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是皮質的,是一個猙獰的鬼臉,除了看起來有些嚇人,其他地方平平無奇。
只是裏面的波動卻古怪的很。
混亂,暴戾。
沈澤只是看着它,就感覺心跳有些加速。
從戒指里取出,略微把玩了一下,他就決定不能亂搞。
這面具明顯不是凡物,貿然嘗試恐怕會帶來不好的事情。
萬一戴到臉上摘不下來了怎麼辦?
面具有靈,尋找宿主奪舍,很多電視都是這麼演的。
他穩健得很。
轉手就準備把它重新收進戒指里。
卻不曾想,下一刻他眉心就出現了一股極強的吸力。
神智一恍惚,手中的面具便消失不見,閉上眼睛一看,這東西居然被收到了姻緣廟裏,胡亂地躺在地上。
而那鬼臉的猙獰神色,也仿佛消減了不少,反而多出了幾分心虛的訕笑。
「啊這」
沈澤愣了一下,沒想到居然會有這種變故。
這鬼臉,跟自己腦海中的姻緣廟有關係?
而且看樣子,它有點害怕姻緣廟,因為它躺的地方,就是跪拜靈位的地方。
咦?
有點意思!
他意念動了動,鬼臉又被取了出來。
還是掛着訕笑,裏面的波動雖然還是很混亂,但已經溫順了許多。
「它被姻緣廟鎮壓了!」
沈澤心中冒出了這麼個結論,也開始有些意動了。
於是一狠心,直接戴到了自己的臉上,心弦繃緊,決定一有不對,趕緊把它關到姻緣廟裏。
面具貼合的瞬間,就仿佛與沈澤的肌膚融為一體,一點都沒有窒息感。
混亂的氣息瞬間分化,從面部毛孔中鑽入,通過不同的經脈在沈澤丹田中心重新匯聚,竟是形成了一個樞紐!?
「嗯?」
沈澤飛快拿出鏡子,鏡中還是自己的容顏,可是意念一動,俊俏的面龐就逐漸產生了變化。
骨相沒怎麼變,但五官和面頰已經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眼神陰鷙,面頰枯瘦,根本看不出來是自己。
他催動內息,內息很快就被丹田的樞紐吸收,意念微動,樞紐之中就噴吐出了屬性完全不同的內息。
強度雖然沒有提升,卻能模擬出一切想要模仿的氣息。
好東西啊!
沈澤微微有些興奮,這玩意兒不足以讓自己隨便假冒他人,畢竟沒有辦法完全改變相貌身材,也沒有辦法提升修為。
但絕對能夠幫自己創造新的馬甲。
藏住自己的身份是保底的。
遇見身材骨相相近的,也能模仿一下。
偷偷做事的時候,還能模仿別人的氣息嫁禍於人。
這可太適合我了!
不過,他覺得面具的作用應該不止如此,因為它好像被姻緣廟鎮壓得很慘。
至少那股讓人心底發寒的戾氣消失了,功能肯定要欠缺不少。
但對自己,已經夠用了。
沈澤美美把面具收回去,然後就打開了《龍象拳理》,默默參悟起來。
所謂龍象拳理,核心思想只有一個,就是如何將龍象血脈的恐怖力量,盡數融合到拳術當中。
說簡單,極其簡單。
說複雜,也十分複雜。
總之,得悟!
而且要結合實際的拳法來悟,只是可惜沈澤手頭只有一個《狼風拳》。
坑爹啊!
