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車上的弗萊明並沒有露出什麼猙獰可怖之類的面容,柯達家族早就脫離了最底層那種黑幫家族形態。
弗萊明從小就接受了非常正統的精英式教育,他甚至是一名大學畢業生。
如果不是因為他的姓氏稍微讓他有點為難,他未必不能上聯盟院校,拿到聯邦上流社會的入場券。
從目前「官方」的角度來看,他是「金港百達博彩公司」的副經理,負責一些公司的日常工作。
這些工作都是合法的,包括這個公司也都是合法的,他們正常的納稅,按照地區規定僱傭員工,和罪犯以及犯罪沒有哪怕一丁點的關係。
這十幾二十年,犯罪組織發展的速度很快,他們已經掌握了正確的和聯邦政府打交道的方式。
在法律還不夠健全的時候,這些組織,家族,幫派,有很多的手段能夠規避司法風險。
你明明知道他是犯罪組織中的一員,甚至是一個重要的人物,但你就是沒辦法讓他認罪。
至於是真沒辦法,還是假沒辦法,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查出來是誰丟的酒瓶嗎?」,他點了一支煙,鼻子被揍得不輕,不過醫生說鼻樑骨沒有斷。
埃里克的拳頭雖然沉,但不重,不過這也讓他非常的不舒服,那種火辣辣的疼痛感一直在維持繼續,這可能需要幾天的時間。
鼻腔腫起來讓他的聲音多少有些變化,聽起來就像是感冒病人那樣,全程都在發後鼻音。
今天場面的失控完全是因為那個酒瓶,如果不是這個酒瓶飛出來砸破了埃里克的腦袋,他也不會失控到要動手。
只要不動手,局勢就不會演變成這樣,所以這場衝突的核心並不是他或者埃里克,而是那個酒瓶,以及丟酒瓶的人。
他身邊的人搖了搖頭,「沒有查出來,不過肯定是從我們這邊丟過去的,我看了一下瓶子,是金標威士忌。」
弗萊明皺了皺眉,目前整個金港城正在出售金標威士忌的只有一家,就是帕斯雷托家族。
但他不相信這件事是帕斯雷托家族的人做的,五大家族互相對立的同時更多的還是互相同盟。
如果他們不能夠抱團在一起,那麼威廉姆斯議員,韋德議員之流,就會把他們一點一點的都吞噬掉。
這些老牌本地政治勢力的貪婪從來都不是一星半點,如果不是吞併五大家族會崩壞他們一口牙,他們或許早就開始對五大家族動手了。
所以此時弗萊明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這件事有可能是這些議員他們的人做的。
「在酒瓶飛出來之前,亞瑟在做什麼?」
他身邊的人搖了搖頭,「亞瑟在最後面,我沒留意到他在做什麼。」,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你是說,有可能是亞瑟做的?」
他說着覺得很可笑,還笑了起來,「我覺得不太可能是他,我們都知道他膽子很小」
但是他笑着笑着,不笑了,因為弗萊明沒有笑,只是平靜的看着他。
他不喜歡弗萊明這種平靜的表情和平靜的眼神,會給他一種很壓抑的感覺,他最後乾笑了兩聲,閉上了嘴。
「這件事和我父親說一下,讓他自己判斷,我需要你去做一件事,調查清楚埃里克的錢從哪來的。」
他到現在都不相信市長會給埃里克這麼多錢,還支持他把這些錢用在一個明顯不那麼容易得到的女人身上。
他身邊的人點着頭說道,「我會搞清楚的。」
弗萊明靠在了椅背上,他揉了揉太陽穴,「先回去吧,真是糟糕的一天」
他有很多時間把他丟掉的臉面找回來,在塵埃落定之前,不會有人真的認為他丟了面子。
另外一邊,埃里克縫完針之後就回到了莊園裏,並見到了他的叔叔。
「我聽說你傷得很重?」,市長先生就坐在桌子後,看着埃里克,略顯關切的眼神讓埃里克感覺到了一種濃濃的父愛。
他鼻子一酸,眼眶微微有些發紅,「不算太重,縫了十幾針。」,但很快,他就低下了頭,「我是不是做錯了?」
市長先生正在思考,被這句話打斷了,他沒有立刻反應過來,「什麼做錯了?」
埃里克繼續保持着他認錯的態度,「我不該和弗萊明他們動手。」
市長先生聽完之後哈哈大笑,他甚至站起來,繞過了桌子走到了埃里克身邊,還擁抱了他一下,「不,恰恰相反,你做得很好。」
「以前我們面對他們這些本地人的時候需要作出適當的退讓,但現在,只要他們敢惹我們,我們就給他們最強力的反擊!」
晚上討論了很多事情之後,市長先生和戴爾局長已經完成了行動綱領上的意見統一。
兩年的時間看起來不多,但實際上能做很多事。
至少,在金港城開拓出一片屬於「外地人」的空間,是絕對沒問題的。
並且這個空間會隨着不斷上任的外來市長和官員,不斷的傳承下去。
這個生存的空間,甚至會比新港碼頭在政治上對他有更多的幫助!
