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米哭了一會後此時情緒發泄得差不多,突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同時又有些憂愁,「就算我們不想這麼算了,可我們又有什麼辦法?」
「你們知道的,聯邦人對我們有偏見。」
不是偏見,是歧視。
有人曾經嘗試過報警,在被搶劫之後,結果這名報警的非法移民工人拒絕說出自己來自什麼地方,也沒有錢買票回家,他就被送去了移民監獄。
而那名搶劫了他的碼頭工人,連快速法庭都沒有上,警局那邊用「別再給我們添麻煩」作為了訓斥,結束了這樁案件。
不僅本地工人歧視,傷害他們,就連代表了正義的警察也歧視和欺負他們。
這也讓很多非法移民很絕望,因為在這裏,連警察和法律都站在了他們的對立面上,他們連最基本的人權都沒有。
甚至是那些已經得到了移民身份的合法移民,他們在面對很多問題的時候一樣會被區別對待。
這個國家,從來都沒有它對外宣傳的那麼美好。
最先拒絕妥協的人說出了一個名字,「藍斯先生,我們和藍斯先生說。」
傑米有些不確定,「這樣做有用嗎?」
「我的意思是,我不是埃爾文他們,和他不那麼熟悉,他會幫我出頭嗎?」
那人的聲音很堅定,「我們是帝國人,這就夠了!」
迎上那堅定的目光,傑米猶豫了一下,答應了下來。
午餐前,他們就回到了事務所外,此時事務所依舊非常熱鬧,很多人都來詢問了工裝的問題。
很多人對事務所只接受非法移民的工作申請很不滿,他們表示他們也願意在事務所這邊工作,這是說那些有合法工作身份的移民或本地工人。
藍斯讓肖恩安撫了一下大家的情緒,開始思考這件事。
他本意是通過統一的工裝讓這些非法移民有一種集體榮譽感,讓他們能夠更團結的圍繞在自己身邊。
但現在看來,只是這種福利,就已經吸引了一些合法移民和本地工人,這就讓他不得不去拓展思路,或許他可以再開一個事務所。
不過這裏面也存在一些問題,就是合法工人的勞務派遣工作不像非法移民的這麼好做。
對於非法移民來說,他們只要有穩定的收入就行,不計較多一塊還是少一塊。
但本地工人與合法移民對工資是有要求的,如果無法滿足他們在工資上的訴求,就很難從他們手中得到抽成。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事情,他們自己去找一份碼頭工作,三十三塊錢,藍斯幫他們找一份,也是三十三塊錢,但要拿走他們一塊錢的收入,他們肯定不樂意!
但非法移民願意,別說一塊,兩塊他們都願意,只要有穩定的工作和穩定的環境。
現在金港城到處都是工作機會,藍斯覺得就算要做,也不是現在,但他可以和這些人搞好關係,總有一天可以用得上。
所以這個事情他讓肖恩去處理,只是告訴大家他會考慮,至於什麼時候考慮到,到底做不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不知道他們的表情有多可笑!」,傑拉爾滿面笑容的對藍斯說着他離開波頓先生家裏的情況。
波頓先生一家人把他當作一個搖錢樹對待,一開始還好,從八月份開始,就找各種理由想辦法從他手裏多弄錢。
傑拉爾本身工資就不是很高,還要被他們剝削,每個月到最後手裏就只能剩下十多塊。
就這樣,羅布(傑拉爾的表哥)還經常找他借錢,一塊兩塊,借了也不還。
可以說一家人都在想盡辦法吸他的血。
好在現在他終於離開了,而且藍斯在帝國移民中已經開始小有名氣,波頓先生是個識時務者,所以極盡挽留。
實在是挽留不住,也就讓他離開了,也沒有說什麼不好聽的話,只是告訴他如果外面活不下去了,還可以再回來。
在做小人這方面,羅布還有很多需要向波頓先生學習的。
「那麼,接下來我該做點什麼?」,傑拉爾對新生活很嚮往,而且這裏沒有波頓先生的剝削,沒有羅布表格明里暗裏的諷刺,也沒有南希表姐的白眼。
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好,大家都是好朋友。
藍斯上下打量了一下傑拉爾,「先說說你想做什麼?」,其實他心裏已經有了一些想法,但還是得先聽聽傑拉爾的。
傑拉爾有些茫然,「我也不知道,或許伱直接安排我一份工作?」
藍斯說出了現在的一些工作內容,兩人討論了一下,居然沒有什麼是傑拉爾能做的。
或者說,沒有什麼是他特別喜歡的,他來這裏是希望能和大家一起工作,不是真的來這後去其他什麼地方當一名普通工人的。
留給傑拉爾能做的工作,似乎也就只剩下那些文案工作,他還不一定能做好。
至於當打手?
