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攔人的是李思妍,她剛辦完事出來便看見恰巧這一幕。
「幹什麼呢你們?在公司動手?」
周燕正在氣頭上,推開李思妍,「你別管,我替韓總教訓一下這個白眼狼!」
溫溪不甘示弱,「少拿韓總當擋箭牌!分明是自己想左右逢源,韓總不買賬,你惱羞成怒想拉我泄私憤!」
周燕生怕這話傳到心眼不大的宋家玉那裏,急赤白臉道,「誰左右逢源了,你個白眼狼!你少在這裏詆毀人!又收韓總的錢,又拿蘇總的好處的的人難道不是你?!」
溫溪冷冷道,「我再說一遍,我沒收韓總的錢,你再詆毀我,我就報警!」
李思妍打圓場,「好了好了,你們倆都少說兩句,都是一個公司的同事,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朋友,至於嗎?」
周燕仗着自己姑姑程月是蘇婉琴的心腹,平時在公司恃強凌弱慣了,諸如溫溪這般性格軟弱的同事,都是她職場霸凌的對象。
所以溫溪敢當眾下她的面子,對她來說這簡直是一種侮辱。
周燕陰陽怪氣道,「思妍姐,你別攔她,你讓她報!我怕她嗎?背刺別人的白眼狼,誰敢跟這種當朋友?哪天被她賣了都不知道!」
溫溪氣得一張臉通紅,她也不廢話,直接拿出手機撥打報警電話。
李思妍趕緊攔住她,沉着臉道,「行了!公司是你們鬧事的地方嗎?這麼想評個對錯,蘇總就在樓上,你們找她去評理!」
這話一出,兩人總算是冷靜下來。
蘇婉琴一向不喜歡員工窩裏鬥,這件事捅到她面前,兩人都討不到好。
周燕剜了溫溪一眼,扔下一句「走着瞧」,抱着文件和幾個同事離開。
李思妍收回視線看向溫溪,低聲道,「溫溪,你今天怎麼回事,你平時都不屑於理會這種人的。」
溫溪抿着唇,「是她自己既想攀附宋組長,又想巴結韓總,拿我當的私事當取悅韓總的工具,我不想隨她的意罷了。」
李思妍欲言又止,半天才道,「韓總也是一片好心,之前我們倆在洗手間撞見你哭,她問起這事兒,我就多嘴跟她提了一句,韓總二話不說,讓我替她幫你先墊付了十萬,我問她為什麼不親自找你,她說你被孤立就是因她而起,她出面只會讓你處境更難,所以才讓我幫她做。」
溫溪沒什麼表情道,「可是我最終不還是落得被排擠的下場嗎?如果我一開始就知道那十萬是她墊付的,我是絕對不會收的,我根本就不想站隊他們任何人,我只想老老實實領我的工資給我外婆看病,我最初拿那件衣服也是為了賣錢,早知道有後來這些事,當初說什麼我都不會拿她的東西。」
「別人說我忘恩負義也好,說我不識好歹也罷,只要我能保住我這份工作,我都不在乎。」
李思妍眼神複雜,「溫溪,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溫溪扯了下嘴角,「思妍姐,你沒有到我這樣山窮水盡的地步,所以你還保留着基本的道德感,如果你跟我一樣為了省錢看病,吃過期麵包腹瀉到脫水都捨不得花錢去醫院的時候,你就知道什麼恩情什麼善良,在貧窮面前不值一提,我們得先活下去,才有時間去思考別的。」
李思妍嘆了口氣,「韓總對你真的挺不錯的,我從來沒見過她讓別的員工搭她的車。」
溫溪淡淡道,「如果我不是財務部的人,她大約看都不會多看我一眼,我還不至於因為這點小恩小惠就看不清自己的身份。」
李思妍不再說話,只是眼神透着些許不贊同,似乎是對這樣的溫溪失望透頂。
溫溪不再說什麼,抱着文件轉身離開。
韓若星從公司出來,便碰到了周洵。
他現在成了公司的一名保安,平時負責公司的安保工作,偶爾幫人泊泊車。
韓若星看見他的時候,他正皺着眉在看手機,有人走近,他就警覺的抬起頭,然後就對上了韓若星淡漠的雙眼。
周洵一愣,不自在的上前打招呼,「韓總。」
韓若星應了一聲,「他們把你調到這兒了嗎?」
周洵點頭。
韓若星就沒再說話了,她也沒問他適應不適應,幹得好不好。
就像顧景琰說的,放下助人情節,個人有個人的命數,她也仁至義盡了。
她背着包,雙手插在風衣口袋,等着小袁從地下停車場提車過來接她。
周洵站在一旁乾巴巴得攥着手指,好一會兒才鼓足勇氣過來,「韓總,這個是我兒子畫的畫,他讓我送給你。」
韓若星愣了一下,轉頭就看見周洵從懷裏拿出一個乾淨的信封,雙手捧到她面前。
韓若星抿着唇沒有動。
韓若星沉默着沒說話,袁傑開着車已經到了跟前,周洵怕她不收,有些着急,「韓總,我做錯了事情,我認罰,但這是孩子的一片心意,他很喜歡你他生日時候你送他的那盒巧克力,那是他第一次收到生日禮物,他心心念念好久,所以畫了幅畫表達謝意,讓我務必交給您,他畫的畫很好看,他還拿過獎,韓總……」
袁傑拉開車門輕聲喚道,「星姐,走吧。」
韓若星看了眼臉色發白的周洵,抬手接了過來,淡淡道,「替我謝謝他。」
說完不等周洵回應轉身上了車。
車子走遠後,韓若星才拿起信封,淺青色的信封乾淨素雅,上面用鋼筆寫下幾個字「韓若星姐姐收」。
那字體尚顯稚嫩,但筆鋒已經初見凌厲,假以時日,應該會練得更漂亮。
她拆開信封,裏面放着一張折在一起的畫紙,她拿出來展開,微微怔了一下。
那是一副凌河夜景圖,國畫,氣勢恢宏,大氣磅礴。
韓若星自己是學過國畫的,只要學幾個月,你畫個蝦,畫個蘭草都簡單,但是這種夜景圖,沒有人教,一個十幾歲的孩子,除非天賦異稟,否則單靠自學很難畫出這種水準的。
而且國畫用的宣紙和墨水都不便宜,周洵既然着急湊錢給孩子裝人工耳蝸,其他方面必定克制開銷才對。
一個會畫國畫的孩子,還畫得這般好,這不像是一般家庭培養出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