也正是因為時間不多,所以他們的反擊速度一定要快,要激烈,要傳達一種信息給那些傲慢的本地人。
哪怕這裏是金港城,也不是他們這些本地人一手遮天!
受到了表揚的埃里克顯得有些興奮,這是極少數時市長叔叔表揚他,他已經記不起上一次稱讚他是什麼時候了,這讓他感覺好極了,甚至頭疼也減輕了不少。
看着埃里克的蠢樣市長露出了欣慰的表情,「好好休息一下,我已經讓人去找他們麻煩了。」
「不過很大概率他們已經不在警察局了。」
「如果他們嘗試襲擊你,在不讓他們失去生命的情況下,我允許你反擊他們。」
「另外,這段時間出去多帶一些人」
他拍了拍埃里克的肩膀,以資鼓勵,「好了,去休息吧,你母親一定很擔心你。」
按道理來說,作為一個傳言中的私生子,在一些用強手段佔有了他母親之後才有了他的版本中的負面人物,提及他的母親時他應該會羞惱,憤怒。
但他一點這樣的情緒都沒有,甚至想要市長叔叔偶爾也能去看看他的母親。
不過這些話,最終他沒有說出來,他知道,無論故事是真的還是假的,市長都不能,也不可能去看望他的母親。
「我知道了」,他點了點頭,「您也早點休息,我回去了。」
「去吧」
滴鈴鈴鈴的電話鈴聲驟然間響起,市長沒有再說什麼,直接走到了桌子邊接起了電話。
埃里克最後看了兩眼,快速的離開,並小心的關上了房門。
「查理說他在路上出了車禍,暫時來不了」,秘書說這市長意料之外,但又在預料之中的事情。
查理局長這條老狗不可能真的送上門來,他自己開着車撞上了一個路邊的公用電話亭,說是還受了點傷。
這樣既把市長這邊要求他立刻過去刁難他的問題解決了,又給了本地人一個信號。
他情願弄傷自己也不會去見市長,他依舊是灣區忠誠的獵犬!
市長覺得,這條老狗不去從政,實在是有點可惜了。
他說了一句「我知道了」,剛掛下電話,電話鈴聲又響了起來,「還有什麼事?」
「市長先生,我是班迪。」
班迪是柯達家族目前家主的名字,也就是弗萊明的父親,一個看起來非常仁慈祥和,熱衷於做善事的老人。
有人諷刺過他,說他殺的人遠比他幫助過的人更多!
要知道,他在聯邦可是一個有名的大慈善家,很多人都受到過他的幫助。
而這句話背後透出一個血淋淋的事實,那就是這位看起來慈祥的老人,其實比所有人想像的都更加的可怕!
說出這句話的人雖然道出了事實,不過後來沒多久也因為一場意外淹死在了天使湖中。
目擊者說他試圖用游泳的方式來橫穿這個天使湖,而一些認識他的人說他根本不會游泳。
「我沒想到是你,班迪先生,有什麼需要我為你做的嗎?」
市長還保持着那副很謙遜的態度,但他的語氣,遠不如說他說的那些話那麼的柔和。
班迪先生也能感受出細微的變化,他笑着說道,「我聽弗萊明說了晚上發生的事情,對此我萬分的抱歉。」
「他告訴我有人試圖挑起孩子們之間的衝突,這種噁心的小伎倆我相信不會影響我們的友誼。」
班迪先生還摸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情況,上流社會中始終沒有什麼存在感的市長突然就變得強硬了,他得先搞清楚發生了什麼,才能有更好的對策。
不過他也隱隱的有了一些推測,這可能和戴爾局長連續受挫有關係。
他對未來有一種不真切的不安,仿佛穩定了幾十年的金港城,又有了一絲詭譎的波動。
市長回答得很利索,「我當然不會因為一件孩子們之間的衝突,就影響到我們彼此之間的關係,這只是孩子們的事情。」
「你完全可以放心,一切都不會有任何不同」
上個月打賞和上上個月打賞餘數得387.3,本月加更1章,剩下的54.3流入下個月的累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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