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吃了那妖獸 73|7.1

    第七十三章

    連河和嚴澤回來的時候,連溪正趴在沙發上睡覺。

    此時正值深夜,兩人趁着夜色,去了自家維修點,找了很多的零件還有儀器。見天色還早,順便也去了一趟嚴澤的診所,將很多藥品背了回來。

    起先兩人也沒有在意,連溪一直缺乏安全感,這段時間都是這樣子,兩人半夜出門,只要沒回來,她都一直在客廳等着。

    連溪倒也不逞強,困了就拉着小被子,在沙發上睡。有一兩次眼睛睜開了,意識還是沉睡者,連河乾脆抱着連溪回到房間,她翻了個身咕噥一句,繼續好眠。

    等他們放好東西的時候,終於察覺出不對勁來。連溪目前的五感已經遠遠超出了常人,他們放東西的動靜可不小,就這樣連溪還是沉沉的睡着……

    連河看了嚴澤一眼,見他也皺起來眉來,將外套脫掉,只留着裏面的襯衣,走向沙發。

    &溪?」連河輕喚了一聲,見連溪沒有動靜,扒拉開她捲成一團的被子,伸手覆在了額頭之上,「她起燒了。」

    最後一句話是對嚴澤說的,嚴澤點點頭:「我知道。」

    嚴澤的視線落在了連溪的頭上,原本閉合的花骨朵,已經張開了一些,有花香清晰的透了出來。

    &花期快到了。」嚴澤抿着唇,神色有些難看,「在芙洛,第二次花期是成年的標誌,也叫成年祭。比起第一次胡亂的挨着都能渡過去,這一次的花期過程會有些艱難,但是只要脫離幼崽期,會有很大的變化。」

    嚴澤並沒有把所有的說出來,在芙洛,很多幼崽在這一階段會失敗,異體迅速枯萎,至於人,不是死了就是廢了。

    芙洛那麼珍視幼崽的星球,但是在成年祭上,都是冷眼旁觀着幼崽自己渡過……

    ——「優勝劣汰,如果一隻幼崽連成年花期都渡不過去,那麼他註定是被淘汰的,小連溪,你是變異體,也沒有相關可以壓制的藥物,度過成年祭會比普通幼崽困難很多。但是小連溪,你要記住,你既然選擇了另一條路,就證明給我看看,你這條路也能走的夠遠。」

    維蘭傳來的影像還歷歷在目,她眼中的嚴肅和沉痛似是能透出光幕。

    連溪拿着這段視頻給他看:「嚴哥,我拿視頻給你看,是希望我花期的時候,你能夠穩着我哥。你也知道他的性格,一遇見我的事情,就會方寸大亂,他一個人把我帶大不容易,萬一我沒熬過去,你就偷偷找個地方把我埋了,跟他說維蘭把我接去了。」

    嚴澤清楚的記得她的表情,淡然的沒有一絲慌亂,連嘴角笑容的弧度都沒有打折扣,眼中的光亮的驚人。

    別的女孩子在家裏都是受盡寵愛,萬事不沾手,連溪一直懂事的超過常人,時間一長,他都忘記了,連溪配對不過三年。

    &三年了,雖然不是時候,但是也不算早。」連河吐出一口氣,花期是每個妹紙都會度過的,一般的妹子頭十年,一兩年會經歷過一次,並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他側過頭看向突然沉默下來的嚴澤,有些不解的挑了挑眉:「怎麼了?」

    &什麼,我只是在想,小溪上次對抑制劑的後遺症好像很大——」嚴澤推了推眼鏡,找了個很好的理由,「姚守如果在就好了。」

    連河:「……」

    他把這給忘了,連溪對姚守的態度,他又不是瞎子,自然能看出些端倪來。雖然心裏知道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可是總覺有一口氣還堵着,就好像自家辛辛苦苦養大的一株水靈靈的白菜,最後被豬拱了。

    關鍵,即使最後知道是被豬拱了,他還是想把白菜養的更水靈靈。

    很多時候,他也想拿着刀找上某人,一刀下去,一了百了。只是當姚守真的生死不明的時候,連河卻又覺得另一種心態。

    想到今天聽到的事情,連河臉色沉了下來:「那件事要不要和小溪說?」

    &星的制式機甲雖然不多,可祁安也不是沒有,在沒確定之前,還是不要說了。過兩天,我們再出去探探路。」嚴澤拍了拍連河的肩膀:「你先把小溪抱進房間,我去倉庫找點藥,剛好今天把該帶的藥都帶來了……」

    &篤篤——」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了暗號似的敲擊聲。

    &篤,篤篤篤>

    嚴澤聽了一會,確定沒有錯誤之後,重重的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喜色,拿起外套往門外走去:「我去開門。」

