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都是非人類 第36章 替身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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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灃村的村民從天黑開始,就焦急不安地等待着即將到來的命運。
特別是常村長一家，他們知道仙師帶着那群迎親的鬼離開了，卻不知道他們去何處,要做什麼,並不敢去睡，戰戰兢兢地等着。
這一等，又過了好幾個時辰。
天快亮之前，仙師們終於回來。
張村長陪着常村長一起等待,因實在熬不住,忍不住打起磕睡,半夢半醒之間突然聽到外面的動靜,打了個激靈，猛地站起來,趕緊去開門。看到三位仙師平安回來,兩位村長都非常高興，忙不迭地詢問情況。
「已經解決了。」巫馬說，「對方是千年桃花妖,並非鬼王,你們可以將村里那些送走的姑娘都接回來。」
常村長大喜，原本以為會是整個村子的劫難，沒想到真有仙師過來相助,還村子一個太平。
張村長好奇地問：「幾位仙師可是解決了那桃花妖？」
巫馬看他一眼，知道這些普通百姓的心思，若知道他們村附近的山裏有妖怪，就算知道這妖怪不會害人,也會惶惶不可終日。
所以哪裏有妖邪之類的存在，修行之人只是默默地解決,很少會廣而告之。
是以很多百姓並不知曉，他們生活的人間界，在凡人看不到的地方，有多少可怕的邪祟作惡。
巫馬避而不談，只道讓他們放心。
常村長也不敢多問，趕緊將準備好的報酬雙手奉上。
巫馬看到這零零碎碎的銀錢，大灃村也是一個富裕的村子，村民衣食無憂，積蓄也多，這次給的報酬不算少。
他嘴裏說着怎麼好意思，卻一塊銀子不少地揣進荷包里。
事情已經解決，眾人離開大灃村，回水澤村休息。
張村長陪他們一起回去，路上聽到了關於桃花妖強娶凡女的更詳細的前因後果，整個人都有些傻。
原來仙師們沒有消滅桃花妖，只是給予口頭教育嗎？
他擔憂地道：「那桃花妖還在，它會不會繼續讓村民上供凡女啊……」
其實他想說的是，萬一這些仙師們以後離開，那桃花妖故態萌發，再次強迫迎娶凡女，拉來一支鬼怪組成的迎親隊伍進村怎麼辦？
他們根本擋不住啊。
巫馬聽到這話，表情有些微妙，「不用擔心，應該不會。」
張村長忙問：「為何不會？」
「因為桃花妖選擇成為女人，她估計想下山找個如意郎君嫁了。」
張村長大驚，「那村裏的那些男兒豈不是危險？」他開始為他們村裏的兒郎擔憂起來，話說他們村里也有好幾個未成親的後生模樣挺周正的，不知道會不會被那桃花妖看上。
「放心，不會的。」
這點巫馬很肯定，桃花妖見識過這世間最出色的男女，外面的男男女女她可看不上眼，沒看她連狐狸精這同類都看不上眼嗎？
狐狸精表示，桃花妖看不上自己最好。
雖然他們已經儘量抓緊時間，回到水澤村時，天邊仍是泛起魚肚白。
一個晚上就這麼過去。
巫馬和狐狸精小心翼翼地瞅着葉落，「那個，不如吃些早膳，您再去睡個回籠覺，如何？」
他們知道這位活屍姑娘有很多與人一樣的習慣，每天都要準時上床睡覺，錯過休息時間的話，她會很生氣。
葉落坐在堂屋，面無表情地點頭，「快點。」
「好的，您稍等，我們這就去廚房準備。」巫馬拎起狐狸精，飛快地進廚房準備早餐，他處理食材，狐狸精幫忙升火。
不過兩刻鐘，熱氣騰騰的早膳就出鍋，巫馬端到堂屋，招呼兩人過來用膳。
吃過早膳，記葉落和魂使回房休息。
巫馬和狐狸精沒有睡意，一人一狐坐在屋檐下，就着朝陽的光芒，清點這次的報酬，然後將之分成兩份。
一份大的一份小的。
狐狸精看他將大份的用一個荷包裝起，小份的揣進自己兜里，疑惑地問：「你這是幹什麼？我的呢？」
「昨晚出力的是葉姑娘，大頭給她拿着，沒問題吧？」