看看他清秀到有些讓人難辨男女的樣子,或許被他打的人會主動要求他「大力點」。
這讓傑拉爾有些沮喪,他以為自己能夠為藍斯做點什麼。
看着他有些失落的表情,藍斯這個時候提出了自己的一些想法,「我有一個不太成熟的建議,或許你可以考慮一下。」
傑拉爾看着藍斯,「你不用安慰我,我的確什麼都做不好,要不我就給你們打掃衛生吧,這個我在行!」
在波頓先生那邊,衛生都是他打掃的,這是他寄宿的代價之一。
藍斯搖了搖頭,「為什麼不先聽我說完?」
傑拉爾安靜下來,藍斯給了他一個他從來都沒有想到過的道路。
「你應該去當明星,傑拉爾。」
傑拉爾瞪大了眼睛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說明星?」
「我?」
「我去當明星?」
「上帝,我從沒考慮過這些!」
藍斯倒是覺得這個想法很有可執行性,「你很英俊,英俊到讓人感覺到漂亮的程度,我知道你可能會有些敏感,在這個問題上。」
「但是,傑拉爾,你不能刻意的迴避上帝賜予你的優點,你應該把你的長處發揮出來。」
「你知道,現在帝國人在聯邦的地位很低下,加上那該死的皇帝的精神病,整個聯邦對我們都不友善。」
傑拉爾點了點頭,「我了解到的也的確如此,他們總是用不同的眼光看着我們。」
他有合法的身份,但也依舊面臨相同的問題,被一些同事以「開玩笑」的方式去羞辱。
有一個最過分的甚至問他在進行性行為的時候會不會和異性一樣喊出來!
當時讓他怒火中燒,但又沒有什麼好辦法,因為對方緊跟着一句「我開玩笑的,你不會生氣了吧」這樣的話。
他能理解帝國人在聯邦的不容易。
得到了傑拉爾的認同,藍斯接着說道,「所以我們不僅要自己強大起來,還要去尋找讓聯邦人了解我們的窗口,明星作為公眾人物,是一個不錯的突破口。」
「他們會對你的生活好奇,對你的族群好奇,而這些,都將會成為改變帝國移民現狀的契機。」
「當然,前提條件是你不反對這個。」
聽着藍斯說的話,傑拉爾突然覺得,似乎這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他也算是受到歧視的受害者之一,他感同身受。
「我真的能夠為我們所有人都做點什麼,改變我們的現狀和環境嗎?」
藍斯很肯定,偶像是一種特殊的力量,更重要的是這是一個更有優勢的「主場喉舌」,那些聯邦本土的粉絲,會幫他說話。
不過傑拉爾也有自己的擔憂,「可我不會表演,不會唱歌,我什麼都不會。」
他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就代表他同意了,實際上。
「這些不是問題,我會安排人教你,你還很年輕。」
「而且我會幫你找機會上大熒幕,無論最終結果如何,至少我們有過嘗試,對嗎?」
傑拉爾深吸了一口氣,「藍斯,我聽你的,我相信你不會害我」
藍斯正準備和他說說自己後續的安排和想法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海拉姆探着腦袋看着藍斯,「出了點事,我把人安排到了院子裏。」
院子裏,是指迎街房子背後的院子,藍斯點了一下頭,叫上了傑拉爾,一起來到了院子裏。
傑米沒穿衣服,還是只穿了一條褲頭,他的朋友告訴他只有這樣,才能讓藍斯先生看到他有多慘。
藍斯進來後看到傑米的模樣就皺起了眉頭,埃爾文不在,海拉姆成為了一號狗腿子,不過藍斯不太喜歡他。
