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侯夫人有孕了。」按照常理何榮聞應稱呼侯夫人為母親,也不能直呼平姨娘為「娘」,不過屋裏的下人早就清退了出去,也不用顧及這些。
平姨娘摸了摸何榮聞的頭:「我已經聽說了,侯夫人如何與咱們無關,主要是侯爺……」
一個剛揣進肚子裏的,尚不知是男是女,就算生出來了,該頭疼的也應該是忠勇侯世子,她們一個庶出的沒必要掛在心上。
何榮聞稍微往一旁退了退,他實在不習慣被人當孩子似的撫摸。
「現在時日尚早,父親還未摻和到那些事中,若是到時候他一意孤行,也得暗中想辦法,不論是早早預備了,還是投往他方都是出路。」只不過,他一個忠勇侯的庶子去投靠別的勢力,人家也不見得能看上。
平姨娘不懂皇權戰隊的那些事,只一門心思的支持兒子的想法:「嗯,左右你在侯爺的事上也插不上嘴,明年的秋闈你若榜上有名,親事上也能有更好的選擇。等過個一兩年,娘求了他早早給你訂下一門親事,儘早結了親,就能在府中說上話了。」
說上話什麼的,只是次要。
有了秀才更或者是進士身份,到時候娶一戶大家小姐,分家之時怎麼也能拿到侯府財產的四分之一。
誰讓聞哥兒是從她肚子裏爬出來的,沒有母親的嫁妝幫襯。
「娘你放心。」何榮聞並沒有將秋闈之事放在眼裏,他前世在十五歲時已經考過了鄉試。
平姨娘沉吟片刻,壓低聲音道:「真到那一天兒,你不要有什麼動作,都交給娘,拿些藥來零星的吃上個幾月,也未必能查到我身上……」
何榮聞有些踟躕,他姨娘動手自然是風險最小的。
但若是事發了,姨娘這條命絕對保不住。
平姨娘看兒子糾結的擰眉,岔開話頭,從笸籮里取出剛做好的裏衣放到他身前比了比:「好似有些做小了?」
何榮聞伸手接過抱在懷裏:「不小,我看着是正正好……」
平姨娘含笑放下雙手,眼角的皺紋很是明顯:「儷姐兒雖然腦子不大好使,不過卻是個有福氣的,不如還給她說那戶人家?」
何榮聞想了想:「我明年考中秀才,說不準能找更好的。」
平姨娘搖頭:「什麼更好不更好的,只要日子過得舒坦順心就是最好。門第高那麼一點兒,人如何卻不知道。」儷姐兒的兄弟若只是個秀才,對婚嫁影響也不大。
可若想更進一步,儷姐兒的年紀也等不起。
何榮聞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何時儷已經十三歲了,實在不能一等四年。
「那就聽娘你的……」
…………
後面這母子倆沒再說什麼重要的,時萋便收攏了心神。
不管平姨娘是重生者,還是她兒子與她坦白的,這都不重要。
那兩人對話中說的有些模糊,但她從結果推測原因,猜測很有可能是忠勇侯在日後奪嫡的站隊中,選錯了人。
這麼些人齊齊的掛了又重生,說不準最後是滿門抄斬了……
所以,這母子倆回來後就計劃着要弄死忠勇侯,以絕後患。
還是這娘倆想的深遠、也夠狠。
那何時思費盡心思,只想了回老家的法子脫身。
如今從何榮聞、平姨娘嘴裏知道了這個秘辛,自然也明白何時思鬧騰出來的那一出到底是為什麼了。
可按照何榮聞的意思,這事至少還有兩三年,再加上當今聖上和膝下幾個皇子的年歲,也可以印證這點。
但兩三年之後,何時思、何時莘應該跟何時儷一樣,都出嫁了才對。
出嫁女並不會受娘家的影響,當然,律法上雖是不牽連,有的人家怕惹麻煩,也不會容那犯事人家的姑娘活多久。
就算婆家容不得,也只會暗地裏弄死,不會與侯府眾人死在一塊。
反而是年紀最小的原身,才有可能被這禍事牽連。
怎麼只有何時思跟何時莘重生?她來時,原身都快泡浮囊了,也沒有醒過來。肯定不是因為她佔了位置……
這一門重生的學問,她是一點都沒想通。
★
一早,何時莘與時萋結伴去給侯夫人請安。
張氏剛進侯府時,還挺能折騰的。
每日都要府中的姑娘和寧氏過來請安。
現在想來可能純是為了針對寧氏,後頭大約張氏重生回來了,懶得折騰這些事便將請安改為初一、十五。
如今離十五還有一日,所以時萋二人是單獨過來的。
在前廳坐定等了約麼兩刻鐘,張氏才被貼身丫鬟攙扶着過來。
另一個小丫頭忙上前兩步鋪了個軟墊,張氏這才緩緩坐下。
時萋與何時莘起身喚了一聲「母親」,問過安後再次落座。
「你們姐妹倆今兒怎麼過來了?」
時萋掃了一眼她那完全看不出來的肚子,她那身子的重量幾乎大半都交給了丫鬟,這也太過小心了吧!