狐狸精趕緊搖頭，當然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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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你的那份，你吃我的、喝我的，要什麼報酬？」巫馬哼一聲。
狐狸精無言以對。
接下來的日子，他們到處捉鬼賺錢。
緊鄰大青山下的那些落村，受到大青山的影響，幾乎都出現邪祟的蹤跡，仙師在受難的凡人眼裏格外受歡迎，他們賺的銀子也不少。
有了銀子，葉落和魂使也有底氣，天天往鎮上跑，買買買。
葉落和魂使也不是每天都跟巫馬和狐狸精出門捉鬼的，除非遇到他們對付不了的，葉落才會出馬。
不管是巫馬還是狐狸精、魂使，都有意識地減少葉落出手。
巫馬多少明白魂使對葉落的態度。
在巫門祖宅時，當他聽說魂使曾經阻止過葉落殺死從鬼墓出來的女鬼，甚至任由那女鬼帶葉落去禁地，他就覺得魂使對葉落的態度非常矛盾。
經過這些日子的觀察，他終於明白魂使的做法。
他阻止葉落殺女鬼，是想讓女鬼帶葉落去鬼墓，讓她接觸這世間最強大的鬼怪——鬼帝，見識最可怕的鬼墓。葉落可以因為心情不好殺死那些不懷好意的邪祟，但他又希望她不要濫殺無辜，不管是邪祟還是人。
他希望葉落可以隨心所欲，又希望她可以擁有自己的辯別能力，辯別這世間的真假和好壞。
魂使對她的期望非常高。
那是一種對心愛之人的期望。
巫門關於活屍的記載還是太少了，更不用說關於神秘的魂使。
巫馬也是第一次與活屍、魂使一起行走人間界，他不知道葉落這活屍將來會走到哪一步，但他由衷地希望，葉落能變成像魂使希望的那樣。
這也是他對活屍的一種期望。
這日，巫馬和狐狸精依然一大早就出門。
葉落和魂使去鎮上買買買，午後拎着大包小包回到水澤村，剛進家門，就感覺到入侵的氣息。
「兩位仙師，你們終於回來啦。」
一道偏柔媚的男聲響起，兩人抬頭看過去，就見穿着桃紅色長袍的男子站在院子裏，妖孽的面容含着笑意，一雙桃花眼含情脈脈地看着他們。
葉落看他一眼，奇怪地道：「你又變成男人了？」
桃花妖不是選擇當女子，找個如意郎君嫁了嗎？
魂使慢條斯理地將今日採購的東西放到堂屋，朝桃花妖微微一笑，乾淨漂亮的面容讓桃花妖背脊泛起一股寒意。
他飛快地道：「我、我覺得當男人比較好，男人擁有的自由和選擇更多……當然，如果你們不喜歡，我也可以當女人的。」
對草木成精的妖怪而言，是男是女都可以。
葉落哦一聲，不置可否。
魂使問道：「你來做什麼？」
桃花妖精神一振，將一籃子水靈靈的大桃子取出來，「小妖今日過來是給兩位仙師送桃子，這是我的妖力結出來的桃子，望兩位仙師喜歡。」
他恭恭敬敬地將籃子遞過來。
魂使看他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去洗了兩個桃子遞給葉落。
葉落津津有味地啃起來。
傍晚，巫馬和狐狸精回到家記，進門就看到和葉落、魂使一起坐在院子裏喝茶看夕陽的桃花妖——而且是男版的。
巫馬驚訝地問：「桃花妖，你怎麼來了？還有，你不是選擇當女人嗎？怎地變成男人？」
桃花妖憂鬱地道：「當女人好麻煩，下山後有很多自命不凡的男人都想搶我回家，我覺得很煩，還是變成男人比較方便，不高興可以打回去。」
巫馬覺得應該不僅是這個原因。
「好吧，還有一個原因，我喜歡掌握主動權，當女人太主動，會把那些男人嚇跑的。」桃花妖表示很沒辦法。
巫馬無言以對，暗忖太主動的男妖也會將人家姑娘家嚇走的好不好？
狐狸精幸災樂禍地笑起來，同時表示桃花妖變成男人挺好的，這樣他們就不可能了，它是絕對不會娶桃花妖的。
巫馬得知桃花妖今天過來是給葉落和魂使上貢桃子，覺得這桃花妖非常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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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次結了這麼多桃子，妖力會受損吧？」
