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茶,程悅感覺疲累至極,便躺在軟榻上睡個午覺。她睡得並不安穩,滿頭冷汗,像是夢見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宋宴清也真的請來了大夫,正好給程悅把脈。結果說是染了風寒,現已是高熱不退。
小及急壞了,「上午不還好好的嗎?這么小會兒怎麼就病了?」
宋宴清就守在床邊,沒有離開。她先前只說是沒有睡好,哪裏知道病得這般嚴重。
難怪上午的氣色不太好。
下午申時,程悅醒了,小及將熬好的藥小心翼翼地餵給程悅喝下。還高興地說:「夫人,方才呀,侯爺守了您許久呢。看夫人的眸子裏滿是柔情。」
程悅沒有答話,眼神呆呆,不知在想什麼。
晚飯時分,程悅就坐在床邊吃,沒有上桌。
入夜,宋宴清來了。陪着程悅說了好些話,但都是他在說,她在聽。她看起來精神狀態很不佳。
她很注重自己的身子,距離上次生病還是在兩年前。
她感覺這次的病來得有些突然,也有些蹊蹺。
「悅兒,你這幾日一定要好好休息,我在的話,恐對你的恢復不利,所以,這幾日我就住在偏院。」
程悅不知道宋宴清這話是真為她着想,還是在為他的小嬌妻守身如玉。
罷了,她心中有了芥蒂,已然做不到平心靜氣的與他說話。
府中的事更是不想管。
想將她繼續當牛馬使喚,她做不到。
程悅心中已經十分的肯定那個連容便是宋宴清藏在莊子裏的女人,還懷了他的孩子。從沈氏的口中得知,二人在邊關日日夜夜在一起,他的生活起居全由她照料。
這樣的相處方式很難不生情愫。
世家沒有和離婦,在宋宴清榮光無兩之時,更是不會傳出任何醜聞。
所以,程悅猜測,待那女子生了,才會尋個由頭接回府上。
喝了藥的程悅睡下了,睡得噩夢連連。
程悅冷汗涔涔地睜開眼睛,萬分焦慮的她怎麼也睡不着。
快天亮之際才堪堪睡去。
小及推門進來,看到程悅面色更加憔悴,心裏難過不已。
她摸了摸程悅的額頭,發現燒得更厲害,驚了一大跳:「夫人,醒醒啊夫人。」小及搖晃程悅。
聽到小及地呼聲,程悅猛然睜開眼睛。
「夫人,您病得越發厲害,那藥似乎沒多大效果。我們另請大夫吧?」
小及的話讓本就心下起疑的程悅,猛然驚出一身冷汗。
這次的病來如山倒,且沒有一點先兆。是真得了風寒還是另有其因?
「小及,外間可有關於侯爺的傳言?」
小及想不明白,都這個時候了,還關心什麼傳言啊?不過,昨兒外出抓藥時,她還真聽到了有關宋府侯爺的傳言。
「夫人,奴婢昨日抓藥時,聽到不少人說咱侯爺心地善良。還照拂着將士的遺孀。」
聞言,程悅心涼半截。
但也並未將此事告知小及,只道:「小及,去將老太君喚來吧,本夫人有話與她說。」
「可是,小姐,你病得很重。」小及覺得應該先找大夫。
「去吧,我們一會兒回程家養病。」
小及聽罷,這才起身去辦。她乃是程悅的陪嫁丫鬟,是個忠實的。
不多時,老太君和沈母都來了。「悅兒,你這是怎麼了?為何突然就病重了?」二人臉上的關切不似作假。
程悅也不去探究是演技好,還是真情居多。
只虛弱道:「祖母,母親,兒媳這病來如山倒。怕將病氣過給侯爺,是以,兒媳想回程家養病。」
「不礙事的悅兒,宴清那般疼愛於你,怎麼可能怕這點病氣。再者,程家現在就你哥嫂在,多有不妥。你還是安心在宋家養吧。」
「由宴清貼身照料也妥帖些。」
沈母越是勸阻,程悅心中的懷疑更甚。
「咳咳......」程悅故意當着沈母的咳嗽,巧妙地捕捉到了她眼中快速閃過的嫌惡。
「母親,兒媳這病怕是一時半會兒好不了,兒媳實在是想回家去看看。」
見程悅說得動容,老太君權衡利弊之後,同意:「行吧,悅兒就回程家調養,待好些了再回也不遲。這可不是祖母怕你過病氣。實在是心疼悅兒好些日子未曾回過程家了。」
老太君拐彎抹角地提醒程悅,這可不是他們要她回娘家,是她自己執意要回。讓人傳出不利於宋家的謠言就是她的不對了。
「是,孫媳記下了。」程悅老老實實地應下。
宋宴清聽說程悅要回程府養病,心下疑惑,但見她堅持也未說什麼。
正好,他明日要進宮受封,這幾日恐怕會顧及不到。
「也好,悅兒,過些時日,你身子好些了。正好參加宮宴。」這是燕帝親自為他設下的宮宴,作為他的夫人,自然不能缺席。
程悅點頭。
便招呼着小及去收拾,她跟着就要走。
約莫一個時辰後,程悅所在的馬車從宋家出發。程家與宋家的距離有些遠。
約莫要坐一個時辰的馬車。
程家現在沒落了,當家的是她的哥哥程子辰。他沒有帶兵打仗的天賦,沒有武文弄墨的天賦。只襲了個安永侯的爵位,在朝中並未有實權。
父親留下的那點人脈也漸漸離程家而去。
宋家估計就是看中她無援這一點,才對她多有隱瞞。
程悅剛走不久,沈母便找到老太君說出心中疑慮。「母親,程悅這一走,若是察覺到不是染了風寒,而是中毒可如何是好?」
老太君漫不經心地輕拂着懷中小貓,說:「玉華,你想多了不是?林大夫可是說過此毒與風寒相似,一般人只會當成風寒。再者,程悅到死也不會懷疑是中毒。」
「平素里,我們對她千好萬好,她早已將我們當至親看待。根本不會往這方面去懷疑。」
話是這樣說,但沈母心中還是有些擔心。
程悅嫁進宋家這些年的功勞的確不可否認。但也無法,誰叫程家現在沒落了呢?
見沈母還未明白其中道理,老太君再度開口,「你呀你呀,也不想想,程悅已服用了長達半月的慢性毒藥。身子早已虧空,不出五日必亡。她此次回程家於我們百利而無一害。」
經老太君一提醒,沈母瞬間回過神來,笑道:「兒媳明白了。還是母親高明。」
二人不知道的是,程悅一回到程家就着人暗中尋來一位資歷頗深的老大夫。
經大夫認真把脈,仍舊得出她是染了風寒的緣故。
程悅不相信,便說:「老大夫,您仔細探探,可否是中毒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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