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原離開墟淵,來到地面。
從外面看,墟淵是一個巨大的天坑。
深不見底,天坑頂部漂浮着薄薄的霧氣。
這些霧氣便是四散出來的陰煞死氣。
墟淵四周被茂密的叢林包圍,以墟淵為中心的方圓十里都被一層金色的空間壁壘所籠罩。
這是墟淵的防禦陣法,由鎮淵宗的創始人打造而成。
相傳,鎮淵宗的創始人超脫品級,觸摸到了長生的奧妙。
他憑一己之力,將鎮淵宗帶到瀛洲五大宗之一的位置。
墟淵的防禦陣法里里外外一共六層,沒有專用的通行令牌是沒辦法進入墟淵地界的。
蔣原來到墟淵外的一處閣樓,這裏是鎮淵宗與墟淵牢獄交接的地方。
此時,兩名刑罰堂的弟子押着兩名衣衫襤褸,頭髮蓬鬆,滿臉血污的男人迎面走來。
「是齊師兄派來的嗎?」蔣原語氣恭敬。
「是的,你就是李知命?」
「非也,在下是墟淵一層八區的巡衛弟子蔣原,奉長老之命前來交接,進入墟淵後便由李知命押送到第二層。」蔣原拱手回道。
兩名刑罰堂的弟子對視一眼,紛紛點了點頭。
他們要確認李知命會過來接手這兩人。
而被用玄鐵銬住手腳的兩人聞言,眼神微微一變,一切盡在不言中。
「這兩人是暗影閣的老鼠,已經廢除了修為並且摧毀了丹田和體內的經脈筋骨,請務必讓李知命將其關押在第二層,甚至是第三層,莫要出了什麼岔子!」兩名刑罰堂弟子提醒道。
「兩位師兄放心,在墟淵牢獄是不可能出現岔子的,這兩隻敵宗的老鼠一定會送到李知命手中。」
蔣原接過鐵鏈,拽着兩人朝墟淵牢獄的入口走去。
「二位,到了墟淵牢獄之後,李知命會接手你們兩個。」
「我想,之後的事情齊師兄已經吩咐妥當了。」
「」兩人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李知命等了約莫一刻鐘的時間。
蔣原終於帶着兩名蓬頭垢面的犯人前來。
「李知命,人已經帶下來了,修為盡失,丹田破碎,經脈筋骨寸斷,沒有任何威脅。」
「你押送他們兩人去二層,關上玄鐵鎖後記得找長老設置封印禁制。」蔣原將手中的鐵鏈子交給李知命。
「哦。」
李知命上下打量了一番兩人,接過鐵鏈朝着二層走去。
兩人靜靜地跟在李知命身後,目光不斷地警惕着周圍。
但一層弟子實在太多,他們不好下手。
只能繼續忍耐蟄伏。
「李師兄。」第二層入口的守衛弟子看見李知命,紛紛拱手行禮。
「李師兄,這兩人是?」
「內宗剛送下來的弟子,聽說是敵對宗門的眼線,被我們抓到了。」
「對了,還請師弟幫我通知一下二層的執事長老,給這二人設置封印禁制。」
「明白,我這就去通知。」少年點頭答應。
李知命像牽狗一樣牽着二人。
三人走在昏暗的二層廊道。
二層弟子比一層少很多,相對安靜,四下無人的時候只能聽到墟淵深處傳來的風嘯聲。
兩人跟在李知命身後,不斷地交流眼神,商量如何對李知命下手。
李知命停下身子,「你倆走在前面。」
兩人心中不爽,但現在還不是出手的時機,只能繼續隱忍。
李知命走在兩人身後,頓時間感覺舒服多了。
方才走在兩人身前,總感覺背後涼颼颼的。
「這兩個傢伙,怎麼感覺有些不對勁。」
李知命神色微微一變。
他又分析了一番兩人的肢體動作,得出一個結論來。
這兩人完全不像是被廢除修為的人。
因為自己經歷過,所以對被廢除修為後的狀態很了解。
儘管兩人極力地假裝成一個被廢之人,但李知命還是能從兩人的肢體動作中察覺到貓膩。
「拙劣的演技!」
李知命心中冷笑,感知力散開,悄無聲息地將二人籠罩。
經過細緻的探查,李知命發現兩人根本沒有被廢!
他們的身體不僅沒有問題,還都是七品初期武者!
在這樣的境界,在內宗都算得上是精英弟子了。
比起自己被廢之前,也不過差了兩個小境界而已!