上一世沒懷過?
不過人家看重是人家的事,她垂眸收回視線,做乖巧狀在一旁,聽何時莘提鋪子的事。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何時莘一個眼神,她身邊的果兒立刻取出一隻小帽子。
「這是給未出世的弟弟做的,女兒手藝不精,望母親不嫌棄。」
時萋……
她還挺會玩兒……
自己帶了東西過來,都沒提前和她知會一聲。
時萋從儲物格中快速搜索過,尋了一個小肚兜出來……
何時莘雖詫異,不過並沒在意,她們送東西只是個意思,張氏也未必會真的給孩子用。
張氏狀似很喜歡的看了幾眼,隨後交給旁邊的丫鬟收起來:「你們姐倆兒有心了。」
何時莘也沒做什麼鋪墊,張氏在前廳接待二人,明顯就是不願意多費時間應付她們,說不準也存着防她們的心思。
不然她只需招了兩人進屋即可。
張氏面上是含笑靜聽,等何時莘說完。
這事實際上與張氏沒多大關係,她又剛有了身孕,更不想管,只笑道:「莘姐兒還挺有成算的,這事我知曉了,不過管鋪子歸管鋪子,可沒有於市井拋頭露面的道理,見管事也得在前院的迎客廳。到時,提前知會給方媽媽即可……」
還挺麻煩。
時萋心裏念叨着,自己不去實地看看鋪子情況,光盲着管理,能管理出什麼來?
倒是何時莘接受良好,想來她是見過這種「世面」的。
從忠勇侯夫人的院子中出來。
時萋有點想知道何時莘與何榮弦這兩位對於日後的「侯府慘案」是怎麼打算的。
這兩人又有沒有通過氣。
「弦哥兒之前特意去國安寺給我請的手串,我最近戴上之後,果然覺得身子舒坦了不少。六姐那邊收到了什麼?也拿出來給我瞧瞧?」嗐,她就是這樣「好顯擺」的性子,人設說什麼都不能改。
何時莘早就過了因她這樣幼稚的話就鬥嘴的年紀,如今再瞧時萋這言語、這姿態,只覺好笑。
「嗯,我聽弦哥兒說過了,是單單給你請的,就是為你保平安。」
時萋一挑眉,有些陰陽怪氣的說:「哈,看來還是你們倆人更親近,上回還說常來看我。結果也就是重陽演打了照面,卻有空和你說給我送了什麼。」
何時莘無語。
「休要胡鬧,弦哥兒忙着進學,哪有時間總往後院跑,我也是重陽宴見到他的。」
說到這裏,她緩和了語氣。
總是要有愧於這個妹妹的,她嘆了一聲:「弦哥兒是我們的親弟弟,待你我都是一樣的。你也莫要攀比這些個,轉年你都十二歲了,怎還能孩子心性動不動就耍脾氣?等外祖母那邊安排妥當了,你跟着我一起學一學,如何看賬管賬的,咱們管理鋪子,首要是得看的懂賬本,賬本中的門道極多,有時候你從上往下看,賬目是平的,然從盈餘往前推,就……」
時萋腳底生風,拽着釧兒疾步走遠:「六姐你太能念叨了,等鋪子房契什麼的來了,你再來找我罷……」
她的話越來越遠。
何時莘看着她的背影搖頭,這麼不穩重,果然不適合在那戶部尚書府中過活。
喜歡快穿:宿主和我每次都心驚膽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