翌日。
早早梳洗穿戴整齊,沈澤交代姜幼漪在家呆着休息,便與謝華庭和謝霓爺孫倆一起上了馬車,朝城南的小道觀趕去了。
車上,甚至沒有謝無羈這個當爹的。
搞得沈澤很好奇,不知道究竟發生過什麼,才讓老爺子對謝無羈這麼不信任。
馬車轆轆前行。
道觀在城南,規模並不大。
事實上,大梁境內對道觀和寺廟管控很嚴格,除非對王朝貢獻特別大,不然根本不允許道觀寺廟。
即便獲得了建立資格,規模也被限制得死死的,而且該繳的稅款一樣也不能少,道佛弟子想要入仕,也得還俗並且在儒墨法兵御四家其中之一入品。
至於原因,似乎有些敏感,沈澤聽過很多傳說,但都沒有什麼可信度。
行路途中。
馬車忽然停下。
謝華庭微微皺眉:「怎麼回事?」
車夫趕緊解釋道:「老爺,遇到城主的車了!」
話音還未落。
葛御的笑聲便傳過來了:「真是湊巧了,居然在這裏遇到了謝老爺子。」
謝華庭也笑着下車:「城主,你也去拜訪顧先生?」
「這不夜煞已經改邪歸正了麼。」
葛御笑呵呵地往車內看了一眼:「這次沈小友和慕小道長救了這麼多百姓,立下了大功,我這個做城主的,可不能讓功臣寒了心,所以想着先去道觀再去拜訪沈小友,沒想到剛好遇上了。」
「原來如此!」
謝華庭撫了撫灰白的鬍子:「這的確是大功一件,還請城主替我家孫婿在百姓面前美言幾句。」
葛御笑着吹捧:「偉大,無須修飾!既然碰上了,不如請沈小友與我共乘一輛車,講述一下案件的經過?」
謝華庭轉頭問道:「澤兒,你覺得怎麼樣?」
沈澤看向謝霓,見她投來一個鼓勵的眼神,這才說道:「樂意之至!」
看到這一幕。
葛御不由暗笑,這沈澤雖然心性不凡,但畢竟出身微寒,在豪門之中很難保留主見。
倒是讓謝霓撿到了一個寶貝,白拿一個拯救百餘百姓的聲名,還能輕易操控這個夫婿,謝家賺大了。
很快。
沈澤上了葛御的馬車:「城主大人想聽什麼?」
等到馬車重新啟程。
葛御才嘆道:「說起來也慚愧,小友與小道長被抓的時候,葛某就在不遠處,只是那夜煞實在兇殘,竟讓我找不到搭救的機會,唉」
沈澤回想了一下葛御之前碰到慕天璇的態度,大概猜到了這個城主的想法。
一句話總結:該救的時候沒救,得罪人了。
有一說一。
懦!
貪生怕死,人之常情。
但相比於小道姑,着實懦得過分。
小道姑也是個暴脾氣,居然一點也不願意給城主面子。
沈澤從善如流,當即笑着說道:「夜煞之兇殘,整個西北誰人不知?城主有心救人,能親身趕往匪寨已是不易。雖然沒有出手,但也是因為身系一城政務,在下覺得若沒有政務拖累,城主定會冒險出手。」
對對對!
太對了!
葛御眼前一亮,沒想到沈澤居然如此上道,卻還是要做出一副慚愧的樣子:「我也是有心殺賊,卻唉!我也經常後悔,當年若是沒有當這個官,就當一個行俠仗義的江湖客該有多暢快!」
沈澤:「」
還真會順杆爬。
他笑着問道:「所以,城主大人是想讓我幫忙,在慕姑娘那邊解開誤會?」
葛御點了點頭:「沈小友能做到麼?」
沈澤故作遲疑:「其實我和慕姑娘也只是萍水相逢,我說的話她未必會聽。而且說句實在話,城主您身系百姓,就算我們真的沒逃回來,你也無愧於心,根本不用解釋什麼的。」
「只是誤會不解開,終究有些誤事!」
「城主是不是想要請慕姑娘辦事?」
「哈,哈哈」
葛御尷尬一笑:「小友看人倒是准,其實葛某一直想從她的師兄顧道長那裏求一冊長生功。」
見他說得這麼暢快。
沈澤就知道,長生功一定是個幌子。
臉上卻滿是好奇:「哦?長生功?」
葛御點頭:「是極!世人常說,只有修道才能長生,但修道太講究悟性與心性,非凡人能夠觸及。但顧道長卻有一冊長生功,非修道之人也能修煉,葛某也是凡夫俗子,試問誰不想活得久一些?」
沈澤也有些神往:「這麼說,顧道長的長生功很厲害了?」
「豈止厲害?練得差了延年益壽,練得好了永葆青春。」
葛御無比篤定,恰好這時候馬車停了,他掀開車窗簾布:「咦?今天顧先生居然出門了,小友你看,那個坐在椅子上的就是顧老先生!」
沈澤探窗一看。
雞皮鶴髮。
行將就木。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忍不住問道:「城主,顧先生的長生功,是不是能反着練?」
葛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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