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文帝的動作一頓,粗糙的大手在明媚兒如綢緞般的肌膚上。
輕輕拂過。
「你是孤最寵愛的女人。」
「現在是,以後也是。」
隨着這句話落下。
明媚兒和景文帝腦海中同時炸開了煙花。
「……」
空氣中只剩下交纏的喘息聲。
片刻,從情事的歡愉中漸漸回過神來。
明媚兒抬眸看景文帝,他的眸子裏還沾染着未褪去的情色。
看着她的目光溫柔又寵溺。
「所以,你還是不愛我。」
「你對我的寵愛,和對別人的,沒有什麼差別。」
明媚兒語氣平靜地說着,抓着景文帝的胳膊借力從桌子上坐起,又去拿散落在桌子上的外衫。
緩緩穿上。
景文帝眉頭微蹙,看着明媚兒又有些冷淡下來的態度。
下意識握住她的手。
「孤不說愛,你不高興,又要跑?」
明媚兒看着他握住自己的手。
半晌。
她勾起一個清淺的笑容來:「不跑了。」
反正跑不掉。
自從上次在南苑,景文帝沒有回答愛她以後,她就一直知道,他對她的感情,也不過如此。
今日再問,不過是不甘心罷了。
或者說…想騙騙自己,讓自己心裏好受一些罷了。
他會這麼回答,她毫不意外。
其實說到底,他不愛她,也是十分正常的。
畢竟他是帝王,擁有過的女人又何其之多。
她自認為和其他女人相比,也沒什麼特殊的地方能夠吸引他動真情。
高貴如皇后娘娘,與他是少年夫妻,尚且得不到他的愛。
又何況她這種出身呢?
她一直都沒有忘記,曾經景文帝有多麼介懷她的出身。
既然大家都得不到他的愛,她又何必矯情一直追着他說愛她。
就算說了,也不過是欺騙。
景文帝看着她淡然如水的表情,心裏竟然莫名緊了一瞬。
她要是生氣惱怒,他還能安心些。
不發脾氣,哄都不知道怎麼哄。
下意識問了一句:「那你愛孤嗎?」
在他看來,明媚兒從前是真的愛他,可在她決定離宮的那天開始,就已經沒那麼愛他了。
明媚兒聽到這個問話,心尖酸澀了一下。
果然是帝王,在他不愛她的情況下,還能問她愛不愛他。
所有人愛他都是理所當然。
明媚兒很想說不愛。
在她看來,愛很珍貴,要留給欣賞自己,同樣也愛自己的人。
而不是給一個不愛自己的人。
可是就算道理都明白,但是她還是愛景文帝。
不管他愛不愛她。
只要她看着他溫柔憐惜的眉眼,在他的懷裏感受他的溫暖,她都會心動。
「愛。」
「很愛。」
愛到讓她清醒的沉淪。
讓她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從前她一直不肯承認愛他,只要發現一絲心動的苗頭,都要狠狠地遏制住,不斷給自己洗腦不愛他。
可這次離宮,再相逢,在無數個失眠的日日夜夜裏,思念如滾沸的水,不可遏制。
景文帝聽到這話,一直沉穩自如的表情,一寸寸皸裂。
起初是錯愕,再是震驚,最後又是肉眼可見的欣喜。
下一刻,景文帝抬起明媚兒的下巴,讓她看着自己。
「那你跑什麼?」
「因為我不想愛你了。」
「我想做我自己。」
景文帝呼吸停滯一瞬,又將明媚兒拉入自己懷中。
「在孤身邊,你也可以做自己。」
「……」
明媚兒沒有說話,只是依偎在景文帝懷裏。
沉默裹脅着兩個人,哪怕身體貼近,心緒卻各自翻湧。
「媚兒,孤是皇帝。」
「愛,對於皇室來說本就稀缺。」
「你不該執着於孤的愛。」
「除此之外,你想要什麼,孤都會滿足你。」
「……」
許久的沉默以後,明媚兒回抱住景文帝的腰,頷首:「是,陛下。」
景文帝提起的心慢慢放下。
牽着明媚兒又簡單清洗了一番,便回到正房休息。
「最近宮裏不太平,你先在南河行宮住,等事情結束。」
「孤接你回去。」
景文帝看着懷裏的明媚兒,輕聲說着。
南河行宮離京城極近,已經是所有行宮裏面裝飾最豪華、最舒適的行宮了。
但畢竟在宮外,他又不喜歡玩樂,登基十餘載不過來了南河行宮兩三次,每次呆個七八天便走了。
因此南河行宮的宮人也時常怠慢,有些損壞也沒有好好上心修繕。
真論起來,條件肯定比宮裏差遠了。
如今讓她在這裏,也是委屈她了。
「回去以後,孤有意晉你為四品嬪位,你覺得如何?」
明媚兒賴在景文帝懷裏,整個人懶洋洋的十分疲乏。
「多謝陛下。」
她聲音嬌軟又帶着一絲倦意。
景文帝喜歡她這副嬌滴滴又依賴他的樣子,伸手將她臉頰上的碎發都攏到耳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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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唇上落下一個極輕又溫柔的吻。
下一刻,他又想起什麼,推開明媚兒起身,在自己外衫里拿出一個木盒。
從中取出一粒藥丸,又拿了水過來遞給明媚兒。
對上明媚兒有些驚訝的眸子,他想解釋的話剛到嘴邊。
只看她坐起身,利索地接過藥丸,順着水一飲而盡。
「多謝陛下。」
明媚兒眉眼柔順如常,不見一絲異樣。
景文帝又上了床榻,將她攬入懷中。
「睡吧。」
明媚兒沒有再說什麼,直接睡了。
她太累了。
不僅身體累,心也累。
現在只想好好睡覺。
景文帝看着她慢慢睡熟恬靜的面容,也合上了眼。
第二日明媚兒再醒過來時,仍然是天光大亮。
「主子,您醒了。」
李嬤嬤仿佛和明媚兒有心靈感應一般。
明媚兒剛睜眼,翻了個身,李嬤嬤就端着梳洗用具進來了。
「陛下什麼時候走的?」明媚兒問。
李嬤嬤回答:「回主子,陛下寅正便走了。」
「近日春闈學子罷考鬧得沸沸揚揚,陛下公務繁忙。」
李嬤嬤說着,一邊伺候明媚兒起身洗漱更衣,一邊將她所知的春闈罷考一事從頭說了一遍。
「昨日陛下又傳令取消今年春闈,要徹查禮部,給天下學子一個交代。」
「又定了在四月份加開恩科,此次考試題目由陛下和翰林院學士焦明成等人一同修撰,保證恩科的公平、公正。」
「豐家商行為了體恤學子遠道而來考試不易,為家中貧困的學子提供了活計,各式各樣的活計都有,支持當日結算工錢。」
「如今京城絕大部分的學子,都決定留在京城直接等開恩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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