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給謝元棠重新切烤肉的司徒硯忽地頓了下。
十分細微的停頓,只有手指輕輕停滯了幾息而已。
在座沒有人注意到這個細節,自然也沒有看見他桃花眼中一閃而過的血紅
這夜是開心的,至少謝元棠很開心。
她的外祖父和舅舅都在身邊,傻夫君也在身邊,隨身研究室的狗白浪和喪屍們也都好好的。
並且這一晚她不必擔心任何隱患,可以完全放鬆。
「真好啊!」
謝元棠伸了個懶腰,目光一一從身邊的人身上掃過。
忽地,她愣了下,笑容就那麼僵住了。
司徒鳳注意到,問:「怎麼了?」
謝元棠撓了撓頭,有些迷茫:「感覺好像忘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啥東西?」
司徒鳳不以為然:「對你重要的,除了錢,就是五哥和我啦,這不都在呢嘛!」
她厚着臉皮把自己也加進了謝元棠在乎的人裏面,謝元棠沒空反駁她,只是歪着頭想了會兒,沒想起來。
確實是十分重要,但又好像一時說不上來。
正在這時,二舅舅冷雲亭走了過來。
「元棠啊」
冷雲亭其實不是會打擾小外甥女玩興的大人,尤其這裏坐着的都是皇室貴胄,他過來也不合適。
可他實在已經忍耐許久了。
此刻沒辦法再坐得住了。
謝元棠奇怪地看着冷雲亭:「二舅舅,怎麼了嗎?」
冷雲亭一臉複雜,遲疑再遲疑,才問出口:「元棠,二舅舅不是不信你,就是不太放心,你是不是給你表哥安排了什麼任務啊?他現在在哪兒呢?」
謝元棠:「」
謝元棠:「!!!」
前世今生,大佬棠從未有過如此僵硬到石化的時候!
她張了張嘴,傻愣愣地看着她二舅舅:「啊臥槽!」
她想起來她忘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了!
她把她表哥給忘了啊啊啊啊!
不止謝元棠愣住了,其他人也都傻眼了。
司徒鳳:「這麼說來咱們剛出發的時候,身邊好像是跟了個小男孩啊!」
冷雲亭裂了,聲音都跟着顫抖:「三,三公主你這話什麼意思?」
什麼叫「好像」跟了個?
兒子不就跟着他們嗎!
司徒硯疑惑地看向謝元棠:「娘子,你難不成還有別的安排?」
但怎麼可能呢?
連那個紫頭髮的白浪都在司徒鳳面前晃了一圈,一個冷鈞司竟認識藏得嚴嚴實實?
「噌!」
謝元棠一下子站了起來,整個人第一次站那麼直,那麼心虛,那麼愧疚:「二舅,我對不起,我忘了」
冷雲亭:「」
剛走過來的司徒擎和冷枕山等人:「」
司徒鳳腦子一轉,覺得不能讓謝元棠一個人背鍋,連忙站起來道:「那什麼,我也有錯,我也忘了」
沒辦法,林子太大,人員太多,他們隊又是徹底打散單玩的,而冷鈞司還是進林子前才認識的
冷枕山按住兒子的肩膀,蹙了蹙眉道:「不怪你們,鈞司那小子就愛亂跑,想來是鑽哪裏玩瘋了,又或者已經出去了。」
他這麼說,但謝元棠已經羞愧極了,她緊了緊手道:「對不起外祖父,二舅舅,這是我的錯,我這就去將表哥找回來!」
她說着轉身就要走,被司徒硯拉住:「我跟你一起去。」
「誰也不許去!」
冷雲亭皺眉,沉聲道:「大晚上的下山進林子,知道多危險嗎?明天再說。」
丟的是他兒子,但此刻他卻擔心外甥女的安危,還勉強笑了下道:「元棠不必擔心,你表哥自由野慣了,從小在山裏瘋跑着玩,不會有事的。」
謝元棠抿緊了唇沒說話。
怎麼可能沒事?
他們在林子裏跑了五六天,動靜那麼大,如果冷鈞司在林子裏,早就發現他們了。
除非他不在
謝元棠簡直不敢想那個最壞的可能。
她連飯也不吃了,拉着司徒硯就走。
司徒鳳問了句:「你去哪兒?」
謝元棠頭也不回道:「解手。」
司徒擎看着兩人走的方向,確定沒有下山,才沒讓人跟上去。
謝元棠走得極快,一張臉陰沉得快要滴水。
等避開了身邊的守衛,司徒硯按住她肩膀道:「娘子你別着急,我帶你下山,我們偷偷去找。」
謝元棠搖了搖頭,左右看了眼,對司徒硯道:「你幫我守着,別跟過來,聽見什麼也別過來。」
說罷,她一個人走到山石後。
這裏其實有點靠近後山,山路崎嶇,沒什麼人看守,連火把也沒有。
謝元棠將白浪拎了出來。
白浪出來的時候還在打哈欠,忽然露面,他有點沒適應外面的黑夜:「叫我幹嗎」
話沒問完,看見謝元棠的臉色,立刻皺起了眉頭:「出事了?」
謝元棠沉聲道:「幫我找個人」
她言簡意賅說完冷鈞司的事,白浪安靜地聽着,少有的沒有笑她,只是點了點頭道:「知道了,你安心等着吧。」
他說完就要走,謝元棠叫住他,給了他一把傘,又道:「我讓一號它們跟你一起。」
白浪不答應:「你的精神力撐不了多久,我一個人就」
「帶它們十個一起去。」
謝元棠打斷他的話:「我撐得住!」
「整座山,林,村,包括外面官員家眷的住處,你們隨便找,我一定撐得住!」
這是她犯的錯,無論如何她都會彌補。
白浪看她一眼,紫色的眸子陰沉沉的。
他想說你不要命了嗎?但他知道說了也沒用。
謝元棠就是這種人。
他有些煩躁地抓了下自己的頭髮,又覺得抓錯了對象,反手揉了揉謝元棠的腦袋:「知道了,你放心。」
謝元棠點點頭,將一到十號喪屍全都放出來。
黑夜裏,白浪一頭紫發在山間一閃而過,快到只剩殘影,十個喪屍跟在他身後,仿佛暗夜幽魂,眨眼間就從後山沖了下去。
謝元棠看着他們離開,才轉身走了出來。
司徒硯什麼也沒問,拉着她往回走。
只是才走幾步,謝元棠就踉蹌了下,那是精神力晃動帶來的虛弱。
司徒硯抿了抿唇,彎腰將她抱起來。
與此同時。
村子裏,某個角落的空水缸里。
冷鈞司一邊吃着饅頭一邊憂傷地望着門外,小聲嘟囔:「表妹他們不知道怎麼樣了,不過沒關係,有我在,不會讓表妹輸掉比賽的。」
一邊說,他一邊拍了拍懷裏的鐵疙瘩「虎頭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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