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到半刻鐘,沈澤就被押了過來。
他看到夜煞還戴着面巾,心中不由有些失望,還想着驗驗貨呢。
不過有一個好消息,那就是夜煞腦袋上方的字幕又凝實了一些,已經能看清上面寫的什麼了。
【這少年有些意思,只可惜收過錢了,還是要殺掉他!】
這是他金手指附帶的另一個功能。
那就是當雙方之間的好感達到一定層次後,就能看到對方的心聲。
不過這種心聲很局限,只能看到跟自己有關的內容。
只為談戀愛準備。
但已經足夠了。
不過等等!
收過錢了是什麼意思?
沈澤心頭一沉,感覺事情好像更棘手了。
看這意思,好像是有人雇她殺自己。
可我一個平民,殺我幹啥?
思來想去,自己值得別人雇凶來殺的,恐怕只有跟謝家的婚事了。
有些麻煩!
得加大力度!
「姑奶奶!人已經帶到了。」
「下去吧!」
「是!」
「嘭!」
門關上了。
沈澤一副強裝鎮定的模樣,聲音有些發顫:「你現在就要吃掉我麼?」
夜煞托着腮,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藥膳調理還需要一段時間,你這渾身臭烘烘的,讓我如何下嘴?」
沈澤這才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卻還保持着戒備:「那你是」
夜煞從懷中抽出信件,夾在指尖晃了晃:「年紀不大,膽子不小,小命都不保了,居然還敢行賄送信?」
「它怎麼會在你手裏!?」
沈澤又驚又怒:「這天殺的畜生,收錢居然不辦事!」
夜煞淡淡道:「你要是表現的好一些,這信件還能送到那個俏寡婦手中。」
沈澤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冷靜下來:「我該怎麼表現?」
「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便可!」
「你問!」
「你是不是喜歡那個俏寡婦?」
「啊這」
沈澤一副被噎到的樣子:「你怎麼會問出這麼荒唐的問題?」
夜煞語氣有些玩味:「這麼重要的配方,居然只被你用來換寫一封信的機會,內容也是教她怎麼求生,這難道不是因為喜歡麼?」
信里內容其實並不多,總結起就是兩個求生法門。
一是要扮丑扮邋遢,朝身上抹臭蟲、臭椿樹葉的汁液,能少被山寨里的男人蹂躪。
二就是試着向夜煞求助,她不完全是個壞人,說不定能幫她。
沈澤苦澀一笑:「我都是要死的人了,配方再重要又有什麼用?倒不如換玉兒姐一條生路。」
夜煞若有所思,又問道:「你只用回答,你喜不喜歡她?」
「這樣的靈魂很難不讓人喜歡!」
沈澤輕嘆一口氣:「不過只是欣賞那種喜歡,無關男女情愛。」
夜煞冷笑一聲:「我看你就是嫌棄她不是清白身子,不然恐怕早就撲上去了。」
沈澤有些生氣:「若她沒那段過往,我的確會主動接近。但現在不接近,卻不是因為她身子不清白。」
「那是因為什麼?」
「她心陷圍城,她不願走出來,別人也走不進去。若真能與一個這般勇敢堅強的女子在一起,我才不會在意世俗的眼光!」
「」
夜煞的心劇烈跳動了一下,心陷圍城,好一個心陷圍城!
【沒想到世上竟還有人能懂我!】
沈澤有些煩躁:「我跟你說這些幹什麼?這封信你燒它做什麼?」
夜煞把燭火點燃的信紙丟在了地上:「這封信沒必要給她,我已經將她安排到浣洗房,我不點頭,沒人敢動她,待我離開之時,會把她送回瀚海城。」
沈澤怔了一下:「你真願意幫她?」
夜煞秀眉微蹙:「我有必要騙你?」
沈澤有些殷切:「那你能不能把我也放了?」
夜煞本來想說「你在做什麼夢」,她早已決意餘生不墮情網,雖然感覺沈澤挺有意思,但絕不會因為他落下一個收錢不辦事的名聲,畢竟這次的酬勞是真的多。
只是話到嘴邊,又變得玩味起來:「看你表現咯!」
這少年有幾分思想,又涉世未深足夠單純
【倒不如先哄着他,玩到任務時限再殺!】
沈澤:「」
你這渣女,可真是油鹽不進啊!
