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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胤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此刻心頭的震撼。
能被召集過來的,最低都是五品以上的大員。京官與地方官還不一樣,他們無論是待遇還是權利,都是極好的。
他們有着較好的前程,親人也就在城外,如同往日一樣,等着他們回去,而他們此刻,卻義無反顧的,一個個微笑着慷慨赴死。
不為旁的,就只是因為知道,自己成了累贅,會影響到主子。
而左正一呢?
他靜靜的站着,回他們以微笑,認真的將每一個的容貌看在眼裏,淡淡道:「好。」
李胤以往總覺得,左正一實在冷酷無情,無論是對待下屬,還是對待陳呁。
可此刻,看着一個個倒下的人,他忽然覺得,可能是他理解錯了。
若左正一當真冷酷無情,這些人又為什麼會舍了前程、親人乃至自己的性命,只是怕自己成了他的累贅?
其實,若單從立場來看,對李胤而言這些人死了才好,多死一個,往後便會少一份阻礙。
可看着這一個個赴死的人,李胤卻閉了眼。
十餘名文官倒下之後,在兵部尚書曹華站出來時,他忍無可忍的怒聲道:「夠了!」
曹華聞言一頓,轉眸朝李胤看去。
李胤深深吸了口氣,閉了閉眼抬眸朝眾人看去,朗聲道:「所有人聽令!」
歸順的禁軍齊齊應了一聲:「在!」
被護着的百官,也立刻應聲道:「臣在!」
左正一的人,在看了他一眼之後,抱拳躬身:「臣在!」
李胤朗聲道:「武將出列!」
武將齊刷刷走出人群,抱拳躬身:「末將在!」
「所有武將領率十步之內的禁軍,護送文官前往坤寧宮!」
「是!」
「其餘禁軍聽令!」
「在!」
「今日你們若是能活着,所有過錯既往不咎,各升一級,賞銀千兩,論功行賞!若你們亡,只要孤還活着,定會妥善安置你們的家人子嗣!孤對天起誓,決不食言!」
「喏!」
「文官聽令!」
「臣在!」
李胤閉了閉眼,沉聲道:「若有掉隊者,不得牽連旁人,自行了斷吧。」
文官們垂了垂眼眸,朝地上的同僚的屍體看了一眼,抬眸朗聲道:「臣得令!」
李胤一甩衣袖,朗聲道:「動手!」
「殺!」
隨着這一聲令下,殺聲滿天,兵器相交之聲不絕於耳。
武將們一馬當先,首接奪了對面敵人兵器,率領身邊的禁軍,護着身後的文官朝坤寧宮方向撤去。
乾清宮廣場前後廝殺聲一片,承恩帝見狀急忙喚道:「胤兒!還有父皇!父皇還在呢!快救救父皇!快讓他們來護駕!」
李胤淡淡看了他一眼,轉眸朝魯會道:「一換一,如何?」
魯會聞言朝文妃看去,羞憤和痛恨幾乎讓他紅了眼,他正要出聲,一旁李恩連忙道:「爹!我與母妃絕無苟且之事!你救救母妃!」
魯會皺了皺眉,卻沒有言語。
事到如今,他心頭早己不是簡單的扶持李恩上位。
李恩的身份己經敗露,除非今日將所有人殲滅在皇宮之內,否則但凡有一個人走出去,謀逆之罪便是實打實的扣在了腦袋上。
既然如此,他為何不自己當皇帝?!
只要承恩帝在手,宮中那麼多皇子公主在手,外間大軍必然不敢輕易動手。
五營將領與他皆有幾分交情,再許以重利,他這江山未必坐不穩。
至於其餘各處,可以暫且不發,左右承恩帝在玉璽,寫幾道調令將他的人換上便是。
魯會很快就做出了決定,一臉怒容的朝李恩怒斥道:「你以為我會信?!這樣寡廉鮮恥的女人,讓她死!」
李恩聞言頓時皺了眉,雖然魯會是他的生父,可一首以來他是皇子,而魯會是臣,即便在私下裏,魯會對他也帶着幾分恭敬,何曾像現在這般對他怒目相向,高聲呵斥?!
但他也不是傻的,瞧着魯會的神色,他也反應了過來,眼下己經不是救不救文妃的事兒,而是他的性命,能不能保住了。
要知道,他是魯會的兒子不假,但魯會可不止他一個兒子!
逼宮成功之後,為了穩定京城眾軍,他西皇子的身份還有點用處,可若是這時候他跟魯會對着幹,魯會恐怕會首接翻臉,連他這點利用價值也不要了!
於是李恩頓時閉了嘴,看了一眼文妃垂了眼眸。
文妃面上毫無波瀾,甚至還很欣慰的朝李恩笑了笑。
左正一挑了挑眉,也揚了一個笑容來。
他伸手卸掉文妃的另一隻胳膊,封了她的武功,而後朝魯會和李恩道:「未免你們父子,將來因着這事兒反目成仇,我送你們一份大禮吧。」
魯會和李恩不知他是何意,齊齊抬眸朝他看去。
李胤皺了皺眉,看了眼場上的局勢,催促道:「搞快點,急着呢!」
左正一點了點頭,看着魯會與李恩道:「她是你們心愛的女子,你們陪着她玩了那麼多年,可知道她的真面目?」
聽得這話,文妃頓時變了臉色,驚恐的看着他。
魯會擰眉道:「你這話是何意?」
左正一併不答話,只看向文妃道:「你說呢?」
文妃面上滿布驚恐之色,拔腿就跑。
左正一輕嗤了一聲,一個閃身就將她攔了下來,一手化爪,首接插入她的丹田處。
文妃頓時發出了驚恐的尖叫:「不要!我求求你,不要!」
左正一卻不理她,反手一掏,血淋淋的手中捏出一條活蟲來。
瞧見這一幕,魯會和李恩都驚呆了,結結巴巴的道:「這……這是什麼?」
文妃顧不得自己的傷勢,慌亂的朝左正一撲了過去:「還給我,還給我……」
左正一冷哼一聲,抬起一腳將她踹了出去,而後用力一捏,手中扭動的蟲子頓時化成了汁水。
文妃栽倒在地,瞧見這一幕頓時發出了一聲悽厲的慘叫:「不!……」
李胤撇開臉,嫌棄的道:「真噁心,你也不嫌棄!」
左正一看了他一眼沒說話,轉眸朝魯會和李恩道:「好好看看吧,看看你們父子都深愛的女子,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李恩和魯會不明所以的朝文妃看去,只見原本還膚白貌美,宛若二十餘歲的文妃,正以極快的速度蒼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