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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碧瑤哪裏也不許去,就讓坐在床上,上了妝不能吃東西,連話也不能說,怕落了胭脂。腳不能落地,穿好了衣裳連動也不讓動,不能讓吉服起了褶子。鳳冠一戴腦袋上,沈碧瑤覺得脖子都被壓斷了一截,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不讓動,不讓說話,沈蓮瑤和四姨娘只能在外頭看着。隨安是小孩子本來沒關係,可是他怕宮裏來的嬤嬤,只敢縮在娘親的懷裏,不敢進屋裏來陪姨娘。
沈碧瑤那叫一個無聊啊,一層子的人忙得不可開交亂成一團,她一個人坐在那裏快閒成石雕了。
就這麼看着她們忙了一個多時辰,上午都快過了一半了,總算聽到外頭小丫鬟帶來了好消息。
「郡主,王爺出門迎親了。」
沈碧瑤面上一喜,眉毛都快飛起來了。
出門迎親那不就是要來了麼?她終於可以不用坐在這裏不動也不能說話了。屋前屋後有之遠啊,騎馬繞個彎就到了,嫁得近就是好哇。
沈碧瑤滿心歡喜地以為馬上就能解脫了,誰知道,這一等,又等了一個時辰。
沈碧瑤脾氣都等沒了,垮着個臉瞪着那個報信的小丫鬟,無聲的責問:「不是說已經出門了,怎麼還沒到?」
小丫鬟被她瞪得頭皮發麻,只得出去打聽。尋人問了之後,又匆匆進來回話:「郡主,喜娘說王府與咱們郡主府離得太近,接了就走不喜慶,讓王爺繞京城一圈再來郡主府接親。」
沈碧瑤聽完一個白眼翻到了房梁了。心裏直罵:誰特麼這麼多事?坐了一早上,腰酸屁股疼,脖子還沉得慌,他還去繞京城一圈?
一個上午眼看着就要過去了,門前終於熱鬧了起來。
本來按京城娶親的規矩,娘家人還要攔新郎,以顯示不捨得閨女出嫁。可是唐師傅不知道這規矩,反被歐陽呈早早地拉着坐在堂中主位上,等着新娘子敬拜別茶呢。
四姨娘與沈蓮瑤因着身份不能去攔,所以古璟瑄這個新郎官進門連個攔的人都沒有,由媒婆引着一路直接進了沈碧瑤房裏。
沈碧瑤早在他進門時,就被喜娘蓋上了喜帕。古璟瑄一進門,喜娘們就爭先恐後地說起了吉祥話,邊說還邊灑東西,什麼花生棗子蓮子桂圓都往兩人身上扔。
沈碧瑤本來坐煩了,可是隔着喜帕聽到大家熱鬧的聲音,也覺得有些興奮起來了。外頭熱熱鬧鬧的氣氛,真是讓人冷淡不起來。
感覺到古璟瑄被簇擁到了身前,沈碧瑤不自覺地抬起了頭,可卻因着喜帕遮着,什麼也看不到。
喜娘又說了一串的吉祥話,什麼意思沈碧瑤沒聽大清楚,可接着古璟瑄就把她橫抱起來了,接着,兩人就被簇擁着往屋外走。一直走到廳堂前,沈碧瑤才被放到事先鋪好的紅絹上。
雙腳踩到紅絹上,腳下又被放了兩個紅墊子。
媒婆在一旁喊着:「新娘子拜別父母長輩,敬拜別茶。」
說完,沈碧瑤手裏就被塞了一杯茶。
歐陽呈坐在主位上蠢蠢欲動,興沖沖地盯着沈碧瑤,見她拿着茶沒跪也沒敬,就開口催促道:「小徒孫,快敬茶啊,老夫還等着喝新娘子的茶呢。」
沈碧瑤還是沒動,古璟瑄疑惑地低下頭,輕聲問道:「碧瑤,怎麼了?」
沈碧瑤扯了扯他的袖子,讓他低下頭來,在他耳邊小聲地說了幾句。古璟瑄聽罷,點頭應了,然後,伸手掀開了沈碧瑤的蓋頭。
媒婆當時就嚇壞了,想上前去攔又不敢,只得急地跳腳:「王爺,不能掀,現在可不能掀啊,這得等進了洞房才能掀蓋頭,不能壞了規矩……」
沈碧瑤才不管那些規矩呢,卻了蓋頭,她先沖師叔公調皮地眨了眨眼。
歐陽呈被她逗得哈哈大笑,夸道:「漂亮,老夫還是頭一回瞧新娘子,果真漂亮。」
沈碧瑤又朝唐師傅看了一眼,沖他一笑,然後把手裏的茶一口喝了,把空杯擱回了托盤上。
「誒,小徒孫,你怎麼把老夫的茶給喝了。」歐陽呈說着就要走下座椅,要跟她理論。
沈碧瑤道:「拜別茶有什麼好喝的?咱們去王爺府一起喝喜酒,喝孝敬茶。」
歐陽呈一聽又轉怒為笑,道:「好,喝孝敬茶好。還是小徒孫孝順,知道要孝敬老夫。」
說着,一臉得色地捋起了鬍子。