桃花妖笑眯眯地說：「沒關係，養一養就好了……幾位仙師，其實我這次過來，想和你們商量件事？」
眾人紛紛看他。
桃花妖有些羞澀地道：「我這不是想下山找個媳婦嗎……你們放心，我會找一個心甘情願嫁給我，和我一起渡過發、情期的姑娘。所以我想暫時借住在你們這兒，等我找到媳婦後，就會帶她回山里。」
其實借住只是個藉口，桃花妖能感覺到葉落和魂使的強大，有點想來抱大腿的意思，將來若是出什麼事，也有個庇護之地。
當然，找媳婦也是要找的，住到山下更方便。
這不是什麼大事，巫馬看向葉落和魂使，見兩人都沒意見，便准了。
巫馬也有自己的心思，有他們盯着，相信這桃花妖也不敢做什麼強迫人家姑娘的舉動。
桃花妖很高興，見巫馬和狐狸精去準備晚膳，勤快地去給他們打下手。
狐狸精見狀，心裏一陣暗罵，懷疑桃花妖也和自己一樣，都是來富貴險中求的。
這棟宅子的空房不少，桃花妖挑了一間離葉落的房間比較遠的客房住下。
巫馬過來看了看，發現桃花妖是個很講究的妖，這客房被他佈置得甚比王公貴族之家，處處精緻，屋子裏還用桃花製成的薰香特地薰過，花香四溢，更不用說那桃紅色的垂簾、掛畫，桃紅色的帳子和被褥、床單之類的。
上面甚至還有精美的圖案。
「這些都是我親自繡的。」桃花妖滿臉愉悅地說，看到葉落魂使經過，極有眼色地道，「如果幾位仙師大人也喜歡，我也可以幫你們繡些能用的物品。」
巫馬有些惡寒，「算了，我不需要。」
看這娘們唧唧的圖案和色澤，他估計睡不着。
葉落不由瞅了瞅窗簾上的圖案。
魂使看她這表情，就知道她是喜歡的，說道：「嗯，給我和落落繡一套床上用品罷。」
見葉落轉頭看過來，他朝她笑了笑，柔聲說：「這桃紅色很襯落落的肌膚。」
昏暗迷離的光線，雪白的肌膚、黑色的長髮在桃紅色的被褥散開，光是想像那幅畫面，魂使就有些受不住。
自己的繡技得到大佬的喜歡，桃花妖很高興，忙不迭地說：「兩位仙師大人請等我三天，我會繡一套給你們。對了，兩位仙師大人以後可以叫我桃夭，這是我名字。」
魂使和葉落回房休息後，桃花妖高高興興地掏出桃紅色的綢緞，嫻熟地開始裁布。
巫馬實在受不了他這副賢惠的模樣，趕緊離開。
狐狸精留了下來，陰陽怪氣地道：「你這老妖精，心機真重，竟然去討好老祖宗和昀公記子。」
對於葉落和魂使的身份，巫馬和狐狸精都有志一同地對外隱瞞，對於不請自來的桃花妖，他們也沒有透露的意思。
桃花妖嫌棄地看它一眼，「你都能討好他們，我為何不能討好他們？」
狐狸精很不痛快，這就是它最不高興的地方，有自己一個狐狸精討好他們就行了，怎麼能再多一個妖精？
可惜它打不過桃花妖，沒辦法將他趕走。
家裏多了一個桃花妖，對他們而言並沒什麼影響，甚至可以說是挺方便的。
因為桃花妖非常賢惠能幹，入得廚房、出得廳堂，家務打理得井井有條，還每天都能用桃花、桃子做出很美味的點心。
這是巫馬這種粗糙的男人所比不了的。
葉落胃口大開。
連巫馬都得承認，桃花妖住進來後，他們的生活質量有了極大的改善，更像一個家了。
只有狐狸精依然看桃花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巴不得桃花妖趕緊找到媳婦，然後帶他媳婦滾回山里。
「你都在屋子裏待了十天，天天不是做家務就是搗鼓吃的或繡花，連門都沒出過，怎麼去找媳婦？」狐狸精恨鐵不成鋼。
桃花妖捻着針線，「不急，等我將家裏所有的布料都繡好後再出去。」
這棟宅子在葉落他們住進來時，簡單地佈置了下，桃花妖覺得太簡陋，不符合三位仙師尊貴的身份——其實是葉落和魂使尊貴的身份，巫馬是附帶的。
他大刀闊斧地整改，甚至自己掏銀子搞裝修。
這段日子以來，家裏真是一天一個變化。
狐狸精的眼珠子轉了轉，「要不我給你介紹個姑娘怎麼樣？」