    ***

    南方軍區。

    &賀峰,這事,要從長計議。」杭躍揉了揉太陽穴,他這段時間瘦的厲害,顴骨突出明顯,眼底的青色顯示他幾天都沒有睡覺,「姚守也是我兄弟,我會放着他不管麼?就算我天性薄涼,不顧兄弟生死,祁安幾十萬公民還在那,能救我難道不去救麼?」

    陸賀峰並沒有被這話給嗆住,他一身軍裝筆挺,眼睛裏都是血絲:「杭躍,杭將軍,已經整整二十天了,假設子艦獸沒有進行大規模屠殺,假設供水設備並沒有停止,可是食物呢?幾十萬人的城市,食物一旦耗盡……後果不堪設想。」

    &說的每一點我都比你清楚,但是陸賀峰,你覺得這時候該怎麼做呢?用暴雨似的的導彈將母艦獸攻擊下來?每擊落一隻,祁安六分之一的建築都會被壓塌,想要形成突破點,必須擊落兩隻,那可是整整三分之一……」母艦獸的體積,加上從高空墜落的慣性,所墜落之處,估計無一活口,這才是軍部遲遲不動的重要原因。

    其實母艦獸並沒有攻擊力,只要能夠大批的能夠單兵作戰的士兵消滅掉足夠多的子艦獸,為了種族的繁衍,母艦獸會本能的護着剩下的子艦獸離開。

    只是大批的作戰士兵,都在星域之外,第一批能趕回來最起碼還需要半個月。

    陸賀峰面色緩了下來,他半低着頭:「難道,就這麼看着麼?」

    &在整個索蘭都在譴責政府和軍部的無能,我們自己不能自亂陣腳,我現在想知道的有兩點——」杭躍的聲音帶着使用過度的嘶啞。

    &一、祁安到底有什麼吸引了子艦獸,讓他們不惜打破以前速戰速決的掠奪習慣,圍困在一個城市之中。」

    &二、我徹查了整個機構,並沒有出現叛徒,數據顯示,他們是憑空出現的,那麼,它們是怎麼不聲不響的來到索蘭的。」

    陸賀峰行了個軍禮:「我去調查。」

    ***

    連溪迷迷糊糊睡着了,夢裏聽見了連河和嚴澤的交談聲音,卻怎麼都聽不清,她潛意識知道自己吃了藥,然後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半夜,連溪是被餓醒的。

    她從床上爬出來,站在地上踩發現頭重腳輕,後知後覺摸了摸額頭,身體溫度和額頭溫度一樣,並沒有測出什麼,但是她直覺知道,自己應該發燒了。

    腳步有些虛浮的走到浴室,連溪打開水龍頭,潑了幾潑水在臉上,連溪才覺得好過了不少,鏡子中的自己頭頂着一株半開的花,艷麗的卻仿佛又帶着羞澀。

    她抬起手,撥了撥自己頭上的花苞,嘴角扯了扯,到底連個笑容都沒有扯出來。


    她將洗手台放滿水,然後整個腦袋塞進了洗手台,水順着邊緣溢出來,但是連溪腦袋塞了一半,卡住了。

    是的,卡住了。

    腦袋上的花苗卡在洗手台上,連同腦袋一起,不上不下。花卡住了,腦袋倒是意外清醒過來,她還沒死呢,悲傷春秋個什麼勁,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正想着,門外清晰的傳來某人的笑聲。

    連溪:「……」

    她猛地抬起頭來,摸摸差點被自己折騰殘的花,一條毛巾就遞到了眼前,連溪毛巾在自己臉上一頓亂抹。

    姚守站在一側,見連溪側過頭來,眼角彎起,勾起唇笑了笑:「餓了沒,我給你煮東西吃。」

    清亮的湯,勁道的面,加上片好的滷肉,蔥花點綴,煎蛋蓋面,鋪上幾片綠色蔬菜……一碗色香味俱全的手擀麵就端到了連溪面前。

    這面,是連溪教的,現在看起來,早就青出於藍了。

    見姚守端完面又回到了廚房,連溪看着面,咽了咽口水,到底沒有忍住,拿起筷子夾了一筷面,吹了吹熱氣,放進嘴裏,滿足的眯起眼睛。

    她吃第三口的時候,姚守端着一個塑封盒子就進了客廳,坐在了連溪的面前。

    連溪放下筷子,想上前抓塑封盒,被姚守一個側身就躲開了,盒子裏的食物已經加熱過了,一打開盒子紅通通的糖醋排骨便冒起了熱氣。

    姚守手上拿了一雙筷子,低着頭夾了一塊:「這是留給我的?」

    &給你的不錯。」連溪咽下口中的食物,口齒不清的說:「可是這個已經好幾天了……」

    這些日子她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腦子裏想些什麼,把存在冰箱裏的糖醋排骨給忘記了,雖然索蘭的保鮮科技非常先進,可到底過去了十天,味道好不好是另外一回事,吃壞肚子就不好了。