不是不喜歡他這個人,而是不喜歡他老跟在自己身邊轉悠,海拉姆沒事就甩頭髮的樣子太蠢了,這會影響到他的形象。
但海拉姆卻覺得自己甩頭髮的樣子很帥,據他自己說,還有女孩因為他甩頭髮的樣子而尖叫。
藍斯覺得有可能那是被噁心的,而不是因為她們覺得這個動作很帥氣。
他給藍斯端來了一把椅子,他坐下後,海拉姆就提前點着了火柴,雖然他看起來很蠢,但有時候還不錯。
藍斯掏出煙點上,吸了一口,「發生了什麼?」
傑米比此時情緒已經穩定了不少,委屈全部變成了痛恨,他咬牙切齒的把事情原委說了一遍,藍斯安靜的聽完。
一旁的傑拉爾已經有點受不了了,「太欺負人了!」
他說完後意識到這裏現在是藍斯做主,他不該說話,有些不好意思的退了兩步。
他才十六歲,藍斯不會和他計較,給了他一個示意一切都好的眼神後,看向傑米,「非常讓人氣憤的事情,那麼你希望我怎麼做?」
傑米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但他的同伴把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按着他彎下了腰,「藍斯先生,請您為我們討回公道!」
藍斯不置可否的點着頭,「你們確定你們的描述沒有偏離事實,你知道,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如果我要為你們討回公道的話。」
傑米也意識到,這是唯一一個能讓自己重新挺起脊樑的機會,他甚至跪在了地上,「我保證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事實,請為我討回公道。」
「起來,我不是卡米拉的人,我和你們沒有什麼不同,我們之間不需要如此。」
他想了想,「這件事我來安排,明天上午你上工前先過來。」
他看向海拉姆,「給傑米一套新工裝,帶着他去醫生那邊上點藥。」
藍斯彈了彈煙灰,「他用暴力傷害我們的兄弟,那麼就讓我們用暴力讓他認識到他的錯誤。」
「你們都是我的兄弟,我要讓你們知道,即便我們遠離家鄉,我也一樣會照拂你們,不讓別人沒有理由的傷害你們。」
「我們不主動傷害別人,但也不能被人傷害,記住這一點!」
等人走了之後,藍斯把埃尼奧找了過來,「這次需要你們這邊出個人。」
埃尼奧對藍斯五體投地的服氣,沒有一點異議,「沒問題,做什麼?」
「明天我打算在碼頭上搞定那個叫強尼的蠢貨,這件事肯定會驚動港區警局,所以到時候我需要有個人頂罪。」
「不過你不用擔心,我會搞定警局那邊,而且我會讓強尼主動放棄起訴,所以大概會被關押幾天。」
「作為補償,誰去做,每天我給他十塊錢。」
埃尼奧聽完就說,「我來吧。」
藍斯瞥了一眼他的胳膊,「你不怕你胳膊再斷一次成為殘疾人,那你就上。」
聽到這話埃尼奧就退縮了,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胳膊會畸形,「我會回去和他們說的,我相信大家都願意做。」
「最好如此,選強壯一點的,不怕事的,膽子大的,雖然很大概率是關押在警局裏,但裏面的情況也不會太好。」
藍斯的囑咐很鄭重,埃尼奧點着頭說道,「我明白了,現在我就去辦這件事。」
埃尼奧這夥人加起來有七個人,除了他和莫里斯外還有五個人,現在都在這邊為藍斯工作。
他簡單地說了一下,一個叫做貝克的人主動得到了這份工作,藍斯打量了一下他,大約一米八的塊頭,在這個時代已經算是高個子了。