桃花妖看過來，「什麼樣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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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是個膚白貌美的姑娘，我可不騙你。」狐狸精賭咒發誓。
桃花妖沉吟片刻，答應去相親，看看狐狸精介紹的姑娘怎麼樣，如果合適，他其實也不想那麼挑的。
聽說狐狸精要給桃花妖介紹姑娘，葉落他們都很好奇，沒想到狐狸精在這裏竟然也有認識的姑娘。
「當然有啊。」狐狸精挺着毛茸茸的胸脯，「我這麼可愛，小姑娘們看到我都喜歡。」
它特地扭了扭自己肥嘟嘟的身體，還有那身養得油光水滑的毛。
葉落瞅着它的毛，轉頭對魂使說：「它的毛沒你的好。」
魂使含笑看她，「今晚給你摸。」
自從他在巫馬他們面前現身後，就已經很久沒有變成貓，晚上睡覺也是維持人形，葉落還挺喜歡抱着作為貓的魂使。
聽他這麼說，葉落臉上露出滿意之色。
桃花妖覺得他們的話怪怪的，瞅了瞅魂使，沒在他身上察覺到妖怪的氣息。
不過他很快就不關注這些，他滿臉期盼地跟着狐狸精出門去看它介紹的姑娘，只是不到半天就回來了。
今兒沒有捉鬼的生意，巫馬他們都待在家裏。
見桃花妖沉着臉拎着狐狸精回來，兩隻妖之間的氣氛不怎麼對，巫馬不禁問道：「怎麼？相看不順利啊？」
桃花妖將狐狸精丟在地上，冷笑道：「世人誠不欺我，狐狸精沒一個好東西，怨不得世人提起狐狸精就罵。」
狐狸精生氣道：「一派胡言！你怎麼能將凡人的話當真呢？凡人又不了解我們狐狸精！」
桃花妖哼一聲，朝葉落他們說：「阿緋實在可惡，它給我介紹的是一個女妖。」
「不是凡人姑娘？」巫馬詫異，他們都知道，桃花妖深受凡人話本影響，覺得妖精和凡人才是真愛，一直想找個凡女為妻。
「是一個小妖，有記三百年道行。」桃花妖說，「那小妖是隔壁鎮的柳妖。」
巫馬知道隔壁鎮的柳妖。
這些日子，他們到處捉鬼收妖，也接觸過柳妖，因這柳妖沒作過惡，安分守已地修行，所以他們也沒對那柳妖動手。
柳妖化形時是個很清麗的姑娘，只是受妖性影響，走路時喜歡一擺一擺的，擺得人想將她踹到湖裡冷靜一下。
柳妖顯然不是桃花妖喜歡的類型。
桃花妖喜歡的是像葉落這樣冷艷的女子，而不是一個喜歡擺擺擺的柳妖。
所以這相親自然不成功，狐狸精也被桃花妖揍了一頓，覺得它一定是故意用柳妖來噁心自己的。
狐狸精很冤枉，「我這不是覺得你們都是草木成精的妖怪，應該會彼此看對眼嘛？」
至於私心裏，確實有點噁心桃花妖的意思，不過絕對不能表現出來。
桃花妖只是單純了些，又不蠢，哪裏不知道狐狸精的用心險惡，當即兩根修長粉嫩的手指捏住它的耳朵，將它提了起來。
狐狸精四肢撲騰，「疼疼疼，快放手啊！」
巫馬瞅着這副大妖欺負小妖的畫面，突然有了主意。
「其實我覺得你們挺相配的。」
什麼？！
在場所有人都看過來，想看看他又發表什麼高見，狐狸精更是一臉驚恐，桃花妖微微挑起眉，表示洗耳恭聽。
「你不要胡說啊，我可是公狐狸，桃夭他現在也是男妖。」狐狸精叫道。
巫馬挑了挑眉，「我這不是覺得，你們狐狸精也不要將性別卡得太死，你年紀還小，可以轉換一下性別，變成女體，不就能和桃夭配上了嗎。」
狐狸精：「！！！！！！」
桃花妖臉上露出恍然大悟之色，「正是如此，那些話本里勾人的狐狸精都是母的，你怎麼會是公狐狸精呢？趕緊變成母的。」
狐狸精悲憤地道：「我生來就是公的啊！」
「沒關係，反正你們妖怪可以變來變去，你變成母狐狸也可以。」巫馬事不關己地說。
桃花妖也覺得這主意不錯，拎着狐狸精道：「趕緊變成女孩子，我先看看你長什麼樣。」
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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