    姚守挑了挑眉,宣佈主權:「這是我的。」

    &吧,你的。」這就好像幼兒園搶東西吃的兩隻,簡直幼稚的去了,連溪瞬間敗退。

    她不再去管少校同志到底會不會吃壞肚子,重新埋頭吃着自己的面,姚守做的面料很足,連溪端着碗將最後一口湯喝完,這才滿意的打了個飽嗝。

    姚守軍隊出身,吃東西的姿態再優雅,速度也不會慢下來,幾乎是跟着連溪速度來,見連溪吃完面,他剛好將最後一口咽下肚:「你好像有什麼要問的?」

    連溪緩緩開口:「我聽人說,有外星制式的機甲,在和子艦獸的戰鬥中,掉進海里了……」

    祁安一面臨海,三面臨陸,連半島都算不上。

    &果是三天前,應該是我。」姚守眼睛慢慢上挑,似是有些驚訝連溪怎麼知道,「但是有一點不同的是,我不是掉進海的,我是跳進海里的。狼梟是海陸空三棲的機甲,在陸空都被封鎖的情況下,我想探探水底的情況,就順勢跳了下去。」

    連溪:「……」她這些天失眠,是不是自找的?

    姚守沒有注意到連溪的表情,繼續說:「單單海底出去並不難。難的是動力和補給,一般的小型潛水機器,即使逃出去了,也走不了多遠。大的……根本逃不出去。」

    &以,這一座城市,就只能等待奇蹟出現了麼?」連溪的表情很平淡,聲音語調不禁提了起來「軍部呢,軍部也在等待奇蹟麼?最早一個星期,即使子艦獸不出手屠殺,這個城市,也要亂了……」

    食物、生死的恐懼、看不到期望……這一些,足以將人最後的原則壓垮。

    姚守嘆了口氣:「我去軍政大樓的時候,裏面空無一人,他們在第二隻母艦獸準備侵入的時候,就趁亂逃出去了。」

    連溪愣了一下:「那天和你在一起的陸賀峰呢,也走了麼?」

    &該吧,那個時候,留下來繼續戰鬥就像是送死,回去休整求援是很正確的選擇。」姚守表情很淡然,自家兄弟那性格,陸老爺子一直派人看着,他就是不想回去,也會被人敲暈了帶回去。

    連溪似是想到了什麼,沉默了一會兒:「你是不是原本應該和他們一起走的?」

    姚守起身,收拾着盤子碗筷,他端走盤子碗筷:「我去洗碗,你吃完了早點休息,還能睡個回籠覺。」

    自始自終,他都沒有回答連溪的問題,也沒有說,為什麼他一出去就是十天。

    第二天一大早,姚守便消失了,連河只是伸手指了指地面上,繼續他手上的儀器,一直到深夜,姚守才一身狼狽的回來。

    連溪什麼都沒有問,給姚守煮了碗餃子,然後自己回房間睡覺。

    一連三天,他都是早出晚歸,有時身上還帶着血跡,直到這一天,她見姚守出門後,從自己房間出來,將沙發上姚守換洗的衣服拿去衛生間,在扔進洗衣機之前,意外的看見了他機甲的空間按鈕。

    上面刻着繁複的紫黑色的花。

    姚守忘了帶機甲……

    連溪似是想到什麼,連忙衝進房間換了身衣服,然後將牆上的槍械一一綁在大腿和腰上,拿起筆,在紙上刷刷刷留了一行字啊:「大河嚴哥,我有事出去一趟,和姚守在一起,不要擔心。」

    她將紙鎮在桌面的杯子上,急忙忙的沖了除了地下室,倉庫里亞卡還在呼呼大睡,看見連溪有些驚訝:「連小妹,你怎麼出來了?」

    &看見姚……」連溪記起亞卡或許不認識姚守,找了個形容詞,「一個長的漂亮的男人了麼?他往哪個方向走的?」

    亞卡抬起自己精緻的臉,亂糟糟的頭髮完全不能掩蓋他的漂亮:「我夠不夠漂亮?你親我一口我就告訴你。」

    連溪抬起頭踹了他一腳:「亞卡,你別鬧,我說真的,有急事。」

    &好好,姑奶奶,我不鬧……」亞卡收起嬉皮笑臉的樣子,「你說姚先生吧,我這幾天天天和他打照面,他剛剛出去,港口的方向走的。」

    連溪一巴掌拍在亞卡的腦門上:「謝啦。」

    隨即邁着小短腿,朝着港口的方向跑去,一路上,連溪見識什麼才是真正的末日。

    殘破的建築,染血的街面,蜷縮在街角的孩子,被洗劫一空的商店,各種破碎的玻璃片,暗無天日的天空……

    突然,她手背一涼。

    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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