他忿忿地低哼了一聲,也不知道因為不信,還是因為「安能摧眉折腰事魔頭」的屈辱。
【真是太可愛了!】
也正在這時。
姜幼漪端着一盤羊肉進來了,小心翼翼地放下:「肉好了。」
她不敢叫母親,因為夜煞不喜歡。
以前她試圖用「母親」兩個字喚醒母愛,可換來的只有打罵。
「放下吧!」
夜煞淡淡應道,隨後便解開了面巾,捏起一小塊碎肉放入口中,細細咀嚼。
不過她的注意力並不在肉香上,而是在沈澤的臉上。
她能很清楚地看到,在自己摘下面巾的時候,眼前的小子明顯呆住了。
沈澤確實呆住了。
媽的,這娘們長得真好看!
五官端莊貴氣,還有光潔的冷白皮。
原本光看她眉眼時,還會因為時隱時現的戾氣而有些不舒服。
但現在看來,完全是瘋批美人的既視感。
我有福了?
夜煞微微皺眉:「你在看什麼?」
【這俊俏的年輕人,倒是好玩!】
「沒,沒什麼?」
沈澤有些結巴,慌忙移開眼神,看起來居然有些害羞。
夜煞卻似看不見,反而看向姜幼漪:「幼漪,一起坐下來吃吧!」
姜幼漪愣了一下,又喜又怕道:「我可以麼?」
「你是我親生女兒,有什麼不可以的?」
夜煞用餘光瞥了沈澤一眼,卻發現他還是之前的慌亂模樣,並沒有因為自己有女兒這件事有任何異樣。
她眼底玩味更甚:「沈澤,藥膳不好吃,你也坐下一起吧!」
「啊?哦!」
沈澤如夢方醒,手忙腳亂地坐下。
定了定神,才把姜幼漪手上的餐刀接過,先給夜煞切了一塊,又給姜幼漪切了一塊,最後才是自己。
席間沒敢說話,也沒敢抬頭跟夜煞對視,除了偶爾給母女倆切肉,就只悶頭乾飯,完全沒有剛才的硬氣和從容。
同樣悶頭乾飯的還有姜幼漪,不過她剛吃飽就被夜煞支使出去燒熱水了。
門再次關上之後。
沈澤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夜煞托腮看着他:「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
沈澤這才期期艾艾地問道:「幼漪姑娘是」
「是我的女兒!」
夜煞淡淡道:「我之所以放過玉兒,是因為我跟她擁有同樣的經歷。」
「啊」
沈澤眼底露出一抹心疼的神色。
夜煞下意識地舔了舔紅唇,輕笑一聲繼續道:「不過我比她幸運,她現在還會因為負心人痛苦,而我早就把那負心人殺了!」
說完這話,她靜靜地看着沈澤的反應。
【你看,我也是一個堅強勇敢的女子。】
沈澤一點害怕都沒有,反而看自己的神情更熱切了幾分:「姐姐好颯,渣男就該死!」
夜煞:「」
有那麼一瞬間,她感覺謝家那女子也不算眼瞎,眼前這少年人的確好看得有些過分。
她搖頭輕笑一聲,隨後從柜子裏取出一個羊皮水袋:「不說他了,這是從你車上取下的水袋,裏面的果酒姐姐頗為喜歡,陪姐姐喝一杯?」
「樂意奉陪!」
沈澤點點頭,看起來居然有種陪傷心人借酒澆愁的使命感。
兩人邊喝邊聊,大多都是夜煞問,沈澤答,似不設防一般,把果酒的釀造流程都和盤托出。
夜煞笑意越來越盛,沒想到眼前少年竟然如此單純。
氣氛愈發融洽。
心動是寫在臉上的,說話時的距離也越湊越近,甚至能感覺到彼此的呼吸。
直到姜幼漪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娘親!熱水燒好了,我服侍您沐浴?」
沈澤有些不舍地站起身:「既然姐姐要沐浴了,那我就先走」
「不!」
夜煞醉眼微醺,笑意含春:「你去洗!」
姜幼漪:「!!!」
沈澤面色也無比震驚。
心裏卻毫無波瀾。
看着【在殺他之前,好好享用他!】的字樣,甚至有雙手叉腰的衝動。
可把我牛逼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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