪子,事業又被我毀了,也挺可憐的。
大喇嘛神色間滿是慈愛,溫和的道:「我會時常給你們祈福的。至於他家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因果,不用強求。令尊誑人在先,被殺抵罪,因果業報,他的事已了了,無需掛懷。令兄一生坎坷,但心存一絲善念,前罪已贖,來世會得善報的;他的子孫,也將平安。令堂執念太重,害人害己,現在得了業報;今後如何,且看她緣法,你們無需擔心。你們二人,都有些慧根,尋常多加注意,積福積德,不僅晚來平安幸福,來世亦將受益。」
殷亦桀鬆了一口氣,感覺好多了。
他心頭一直都沉甸甸的,甚至有種負罪感,覺的對不起媽媽,這個我也知道。
割了手心的肉,覺得對不起手心;割了手背的肉,覺得對不起手背;他的負擔好重。
現在,他大概終於釋然,或者是覺得我沒事了吧,誰知道。
想了想,我和大喇嘛說:「出家人不問世事,你怎麼對他的事這麼清楚,聽着有點像托兒。」
不是我不敬佛,是真的有很多出家人和尚尼姑比商人還商人,托兒也不少,我不喜歡的。
但這裏氛圍不同,我只是隨便一說,卻絕不敢褻瀆。
這裏給人的感覺,太莊重肅穆了;但其中又有一股仁愛之氣,不讓人覺得壓抑。
談寶銘說笑,感覺也不突兀或者冒犯;雖然她膽子大,到哪都能率性妄為。
但是,這裏真是……有點佛門的寬容和慈愛……佛門的寬容和慈愛,讓人回歸最單純的本我,沒有壓力,沒有束縛,沒有遺忘。
面對赤果果的自己,一切,淡然。
大喇嘛淡然的笑道:「我不是托兒,世事我既不逃避也不多管,只看緣分。」
談寶銘舉手,呵呵笑道:「是我說的。殷少幾次找我幫忙,無論如何要娶你;不論多大代價和犧牲,他都願意。但說句實在話,我和你一樣,對你們的感情很困惑。考慮到殷少的所為,我不知道你們是否還要繼續下去;因此我就來找菩薩幫忙。你們的事,我就撿要緊的說了;是大喇嘛幫我解析,讓我釋然,我才會幫你們。不過因果循環,幫你們,也未嘗不是幫自己;而,你們也是自己努力得來的,和旁人無關。小妹妹,還記得我說的嗎?殷少為了你,做了很多。但最難能可貴的是,他從不覺得要求什麼;比如他做了這麼多,就要求你也做出什麼。他付出,是他高興,他願意;你做了很多,也從來不說,你們很般配的,呵呵。」
我說:「你也是個托兒。」
中間那個大喇嘛神秘的笑道:「你們都一樣。人非盡善,卻能身體力行,盡一份力,便夠了。」
左邊那個大喇嘛點頭,解釋道:「這位施主,兄弟同胞,相互以命相托,是人間至情,菩薩會寬恕的。而你們之間,不離不棄,會有福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