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風華盡覽 第一百七十六章、草莽有義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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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前妻說，你給了他好幾萬塊，還送了1000盒磁帶給他？只是幫你介紹了哪些歌更流行，你願意給這麼多錢？」

    朱自強咧嘴笑了笑：「我大老粗一個，難得結識燕大高材生，我願意啊。」

    「那1000盒磁帶，他也參與販售了吧？」

    「那可不是，我見他是送給同學的。」

    「送1000盒？」

    「那有什麼奇怪的？他的同學也可以再送給別人。都是燕大的學生，誰沒更多的親朋好友？」

    「朱自強，我要提醒你。以你之前制假販假的數量和獲利金額，情節是很嚴重的！」

    朱自強沉默了一下，然後輕聲說道：「我該交代的都交代了，非要辦我的話，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頑固不化！」

    朱自強表情平靜。

    現在想來，她居然能知道自己在外面跑的時候那麼多次的事，太過於不簡單了。

    雖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盯上的，被誰盯上的，但他現在很清楚，如果把宋陽也牽連進來，那自己就真的會被敲打掉。

    他知道自己應該只是被牽連的，只是被作為了一顆棋子，宋陽他們才是目標。

    忽然這麼大的陣勢，對手的能量也讓人難以想像。

    但需要用上這麼多手段，只說明宋陽他們也不見得好惹。

    現在，只有自己先扛着，等宋陽回來處理。

    朱自強只是對前妻的絕情感到悲哀。

    自己雖然也有錯，但都給了100萬，這麼絕情絕義嗎？

    還有孩子呢！

    ……

    「也有人找過你媽說要採訪？」

    李儒問着李海。

    小不點輕輕「嗯」了一聲。

    「你媽怎麼說？」李儒自己倒沒沾上什麼麻煩污點，也就是個道德控訴罷了。他怒歸怒，卻也只是不屑對方的手段，並不因此覺得有多難堪。

    「媽媽沒有理記者，也沒讓他們一直拍家裏。」

    李儒有些沉默。

    現在他的前妻和孩子，住宿條件着實不咋的。

    「爸爸，我說你沒有拋棄我，你帶我去吃麥當勞了，還帶我玩。」

    李儒心頭頓時微酸，揉了揉他的腦袋罵了一句：「臭小子。」

    隨後又道：「走，今天再帶你去吃一頓！」

    患難見真情，雖然待她不像朱自強那麼顯得有「情義」，但李儒還是感受到了一些悸動。

    雖然繼續在一起是不可能了，李儒從這件事裏，還是被改變了一些心態。

    帶着李海前往麥當勞的路上，他恍惚想起了那天車上宋陽說的話。

    「你將來可能記不得今天，但說不定你兒子將來不會記得挨了你的罵，只會記得他爸帶他吃過一頓麥當勞。」

    真他娘的說中了啊。

    ……

    粵省鐘山小霸王，段平看着董事長淡定地說：「白紙黑字，達到了當時定下來的業績目標，就發獎金。現在雖然才10月份，今年的訂貨量和銷售額已經達到目標了。再到年底，說不定有希望達到15億。一碼歸一碼，費董是覺得那2500萬花得不值？」

    「……公司本來就是有基礎的。程龍的代言費，一年也只要300萬。各方各面的廣告加起來，2500萬也太多了……」

    「經營的事我來管！」段平打斷了他，「能談到300萬，是人家的本事，我們自己之前諮詢，他們報的500萬。人家開公司的，也是為了賺錢。公司本來是有基礎，但名氣、聲譽、銷量，有現在好嗎？如果費董覺得明年不用打廣告了也能賺這麼多錢，試試就行了。」

    「你早就想走？」

    「說這個沒意義了。」段平很好笑地看着他，「如果是覺得那筆獎金要發出來很捨不得，說什麼回扣之類的話就不必了。我留了一家年銷售額已經將近15億元的公司給費董，我問心無愧。獎金，是我應得的。費董要是想報案來查這個廣告合同我這邊有沒有吃回扣，儘管報案。」

    「沒有捨不得那筆獎金。」他皺着眉，「你都把程明樓和沈巍都先安排過去了，其他人有意見也是正常的。」

    「正常，所以我來解釋幾句。」段平微笑了一下，「驕陽廣告今年幫小霸王做的事，價值多大自在人心裏。有今年的學習卡帶，學習機才名副其實。程龍的代言，參加訂貨會，對業績的帶動明眼人都看着呢。」

    「既然費董不是捨不得那筆獎金，那我也請費董放心。我們雖然緣盡於此，但我離開之後也不會拆台的，好聚好散。我也忠告一句，我打下的大好局面，費董別受人挑撥才是正路。」

    這話暗裏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小霸王的經銷渠道、如今積攢下來的名望，都是段平一手打出來的。

