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荒第一樓的後廚,地下酒窖內,燕飛、拓跋珪和劉裕三人皆是躺在地上,一連串的危險刺激下,他們總算能稍稍喘口氣。
燕飛道:「不知道前輩怎樣了?」
拓跋珪已聽他們說過關於李驚蟬的事情,沉聲道:「這等隱士高人,武功非凡,既然讓你們先走,必然是因為他可自行離開,絕不會單純是捨己為人。再者,我的好兄弟,雖然我承認你是一個非凡人物,但還未到隨便一個人見了你幾面就要為你捨棄自己性命的程度。」
他看向燕飛,咧嘴大笑。
他的話雖然難聽,但顯然是在安慰燕飛,勸告燕飛不必將事情完全壓在自己身上。
劉裕也道:「我贊同拓跋兄的說法,燕飛,我們二人順利逃走或許才是對前輩的最大幫助。」
燕飛失笑:「我只是擔心,你們不必認為我會想不通。」
三人正說笑,畢竟劉裕作為北府兵,謝玄的暗探,與拓跋珪終於接上頭,對北方軍隊有了具體了解,眼下只需要將謝玄給朱序的密信交給朱序,便可完成任務,可以說他們的危機已經度過大半,前路亦是十分清晰。
這使三人的心情也變得輕鬆一些。
嘩啦!
鐺!
可很快,他們的笑容就凝固在臉上,頭頂傳來打砸的聲音,還有鍋被掀開的聲音,甚至還有三個他們熟悉的聲音。
正是符融、沮渠蒙遜和乞伏國仁。
三人的心一瞬間提到嗓子眼,若他們發現地下酒窖,三人無論如何都逃不走,這個時候也無法再去祈求前輩來救他們。
正如拓跋珪所言,前面兩次不過是湊了巧,燕飛可不覺得這一次還會遇到李驚蟬。
砰!砰!砰!
沉悶的聲音不斷響起,宛如一柄重錘砸在三人心房。
很快,輪到他們酒窖入口的那一座爐灶。
拓跋珪第一個躥了出去,劉裕緊隨其後,燕飛第三。
拓跋珪以強橫的肉身,配合渾厚的真氣,將自己的脊背完全抵在爐灶底部的活璧上,劉裕則是疊在他身下助他,燕飛最後,負責防止有破碎的爐灶石頭墜落下來,發出聲響。
僅僅是一層活璧,上面的爐灶被完全砸毀,甚至偶爾還有一擊會砸在活璧上,這些都對拓跋珪造成極大衝擊,但他咬緊牙關,不敢發出一丁點聲音。
薄薄的活璧是完全無法阻擋碎裂的爐灶石塊掉落的,一旦他擋不住,碎裂的爐灶會一股腦砸下來,那時候,酒窖入口就會顯露在符融等人身前。
幸好,三個人武功高深,敵人也不曾細細翻找檢查。
爐灶粉碎後沒有發生太大變化,敵人便去其餘地方查找了。
「這一次的事情麻煩了,我們是否要勸諫天王退兵?」
說話的是乞伏國仁,燕飛、拓跋珪和劉裕三人都感到十分奇怪,不明白為何乞伏國仁會說出如此灰心喪氣的話語。
緊接着,符融的聲音響起:「足足兩千士卒,無一生還,京觀就壘在穎水之畔,穎水都被鮮血染紅了,辛苦建造好的木寨更是被斬斷的七零八碎。」
「這人究竟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從未聽聞有人可以以一己之力斬殺兩千士卒!」
他語氣中帶着深深的敬畏,聲音甚至有些發抖。
這在符融的身上極其少見。
燕飛、拓跋珪和劉裕三人的眼中皆是迸射出不可思議的光芒,前輩的武功究竟到何等地步,竟能獨自一人滅掉先鋒軍兩千士卒!
「不管如何,此事還是要向天王匯報清楚,然後加快速度築造邊荒集,此外,讓底下士卒在遇到他時,直接避開。」
「除此之外,也沒有什麼好辦法了。」
沮渠蒙遜聲音低沉,不復之前的囂張氣焰。
符融嘆了口氣,顯然是想到自己之前三番五次勸諫苻堅不要征討南方,如今戰爭還在佈局階段,他們就遭到如此重大損失,對軍心士氣的打擊必然是極大的。
對這一場戰爭,符融的心底愈發沒有信心。
待到符融三人離開後,燕飛趕忙尋來一些木頭支架,將整個活璧撐起來,以此取代拓跋珪,讓他得以和劉裕一起離開。
「我現在懷疑前輩是否是神仙.........」
燕飛苦笑,他這一輩子見識過的高手也不少,但如李驚蟬這般當真是第一次見。
劉裕道:「前輩平安無事,看起來縱然苻堅親自率領大軍來了,也未必能傷到前輩,眼下最該考慮的是我們,因為前輩,苻堅行軍打仗的策略必然會發生改變,我必須要將這重大的變化告知玄帥。」
戰場,情報乃是重中之重,如今苻堅大軍發生巨大變化,戰爭必將推遲下去,劉裕要將這個消息告知謝玄,以此讓謝玄做出相對應的變化。
「既然如此,我們必須要儘快尋找到朱序的下落,將謝玄將軍的密信交給他,然後才能離開邊荒集。」
拓跋珪也做出判斷,李驚蟬的出現,為這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增添了巨大的變數。
「你們說苻堅來到邊荒集後,會在哪裏下駕?」
燕飛忽然問道。
拓跋珪和劉裕面面相覷,不知燕飛究竟想說什麼。
燕飛道:「眼下因為前輩的事情,符融、乞伏國仁等人已經成為驚弓之鳥,他們一定會收縮防線進入邊荒集之中,在外圍僅僅留下游騎斥候。」
「故而我們一旦離開邊荒集,就安全了,但同樣在邊荒集內部的行動也會被完全限制住,所以我們想要在邊荒集內尋找朱序將軍太難了。」
「說不定沒有找到朱序將軍,就會暴露,相反只要確定苻堅在哪裏下榻休息,就可以從苻堅這裏得知朱序的位置,因為他一定會召集朱序,詢問關於南方之事。」
拓跋珪與劉裕明白過來,燕飛是要守株待兔,與其冒着暴露的危險去搜尋朱序,不如直接待在苻堅身邊,反倒能更容易尋找到朱序的行蹤。
「可是苻堅身邊高手如雲,我們不可能靠近他。」
拓跋珪反問道,邊荒集內固然危險,但苻堅身邊同樣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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