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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男主人揮手再見,蒼舒帶着剩下三人來到房門外。
她難得起了退一步的心思,表現的異常謙讓:「師兄們先進房吧,我晚飯吃得太多了,需要消食。」
本以為順利無事,誰知兩位師兄各後退一步,竟退到她的身後,作出「您先請」的一副姿態。
其中一位師兄滿臉笑意,好似看不出她的窘迫,不嫌事大率先說:「我們打算去師妹房裏聊聊祈福事宜。」
意思簡潔明了,她的房間,她先進。
蒼舒不為所動,繼續退:「等我消食完再來找各位師兄,師兄不如先回屋。」
師兄:「那你…」
蒼舒:「散步。」
師兄:「我知道,就是想問…」
蒼舒搶答:「問什麼,我去消食。」
師兄沉默,隨即繞着蒼舒走了兩圈,在盯着她眼睛時,又不明所以輕笑了聲:「那師妹去吧,我們先去屋裏等你回來。」
蒼舒的消食自然是藉口,她先是看了看二人和小師妹進去的房間,隨後舒了一口鬱氣,背着手在外面晃了兩圈,才走進小師妹走進去的屋子。
燭台,紗布,綺麗的花紋,屏風上是上了色的女子嬉戲。
第一眼,裏面空無一人。
蒼舒坐在椅子上等了大半個時辰,正打算去隔壁屋看看,便見房門被人從外推開,而小師妹正站在外面,面色有些複雜,但不過一會兒,就恢復了笑容:「師姐,你…」
蒼舒平靜地走了出去,擦肩而過時,還為自己解釋:「我只是想來叫一下兩位師兄。」
小師妹眼皮跳了跳,應了聲:「我知道,師姐。」
二人回到自己的屋子,燭火亮着,窗被一根竹子支起大半,縷縷清風從外飄進,紗幔跟隨着舞動,輕觸在少年的脊樑。
「師妹消食有些慢呢。」那位常笑着的師兄扯了扯唇,指尖敲了敲桌子,示意蒼舒坐他邊上。
蒼舒答道:「走了幾圈,剛進去,想叫師兄。」
三句話,滴水不漏。
那師兄撐着腦袋,又惡劣說:「哦,原來是這樣,我以為師妹走錯房間了。」
蒼舒眯了眯眼,覺得這人說話不僅不給人台階,還有些莫名的熟悉感。
但她不敢確認,也不敢相信。
秘境之中每一步都極為危險,沒有在百分百確認之前,她不會率先出手將自己暴露。
特別,這具身體的靈力稀薄,只有練氣的水平。
四人粗粗聊了聊關於明天的相關事宜和祈福時間,便熄燈分開。
臨睡前,蒼舒吃完女主人端上來的夜宵,照例看着她用極慢的速度轉身離開。
床上的小師妹已經睡得極熟了,背對着她,隱隱約約還有打鼾的聲音,窗外也颳起了大風,蒼舒裹了裹衣衫,腦中沒有一點思路,於是,她放空自己,聽着微風吹過樹梢,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風越刮越大,窗外下起了雨,有節奏的打在樹葉上。
雨水的腥味滲進窗戶的縫隙中,猶如雨滴到大地上,發出與泥土混合的腥臭味,這味道愈發濃,濃到她全身上下都裹滿了濕臭味。
蒼舒看了一眼床上的小師妹,走至燈處,將燈吹了,又將衣衫搭在架子上,觀察了一下四周。
有兩束光極小的光透進,但不過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蒼舒揉了揉眼睛,私以為是自己看錯了。於是她走至床邊坐下,脫了鞋躺在外側,剛打算閉眼,就突然瞧見窗戶紙被人從外戳破,緊接着,一張白色的紙團隨着不知從哪裏吹來的風緩慢滾至她視線中央。
蒼舒挑了挑眉,打量了一下那被人戳破的洞,下意識憋住氣。
沒有人吹煙。
她鬆弛下來,起身穿鞋走至那團紙前,借着唯一有光的地方看。
上面寫着幾個字——
[老地方。]
什麼意思?
什麼叫老地方?
蒼舒愣在原地,思緒開始有些混亂,而後,她坐在桌旁,開始慢慢整理。
她與師妹和一位師兄關係一般,甚至是不熟的程度,府上更是昨日才來,所以這紙條只會是與她有關的那位師兄所寫。
看這個意思,她和師兄還是地下戀?見不得光的?
她不知老地方是在何處,別說是赴約了,就這大半夜還下着雨,將她約出去,這不純純有病嗎?
蒼舒沒有去赴約的想法,她將紙撕成碎末壓在桌布之下,便起身走至床邊。
然而下一秒,她瞪大眼,猛地將視線瞥至窗外——
屋外白光直射,鳥聲啼叫。
夜晚結束了。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