說話間,古璟瑄早就讓福貴吩咐抬了兩頂轎子來,請唐師傅與歐陽呈上了轎,又讓人把陸璇璣也請去了王爺府。之後才又替沈碧瑤蓋好蓋頭,將她抱進了花轎里。
回王府同樣也是要繞京城一圈,這一繞,回到王府里就已經是正午時分了。
一進瑄王府,沈碧瑤就察覺到了瑄王府的氣勢與往常大有不同。暗線太多了,多得那股異常感藏都藏不住了。
唐師傅原本閉目坐在轎子裏,一靠近瑄王府,就立刻睜了眼。在門口下了轎,先一眼掃過隱蔽處,躲了暗處的暗衛們一對上唐師傅那平靜無波的眼神,皆是心底一寒,連忙避開了目光。
沈碧瑤被蓋頭遮着,跨馬鞍,跨火爐,完全不知道唐師傅已經用眼神實力秒殺了一眾暗衛的氣勢了。
扯着紅絹跟着古璟瑄到了廳堂,太后與皇上早已坐在主位上等着了。福貴一早被派來報信,是以皇上與太后一早便知道了沈碧瑤的師傅與師叔公也會過來,已命人安排了座椅。而太后則是已經與陸璇璣在一旁聊了起來。
太后之前找陸璇璣算國運之時,便已然領教了她的道法高深,潛心禮佛之後,更是對她心悅誠服,敬佩得很。
至於唐師傅與歐陽呈,太后雖然沒親眼見識過,可也聽過他們的事跡,自然也不敢小覷。
待大家都落了坐,兩位新人便拜起了天地。二拜高堂時,禮官喊得嗓子都有點抖。這高堂拜得皇上太后的本就前無古人,這還稍帶上了新娘的一家子,這怕是後也無來者了。
夫妻對拜之後,沈碧瑤與古璟瑄就被簇擁到了新房裏去。
喜娘圍着又是一連串的吉祥話,吉果灑了滿身滿地,然後才拿着杆稱來,讓古璟瑄挑蓋頭。
挑了蓋頭又是喝交杯酒,沈碧瑤繞着胳膊把杯子湊到嘴邊,張嘴一倒,臥槽,帶酒香味的水!什麼鬼?
喝完了交杯酒,然後古璟瑄就被推出去敬酒去了,沈碧瑤就被一堆女眷圍在了屋裏。安平剛生完娃還沒出月子,但是添妝卻是托趙延平給她送了。所以一開嫁妝,太后瞧見那樽白玉觀音便心中明了。
這觀音原是她選送着給安平的嫁妝。
知道她二人之間沒了芥蒂,太后心下也是鬆了一口氣。她原以為安平的性子會記恨沈碧瑤,卻不想,安平倒比她想得通透。
皇上與太后自然不能與外堂那些普通賓客們同桌飲酒,是以在後堂內另開了一席。唐師傅與歐陽呈也坐在席尾,開席之後沒多久,古璟瑄便來敬酒。歐陽呈倒是樂呵呵地喝了,對他來說,今兒個是處處新鮮,兀自不亦樂乎。
唐師傅卻是任古璟瑄舉了半天杯,才一口飲盡,而後將手中酒杯捏成粉末,冷聲道:「若敢欺負她,你便猶如此杯。」
古璟瑄也將空杯捏碎,斷然回道:「定然不會。不然,亦如此杯。」
唐師傅這才點了頭。下一瞬,座椅上的人便不見了。
太后原來看得膽戰心驚地,現在人忽然就在眼前消失,不禁驚呼出聲,在周遭尋了一遍,轉頭問皇上:「皇帝,這是怎麼回事?人呢?」
皇上也是一臉駭然,道:「碧瑤的師傅乃是一位江湖高人,來去無蹤。之前雖在殿前見識過一回,可如今再見,仍是覺得嘆為觀止。」
歐陽呈一邊往自己杯子裏倒酒,一邊笑道:「臭小子脾性不好,不愛在人前露臉。老夫可比他通情達理多了。」
這般自誇,倒讓皇上太后不知道說些什麼了。
如此隨意的老頭,既不知各他與太后見禮,更是毫無規矩,吃沒吃相,坐無坐相,還說自己通情達理。
古璟瑄留下福貴在此處伺候,自己去了廳前。易聞他們還在另一席上等着他呢。
他們在外頭吃着,沈碧瑤在屋裏也開了一小桌,都是她愛吃的東西。
喜娘看着她坐在屋裏小桌上撒開膀子吃着,也沒人看說她。王爺可是連王妃娘家人都允了讓來,這麼大的規矩都敢壞,吃點東西,她們哪裏還敢吱聲啊?
沈碧瑤吃得差不多了,拿帕子一擦嘴,喜娘就忙起身,拿着胭脂香粉來給她補妝。收拾整齊了之後,沈碧瑤就問了:「你們家王爺呢?」
喜娘忙回道:「正在外頭與江湖朋友們喝酒呢?今兒是王爺與王妃的好日子,哪能不多喝幾杯?」
沈碧瑤卻起身一本正經道:「還要鬧洞房呢,喝多了怎麼鬧?」
「哎呦,這話可說的……」喜娘話說到一半就捂嘴偷笑。心想,這王妃還真是與眾不同,從來新娘子都是羞羞答答的,哪個新娘子敢說這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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