    三友電子做的是VCD，跟小霸王也沒有競爭。

    可如果白紙黑字立下的目標獎勵不認，還要繼續抓着段平是不是吃了回扣這種由頭撕破臉，那段平也不是吃素的。

    看了看時間，段平回到了自己辦公室，收拾了一下東西就給宋陽打電話。

    「回來了？」

    「……剛下飛機。」

    「廠那邊零配件供應出現了問題這些事，為什麼交待沈巍他們先別跟我說？」

    「……你人還在小霸王，麻煩你幹什麼？我們又不是不能解決。」

    段平微笑了一下，隨後說道：「你搞錯了，他們怕的是我。」

    「……啊？」

    段平站了起來看着窗外，頗有一點傲氣地說道：「開工廠，管理工人，做好供應鏈和渠道，你們一個只有錢、玩足球的，一個以前開商場賣衣服的，一個做廣告的，能讓別人那麼忌憚？記者會上看到了沈巍介紹產品，他們猜到了我可能會過去接手，才真的害怕。我是誰？」

    電話那頭的宋陽沉默良久。

    你特麼感覺良好是真的棒棒啊。

    但也有幾分道理。

    小霸王的名氣和業績做得那麼牛逼，這樣的高手可能加盟三友電子，要說姜萬和他背後的人不打點哆嗦，那也說不過去。

    「……合着我們是被你牽連了？」

    段平笑道：「那倒也不能這麼說。我問了李儒，知道了那什麼顧家的胃口。那幫人算不得什麼，之前還來找過我說運作什麼上市。你跑去美國，晶片的事情解決了？」

    「……解決了。」

    「怎麼解決的？」

    聽宋陽說了說之後，段平頭皮發麻：「自己產晶片？」

    糟了，是沒接觸過的領域。

    他還以為自己全身心過去，能很快理順全部的事。

    「不會耽誤我們停工，放心吧，這塊我有把握。你那邊現在是什麼情況？」

    「我一個星期內搬到燕京。」段平言簡意賅，「放心吧，驕陽廣告不會有麻煩。」

    語氣又恢復了那種盡在掌握的淡定。

    宋陽嘆了一口氣：「這事鬧的……」

    「你那邊呢？那個標準的事。」

    「列進去了，但要被市場接受才有意義。」宋陽說道，「所以我們要用自己的技術做晶片，要把銷量做起來，還要靠物美價廉去做出口，在國際上也多吃一些份額。出口這一塊，我已經找到了一個合作商。」

    他說了戴燦的哥哥戴漢的名字，段平心領神會。

    「那就不愁了。」段平說道，「三友電子交給我，你去處理你那些麻煩吧。」

    宋陽在車裏掛了電話，感慨了一句：「大世風雨寒，草莽有義膽啊。」

    「……拽什麼文？老段真的這就直接過來了？」李儒很期待。

    宋陽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得想辦法把老朱撈出來。買版權，跟香島那邊那家唱片公司也是有合作的，從中協調一下，私下和解吧。這事，也不能被搞成以正風氣去公訴。」

    戴燦已經告訴了他，事情發生後朱自強是怎麼聯繫到秦月娥，讓她找來戴燦幾人交待他們就只是把磁帶送了出去的。

    反正就是不認。

    事關前途，人人都守口如瓶。

    真要找當初從他們手裏買磁帶的人取證，總要時間。

    朱自強說，相信宋陽能把這事平下去。

    先有朱自強自己把事情扛了起來，段平又在這種局面下直接從小霸王撂挑子過來了，所以宋陽才有那一份感慨。

    剩下那些事，宋陽在燕大的特殊待遇、魅影VCD機涉嫌抄襲、幾個人的私德、買四合院讓人搬走的無情，這倒都是小事。

    「人怎麼看我，我不在乎！老李被人那麼說，已經決定上電視講一講了。你呢？」

    「我？」宋陽冷冷笑了笑，「我準備出名，就有了心裏準備。天下間出名的，誰不是毀譽參半？來而不往非禮也，他們非要連燕大都惹一惹，那就先等着自己瞎吹的牛逼被戳破吧。背後的人藏着沒關係，我先只抓住一個點就行了。」

    「有好戲？」李儒期待了起來。

    宋陽笑着說：「好大的本事啊，把話題炒起來了，可有些東西啊，就是見不得光。所以，他們何必要牽扯燕大，牽扯一個準院士呢？真拿科學家不當回事啊？這回買晶片授權倒是歪打正着。咱做着引進新技術、參與國際最新標準制訂的大好事，他們倒是用手裏沒一點真技術的亂起跳。電子工業部帶團出去的祝司長，也很生氣呢！」

    祝源清當然敢生氣。

    雖然路上也知道了萬燕這個公司里有顧家子弟的股份，但他卻是接到過戴星電話的啊！

    一路與宋陽同行的他，對宋陽的能耐和潛力才有着直觀的認識。

    這都不是什麼站不站隊的問題了，一個砸了真金白銀要做晶片，想要在國際領域擠到尖端專利圈子裏的人物，不值得一個在電子工業部擔任副司長的人看重？

    宋陽和李儒商量着怎麼撈朱自強，路上就接到了電話。

    沈巍古怪地說道：「滬海樂頌股權投資的楊總經理約時間拜訪，人在廠里。」