「果然,這兩人是裝的!」
李知命神色陡然凝重。
這一瞬間,他大腦飛速運轉。
鎮淵宗押送下來的人,基本都會廢掉修為。
是由宗門刑罰堂親自動手,然後將人押送到墟淵旁邊的事務閣進行交接,這個過程中,還會進行一次檢查。
確認無誤後,這些犯人才會被關押進墟淵牢獄中。
這兩人是七品初期的境界,是不可能逃過刑罰堂長老的法眼。
除非一路上押送兩人的弟子和長老都被買通了!
「不好,這兩個傢伙是沖給我來的!」
李知命恍然大悟。
怪不得今天蔣原跟犯病似的,一定要讓自己上去押送犯人。
原來這坑是專門為自己挖的。
若是自己上去了,恐怕在押送來的路上,這兩人就已經對自己動手了。
「誰?!」
李知命心中思索。
這一個月的時間,他一直猥瑣發育,沒有與任何人起過衝突。
最近一次便是與蔣原和六長老一方的矛盾。
不過以二人的身份和地位,斷然不可能指使動刑罰堂的人。
「田瑤瑤那賤人嗎?」
李知命眼神陡然冰冷起來。
但馬上他便排除了田瑤瑤。
田瑤瑤雖然是內宗嫡傳弟子,但依舊沒有足夠的資本設計如此一次針對自己的計劃。
「刑罰堂齊陽!」
李知命突然想起來了什麼。
是田瑤瑤的姘頭,自己的好師弟齊陽!
他早就聽說齊陽背景不簡單。
自己從遺蹟中回宗後,那齊陽便從青鸞峰弟子,搖身一變成為了刑罰堂的親傳弟子!
要知道,整個鎮淵宗最難進的一脈便是刑罰堂了!
「這對狗男女,亡我之心不死!」
李知命攥了攥拳頭,眼中冒出一抹兇狠的戾氣。
然而這對狗男女的算盤再次落空了。
他現在是七品中期的境界。
別說七品初期了,哪怕是六品初期的強者來,也未必就能威脅到自己的性命。
李知命思索之際,心中已經想好了對策。
既然對方想讓他死,那他便禮尚往來!
「往右轉!」
李知命見前方無人,便給兩人創造一個可以對自己出手的條件!
兩人按照指示拐入南區深處。
兩人四下張望,發現周圍沒有其他弟子後,臉上浮現一抹寒意。
李知命推開一間空着的牢房,走了進去。
「兩隻臭老鼠,進來吧。」
「從今天開始,你們二人便會被永遠地關押在這裏,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李知命淡淡地說道。
兩人走進牢房,心中不以為然。
他們今天的任務只有一個,那就是襲殺李知命。
兩人是刑罰堂大統領培養的死士。
而刑罰堂的大統領便是齊陽的親舅舅。
這個信息,整個鎮淵宗都鮮為人知。
按照大統領的吩咐,他們兩人今天殺掉李知命後,直接跳入墟淵即可。
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沒有任何證據,後面怎麼查都查不到齊陽身上。
「兩位,現在沒人了,動手吧。」
「不然的話,等下可就沒機會了。」
李知命呵呵說道,順手將房門用玄鐵鎖鎖死。
兩名死士聞言,臉色猛然一變。
但是,他們已經來不及思考為什麼自己會暴露了。
紛紛鼓動體內真氣,朝着李知命殺去。
寒冰真氣奔涌而出,卷着強烈的殺意,將李知命籠罩。
「李知命,拿命來!」
長發死士冷喝一聲,掌心處凝聚一把寒冰真氣幻化成的冰刃,朝着李知命的脖子斬去。
「齊陽讓你們來的吧?」
李知命看着迎面襲來的冰刃,面露一抹輕蔑的笑容。
「嗯?!」
兩人聞言,臉上浮現一抹震驚之色。
他們的計劃應該是天衣無縫才對,為何李知命會知曉?
看對方這表情,似乎是早有預料。
兩名死士並未回答李知命的問題,而是冷笑道:「李知命,多說無益,今日你必死無疑!」
「我二人可是七品武者,我手中冰刃可是殺過不少八品,甚至是七品的武者!」
「是嘛?」
李知命嘴角微微上揚,臉上浮現一抹邪魅的笑容。
死士刺過來的冰刃在他眼中慢如龜爬。
他輕輕側身,冰刃便砍在了他身後的牆上。
這位長發死士一擊落空後,臉色大變。
他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李知命不是被廢了嗎?
