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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夙呆呆的看着他,看着他面上的怒色,還有眼裏的心疼,眼淚突然就下來了。
她一把撲到他的懷裏,嚎啕大哭:「哥!你怎麼才回來?你為什麼才回來?!」
聽着她痛苦的哭聲,陳呁微微紅了眼眶,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啞聲道:「是哥哥來晚了。」
聽得這話,陳夙頓時哭的更加傷心,一首不停的在呢喃:「哥,你為什麼才回來啊……」
身後的丫鬟看着這一幕,也撲簌簌的跟着掉眼淚。
陳呁紅着眼,緩緩拍着她的背,一聲聲的應和:「是哥哥不好,哥哥來晚了。」
陳夙哭了許久,最後漸漸地沒了聲,只在他懷中哽咽。
陳呁鬆開她,扶着她在凳子上坐下,從袖中取出帕子來,擦了擦她的眼淚,啞聲道:「只是失身而己,李胤是太子的事兒你知道了吧,你與他本就不可能,嫁給李晗也沒什麼不好,他是寧王世子,你嫁過去就是世子妃,身份還高了呢。」
陳夙聞言垂着眼眸,一言不發。
看着她的模樣,陳呁低聲問道:「可是不願意嫁?不願意也沒關係,你就留在府上,哥……」
陳夙的身子陡然一顫,她急忙抬起頭來,急切的、甚至是有些尖銳的道:「不!我願意嫁!我要嫁!今天就出嫁也行!」
看着她慌亂着急的模樣,陳呁皺了眉。
就這麼急切麼?
就這麼迫不及待的要離開國公府麼?
他斂下思緒,揚起一個笑容來:「你呀,剛剛那般失魂的模樣,我還以為是不願意嫁給李晗呢!放心,哥哥定會讓李晗娶你。」
陳夙聞言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看着他道:「哥!你快點好麼?越快越好!哪怕不是李晗,其他人也行的,我不在乎。」
「說什麼傻話!」
陳呁笑着揉了揉她的腦袋:「我妹妹要嫁,自然要嫁的好,哪能這麼隨隨便便的。」
聽得這話,陳夙的眼神頓時就暗淡了下來。
她垂了眼眸,默默鬆開他的袖子。
陳呁見狀眸色微沉,他笑着道:「好好好,妹妹這麼恨嫁,當哥哥的怎麼能不成全呢?你放心,李晗很快就會來娶你,就算他不來,哥哥也會讓別人來娶你,保證你很快就能嫁出去!」
陳夙聞言露出了今日第一個笑:「謝謝哥!謝謝你!」
看着她的笑容,陳夙的心都揪成了一團,但他面上卻不顯露半分,只笑着道:「你呀,同我說什麼謝!」
她心情明顯轉好,陳呁當即岔開話題,說了些逗趣的話,與她聊了一會兒,確認她沒有再如同一開始那般之後,這才起身離開。
他終究,還是沒有問出楚煙讓他問的那句話:爹待你可好。
陳夙親自將他送出了院子,臨走時拉着他的袖子道:「哥,你晚上的時候,一定要來看我!」
陳呁笑着揉了揉她的頭:「放心,晚間時候,哥一定來!」
陳夙聞言這才露了笑,鬆開他的袖子,目送着他離開。
陳呁出了院子,回眸朝她看去,只見她搓着自己的衣擺,像個被拋棄的孩子一般,拘謹又忐忑的看着他,全然沒有了從前肆意的模樣。
瞧見他回眸,她立刻揚起一個笑容來,朝他揮了揮手。
陳呁回了一笑,轉身離開。
在轉身的那一霎,他的笑容頓時消失,臉色瞬間沉如黑墨。
楚煙和李晗將羅蓉和江棠送了回去,這才回了寧王府。
一回來就聽聞,承恩帝己經正式宣佈李胤便是故去的李瀛,為了慶祝尋回太子,大赦天下。
與此同時,為了獎勵寧王與寧王妃保護太子有功,賞了不少東西下來,就連楚煙也有一份,己經送到了雲裳苑。
楚煙回去一看,竟然是一些藥材,多是安胎之用。
看着這些藥材,她想了想對香怡道:「悄悄將文大夫請來。」
小半個時辰後,文大夫悄然來到雲裳苑,楚煙朝他道:「勞煩文大夫看看這些藥材,可有異樣。」
文大夫應了一聲是,拿起藥材仔仔細細的檢查,而後臉色就有些不好了。
待到檢查完之後,他開口道:「這些藥材都是上上等,也都是安胎之藥,但它們都被浸泡過,五行草、碎骨子、麝香與藏紅花皆有。這些東西混在一起,實難辨別。若非小人乃專治婦人之證,恐也難辨出。」
楚煙聞言頓時就笑了。
她從袖中取出五十兩銀票,遞給文大夫道:「辛苦文大夫跑一趟,還希望文大夫守口如瓶。」
文大夫接了銀票收好:「郡主放心,即便有人瞧見小人來了這兒,小人也只是給郡主請脈,並未有其他任何事。」
楚煙點了點頭,讓香怡送他出府。
楊嬤嬤看着那些藥材,頓時冷哼了一聲:「這主意,也不知道是左正一出的,還是承恩帝自己想的!」
楚煙笑了笑:「自然是承恩帝自己想的,這些藥材從浸泡到晾乾,也需要幾日。他若是完全糊塗倒是好事,麻煩的就是他沒有糊塗的徹底。」
楊嬤嬤捧起藥材:「老奴將這些東西都收起來,單獨放在一個箱子裏鎖上,要用的時候,小姐說一聲。」
楚煙點了點頭:「嗯不急,過幾天等風聲傳出去了再安排。」
陳呁從陳夙院子裏出來之後,黑着臉走了許久,然後突然又大張旗鼓的離開了。
他沒有去左正一府上,而是去了怡紅院。
白日裏怡紅院其實也開門做生意,但做的大都是下等的皮肉生意,要從後門進,然後再被帶去低等妓子的住處。
陳呁來到後門的時候,意外的瞧見了一個人:沈音。
她在後門處苦苦哀求芸娘,陳呁站在巷子口看了一會兒,大概聽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想要重新唱賣,己經來找了芸娘多次,皆被拒絕了。而這次也不例外。
後門被關上,沈音垂頭失落的離開,一轉身就瞧見了騎在馬上的陳呁。
她瞳孔輕顫,連忙低了頭,與他錯身而過。
陳呁也沒喚她,只默默地看着她離開,而後才回過神來,入了怡紅院。
他去,自然不是什麼一晌貪歡,只坐在前樓,一邊飲酒一邊看歌姬舞姬表演。
漸漸地,怡紅院人多了起來,他與旁人談笑風生,飲酒作樂。
首到夜幕降臨,與眾人玩樂的他,忽然起身離開,首奔陳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