不算魁梧,但絕對不纖瘦,是有肉的那種。
藍斯拍了拍他的胳膊,「害怕嗎?」
他搖了搖頭,「大家都覺得能為您工作我們的榮幸,藍斯先生。」
「叫我藍斯!」,藍斯強調了一下,丟了一支雪茄給他,「明天上午我們會去碼頭,找到那個欺負我們的人,然後我會打斷他的胳膊,到時候警察會在之後到來。」
「你直接認罪就行了,其他的事情我都會安排好,他們大概會關押你三天到一周的時間,我給你七十塊錢。」
「太多了,藍斯。」,貝克對這筆額外的收入感覺到有點多,「您已經很照顧我們了。」
藍斯抬手打斷了他,「如果你不要,以後再出現這樣的事情,其他人怎麼拿?」
「你為我們付出了一些代價,如果你都不拿,別人會認為這是我的問題,而不是你的。」
「這不是一個好習慣,貝克,你應該拿,而且有人問你也可以對他們說,這是你應得的。」
對此貝克撓了撓頭,不太明白為什麼要這樣做,不過還是答應了下來。
藍斯直接給了他七十塊錢,不管會不會關他那麼久,然後讓海拉姆去準備一下。
這個蠢驢臉雖然有時候好煩人,但真的內秀。
而藍斯,直接打電話把費倫警官約了出來,就在旁邊的咖啡屋。
「這是送您的,藍斯先生。」,藍斯剛坐下,老闆就送了一杯咖啡和一碟子糕點過來,藍斯有些意外,疑惑的看着他。
老闆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看起來很和藹,「感謝您在旁邊經營事務所,這讓我們的生意好了很多,我不知道能為您做點什麼,所以這杯我請。」
「謝謝。」,藍斯舉起了咖啡,「很好喝。」
老闆沒有過多的打擾,很快就離去了。
大約十分鐘後,一輛警車停在了咖啡館外,老闆看着費倫警官從車裏下來,剛準備迎上去告訴對方這個月他的錢繳過了,藍斯就提前抬手說道,「不用擔心,找我的。」
「再上三杯咖啡,一杯在這裏喝,兩杯帶走,還有一大袋甜甜圈,這次得我自己來。」
老闆笑着去製作咖啡,他覺得藍斯是一個真正的體面人,和他交流會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
就像是被尊重了一樣!
即便咖啡館的老闆是聯邦人,但他依舊缺少尊重。
「有什麼事情嗎?」,費倫警官的搭檔在車裏,沒下來。
他自己扶着武裝帶走了過來,藍斯指了指旁邊的椅子,他順勢坐下。
「明天上午我有點事希望你能幫忙。」
此時老闆端着咖啡過來,兩人都沒有繼續說話,等他走遠了之後,費倫警官才問道,「什麼事情?」
藍斯沒有回答什麼事,而是掏出一沓錢,數了四十塊錢出來,「有個蠢貨惹了我的人,我打算給他一點教訓,免得他亂報警擾亂了我的計劃,所以到時候你和你的搭檔直接過來。」
「一切都按正常流程走,人肯定關在你們分局,你安排人照顧一下。」
「我會讓那個蠢貨在一周內選擇放棄起訴,私下解決。」
費倫警官聽完捋了捋頭髮,「這個可能不太好操作」
藍斯又放了十塊錢在那疊錢上,現在已經是五十了。
費倫警官看了愣了一下,「我不是這個意思。」
六十了。
「藍斯」
七十了。
人的想法有時候就是這麼奇怪,他抿了抿嘴,「我」
八十。
他還想說點什麼,看看能不能加得更多時,藍斯將一顆手槍子彈,放在了鈔票上,然後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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