即便沒有被廢,也不可能輕而易舉地躲開自己這一招!
「尚凱,時間緊迫,殺招!」
長發死士大聲提醒道。
他們一旦出手就意味着暴露。
所以,他們必須要在墟淵長老趕來之前,殺掉李知命,並且跳入墟淵中。
不然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暝殺掌!」
「冰魄槍!」
兩人將體內真氣催動到極致。
轟~!
兩道兇猛的真氣波動四散開來,整個牢房都隨之震動。
與此同時,二層的弟子和長老們都察覺到了這邊的動靜,紛紛趕來。
「李知命,能死在我二人的玄階高級武學下,你足夠自豪了!」
長發死士手中的寒冰長槍瀰漫着霜霧,鋒利的槍刃閃着寒芒,朝着李知命的脖子刺去。
另外一名死士尚凱雙手結印,體內灰色的寒冰真氣瘋狂涌動,迅速凝聚一道巨大的手掌,朝着李知命拍去。
兩人有着絕對的自信。
即便李知命恢復了些許實力,也不可能擋住他們的合圍之勢。
兩人一左一右的攻擊,將李知命逼到了角落裏。
他已經無處可退,唯有硬抗這一個選擇!
李知命長發飛舞,手中不知道何時出現一把青色長刀。
「秋葉刀法第一式。」
「秋葉落!」
李知命突然消失在原地。
同時,一道猛烈的刀勢陡然升起。
李知命一刀揮出,湛然的鐵光一閃而過,青色的刀芒隨之綻放開來。
時間仿佛靜止了!
青色刀芒鋒利至極,寒冰長槍和巨大的灰色手掌被一分為二!
兩名死士引以為傲的殺招瞬間潰散。
兩人臉上的自信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錯愕和惶恐。
「怎麼可能?!」
長發死士滿臉難以置信。
嘭~!
一聲悶響,兩人倒飛而出,撞在石壁上後摔在了地上。
兩人臉色慘白,鮮血從腹部緩緩滴下,將地面的草蓆都浸透了!
李知命只是一刀便破了他們的殺招,並且重傷了二人。
這便是實力絕對差距的體現!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能一刀重傷我們兩人的,最起碼也得是七品圓滿的高手,這李知命不可能踏入那個境界了,有古怪,一定有古怪!」
尚凱艱難地起身,將嘴角的鮮血擦去。
「管不了這麼多了,計劃失敗,衝出去!」
長發死士手中出現一把長刀,轉頭劈向玄鐵鎖。
dang~
一聲脆響,火花四減。
玄鐵鎖完好無損。
「瑪德,門被鎖上了!」
「這下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死!」
長發死士回道。
兩人咬牙切齒,怒目猙獰,死死地盯着李知命。
他們要把這張臉刻在靈魂深處,若是有來世,他們一定要找李知命報仇雪恨!
李知命見兩人一臉決絕,便知道兩人想要自裁。
但他可不會給兩人機會,直接持刀殺了上去。
不過,這兩位死士聰明地分開了。
李知命沒有理會尚凱,而是直奔長發死士。
兩名死士,生擒一位足以。
尚凱當場抹了自己脖子,鮮血奔涌而出,他的瞳孔緩緩散開,身體也癱軟在地。
在意識即將消散之際,他看到了趙襄被李知命擒住了。
李知命實力強大,瞬息間就廢了趙襄的四肢,將其生擒。
計劃就這樣失敗了。
他們被李知命完完全全地算計到了。
尚凱帶着最後一絲不甘,氣絕身亡。
而趙襄則掙扎着想要自爆!
「想死,沒那麼容易。」
李知命一掌拍在趙襄腹部,真氣奔涌而出,瞬間便將趙襄的丹田和經脈摧毀。
緊接着,李知命封死趙襄所有穴位,讓他動彈不得,連咬舌自盡都做不到。
「殺殺了我!」
「求求你!」
趙襄艱難地說道。
計劃失敗了,他必須死。
若是被抓了活口,自己家中的老母必然逃不過齊陽和大統領的毒手!
「」
李知命靜靜地看着趙襄,「有什麼話,等下跟長老說便行。」
「你!」
「我詛咒你全家暴斃!」趙襄無能狂怒。
「對不起,我是孤兒。」
李知命淡定地回了句,隨後朝着自己胸口拍了一掌。
他吐了一口鮮血,癱坐在地上,臉色蒼白,一副受了重傷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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